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保不齐这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初衷,想进京,进最好的绣坊,为的就是帮欧阳思挣出将来赶考的费用。
可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要进京吧?
“姑娘,你先起来,我答应你不让你父母卖你,但你说的事情太大,我一时也不好答复你,这样吧,你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老夫人帮着曾华把曾荣扶了起来。
曾荣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不迭地抽出了手帕,“民女失礼了,还望老夫人海涵。”
“你念过书?”徐老夫人也意识到曾荣的异样了。
“没有,只因在书院住了几个月,略识得几个字。”曾荣低头退了几步。
见此,徐老夫人示意紫苏把那两个银锭放到曾荣手里,“孩子,听我一句话,这十两银子你暂且拿着,别的,我们两日后再说。”
曾荣摇摇头,退了两步,没有伸手去接银子,紫苏直接上前两步,把银子塞进她手里。
庆荣华 第三十章、游说
从寺庙出来,曾荣还有点哽咽难言,曾华也不吱声,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这时的她隐隐有了个念头,大姐似乎不是一时兴起的想去京城,否则不会有这么周全的打算,跟着徐家进京,请徐家帮忙进绣坊,借银子安顿这边的家人,这绝对不是她本尊能想得到的。
事实上,从这个大姐一醒来,曾华就猜到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她自己,一开始她还以为会是自己妹妹,因为她占据了妹妹的身子,妹妹没地方去,有可能钻进了她的身子。
可后来,随着这个“大姐”越来越强势,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能干,她知道,这人也不可能是自己妹妹,妹妹才刚六岁,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怎么可能会突然一下变得这么聪明能干?
联想起这个“大姐”刚醒来那天嘴里冒出的一两句不知哪里口音的话,还有那天晚上她发热时说的话,再根据方才的表现,曾华怀疑这个“大姐”极有可能是从京城来的,所以才会哭着求老夫人带她们去京城,只是曾华不明白的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岂不更好,干嘛还要带上她?
她一个外人,跟着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想家了怎么办?
不说别人,就大姐方才拉着老夫人哭的伤心样,八成也是因为想家了,所以曾华委实不愿意跟着他们去京城,她怕到了京城,她想哭时连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
不对啊,这个“大姐”似乎在见到那位小公子时就开始哭了,难不成这个“大姐”之前认识那位小公子,可因为重生在了一个乡下小姑娘身上,那个公子不认识大姐了,所以大姐才会拉着老夫人哭,也才会想要跟着他们回京城。
这可真是巧了,隔着这么远的地方,重活一世居然还能再碰上,也真是太也有缘了。
想到有缘,曾华想起了自己惦记的那个人,也不知他这会是在府城还是去了省城,离院试也就不到一个月时间了,他能考中秀才吧?
据说考中秀才后还得去府学念书,以后还得考举子和状元,这应该要好多好多银子吧?他手里没有钱,还能接着念书吗?
要不,自己就跟着大姐去京城吧,跟在这个“大姐”身边应该也能学会绣花也能挣点钱吧?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能资助他念书,资助他上京来赶考?
曾荣过了好一会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发现走在身边的曾华这半天一直没有吭声,且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见此,曾荣站住了。
见曾华还低着头往前走,曾荣急走两步拉住了她,“阿华,你在想什么?”
“啊?”犹自沉浸在自己臆想里的曾华抬起了头,一脸的茫然,外加一点点的惊吓。
“大姐问你在想什么,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是不是在想到底跟不跟大姐去京城?”曾荣摸了摸曾华的头。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在看着一个曾经的自己,可这个人心里想的却又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啊,大姐,你好厉害,这都能猜到?”曾华的眼睛亮了一下,带了点惊喜,不过很快又换成惊吓了。
自己想什么做什么对方都一清二楚,那自己在她面前还有秘密吗?
