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对了,妹妹,你们搬来也有半个多月了,挣了多少钱,能不能先给二哥一点?”曾贵祥一边脱下自己的湿衣服一边换了个话题。
“喏,这些天采的药材都在这,还没拿去卖呢,不瞒你说,我现在手里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曾荣指了指笸箩里的药材。
见曾贵祥撇了撇嘴,显然没信她的话,曾荣又接着说道:“二哥,你也别打我的主意,年底我若是拿不出十两银子来,爹娘还得把我卖了。”
“你的意思是这一年你真能挣到十两银子?”曾贵祥怀疑地扒拉了一下笸箩里的药材。
别的他不认识,笸箩里的金银花和车前草他认识,此外还有香薷和艾草,这几样东西太寻常了,一到春天,漫山遍野有的是,若是真能值钱,还不早就被人抢光了?
“说实话,我也没信心,所以我们好容易捡到几个野鸡蛋也不舍得吃,要拿去一并卖钱。”曾荣一边说一边找了个罩篮,把曾贵祥的湿衣服放了上去。
“要我说,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也不错了,不但能吃饱穿暖,每个月还有几百大钱拿,不比换亲强,不比你这样强?”曾贵祥一听曾荣的话,有些着急了,他是怕曾荣白耽误一年时间。
“二哥说的是什么话?大姐好心好意要挣钱给你和大哥用,你不但不感激,怎么还想着把大姐卖了。”曾华忍不住开口怼了曾贵祥一句。
“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曾贵祥敲了下曾华的头,倒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他得去念书了。
看着他的背影拐过墙角,曾华颇为忧心地看向了曾荣,“大姐,我们能挣到十两银子吗?”
“好了,这是大姐的事情,你还小,听大姐的,先别愁了,不如这样吧,趁这会雨小了,你和我去一趟镇上,看看这些药材究竟能卖多少钱。”
原本曾荣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可方才曾贵祥这么一闹,她有点坐不住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这一世她没有碰上徐靖,或者退一步说,万一她没法说服徐老夫人带她进京,她该怎么办?
毕竟这一世的情形和上一世不太一样,她不想再卖身给徐家,没有了这个前提,徐老夫人肯答应冒这个风险带她进京吗?
再一个,她不再是六岁的曾华,而是十二岁的曾荣,年龄比徐靖还要大两岁,徐靖还会接受她吗?
可不管如何,她都要进京,即便徐家不肯带她去,她也要自己去,这样一来,她手里就必须得有银子。
为此,她不想再耽误下去,因为她清楚一点,南方春天雨水多,而一下雨到处是泥泞,压根没法上山采药,所以她想利用雨天绣丝帕。
而她之所以要带着曾华去则是因为她自己压根对镇里一点都不熟悉,可曾华不一样,她上一世活了十二岁,应该去过几次镇里吧?
谁知曾华一听去镇里,忙不迭地摇头了,因为她该回家了,家里还有一堆家务活等着她呢,田水兰这些日子借口快生了,更是不爱动弹了,除了每天归整一下曾华带回去的药材,别的家务活基本不伸手。
曾荣见此也不好强求她,现在她还没有能力把她带出来,为避免更大的冲突,只能隐忍。
送走曾华后,曾荣去了刘婆婆那边,帮着刘婆婆择了会菜,又帮着她烧火做饭,待饭做好后,她仍是一个人端了点吃的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
正吃着时,曾贵祥又跑了进来,他是来取自己衣服的,原本还想跟着曾荣混顿饭吃,可一看曾荣碗里也只有半碗饭以及不多的一点青菜,他只得悻悻然离开了。
饭后,见雨停了,曾荣从墙角的挂钩上取下来一个篮子,篮子里有十来个布包,每个布包上都贴了一张标有药材名称的纸条,这些纸条还是欧阳思留下的,而这些布包则是曾荣拆了几件母亲生前的旧衣服凑的。
拎着篮子,她和刘婆婆两人来到了镇上,这是她第一次来镇里,也才知道青湖镇离书院其实不算远,走路用不了半个时辰,整个镇也不大,就一条主街,主街也不宽,连一辆马车都过不了,街上铺的是鹅卵石,两边大多是商铺,也有住家。
街上一共有两家药店,曾荣听从欧阳思的建议直接进了一家叫“济民”的药店,可能因着是雨天,店里除了两个伙计一个病人也没有,见到刘婆婆和曾荣进门,两个伙计忙笑脸相迎。
曾荣说明了来意,随后把篮子放到了两个伙计面前,接着又把布包打开了。
两个伙计看到曾荣分类包好的药材并没有接过去,而是看了曾荣一眼,“姑娘可是姓曾?”
