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而且这段时间,由于她几乎每天都是大中午的出去,因而好容易白净些的脸蛋又黑了,所以不用问,在外人的眼里,她是一个再地道不过的村姑了,不过比起刚跳湖那会,她的脸色要健康些,毕竟搬到书院住的这两个多月她能吃上饱饭了。
怀着一颗雀跃的心,她在湖边找到了曾华,曾华和上一世的她有些不太一样了,上一世的她还不大会自己梳头,田水兰也没空管她,所以她经常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到处乱跑。
非但如此,上一世曾华的衣服脏了破了也没人管,她自己倒是也洗,可毕竟才六岁,压根就洗不干净。
可这一世不同了,这一世曾荣每天都会帮她把头发梳好,不是编羊角辫就是编一对总角,还有这一世曾华的衣服不管是破了还是脏了曾荣都会替她打理好,她补的衣服针脚可比一般人细密齐整多了。
因而,这一世的曾华看起来虽依旧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但至少是一个干净的农村娃,曾荣不确定她们姐妹两个这样出现在徐家人面前还能争取到他们的同情带她们脱离目前的困境。
“大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敏感的曾华察觉到今天大姐的心情似乎有点不太一样,说高兴吧,好像还有点紧张,还有一点担忧。
电光闪念间,曾华很快想到了一个人,脱口问道:“大姐,是不是欧阳大哥。。。”
后面的话曾华没有问出来,因为她想起来大姐那次对她的敲打,她配不上欧阳先生,而且欧阳先生喜欢的人是大姐。
“阿华,大姐跟你说过,欧阳先生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大姐跟他真的没什么,他只是同情大姐帮了大姐一把。好了,你还小,大姐不跟你说这些,我们先回家吧。”曾荣说完暗自叹了口气。
看样子,曾华陷得还挺深的,可这件事,她是真的无能为力。
回到家里,曾华仍有点闷闷不乐的,曾荣见此,主动分担了大部分的家务。
饭后,谁知曾荣正要带着曾华出门时,曾呈春把她喊住了,说是书院那边又发话了,让他把曾贵祥欠的学费补上,另外,家里刚添了一个孩子,田水兰没有多少奶水,需要好好补补身子。
也就是说,他要曾荣把这些日子挣的钱先交了,不必等到年底,有多少先交多少。
“爹,二哥的书费我明天会跟山长商量着交的,我手里也没有多少钱,还不定够不够二哥的学费呢,我也不清楚家里需要钱,我昨儿去镇里刚买了几块布头准备做荷包,这荷包是为了端阳节准备的,都是上等的绸子,贵着呢。再说了,娘生孩子坐月子也没断了鸡蛋,鸡婆也杀了两只,还有爹也没少去河沟里摸鱼捞虾的,哪里还用再花钱补?”曾荣撒了个谎。
主要是她委实看不上田水兰的娇气和矫情,这一个月,她几乎连手都没打湿过,饭菜都是端到房里送到她手上,每顿饭都有一个鸡蛋不说,还借口奶水不好杀了两只鸡。
可据曾富祥回忆,说是他们的生母生曾荣时能有一个鸡蛋吃就不错了,哪敢指望杀鸡?