“这有什么难猜的,我们是姐妹啊。”曾荣暗示了一下。
可惜,曾华并没有听懂这句暗示,仍是纠结自己该不该去京城。
“阿华,你听大姐跟你说,这个娘是后娘,她自己又有了两个儿子,肯定腾不出工夫来照看你,相反,还得你帮着照看这两个弟弟,帮着做家事,大哥马上就要娶亲了,以后有了大嫂有了侄子,也没有工夫管你,二哥心性比较自私,自己还管不来自己呢。所以,大姐担心大姐走了之后,你留在这个家会太辛苦,偏你的性子又跟大哥似的,只会一味地顺从他们,你听大姐的,跟大姐走,大姐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曾荣摸着对方的头缓缓劝道。
“可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娘刚生了孩子,家里的事情谁做?爹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两个弟弟还这么小。”曾华的确很为难。
尽管她对这个后娘也有诸多不满,可爹是自己亲爹,两个哥哥也是亲的,她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吧?
“爹是自找的,他眼里现在只有那个后娘,哪里还有我们几个?大哥一天到晚没黑没白地在田里劳作,一天还只能吃一顿干饭,一点油腥没有,那个女人成天什么事情都不做还得吃加了香油的荷包蛋,就这还不知足,成天撺掇爹去给他捞鱼捞虾的,地里的活全都丢给大哥。我跟你讲,以后他们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曾荣忿忿道。
道理曾华也懂,要说恨,她比大姐还恨这对爹娘,可再恨,她还是做不到丢下他们不管。
“好了,你听大姐的,我们两个一起去京城挣钱,等我们以后有银子了,再接济他们,岂不比大家都守在一起受穷强?还有,这十两银子你先别跟家里说,我想等徐老夫人那边的回话再做决定,你放心,我若是走了,一定会给大哥留足够的银子够他娶亲。”曾荣见方才那番话没有打动曾华,只得换了个说辞。
可巧这会两人也到分叉口了,曾荣让曾华先回家,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曾华有满肚子的疑问,张了张嘴,却问不出来,她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想知道她说的以后还会接济曾家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非要带着她一起离开,想知道今天的这场相遇是不是凑巧,想知道她对她是不是真心的。
等等等等。
可这些问题哪个她都问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开口了,她重生到自己妹妹身上的秘密多半也会跟着泄露,否则,谁会想到一个人的身子里居然会住着另外一个人,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她到现在还有点分不清。
但她清楚一点,一旦这个秘密被别人发现了,外人肯定会把她们当成怪物的。
庆荣华 第三十一章、怪事
不说曾荣和曾华各自忐忑地回到各自的地方,且说她们走后,徐老夫人也命人把自己孙子送回了房间,她这才向虚无大师打听起这对姐妹来。
虚无大师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他毕竟是方外之人,对俗世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多,因而,他只知曾荣跳湖被救,知她在族长的帮助下从那个家分离出来搬去了书院住,如今靠着采药为生。
关于欧阳思那一段,大师并没有提,一则,这只是传闻,他一个方外之人不想介入这种是非中;二则这毕竟牵扯到两位当事人的声誉,他不能做这种毁人清誉的事情。
至于别的,他就不清楚了。
徐老夫人见从虚无大师这问不出关键东西来,便恭恭敬敬地把大师送了出去,随后,她命两个婆子换上粗布衣服,去一趟曾家村子打听曾荣家的事情,她想知道,曾荣说的是否是实话,曾荣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家又面临着怎样的困境,最重要的一点,她想了解外人口中的曾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另外,徐老夫人也打发两个人去一趟镇里的绣铺,她记得曾荣说她会绣花,想进京城最大的绣坊,可京城最大的绣坊是这么好进的?里面的绣女大多是他们从江南各处搜罗来的,哪个不是技艺超凡?
曾荣一个足不出户的小村姑,凭什么夸下海口要进京城最大的绣坊?
