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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因着曾荣绣的是两只傍地走的兔子,纯白的,荷包的颜色是枣红,沾染上的几滴墨汁有大有小,曾荣思索了好一会,才决定加绣两根竹子,这几滴墨汁就成了附着在竹竿或竹叶上的小虫子。
定好花样后,曾荣没有急着动手绣,而是铺开纸笔,这段时间她忙着考核,答应每月给于韵青的画稿还没有完成,方才看到这幅竹下栖兔图,她忽然有了灵感。
不过这一次曾荣画的不是兔子,她是想起了上一世在徐家书房里看到的一幅画,画的一种黑白相间的动物,像熊不是熊,像猫不是猫,徐靖说,这就是上古中传说的貔貅,也叫竹熊,以竹子为生。
这种动物虽体格比较大,但看起来一点不凶,反倒憨态可掬,再加上貔貅本就是吉祥物,聚财的,因此,曾荣猜想这种动物当成绣品应该会受到追捧的。





庆荣华 第二百二十六章、一箭三雕
翌日,因着记挂十皇子的后续治疗一事,曾荣早早进了药典局。
果然,从崔元华嘴里曾荣得知,坤宁宫所谓的邪祟是先皇后的怨灵,因此,这次除祟,需在坤宁宫里安排一场大法事,别的都好说,独有一条,这场法事需由二皇子朱恒牵头。
也就是说,朱恒需要提前斋戒三日,请出先皇后的牌位摆在坤宁宫里,请高僧来加持,驱除先皇后的怨灵,这个过程,朱恒需一直陪同,且大部分时间得跪着,历时也需三天。
难怪郑姣说要经过太后的同意,说要三天后方可进行,以朱恒孱弱的身子,斋戒三日已是不易,若是再让他跪上三日,曾荣怀疑他能否清醒地再坐在轮椅上。
更别说,为人子女者,谁愿意承认自己的父母怨灵不散加害他人?
不对啊,既然是怨灵,这是否意味着,先皇后的死是非正常死亡,所以才会心有不甘,才会怨灵不散?
“这高僧如何断定坤宁宫的邪祟就是先皇后的怨灵?难不成先皇后不是正常。。。”后面的话曾荣没问出来,因为崔元华瞪着她呢。
“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非议的。”崔元华警告完曾荣,又叮嘱了一遍杜鹃。
“那太后同意了?”曾荣又问。
崔元华瞥了她一眼,“不若你去问问太后?”
“好吧,姑姑,我错了,我闭嘴。”曾荣换了个话题,把昨日归整的那些药材账目递给崔元华。
随后,曾荣说起下午请假一事,崔元华没有答应,她虽不清楚曾荣究竟因何入了太后和皇上的眼,但太后和皇上这几日因为十皇子的病肯定特别糟心,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传召曾荣,若曾荣不在,这个责任她可担不起。
不过她倒是答应给曾荣半个时辰去见自己妹妹一趟,仍在尚工局那边,不出宫,有急事能找到她。
曾荣知崔元华说的是实话,也只好如此。
“对了,女官的衣裳不是发下去了么,怎么你还穿着这一身?”崔元华说完上下扫了曾荣一眼,略带了点嫌弃。
“一着急忘了,可能还没习惯。”曾荣瞅了瞅自己身上的宫女装。
确实是忘了。
昨日把衣服拿回来她放在炕尾了,随后又是忙着画荷包又是忙着画画,最后临睡前又整理了几张之前的画稿,可能是随手放的画稿遮住了那堆衣服,曾荣也没留意,直接穿了昨日的旧衣就出来了。
崔元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曾荣见这会无事,拿出了那册《百草图》翻阅起来,她想把昨日认识的几种药材再巩固一遍,同时也想了解这些药材的功效,其中有一味叫川乌的药材引起了曾荣的注意,这药材主治风寒湿痹,肢体麻木,半身不遂等,曾荣很容易联想到了朱恒的双腿。
上次只听覃姑姑说朱恒的双腿废了,却忘了问一句,是小腿废了还是连带着大腿一直废了,是真的彻底不能治还是人为的不让治。
也别怪曾荣多心,这次十皇子的病给了曾荣很大一个警醒,她才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真会是什么先皇后的怨灵出来作祟,若果真有此一说的话,先皇后的怨灵就该去找那位朱悟祸害了,何必找上无辜的朱慎。