“你们认识我?”曾荣不确定上一世大姐是否进过药店,因而不敢轻易回话。
“不认识,是欧阳先生来委托我们东家,说是曾姑娘师从他跟着采药,请我们东家帮着照看些,我们也是看到这些药材名称猜到的。”其中一个叫来福的小伙计指了指布包下压着的纸条笑道。
曾荣听了暗道一声惭愧,只怕这人情更不好还了。
大概是看出了曾荣的窘态,另一个叫阿旺的伙计笑着说道:“曾姑娘放心,欧阳先生只是托我们别欺生,并没有叫我们额外关照你。”
“如此甚好,有劳两位小哥了。”曾荣略略松了口气,笑着回道。
有了这番话托底,曾荣也不用劳神去讨价还价,因而,一刻钟后,她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一百八十文钱,谁知正要出去时,进来了一个熟人,王牙婆。
庆荣华 第二十章、找茬
原来,王牙婆就住在济民药店的斜对面,因而曾荣和刘婆婆站在药店门口看着药店大门上的牌匾时,王牙婆就认出了曾荣。
见曾荣进了药店,她想起了那日在曾家曾荣说过的要去挖草药卖,故而好奇站在了药店门口偷听,她想知道这半个月过去了,曾荣究竟挣到了多少钱。
谁知这一偷听,倒是让她听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那个姓什么欧阳的小子果然和这个小姑娘有了首尾,居然跑来托药铺东家照顾曾荣这个臭丫头。
难怪那日在曾家她就看出这两人不对劲了,若是没有倚仗,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哪敢提出要搬出去住,还夸下海口说要自己买自己。
哼,也就曾家那对蠢公婆信了这话,居然真的让快要煮熟的鸭子飞了,白白损失了这么多钱财,还害得她白白担了个恶名。
这口气可是在她心里憋半个月了,今日好容易让她抓住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臭丫头的。
“哎哟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曾家大姑娘啊,大姑娘这是进镇来卖药材了?如何,这些日子你那个相好的带着你挣了多少银子,到年底了,能不能把聘礼凑齐?”
“这位婆婆,你也是儿孙满堂的人,还请给自己和家人积点口德吧。人家不过是看我可怜,不忍心我被某些别有心机的老虔婆卖去那种脏地方,所以才伸手帮了我一下,不像某些人,心里龌龊,也只能想到那些龌龊的事情。”曾荣本不想搭理这位王婆子,可她又怕因为自己的放任进而影响到她和欧阳思两个人的声誉。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臭丫头。”王婆子被曾荣的话激怒了,她是这街面上的人,做的又是牙婆的生意,自然也不愿意坏了自己的名声,因而很快她反唇相讥了。
“我龌龊,我再龌龊也行的正走的直,一不偷二不抢的,我做的就是牙婆的生意,你情我愿的,你别把什么脏盆子死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告诉你,你的事情可怪不到我头上,我是受你爹娘的委托要卖你,你要怪就怪你爹娘,休得在这胡说八道坏我名声。”
“是吗?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对天发誓,说不是你蛊惑我娘要卖我?用不用我学学你当时的原话?”曾荣将了对方一下。
果然,王牙婆心虚,不敢发誓,可她毕竟是一个有着多年生活阅历和经历的牙婆,胡搅蛮缠的本事比曾荣不知高了多少,因而,她很快转移了主题,跳起脚骂曾荣,说曾荣嫌贫爱富,明明说好了和一位猎户换亲,又嫌弃人家是一只眼睛,想要攀一个读书人,可读书人又拿不出聘礼来,所以她父母才要把她卖换点银子给大哥娶亲云云。
两人的争吵很快吸引了不少左右邻居来看热闹,刘婆婆见了扯了扯曾荣的衣裳,“孩子,我们回去吧。”
她是一个经年的寡妇,又常年到镇里来买菜,因而镇里的人大多也认识她,她怕受了牵连。
曾荣不是真正的孩童,一听便明白了刘婆婆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你也不必转移话题,我只问你,你究竟敢不敢发誓,有没有胆量发誓?”
