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曾荣正四处张望时,阿桃坐在她对面碎碎念,“什么酸梅汤要十文钱一碗,二十文钱够买一斤肉了,就该听我的别进来。。。”
“嘘。”曾荣看见小二端着托盘过来了。
除了一人一碗酸梅汤,还奉送了她们一人一块豌豆黄,放在一个白瓷小碟里,上面摆了两粒小樱桃,煞是好看。
这下阿桃也不碎碎念了,因为樱桃这种东西平时也不是她们这种人家买得起的,还有,这豌豆黄一看也比外边的好,色泽细腻纯净,闻着也香甜可口,于是,她的嘴角很快咧到了耳朵根那,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曾荣笑了笑,端起酸梅汤浅尝了一口,味道很纯正,也爽口,颜色也浓郁润泽,不比徐府做的差。
而阿桃先是迫不及待地用小勺铲了那两粒樱桃放进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尝了一会,这才开口说:“原来樱桃是这个味道。”
“这个应该是用冰块保鲜的,樱桃早就过季了,刚下来的新鲜樱桃才好吃。”曾荣顺嘴说道。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一个南边农村来的,压根就没见过樱桃,怎么会知晓这些?
果然,她话音一落,阿桃就瞪大了眼睛,“你之前吃过?”
“吃过一次。”曾荣撒了个谎。
好在阿桃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酸梅汤吸引了,毫无疑问,这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酸梅汤。
自然,也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豌豆黄。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这些东西比我们上次在朝华寺买的好吃多了。”阿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舌头。
“好啦,下次有机会再来。”曾荣起身要离开。
好巧不巧的,结账时,东边的门帘一掀,一位十五六岁的蓝衣少年气呼呼地大步走出来,紧接着,又一位十六七岁的紫衣男子也甩着衣袖出来了。
紧接着,坐在一起闲聊的两个小厮起身了,其中一个快速跟上了第一个蓝衣少年,另一个则跟上了那位紫衣少年,跟上蓝衣少年的小厮见自家主子急着往外走,忙喊道:“三公子,三公子,小姐要的酸梅汤还没买呢。”
蓝衣少年顿了一下,本来是要站住,可一看身后跟来的紫衣少年,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出去了。
而那位紫衣少年见对方的小厮转身去买酸梅汤,也对自己身边的随从说道:“你也买两碗给小姐带回去。”
“阿荣,你该不会是没带够钱吧?”阿桃推了一下傻站着没动地方的曾荣,彼时,掌柜已经问她要钱了,可曾荣没反应。
没错,此时的曾荣手脚冰凉,一动不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尽管隔了很多年,她仍是一眼认出那位紫衣少年正是镇远侯世子王梵,而他口中的“小姐”想必就是王楚楚了,因为王楚楚很喜欢喝酸梅汤。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京城这么大,居然这么快就碰上了。
阿桃的话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而曾荣在阿桃的一推下也回过味来了,正要掏钱时,旁边一位随从说道:“我替她付了。”
曾荣此时已经把钱掏出来了,“不用,我自己付。”
“你不认识我了?上次在朝华寺那,端午节,你和你妹妹一起去看赛龙舟,我们是同乡。”对方提醒道。
“原来是你呢,不好意思,我方才正和我朋友说话,一时没认出来你。”曾荣知道这人是晓晴的哥哥阿晨,那么他口中的三公子应该就是欧阳霁的三哥欧阳霖。
“我听我妹妹说,你在锦绣坊上工,我们小姐很喜欢你的刺绣,还拿着你绣的东西给我们三公子辨认,我们三公子也夸姑娘手巧呢,居然能把那些小动物绣那么像,呵呵,不好意思,那些夸人的词我不会说,只记得大概是这意思。”
“熟能生巧罢了,当不起你们公子和小姐的夸。”曾荣一边说一边数出二十文钱给掌柜的。
“不用,说了我替你出。”对方把曾荣拿出来的铜板抓起来要还她。
“真不用了,我先走了。”曾荣拉着阿桃跑了出来,她可不想跟对方推来推去的。
还有就是,王梵正盯着她打量呢,多半是听到晓晴哥哥那句“我们是同乡”了,还有,曾荣在锦绣坊上工也很容易让对方联想到徐家。
不知为什么,曾荣有一种预感,他们肯定还会见面的。
不过这会她好奇的是,欧阳霖怎么会和王梵在一起?