等待的空档,徐老夫人坐到了孙子的床边,方才只顾着孙子的伤和那对姐妹,她都没来得及详细问问孙子是因何被蛇咬伤的,又是怎么碰上那对姐妹的。
“祖母,孙儿真就是看您睡着了,觉得有点闷,便去院子里走走,可巧看到那个偏门,想着溜出去转一圈就回来,哪知这么背晦。”
说来也真是背晦,他从小门出来就看到山下有条小溪,便想去溪边玩玩水,快走到溪边时,可巧看到地上有一簇覆盆子,哪知他刚要伸手去摘,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条蛇,他吓得转身就跑,紧接着,就感觉到脚踝处又麻又痛,他知道自己准是被蛇咬了。
说真的,若不是那个小姑娘及时赶到,他非晕倒不可,若是长时间没人发现他晕倒在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还有一点,他也是后来才听那妹妹说,他要采的那个根本就不是覆盆子,是一种跟覆盆子很像的叫蛇泡果的东西,是蛇盘草长出来的,可以用来治疗蛇咬伤,但却不能吃,因为蛇喜欢躲在里面,很容易沾染上它们的唾液。
因而,就算他今天没被蛇咬,也有可能会吃下这种沾染上毒蛇唾液的蛇泡果。
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很幸运,碰上了这对姐妹。
“祖母,您就帮帮她们吧,把她们买下来带回家,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她们,您看,姐姐略懂一点文墨,会绣花,一般的针线活肯定也不在话下,妹妹虽小,可懂草药也懂一点医理,这样的人留在我身边做丫鬟岂不正好?”徐靖扯着祖母的衣裳撒娇了。
“只怕那个做姐姐的是个心气高的,未必肯留在咱们家,你没听见听她说,要进京城最大的绣坊呢。”徐老夫人摇摇头。
若是这两人肯卖身给徐家,她倒是求之不得,方才她仔细留意过了,这对姐妹别看是从村里的穷人,可看起来很清爽,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尽管是补丁撂补丁,但洗的很干净,伸出来的手也没有脏泥。
从这几点看,是个做事利落爱干净的,做丫鬟倒也合适,左右孙子身边也缺两个服侍的人,从老家带过去的,没根没基的,能依靠的只有他们,肯定也忠心。
问题是这个姐姐言明了是要进绣坊的,而且还是京城最大的绣坊,绣坊,不对啊,她压根就没说她是要去京城,这小姑娘怎么就知晓她要去京城呢,明明她也会说一口这边的土话呢。
还有,她又是凭什么断定她能帮她进京城最大的绣坊,莫非她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问徐靖,徐靖也摇头,他记得很清楚,他拢共也没跟这姐姐说几句话,跟妹妹倒是聊了一会,可也是他向妹妹打听她家的状况,妹妹什么也没问他。
“这就怪了。”徐老夫人沉吟了一下,“罢了,想必是你丁婆婆和唐婆婆说的。”
“祖母,还有一件怪事呢,那个做姐姐的,看到我被蛇咬了,居然哭了,我问她为何哭,她说是害怕,可那会蛇已经不见了,她害怕什么,没道理做妹妹的不怕,做姐姐的却怕哭了吧?”十岁的徐靖也会思考一些浅显的问题了。
“怕哭了?那她怎么给你处理伤口?”
“不是她,是那个妹妹帮我弄的,这个姐姐只是帮我把药捣碎,还帮我捧了两捧水冲洗伤口,真正救我的是那这个妹妹。”
这下倒是把徐老夫人弄糊涂了。
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居然就懂得救人,而这个做姐姐却只会站在一旁哭,怎么想也不对劲吧?
此时,徐老夫人也想起了之前这个姐姐拉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看得出来,是真哭,绝不是虚张声势的假哭。
这小姑娘到底有什么伤心事,看到她为何会如此失礼呢?
还有,她为何要对着徐靖一个十岁的孩子哭呢?