“就是啊,人家小姑娘就是问你敢不敢发誓,你扯这些做什么?”药店的两个伙计帮曾荣说了句话。
“关你们什么事?莫非你们。。。”
曾荣一听便猜到这婆子要说什么,忙打断了她:“看在你这么大岁数的份上,我再叫你一声婆婆,送你两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你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你的儿孙们打算打算,老话说的好,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吧。”
说完,曾荣也不去看这个婆子,直接拉了刘婆婆就走。
真是晦气的一天。
好在曾荣并没有被气糊涂,从药店出来,还记得去一趟绣品店,从绣品店里花一百文钱买了十条帕子,出来后又去了一趟布店,花六十文钱买了四尺白细棉布,打算用来做两条亵裤,没办法,天越来越热了,她实在难以忍受这种连亵衣亵裤都没有的生活。
从镇上回来,曾荣很快就把王婆子放下了,先把买来的棉布过了下水,放在外面吹干,然后帮刘婆婆择菜洗菜准备晚饭。
正忙着时,忽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动静,这会正是放学的点,一开始她也没有留意,知道书院里除了她和刘婆婆外都是男子,因而她极少在这个时间点出门。
可没一会,她便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紧接着,她听到了田水兰的骂声。
“阿荣,你个死女,你跟我出来,说,你今天把钱都花在哪里了,老娘我这些年都没有添一件新衣,你倒好,挣了钱不先拿着给你二哥补缴学费却先可着自己花了,有你这样的女儿有你这样的妹妹吗?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
“住嘴,我是答应到年底给你们十两银子,可这才过去多久,你们就反悔了?用不用我去把族长和三叔公找来,看看到底是谁的错?”事关自己,曾荣没法再躲,只得出了灶房门。
原来,曾荣和刘婆婆前脚刚出了镇里,王牙婆后脚就去了曾家村,添油加醋地把方才在镇里看到的情形告诉了田水兰。
田水兰一听曾荣半个月才挣了不到二百文钱,离年底的十两银子委实差太远,偏曾荣不说把这钱存下,反而花了个精光,她哪里能坐住?
这不明摆着吗?
曾荣压根就没想真给家里挣银子,她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想着等那个姓欧阳的中了秀才好上门提亲,有了秀才的头衔,即便不给聘金,或者象征性地意思意思,她那个当家的就会巴不得把女儿嫁过去的。
有了秀才老爷做女婿,她那个当家的还不得在村子里横着走?
还有,曾富祥的亲事也会好办多了,甚至于曾贵祥的学费也会考虑酌情减免的,可这件事对她对她的孩子却一点好处也没有,因为有了秀才老爷做倚仗,她在曾家的话语权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可是差点把曾荣逼死的人,曾荣和那个姓欧阳的后生能轻饶了她?
庆荣华 第二十一章、吓唬
田水兰在家越琢磨越觉得自己上当了,怎么想这门亲事对她来说都不合算,所以她才想着来找曾荣闹一场,最好是能把这门亲事搅和黄了,然后再找个机会把曾荣卖了,不卖去勾栏,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总可以吧?
再不济,还能拿找个丫头去换亲呢,实在不行,再托王婶子联系一下那个瞎了半只眼的猎户,正好家里长辈还都同意。
这么着,田水兰才去地里把曾呈春直接拉了来,两人在快到书院时碰上了放学回家的曾贵祥,曾贵祥嫌这事丢人,本不赞成在书院闹,只是他劝不动田水兰。
田水兰是巴不得在书院门口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让族长或书院里的山长把曾荣撵回家,若是能让曾贵祥失了颜面也不肯念书了,那更趁了她的心。
因而,田水兰一听曾荣说要请族长,她拍着巴掌赞成,她巴不得让族长来看到这一幕呢。
曾荣一看这招不好使,赶紧换了个说辞,对曾呈春说道:“爹,你要不怕影响到二哥的前程和声誉,你就尽管让娘在这闹,我实话跟你们说了,我今儿是去镇里卖药材了,可我并没有瞎花一文钱,我这半个月跟刘婆婆学会了绣手帕,想着下雨天或闲暇时绣点手帕来攒钱,我也算过账,光靠着挖药材难以挣到十两银子。你们若是不信,问问刘婆婆就清楚了。”
“大春啊,阿荣是个好孩子,跟我这半个月,确实天天发愁如何挣钱攒钱,这不眼看着这天连着下了几天雨不能上山没有进项,这才着急进镇去卖药材换点钱买了十条丝帕来绣,这么好的孩子,你还这么冤枉她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刘婆婆说了几句公道话。