王梵是镇远侯世子,欧阳霖是户部侍郎的儿子,这里面会有什么关联呢?
庆荣华 第七十一章、震撼(一更)
曾荣之所以对王梵和欧阳霖因何在一起感兴趣,主要是因为京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些世家子弟有他们自己的圈子,而欧阳若英别看是个三品的户部侍郎,但他在京城的根基不深,是凭着科考入仕的。
因此,不排除王家是在拉拢欧阳若英,或者说,欧阳若英此时已经开始站队王家,所以主动和王家交好。
若果真如此的话,为何欧阳霖会气得拂袖而出,当着下人的面一点也不顾忌王梵这位镇远侯世子的颜面。
带着这些疑问,曾荣两天后又去过一次那家茶楼,仍是和阿桃一起,现成的理由,买一份酸梅汤回去给曾华尝尝。
可惜,这次去她没有再遇到那两人。
事实上,即便再遇到,她也没法打听出什么来,因为那些文人公子和世家子弟是在雅间聚会,外面都有随从侍卫坐着,旁人压根近不了身,所以她没法偷听。
再则,晓晴她哥认识她,保不齐那位王梵的随从也记住了她,因此,她若是频繁出现在这家茶楼反倒会引起别人的猜忌,毕竟这里的东西不是她这个身份可以问津的。
曾荣花九天时间绣完了这组蝉系列,一共十个荷包,十幅画,有夏日柳叶上的鸣蝉,也有秋日雨后的卧蝉,有月夜下的静蝉,也有茶树上展翅的飞蝉,每幅画上都有一句题诗或短句,都是和蝉有关的,比如说“莫侵残日噪,正在异乡听”、“我有竹林宅,别来蝉正鸣”和“散影玉阶柳,含翠隐鸣蝉”等,不过曾荣最喜欢的是之前那句“一蝉一茶,一念一生”以及“坐亦禅,行亦禅,语默动静皆安然”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三句带有禅意的感悟。
因着之前曾荣说过她要绣一个系列,所以这些荷包只给于掌柜看过两个,并没有上交,这次十个系列绣完,她拿着这十个荷包进了东厢房。
彼时于掌柜正在和两位侍女说话,见曾荣进去,挥手让两个侍女出去了。
“于掌柜,我绣好了这组系列,您给帮着掌掌眼,看看还有哪需要改进?”曾荣把包裹着的荷包放到了案几上,一一摆开来。
尽管之前见过两个成品,可这十个荷包摆在于韵青面前,于韵青仍是有不小的震撼。
虽说她没有念过多少书,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更不懂什么意境和才学修为,可这不妨碍她会欣赏,从她五岁学拿针到十五岁进绣坊再到二十岁接管锦绣坊,这期间她看过多少绣品,多少也熏陶些眼力来。
可惜,到底是词穷,看到这组荷包,她脑子里能想到的词只有“好看”和“雅致”以及“别致”,再多的词,她想不出来。。
“你真的没进过学?”于韵青再次问道。
也别怪她怀疑,因为她自己好歹正式念过五年书,也学了点丹青,还有白芷和紫夏两个画工,她们也念过几年书学过几年画画的,可她们画出来的东西好看是好看,跟曾荣的一比,差距出来了,至少她们谁也想不到要把诗句题到画上,更想不到普普通通的一只蝉还有这么多诗句来吟诵它。
“回于掌柜,真没正式进过学,不瞒您说,这些日子我白天在绣坊上工,晚上回去会自己看书练字画画,我自己觉得获益匪浅。”
于韵青笑了笑,这话她自然不信,却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改问接下来她会绣什么。
“接下来会绣一组蟋蟀或蚱蜢,这两个系列能有多少我自己还不清楚。于掌柜,这十个荷包委实花费我不少心思,我若是自己不绣了,给阿梅她们绣,您能给定价多少?”曾荣直接问道。
之前的那十个荷包没有题诗也没有成系列都能卖到二百文一个,这十个荷包她可不想卖便宜了。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不绣了,给阿梅?”于韵青正发愁怎么说服曾荣呢,没想到曾荣倒自己主动开口了。
“当然,如果价钱合适。”曾荣也笑了。
“你可真不像是十二岁的孩子。”于韵青笑着摇摇头,又拿起案几上的荷包一个个细细查看起来,不仅看花色,也看绣工。
曾荣也不吱声,静静地看着她。
约摸有一盏茶的工夫,于韵青放下了手里的荷包,抬眸看着曾荣,问:“你自己定价多少?”