难不成她对自己孙子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若果真如此的话,她是断不会带她进京的。
祖孙两个正说着时,紫苏进来回话,说是去镇里寻的大夫来了,老夫人忙命把人带进来。
原来,得知孙子被蛇咬伤,徐老夫人命人去请虚无大师的同时也命人去镇上请大夫了,因为她怕虚无大师不懂如何解蛇毒。
说来也是巧,来的正好是济民堂的东家,姓吴,吴大夫查看过徐靖的伤口,也看了他脚上敷的药,最后也给徐靖把了下脉,得出的结论也说是处理及时得当,再吃两剂药便无大碍。
庆荣华 第三十二章、打听(一)
得知整个镇上就两家医馆,老夫人心念一动,主动说起自家孙子是如何被蛇咬的,又是如何被两个在山上采药的小姑娘所救,可她心里没有把握,便想着找个大夫再好好瞧瞧。
吴大夫一听是一位十二岁的采药小姑娘,笑了笑,“老夫人说的这位小姑娘是姓曾吧?这小姑娘做事一向稳妥,老夫人尽管安心。”
“哦,莫非吴大夫认识这位小姑娘?”徐老夫人问。
“有过两面之缘,她采的药材都是送到小的铺子来卖,听伙计们说,每次她送来的药材都分门别类地挑拣包好,比一般人细心多了。”吴大夫顺嘴夸了一句。
“哦,那这个小姑娘家境如何,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出来讨生活,家里没有别的大人吗?还有,她跟谁学的辨识草药?是祖传的吗?”徐老夫人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吴大夫摇摇头,因着王牙婆的缘故,他对曾荣的事情倒是知道不少,可这些话他一个外人不好说出来,因而,他略斟酌了一下,回道:“曾姑娘家境贫困,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这个年龄的孩子一般都要为家里做事的,听说她是跟一位书院先生学的辨识草药,不是祖传的。”
徐老夫人一听是师从书院先生,倒也没多想,以为是曾荣住在书院,书院先生见她可怜,所以教她如何辨识草药,因而,接下来她着重问了些曾荣对草药的了解以及她的医术如何。
得知曾荣并没有真正拜师学医,只懂一点粗浅的草药功效,徐老夫人略有点失望。
不过转而一想,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刚学了两三个月的采药就能有如此认知,也算有点天分了。
送走吴大夫,去村里和镇里打探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听到的绝大多数是对曾荣的褒奖之词,勤快、朴实,寡言,可能因着生母去世的早,从七岁开始就要操持家务,所以性子有点闷,不过这是跳湖之前的事情,跳湖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敢反抗家里的安排,也不知如何说动了族长从家里搬出来,唯一没变的是对家里人依旧上心,尤其是对那个她从小拉扯大的妹妹更是好。
还有一点,那个后母确实是一而再地想把曾荣卖了,说是要给老大娶亲老二交学费,可那个后母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嫁进这个家后非但没有帮着好好操持过日子,反倒把这个家越拖越穷了。
当然,这个家的穷也不能单怪这个后母,毕竟后母也为这个家生了两个儿子,不是没有一点贡献。
说到这个后母,丁婆婆还说了一件事,说即便这个后母对曾荣再坏,可她坐月子时,曾荣仍是每天回去做半天的工,帮着做饭洗衣服,说白了,就是伺候这个后母坐月子,可这个后母还不知足,嫌吃的不好奶水不足,让曾荣把挣的银钱拿出来,曾荣没答应,这个后母便让自己丈夫去河沟里摸鱼捞虾给她改善伙食,为此,耽误了不少地里的活,全仗着大儿子没日没夜地在地里忙乎。
去镇里的人先去的绣铺,看过曾荣的绣品,确实可圈可点,不像是小地方的手艺,也绝非初学者的手艺。
另外,他们从绣铺的绣娘那得知了曾荣和王牙婆的那场吵架,再后来,他们又去见了王牙婆,知道了曾荣和欧阳思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不管是那绣铺的老板娘还是药铺的伙计,对曾荣的印象都不错,小姑娘不多言不多语,活做得干净利落还好看,也不斤斤计较。
这些徐老夫人倒不是很感兴趣,她比较好奇的是曾荣和这个姓欧阳的究竟有无私情,还有,曾荣跳湖被救后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是不是这个姓欧阳的在背后指点了她。
还有,为何族长会出面答允让曾荣搬出来,搬就搬吧,还非搬去书院,要知道,正常的书院就连做饭扫地的都是男的,即便要雇女的,也是四十岁往上的婆子,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住里面,外人会怎么想?
因着有太多的疑问,徐老夫人次日一早命人去把曾氏一族的族长请来了。
曾老夫人并没有当面见族长,而是隔着门帘问话,先是开门见山地问他为何答应让曾荣从家里搬出来。
族长未见到徐老夫人之前还以为是欧阳思的母亲要见他,因为他也听说了,昨日下午有人去村里打听曾荣的事情,所以他想当然地以为是欧阳思的母亲派人来打听曾荣的风评,好为将来提亲做准备。
可这会见了徐老夫人的排场,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儿子好歹也是官场上的人,可和眼前的这户人家相比,他儿子估计给人提鞋都够不上。
因而,听了对方的问话,他战战兢兢地把曾荣差点二次被卖的经历学了一遍,“小的也是见这个姑娘可怜,又答应只搬出来一年,等年底挣了钱就回去,小的寻思她留在那个家里也确实没法挣钱,每天的家务活都做不完,哪有心思琢磨挣钱?”