还有,那会他和阿贵还小,也没有人帮着她做家务活,因而,月子里她还得拖着一个病体操持家务,所以在生完曾荣后,她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因而,好几年没有再怀孕。
哪知后来又有了曾华,偏偏这一次,她因为生曾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心血,终于撒手归去。
当然了,这些都是曾荣有意无意从曾富祥嘴里套出来的,所以她心里早就有了一本账,绝对不能任由这个女人把这个家榨干了。
为此,她早就拿定主意,这笔钱她要交给自己大哥手里,这个爹显然靠不住。
“你这孩子,爹问你点钱,你恁多话?”曾呈春不乐意听了。
曾荣才不管这些,“对了,爹,我还有一事,娘的月子也坐完了,我明天开始就不下来了,这些日子也耽误了我不少工夫,我得抓点紧挣钱了。”
“啊,你不来了,那家里的这些活谁做?”曾呈春下意识地看向了田水兰。
“阿婆说,娘出了月子,这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了。”曾荣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径自拉着曾华出门了。
她实在没法跟这个父亲沟通。
再则,她还怕耽误了和徐靖的相遇呢,因为她还得先去采一些治疗蛇咬伤的草药呢。
庆荣华 第二十七章、重逢
尽管曾荣知晓有哪几种药材可以治疗蛇毒,可南方的山里毒蛇居多,万一她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很难说徐靖能顺利地躲过这一劫。
谁知越着急越有事,这不,两人刚走到村口,迎面就碰上了扛着锄头回村的曾有庆,曾有庆见到她们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这个季节这个时段南方的日头有些晒人了,连他都放下地里的活回家歇息,因而,曾有庆关切地问她们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得知这两人是去山上挖草药,曾有庆摇摇头,又问起了田水兰和那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可否康健,也问她准备在家伺候他们到什么时候,接着又问起了欧阳思。
“三叔公,我怎么会有欧阳先生的消息?他真的只是同情我的遭遇帮了我一把,我可不敢奢望别的,您老人家也千万别想多了,万一给欧阳先生惹出什么麻烦来,人家还得说我不知好歹,恩将仇报。”曾荣纠正说。
她是怕真的害了欧阳思,同时也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可曾有庆显然不这么想,他以为曾荣是害羞,或者说是避嫌。
要不是欧阳思,族长怎么可能会冒这么大风险答应让她搬去书院住,因为这件事,族长至今还在族老们那担着不是呢,说他带头坏了村里的风气。
曾荣见说不通,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便以需要早去早回为由带着曾华急匆匆离开了。
上山后,曾荣带着曾华来到直接来到了青山庙后面的那片山林,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徐靖就是因为淘气,趁着祖母午休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从寮房的后门偷偷溜出来,哪知在山林里转了一会便碰上了蛇,当即吓得大叫起来,正好碰上了正在附近采药的她,也幸好她篮子里有几株半边莲,及时捣碎了给他敷上,然后又帮他跑回去叫人来救他。
曾荣正回忆当时的情形时,曾华推了她一下,“大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说完,曾荣觉得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又道:“我在想爹和娘,难怪人家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看爹如今眼里还有谁,那个女人非把爹和大哥榨干了不可。”
曾华信了这话,也跟着长叹了口气,“那怎么办?我们就是挣了钱,这钱只怕也到不了大哥手里。”
“是啊,算了,先不说这些,我们还是挖草药吧,总得先把大哥娶亲的银子凑够了,希望大哥能娶一个厉害些的大嫂。”曾荣说完,弯腰找起了草药。
南方毒蛇多,所以用来治疗蛇毒的草药也比较多,这一点欧阳思早就预料到了,因而他教会了曾荣曾华好几种可以治疗蛇毒的草药,有七叶一枝花,有半边莲,还有盘龙草等。
因着怕离徐靖太近了显得太过刻意,同时也怕惊扰到那条蛇,所以曾荣带着曾华在两人相遇之地约摸有二十来丈远的地方找寻草药,可巧这附近有一条小溪,两人沿溪而上,曾荣是一门心思在找治疗蛇咬的药,不经意间,她就与曾华拉开了一段距离。
待她反应过来时,发现曾华正沿着溪边飞快地往下跑,显然是在追什么东西,曾荣正要喊她时,忽见她把篮子抛进了水里,随后人也跳了下去,没一会,只见她双手抱着一条鱼冲曾荣大喊起来,“大姐,大姐,你来看,我抓到了一条鱼。”
曾荣笑着摇摇头,正要往下走时,忽见曾华飞快地把鱼丢在地上向一旁的山林跑去,曾荣很快意识到什么,也忙提着自己篮子跑了过去。
果然,隔着老远她就看见一个身穿天青色直缀的小男孩正一脸惊悚地瘫倒在地上,曾华蹲在他身边,挽起了他的裤脚,曾荣赶过去时,曾华已经扯下了小男孩的袜带,“大姐,有治蛇毒的草药吗?”
“有,有。”百感交集的曾荣顾不得别的,忙从自己的篮子里翻出了那几株半边莲,并跑去溪边洗干净后,顺带找了块干净石头把草药捣碎了。
待曾荣端着捣碎的草药过来时,曾华已经用袜带把伤口上方一寸多的地方绑上了,正在挤血呢。
“大姐,能不能先舀一点水来清洗一下伤口?”曾华处理这伤口明显比曾荣有经验。
显然,她也有着上一世的记忆。
可能是曾荣的回答带了点鼻音,让曾华和徐靖都抬起了头,曾华先发现了曾荣的异常,“大姐,你哭了?”