“我?”曾荣自己倒真有一个底价,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反问她,因而,略一斟酌,她开口了,“若论创意,我这荷包的花样一个能值五两银子,可我是绣坊的绣娘,这价还是掌柜的您定更为合适。”
“你之前卖过花样?”于韵青挑了挑眉。
曾荣摇摇头,在老家的时候她不是没打过这主意,可那地方实在太小,她怕招惹麻烦,哪敢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但她也的确问过那位老板,说是好的绣样能卖到二三两银子一个,乡下小地方尚且如此,京城就更不用说了。
再则,曾荣这是开创一个新绣派,她是第一个把诗词绣到荷包上的。
“没有,之前在乡下的时候问过价。”曾荣说了实话。
“这样吧,五两银子委实太多,我们的画工师傅设计一幅新的八开屏风才五两银子,你这个我最多给你一两银子一个。你也知道,我们这的荷包往外卖一般是二百文一个,刨去给你的工钱,还有料钱以及你们的饭钱,我们绣坊一个荷包才挣二三十文钱,你算算,这一两银子的花样钱我们要卖多少个荷包才能挣回来?而我们绣坊的规矩你也清楚,很少用完全一样的。”
“听掌柜的,一两就一两,来日方长,我才来一个多月,能挣到这些银子很知足。”曾荣退了一步。
她的底价是五百文,能拿到一两银子一个真不少了。
她的目标不是荷包,下个月,她想绣炕屏,那个更能施展出她的才华来。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跟着徐靖念了十年书学了十年琴棋书画的,是按照徐家的闺阁小姐来栽培的,一般的画工哪有她的条件?
庆荣华 第七十二章、信了(二更)
曾荣不知道的是,她绣的这十个荷包并没有摆上展柜,而是被于韵青私藏起来,不过私藏之前,她命白芷和紫夏两个照着这十个荷包绘制了二十幅大同小异的花样,诗文是照搬的,没有改动。
翌日,曾荣一早到绣坊时,阿梅和阿樱两个又都趴在案几上描着蝉系列的花样,对此,曾荣见怪不怪了。
很快,曾荣自己也忙了起来。
这次她打算绣的是兰花系列,这是她昨晚临时做的决定,一来是她脑子里关于蚱蜢的诗句不多,且蚱蜢也并非什么有着高洁寓意的动物,二来是她想起了她刚进绣坊第一天绣的那条带着诗句的兰花丝帕。
刘公公能一眼相中那条丝帕,说明他想送的那个人肯定特别喜欢兰花,可若单单是因为兰花,只怕刘公公也没这么大的兴趣,毕竟会绣兰花的人多了去,可若是上面带了两句诗,意义又不同了,毕竟绝大部分绣女是不识字的,只会简单的依样画葫芦,没有新意,很难入他的眼。
可惜,彼时曾荣没有想通其中关节,加之她不想太早展露自己的实力,所以拒绝了于掌柜的暗示和明示。
这一次曾荣选用的是浅紫色缎面,也打算凑十个做一组系列,所以裁剪结束后,她又开始画图了。
阿梅三个本来都各自低头忙着描自己的花样,忽一眼瞥见曾荣连草稿都不打直接就往缎面上画图均大为讶异,阿梅第一个欺身过来。
“阿荣,你怎么又画上兰花了?”她明明记得昨日曾荣说过要绣蚱蜢的,且姑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昨日回去后画了几张蚱蜢图都不太喜欢,想着等过些日子去城外抓两只蚱蜢来瞧瞧再画,可我又不能闲着,想着先绣一组兰花也是一样的,之前我绣了那么多兰花丝帕,不用打稿也能画出来。”曾荣停下了手里的活,解释道。
“真要去抓蚱蜢?”阿桃凑了过来。
曾荣点点头,“可不,我虽见过这东西,可从没有画过。”
事实上,她的确画不好蚱蜢,一方面是不熟悉,另一方面是从没有画过,不像蝉,虽也不太熟,可好歹上一世跟着徐靖画过几次,彼时徐靖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他的画不说洛阳纸贵也是一画难求的。
因此,曾荣那一组蝉系列能得到于韵青的青睐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样吧,我弟弟妹妹闲着,我让他们去抓两只给你送去。”阿桃热心地说道。
“好啊,那就多谢了。”曾荣也不跟对方客套。
倒是阿梅一听这两人语气如此熟稔,直觉这两人肯定不止在绣坊这一点交情,想了想,说道:“费这事做什么,问问白芷或紫夏两个画没画过就不行了?”