说完,见对方没有回话,族长又吭哧吭哧地补充道:“另外,小的也担心,保不齐哪天她这个后娘又撺掇她那个糊涂爹把她糊弄着卖了,小的想着这也是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便做主让她搬出来了。”
“为何非要搬去书院?”徐老夫人问。
这个问题族长在答应曾荣搬进去时就想好了说辞,“回老夫人,因为村里没有别的多余房舍,就算有,我们也不敢让她一个小姑娘单独过日子,正好书院的刘嫂子一个人住,小的想着阿荣也住不长,便答应了。”
徐老夫人见问了半天族长都没有提到欧阳思,只得自己问了出来,不过她也没提欧阳思,她说的是曾荣救了她孙子的命,现在提出了三个条件,她想征求一下族长的意见,若是他们把曾荣带走了,曾荣的父母会不会答允,或者说,会提出什么条件来为难他们,还有,听说曾荣曾经答应和别人换亲,这门亲事现在还作不作数。
庆荣华 第三十三章、打听(二)
族长得知曾荣想去京城,自是万分惊诧,同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连县城府城都没有去过的人突然一下要去京城,这孩子哪里来的胆量和勇气?
不过在听到徐老夫人问到曾荣的父母会不会答允以及曾荣的亲事还作不作数时,族长突然一下醒悟了,他猜想曾荣想去京城多半是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进京多挣点银子供欧阳思念书,二是想和这户人家攀上关系。
不用问也能猜到,这户人家的势力肯定不小,从对方的口音和排场上分析,他猜测对方不是当今内阁大学士徐扶善家就是户部侍郎欧阳若英家,因为儿子曾说过,目前安州府在京的大员唯有这两位。
倒是也还有几位小官员,可那几位小官员和他儿子多少有些来往,唯有这两户人家是他儿子够不上的。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外放进京的官员家属,可能做到外放进京的官员至少也是五品以上,他倒是也听儿子提过一嘴,好像有那么四五个,只是都跟他儿子不熟,他就更不清楚了。
但有一点,不管是外放进京的官员还是京城的那两位要员,都是他儿子平时高攀不上的大人物,因而,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非但如此,族长还拿定了主意,说什么也要成全曾荣进京!
难怪老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当初他赞成曾荣从j家里搬离出来就想着这句话,不定哪天会借上这孩子的光,只是彼时他脑子里想的是欧阳思而不是曾荣。
只是族长仍有一个问题没大想明白,就算曾荣运气好救了对方的孙子,可一般情形下,不都是要几两答谢银就了事吗?曾荣怎么会想到进京想到攀附对方?
这是十二岁的孩子能做出来大的事情?
难不成之前那些要学采药要从曾家搬出来的主意都是曾荣自己的意思,并不是欧阳思出的主意?
若果真如此的话,岂不是说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更不能轻视?
拿定主意的族长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沉声回道:“回老夫人,我们阿荣尚未说亲,之前提的那门亲事早已被她后娘搅和黄了,这孩子很可怜,从小没娘,可有一个后娘吧,也是可劲地使唤她,饶是如此,见二女儿阿华大一点可以接管家务活了,又想着把大女儿卖了,幸好孩子机警,发现得及时,又求到了我们头上。。。”
接下来,族长也把阿荣从小到大的经历大致学了一遍,也因着避嫌,族长也没有提到欧阳思。
毕竟他也把不准这位老夫人是想把阿荣带进京城是当丫鬟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图,所以他觉得阿荣和欧阳思这一段还是不说为好。
徐老夫人见对方絮叨了半天也没有提到欧阳思,只得直接问了出来:“可我怎么听到一些不好的风闻,说这姑娘跟人私定了终身?”
“老夫人说的是欧阳先生吧?这是谣言,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妒忌这孩子的际遇传出来,多半跟她那个后娘和王牙婆脱不了干系。”
这一次族长把欧阳思是如何救曾荣又是如何给曾荣治病以及为了避嫌主动离开的过程说了一遍,“小的听说,欧阳先生怕影响阿荣的名声,带的是阿华去上山采药,回来再当着刘嫂子等人的面教的阿荣辨识草药,这些书院的刘嫂子都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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