“是啊,咬伤的是我,不是你妹妹,你哭什么?”徐靖也颇为不解。
因着徐靖说的是京城的官话,曾华自然没有听懂,好在她这会的她的心思全在救人上,倒也没有追问什么,又低头忙自己的。
曾荣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怕自己一开口更没法控制住眼泪,也没回答他,转身跑去溪边了,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她只能用自己的手捧了一捧水过来。
简单冲洗了下伤口,曾华把捣好的草药敷了上去,接着又命徐靖嚼了两株半边莲,把汁液咽进去,渣吐出来。
“我不会死吧?”徐靖看着曾荣的泪眼,再次问道。
因着这话比较短,和当地话差不了多少,这下姐妹两个都听懂了,同时回道:“不会。”
“那你哭什么?”徐靖百思不得其解,更奇怪的是,他觉得这姑娘看向他的目光太过热络,有点让人受不了。
“我,我,我是害怕的。”仓促间,曾荣找了一个最蹩脚的理由。
果然,她话一说完,徐靖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有点鄙视地问道:“你妹妹比你小这么多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以前碰上过这种事情,我,我大姐没碰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曾华把话接了过去,她没听懂全话,但听懂了最后几个字。
“啊,你也被毒蛇咬过,这么说我不会死了?”徐靖的语气明显轻松多了,这些日子回乡,他对老家这边的话也大致能听个七七八八,就是说起来费劲。
“不能大意,后续还需要治疗,最好找个有经验的大夫瞧瞧。”曾荣建议道。
“好,你们两个能不能帮我去叫个人来,我就住在上面的寮房里,有一个小门可以进去,你找京城徐家的人。”这话虽是对两个人说的,但徐靖看着的却是曾荣。
曾荣虽有心留下来,可也知道留下来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万一露陷就不好了,因而,她交代曾华两句便放下篮子跑了。
庆荣华 第二十八章、不一样了
当曾荣带着两个婆子和两个家丁找到徐靖时,徐靖已经把曾华家的大致情况了解清楚了,正拿着篮子里的草药逐一考校曾华,问她每种草药的名称和功效。
曾荣见此,心下忽然有了不好的念头,虽说这一世她依旧和徐靖重逢了,但事情的发展未必能如她所愿。
首先,这一世是曾华先跑过去救他的,尽管他的救命恩人依旧是六岁的曾华,可此曾华非彼曾华,她要怎么才能让徐靖相信,她才是他的前世情缘?
第二,这一世曾华也不像上一世可怜,至少,她有姐姐照看,家里也没有要卖她的意思,所以徐靖未必会像上一世一样同情心爆满,想要带她脱离苦海。
第三,最关键的一点,上一世曾荣自己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个家,与其长大后被父母卖,还不如自己主动跟着徐靖走,毕竟再怎么不好,她也是徐靖的救命恩人,她相信这个男孩肯定不会错待她。
可曾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且她又对欧阳思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思,因而,即便徐靖开口,曾华都未必会答应跟他走。
这不,见徐靖的家人找来,曾华拍了下自己的头,“坏了,我的鱼,我好容易才抓到的鱼。”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往溪边跑去了,待她从溪边草丛里找到那条奄奄一息的黄骨鱼时,徐靖已经被两个家丁抱回去了,只剩下两个婆子在。
见此,曾荣只得佯装告辞,可这两个婆子已经接到主子示意,要带这对姐妹回去。更何况,她们还不清楚自家主子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怕老夫人责怪,她们肯定要带这两个小姑娘回去回话的。
曾华显然不关心这些,这会她的心思只在这条鱼上,她想的是趁这条鱼还活着,赶紧给家里送去,正好给后娘熬汤下奶,给家里省点钱。
“放心吧,小妹妹,一会我们赔你们十条鱼。”说话的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婆,姓丁。
“那倒不必,两位婆婆还是请回吧,你们赶紧去镇里找一位大夫替你们公子再检查一下吧,我们姐妹就不耽搁你们,我们还得再挖一点草药回去。”曾荣“婉拒”道。
她用的是当地口音,好在这位丁妈妈是自小跟着徐老夫人的,也是安州附近人氏,因而能听懂曾荣的话。
“这位姑娘也不用跟我们客套,你们姐妹救了我家小公子,我们老夫人肯定是要见见你们,还请两位姑娘别让我们两个老婆子为难。”另外一位姓唐的管事婆婆说道。
“也好,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曾荣只得答应了。