“也行,不过我没有绣过兰花图案的荷包,先绣兰花也一样的。”
“兰花我们来绣就好,兰花简单,这蝉我可没信心能绣好。”阿樱抬头说道。
这半天光描这只蝉就费了她好半天的劲,真要绣起来肯定更吃力,她对自己没信心。
“没问题,等我绣好后你跟于掌柜说去。”曾荣正可不想做这个恶人。
因着之前绣了好几十条兰花图案的丝帕,因此不管是画兰花还是绣兰花对她来说都是驾轻就熟,这十组兰花图案的荷包只花了她七天时间就完工了。
同样的,这一组荷包摆到于韵青面前又让她大吃了一惊,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曾荣的绣技,而是因为曾荣的临时变通。
“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因为我对自己画的蚱蜢不满意。”现成的理由,曾荣重复了一遍。
“那为何又肯上面加题诗?”于韵青追问道。
也别怪她多心,之前她让曾荣在丝帕上加题诗被曾荣拒绝,后来阿梅请曾荣在丝帕上帮忙题诗,曾荣只给题了一次便拒绝了,理由是她只会那一句。
一开始她原本也信了,可上次看到曾荣绣的那一组蝉的荷包,她才知道曾荣撒谎了,只是当时她只顾着高兴,忘了这一茬。
如果说上次的蝉是一种巧合,那么这次的兰花绝对不简单,因此,她必须问明白,她可不想自己忙了半天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自然是因为银子啊,上次的蝉因为有题诗,所以能拿到一两银子一个,这次的兰花想必也一样的,会绣兰花的多了去,可会题诗的肯定不多。”这个理由是曾荣决定绣兰花时就想好的。
这个理由够直接,也够坦白,于韵青差点就信了,不过她很快想起曾荣撒过的谎言。
“对了,你不是说你没有进过学,可这些诗句你是从何得知的?还有,我找人鉴定了下你的字,人家说至少有十年的功底,可你跟我说,你才学了几个月不到。”于韵青说完直视着曾荣。
她在等曾荣的解释。
曾荣一听这话先是瞪大了眼睛,微微张了张嘴,继而笑了笑,“不可能吧?我有这么厉害?说实在的,这些诗句是我自己进京后现学的,字倒是一直在练,不过之前我是用树枝在地上练,真正开始习字确实只有几个月,难不成我真是天分奇高?”
最后一句话她明显带了些揶揄的意思,倒是令于韵青再次信了曾荣。
不过与其说信还不如说她放弃了追问,她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成,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想和曾荣恶言相对,因此,这一次她也给了这十个荷包十两银子的工价,也仍是提了一个要求,这十个荷包的花样交给阿梅去绣,曾荣继续她的蚱蜢系列。
曾荣是第二天下午才发现这组兰花图案的荷包于韵青只给了阿梅,阿樱仍是绣之前的蝉系列,可能是因为不够卖的缘故,阿桃也开始绣起了荷包,也是蝉系列。
因着这个发现,曾荣瞅准一个饭后消食的空档又去了一趟展厅,这才发现不管是自己绣的蝉系列还是兰花系列都没有摆出来,就连阿梅几个绣的蝉系列也没见。
这就有点怪了。
曾荣有心去问问于掌柜,又怕对方斥责她话多手长,只得忍了下来。
庆荣华 第七十三章、仇人
这一忍就忍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曾荣一直在绣荷包,兰花系列后,她又做了梅、竹、菊、牡丹四个系列,最后才把蚱蜢和蝈蝈凑了一个系列,彼时已经进入八月份了。
连着绣了两个多月的荷包,曾荣脑子差不多空了,可巧她手头的荷包材料也用完了,为了换换思路,她又绣起了丝帕,之前领的那一百条丝帕还有二十多条没绣完,她想把这件活也交割清了,然后再找于韵青去谈绣炕屏一事。
八月初七这天晚饭后,曾荣拿着二十多条丝帕再次进了东厢房,彼时于韵青并不在东厢房,曾荣找到大厅,于韵青正站在大厅中间指点侍女们摆放各种绣品,曾荣一眼就在饰物组里发现了自己绣的那些荷包,一个个都不似平时摆在展柜上,而是吊起来,一组一组的吊起来,很打眼的。
原来,这是于韵青的一种销售策略,她怕提前推出这些绣了诗词的系列荷包出来会被别家仿冒了去,因此,她备足了存货,打算在八月初八这天,以中秋和秋闱为话题推出这些荷包,定价五百文一个,卖的不仅是新意,还有寓意。
见曾荣抱着一堆丝帕进来,于韵青倒也没生气,向她招了招手,曾荣走到了她身边。