这会不比在镇里,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即便说错了也会惹来什么麻烦,最重要的是,大家不会把曾荣和她牵扯在一起,所以她也就敢开口说话了。
“就是,爹,王牙婆那人是因为没挣到我这份佣金所以才对我怀恨在心,娘是因为没有拿到那十二两银子又失去我这么一个做事的人觉得吃亏了。爹,你可不能上了外人的当。你想想,你这么一闹,传了出去,二哥的名声是不是也毁了?”曾荣再次把矛头指向了曾贵祥。
没办法,这会曾家就他分量重,而她又不想因为这些事情烦心,更不想因为这些影响到徐老夫人对她的看法。
“哼,说的好听,那这布是做什么的?”田水兰手脚麻利地把曾荣晾晒在外面的这块细白棉布抢在手里了。
“这是我拿来练习绣经文的,我听庙里的师傅说,有些香客来上供会找人绣经文,大户人家的经文一般是用绸缎绣,我第一次绣买不起绸缎就用细白棉布代替,一样也能有人用。”曾荣临时想到了一个说辞。
“阿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识字?”曾贵祥这才意识到这个妹妹不对劲了。
之前是一棍子打下去都放不出一个屁来,现在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这倒也就罢了,居然敢挑唆族长从家里搬出来,这会又说会绣花会写字了,还会绣经文,这还是他那个妹妹吗?
“就这半个月学的,欧阳先生给我留了一套蒙学书,我学会了背,剩下的就是自己慢慢练,有不懂的再问问这里的先生,不过我先学会认的字是药材的名称。”曾荣说完进屋去把那三本书找来了,同时还把曾华这半个月练字的本子一并拿出来了。
曾贵祥一看这些歪歪扭扭的字,刚要说什么,忽见曾荣冲他努努嘴,忙改口说道:“爹娘,我听说绣的经文能卖不少钱,你们不懂,就别跟着捣乱了。”
“是啊,孩子他娘,你把这块布还给阿荣吧。”曾呈春见二儿子这么说了,忙跟着附和了。
他倒是没完全信女儿的这番说辞,但他看明白了一点,女儿和那个欧阳先生的关系绝非一般,也就是说,他很快就有一个秀才老爷做女婿了。
想通了这点,他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女儿闹僵呢。
“当家的,我下个月就该生了,不说大人,孩子总该给做一身新衣服吧?”田水兰早就相中了这块细白棉布,不想撒手。
曾荣倒是有心抢回来,可一看对方是个孕妇,便歇了动手的心思,但这亏是不能白吃的。
“娘,你可想好了,你若拿了这块白布就得替我减少二百文钱,这块布本身就花了我六十文,我现在手头可没有钱再去买布,买不起布就得耽误我现在绣经文,这损失得一并算到这里去,爹,二哥,你们都记住了,我不该你们十两银子了,只该你们九两银子外加八百文大钱。”曾荣故意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说道。
“孩子他娘,你听到了?”曾呈春看向了自己婆娘。
田水兰自然不肯吃这亏,刚要开口,只见族长背着手来了,他也是在附近的田里做事,正好听到放学的孩子们议论这事,忙赶了来。
这一次,没等曾荣开口,刘婆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学了一遍,连带中午那会在镇里发生的。
“大春,你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多余的话我不说,你自己说,怎么办?”
“是,是,是我不对,我这就走,这就走。”曾呈春忙不迭地说道。
“你还没说,你到底错哪里了?”族长可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两公婆。
“错,错在不该听信女人的话,不该怀疑自己的孩子,更不该来书院闹事。”曾呈春满脸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田水兰本欲为自己辩白几句,刚要开口,只见自家男人瞪了她一眼,“你闭嘴,先把手里的布还给阿荣。”
田水兰嘟囔了一句,倒是也规规矩矩地把布送到了曾荣手里。
没办法,自家男人不站在自己身边,那臭丫头又有族长撑腰,她只得退一步。
“记住了,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来书院闹事,阿贵这书就别念了。”族长看出田水兰眼中的不甘,出言吓唬了曾呈春一句。
果然,曾贵祥一听这话忙拉着自己父亲向族长赔礼认错,族长瞪了这父子一眼,背着手离开了。
庆荣华 第二十二章、盗贼
族长一走,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散了。
田水兰还待说什么,被曾呈春拽走了,出了书院大门,曾荣还听见她向曾呈春抱怨说曾荣骗了大家,说大户人家是有需要绣经文的,可那是用绸子或缎子绣,哪有用白棉布的?