“姑娘念过书?”两位婆子早就觉得曾荣不像是个乡下孩子,这会听了这话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不敢说念过书,只稍微认得几个字。”曾荣恭谨地回道。
随后,她把自己的篮子递给曾华,她自己走去溪边把曾华的篮子捡了起来,姐妹两个这才跟着两位婆婆进了寮房的小门。
彼时,徐靖已经被送到了徐老夫人的屋子里,徐老夫人正在门口不停地往外张望,时不时地催人去外面看看,问问大夫到了没有。
“还请老夫人别担心,我们已经给这位小公子敷上草药解毒了,应该不会再有大碍的。”曾荣上前劝了一句。
“你们两个就是救了我孙子的人?”徐老夫人这才把目光放到了曾荣身上,继而又打量了下曾华,无论是语气还是目光,都带了几分质疑。
“祖母,她们两个是靠采药为生的,总在山里跑,她们自己之前也被蛇咬过,所以知道怎么救人。祖母,我已经没有那种麻麻痛痛的感觉了,应该就是这草药管用了。”徐靖看出祖母生气了,怕祖母罚她们,开口说道。
毕竟在祖母眼里,他这个孙子的命比这两个小村姑要精贵多了,如今这两个小村姑不知死活撞了上来,万一延误了他的治疗,很难说祖母不会拿这两人出气。
谁叫这两个小姑娘胆子大,不及时帮他叫人反倒先给他施救,万一她们用错了草药,万一她们的法子不好使,万一她们耽误了他的最佳救治时间。
这个后果的确不是她们两个可以承担得起的。
一念至此,徐靖也是一阵害怕。
可再怕,这点是非他还是明白的,他的被咬和这两个小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若非碰上她们,他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被家里人找到,不定能不能活到现在,因而,他还是想为这两个小姑娘开脱。
“若果真如此的话,我定有重谢。”徐老夫人听进了孙子的劝,只是仍不太相信孙子的话,毕竟事关孙子的性命,没听到大夫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安心的。
“来了,来了。”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在门外说道。
“人呢?”徐老夫人忙问。
“阿弥陀佛,老衲略懂一点岐黄之术,听闻小施主被蛇咬了,特地过来看看。”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白胡子老和尚大步过来了。
“阿弥陀佛,有劳空无大师。”徐老夫人忙双手合十迎了出去。
“施主无需如此见外,待老衲看过小施主再说。”空无大师回了一礼,随后急急走到徐靖身边掀起了徐靖的裤脚,揭开他脚上的药泥,先看了看那个伤口,随后又闻了闻手上的草药味道,最后又把这药泥重新敷了上去。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已无大碍,再喝两剂药调理调理即可。”
“敢问大师,这是什么蛇咬伤的?有无性命之忧?”徐老夫人继续问道。
空无大师听了这话转身先替徐靖把了下脉,又问徐靖那蛇长什么样子,被咬后有什么感觉。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应该是被竹叶青所伤,也亏得这两位小施主处置得当才没有留下后患。”虚无大师来之前已经听家丁说是被两个采药的小姑娘所救,因而看到曾荣姐妹便猜到了她们的身份。
他自然清楚徐家是什么人家,因而也就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说不定可以改变这对小姐妹家里的命运。
当然了,他说的也是实话,并没有欺瞒老人家的意思。
庆荣华 第二十九章、不一样了(二)
徐老夫人这才真的相信是曾荣姐妹两个救了她孙子的命,联想起自己方才许的愿,她笑着上前拉住了曾荣的手,又摸了摸曾荣的头,“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老夫人,民女叫曾荣,今年十二岁,这是我妹妹曾华,刚六岁。”曾荣把曾华拉到了自己身边。
“祖母,这个小妹妹更厉害,懂得还不少呢。”徐靖一听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了,又听闻自己的命真是这两人救的,也想好好报答一下这两人。
刚才他已经问明白了,这小姑娘刚六岁就要做好多事情,偏偏还吃不饱饭,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而那个大的也可怜,差点两次被卖了。
“哦,是吗,那我可要好好重谢这两位小姑娘。”徐老夫人说完示意了下身边的大丫鬟紫苏,紫苏进屋了,很快一手拿着个银锭出来,曾荣认得,是五两一个的。
见此,曾荣忙不迭地摆手,“回老夫人,这谢礼也太重了些,民女不敢收。”
“不重不重,我孙子的命可不止这点银子,你先拿着,过后我再打发人专程登门致谢。”徐老夫人得知孙子无恙,哪里还会在意这区区十两银子?