“来,猜一猜这些货明日哪个会成为最好卖的那一款?”于韵青推着她上前几步,走到饰物组面前。
这些饰物不仅有荷包,还有丝帕、香囊、扇套、扇坠、宫绦、抹额等,曾荣这才知道,于韵青居然闷声下了一盘大棋,她命人把曾荣做的那些系列荷包的花样用到了丝帕、香囊、扇套、扇坠、甚至抹额上,也就是说,她打算成套成套地推出这些东西,有适合中秋的,有适合秋闱的。
能进锦绣坊的都不是一般人,自然没有人会在意这点小钱,可对锦绣坊来说就不一样了,名利双收是必然的。
“于掌柜不愧是于掌柜,这份玲珑七窍心自是常人不能及,曾荣佩服。”曾荣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要说玲珑七窍心,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我这点微末道行还是跟你学的呢。”于韵青这话倒不是谦辞,她的确是受了曾荣的启发。
说真的,若不是私心作祟,她都想把曾荣聘为专职的画工,有她坐镇,用不了三五年绝对能做到京城的一支独大。
当然,目前绣坊的生意也不错,可京城竞争的对家实在太多,不说别的,同是皇商的就有四家,锦绣坊只是其中的一家,另外三家也都各有特色,不相上下。
所以这些年为了打理好锦绣坊,她没少操心劳力,有付出,自然就会想要回报,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曾荣是徐家的人,是白太太送来的人,于韵青担心自己拿捏不住她。
这不,明明该绣丝帕时她改主意做荷包,荷包做的好好的,突然又改主意绣丝帕;想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添上诗句吧,她二话不说就拒绝;想让她绣点高雅的花样吧,她偏偏绣了那些不入流的蝉、蚱蜢、蝈蝈等;后来不想让她展露头角吧,她又偏偏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开创了一个新的绣法流派。
总之,曾荣做事全凭自己兴致,太过随心所欲,所以于韵青不敢太重用她,更不想自己忙了这么久最后为她做了嫁衣裳。
“于掌柜谬赞了,和您比,我还差得远呢。”曾荣做惶恐状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你这是来交货的?”于掌柜伸手从曾荣手里取出两条丝帕。
这次曾荣绣的丝帕比较杂,什么花样都有,有的有题诗,有的没有,倒是真应了于掌柜对她的评价,随心所欲,想绣就绣,不想绣就不绣。
“走,回去好好跟你算算。”于韵青发现这批丝帕不乏好货,需要分档定价,便带头往外走。
进了东厢房,于韵青把这些丝帕全部接了过去一枚一枚地细看起来,曾荣坐在她对面耐心地等着。
约摸有两柱香时间,于韵青把这二十八条丝帕分类记好收好,最后又翻看了下之前的数据,默算了一下,看向曾荣笑道:“恭喜你,照你这挣钱速度,估计用不了两年就能在京城买个小院子了。”
“全仗于掌柜提携。”曾荣做了个抱拳礼。
“这话就远了,这几个月,你。。。”于韵青话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了侍女的声音,说是镇远侯夫人带着她的两位小姐来了。
于韵青一听镇远侯夫人,忙起身出去了。
也亏得于韵青着急,这才没有发现坐在她对面的曾荣听到“镇远侯夫人”几个字也突然一下变了脸色,煞白煞白的,浑身竟似哆嗦起来。
曾荣这一刻脑子里倒还清醒,知道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激动,也知道提醒自己赶紧离开,因为通常情形下,于掌柜会把她认为重要的客人带到东厢房来一边品茶一边挑选绣品,若她继续留在这里,不但会妨碍到于掌柜,也会在王家人面前失了礼数,更重要的是,她没法平静地面对王楚楚。
只是这一刻曾荣也不知怎么了,身子发软,好容易爬下了罗汉塌,两腿又打颤了。
正两手握拳极力想要自己平心静气时,阿梅突然进来了,见曾荣扶着罗汉塌,面色苍白,也顾不得别的,忙上来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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