这话同样也传进了曾贵祥的耳朵里,见这会没什么外人了,他窜到了曾荣身边,“原来你真是骗人的,我就说嘛,你就那几笔字体还敢绣经文?我跟你讲,这次我可是帮了你大忙的,说吧,你怎么谢我?”
“二哥,我现在哪有谢你的能力,你还是耐心等着到年底吧,我若是今年交差了,明年我自己还能挣,你的学费还用发愁吗?”曾荣给他画了一张大饼。
曾贵祥琢磨了一下,觉得是这个道理,也就歇了打劫的心思,不过有一件事他得问明白了,自家这个妹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欧阳思。
救人,送药,支持她搬来书院住,教她辨认药材,又教她读书写字,还跑去药铺找人关照她,啧啧,真看不出来,自家妹妹还有这本事,居然把这个曾家村的长辈们最看好的欧阳先生给迷惑住了。
别的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村子里有不少人家想和欧阳思结亲呢,据说连族长都有这个意思,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二哥,你胡说什么呢?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脑子里成天琢磨些什么了,有这工夫,还不去好生把该念的书多念几遍,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待在乙班吧?”曾荣斜了他一眼。
“好妹妹,我不问了,有用到二哥的地方吱一声,二哥也不多事,下回再有那野鸡蛋什么的,给我留两个就成。”曾贵祥说完乐呵呵就走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不用发愁了,有人供他念书,又有一个秀才妹夫可以指点他学业,他还愁什么?
从这天之后,曾贵祥对曾荣的态度好了很多,每天早上来书院都会来曾荣这转一下,若是曾荣带着曾华上山了,他便会在下午放学时再来一趟,只是彼时曾荣大多在灶房忙着择菜洗菜,因而曾贵祥也不多待,打个招呼就走。
若是碰上雨天,正好赶上曾荣在绣丝帕或描花样,他也会凑过来看一眼,绣丝帕倒还好,因为曾荣确实跟刘婆婆学了些日子,且曾贵祥一个小男孩也看不出绣技好坏,只是描花样就有点不太好解释了,因为之前的大姐肯定对此是一窍不通的。
因而,她委实有点担心曾贵祥刨根问底,只是令她奇怪的是,曾贵祥只是问了一句她是跟谁学的,并没有追问她别的。
倒是刘婆婆见过她绣的帕子之后没少感慨,说她的天分极高,不像是刚学会拿针的,曾荣解释了一句,说自己没少补衣服,针脚的细密和平整早就练出来了。
从刘婆婆那过关后,曾荣也不想掩饰什么了,只花了四天时间就把那十条丝帕绣好了,期间还把自己的两条亵裤做好了,且因着她手巧,节省出的布料还给曾华拼出了一条,曾华拿着这条亵裤又是哭又是笑的,弄得曾荣心里也酸酸的,更坚定了自己要把她也一并带去京城的念头。
四天后,曾荣再次和刘婆婆去了一趟镇上,这次她是去卖丝帕,有五条丝帕她是按照刘婆婆给的样子绣的,对方只给到了十五文一条,另外五条丝帕是曾荣按照自己上一世京城的花样绣的,对方给到了十七文。
曾荣并没有要对方的现钱,而是用十条手帕从对方那换了十六条空白的素帕,其实,要依她自己的意思是想做荷包了,只是刘婆婆还没有教过她,说是让她再练练基本功,她也不好强出头。
这次在镇里,曾荣没有再遇到王牙婆,回去之后,田水兰也没有再来找茬,至此,曾荣才算真正安下心来,一心一意地挣钱攒钱,一心一意地等着和徐靖相遇的那一天。
转眼就到了清明,书院放了两天假,刘婆婆说要回村里一趟去祭拜一下她丈夫,偏又赶上一个下雨天,曾荣也不打算出门,于是,她干脆请刘婆婆从外面把门锁上,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绣丝帕。
约摸过了一个来时辰,曾荣感觉脖子有些僵硬了,便走出来活动活动脖颈,顺带也透透气,正转动着脖颈时,她忽然听到书院大门处似有重物落地的动静。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