曾荣自然也清楚这点,上一世,徐老夫人兴许是见她年龄小,并没有当即给她银子,而是在次日登门时一打趸给了曾家二十两银子,外加一堆吃的用的,还有几样银饰,同时还把她带走了。
可这一世对方先拿出了十两银子,因而曾荣有点把不准对方的意思了。
万一明日他们不开口要带她走怎么办?万一他们只想带走曾华怎么办?万一他们一个都不想带又怎么办?
略一斟酌,曾荣拉着曾华跪在老夫人面前,“民女有话想对老夫人说。”
“哦?”徐老夫人看向了虚无大师,虚无大师摇摇头,起身要告辞。
“还请大师一起留下来做个见证。”曾荣开口留人。
她相信,当初她跳湖的事情闹得挺大的,这位大师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事情。
于是,当着虚无大师的面,曾荣把自己从答应换亲到现在的经历大致学了一遍,重点是她答应换亲,后娘反悔想把她卖去勾栏,她抵死不从被逼跳湖,侥幸被人救起后后娘还不死心,还想神不知鬼不觉联手牙婆把她卖了,她不得已找族长做主从那个家搬出来。
“你的意思是答应用十两银子把自己买下来,我这不正好给你。。。”后面的话徐老夫人看着紫苏手里的银锭没有说下去。
因为她意识到曾荣既然开口,肯定不只是想要十两银子这么简单。
“不是,民女斗胆,想求老夫人两件事,其一,民女和妹妹想借老夫人的势跟老夫人一起进京,进京后,民女还想求老夫人帮忙安排民女进一家绣坊,最好是京城最大最好的绣坊,民女能做一手好绣活,肯定能养活自己;其二,民女现在想跟老夫人借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用来帮助家里解决眼前的困境,等以后到了京城定当奉还。”
“姑娘,你这是三件事。”徐老夫人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是啊,敢问曾小施主,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一个人在外谋生都难,更何况还要带你妹妹,你这是在为难徐施主。不若你拿着这笔酬金回去解你家的困顿,我相信你父母不会再起卖你的念头。”虚无大师也不理解曾荣的行径,开口劝道。
“大,大姐,你,你,你要去京城?”曾华也被自家大姐的举动吓到了。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脑子里闪过什么,可没等她细思,只见徐靖拍手笑道:“好啊,不如你们两个都卖身到我家做丫鬟吧,我保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曾荣听了这话忍不住再次泪如雨下,一辈子衣食无忧,他仍是像上一世一样,就这么轻易地许下自己的诺言,却不知自己没等而立之年却要身首异处。
也不知重活一世的自己能不能护住你的性命,能不能护你一世平安顺畅。
“姑娘,好好的你哭什么?你放心,有我在,定不会叫你家人把你卖去那种脏地方。”徐老夫人见曾荣哭得不能自已,想着这小姑娘的身世,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忍不住许下了一个承诺,并上前两步想要扶起她。
而曾荣触摸到对方伸出来的手,更是抱着对方嚎啕大哭起来。
“大,大姐,你怎么啦?我们不哭,不哭,你放心,有了这笔银子,爹娘肯定不能卖你了,你的亲事肯定可以自己做主了。”曾华见姐姐抱着一个外人哭得如此伤心,忙上前抱住了她,想把她从老夫人身上扯下来。
曾华一提曾荣的亲事,倒是令虚无大师想起了一个人,欧阳思。他虽不问俗务,但也知晓是欧阳思救了落水的曾荣,也是欧阳思主动放弃了书院的职位成全了这个小姑娘,同时也是欧阳思教这两个小姑娘认识的草药,保不齐这小姑娘还真对欧阳思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可这么想也不对,若果真如此的话,她没有必要去京城吧?
不对,欧阳思是一个穷学生,就算他现在勉强凑到了院试的费用,可若是他考不中廪生,他仍是无法负担起府学的费用,更别说将来还有秋闱和春闱,那都是需要银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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