可昨日的卢太医一口咬定朱慎是中邪,后来的高僧又咬定是先皇后的怨灵出现,由不得皇上和皇后不信,尤其是皇后,事关她儿子,就算她有可能猜到这是皇贵妃做的局,她也得咬着牙认了,因为她绝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她儿子的人或物出现。
而皇贵妃此举既能伤了朱恒,又挑拨了皇后和太后的关系,顺带还吓唬警告了皇后,可谓一箭三雕。
既然皇贵妃能说动高僧和那位卢太医来为她所用,曾荣毫不怀疑她也可以说动宫里的太医为她所用,因此,朱恒的腿能治不能治,全凭她一句话。
由此,曾荣更想找到朱恒的病案研究研究,可惜,她没法说服崔元华,不过她倒是可以翻翻典籍,看能否找到类似病症有治好的先例。
“姑姑,我能否查阅一些典籍,我想看看邪祟一说究竟是因何引起的,又该如何应对?我只知道我们乡下有丢魂喊魂一说,别的没见过。”曾荣问。
崔元华信了曾荣的话,“走吧,先去乾宁宫,回来后我再给找。”
“乾宁宫?”曾荣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来,昨日王皇后听从卢太医的建议,带着儿子搬到了乾宁宫暂时和皇上住在一起,为的就是借助皇上的阳气压制住朱慎身上的邪气。
还别说,此举果真见效了。
今日的朱慎的确比昨日看起来要健康些许,曾荣和崔元华见到他时,他仍由皇后抱在手里,但脑袋不再耷拉,见到来人,会好奇会打量,也会问话了。
曾荣和崔元华问安后,由崔元华询问朱慎的病况,曾荣在一旁记录,由此,曾荣知道朱慎昨日下午吃了卢太医等人开的药方后,又佩戴了一枚普济寺方丈大师送的平安符,晚上是由皇上亲自带着睡的,还算安稳,半夜醒了一次,是因为梦魇,不过很快又被皇后哄着了。
今日一早,孩子醒来后自己说饿,问过太医,已喂了半盏燕窝粥,但今日份的药也还没吃。
曾荣正记录时,卢太医陪同刘院使来了,身后还有一位年轻太医拎着个食盒,里面正是朱慎的汤药。
曾荣和崔元华守着朱慎把汤药喝完,又听卢太医讲解完朱慎的脉象,正要转身离开时,太后身边的袁姑姑来了,说是奉太后之命来探视十皇子。
王皇后抱着十皇子站起来回了话,说完十皇子的病况,王皇后坐了下来,问起朱恒来。
袁姑姑脸上颇有为难之色,显然,这件事并未得到太后或朱恒的认可,可因着屋子里人多,她什么也没说。
王皇后斟酌片刻,“这样吧,卢太医先随袁姑姑去见太后,本宫随后就到。”
曾荣和崔元华见此,忙告辞出来。




庆荣华 第二百二十七章、哀莫大于心死
从乾宁宫出来,曾荣只觉心里万分堵得难受。
她尚且如此,朱恒就更不用说了,不管他应不应下这事,这一关他都不好过,而他那种性格又是比较闷的,这会只怕又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了吧?
事实也是如此。
昨日常德子去普济寺面见方丈大师,方丈大师虽以方外之人不便入宫为由拒绝进坤宁宫,但却为朱慎卜了一卦,说是被坤宁宫先皇后的怨灵所扰,若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难题,只有两个法子,离开坤宁宫或驱除先皇后的怨灵。
王皇后自然不愿意离开坤宁宫,不说现有的东西十二宫都住上人了,就是没住上,她也不愿意去屈就,凭什么啊?她是皇后啊!
再有,朱慎百日宴那天皇上因着被梦魇半夜跑回乾宁宫后,这一年多来很少在坤宁宫留宿,每个月倒是也会来几次,可每次都是完事后匆匆离开,因此,就算不冲儿子,冲皇上,王皇后也得选第二个法子,驱除先皇后的怨灵,留住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而朱旭因着有过被梦魇的经历,对邪祟一说自是深信不疑,因此,他也赞成王皇后的提议,只是得知此事需由朱恒来完成时,他沉默了。
别的他不清楚,但他清楚一点,这个儿子压根没法下跪,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时辰,甚至三刻钟他都坚持不了,之前太后六十大寿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他只跪那一会还得有人在身边扶着,三天,岂不要了他的命?
可皇后说,跪不了三天,在蒲团上坐三天总可以吧?菩萨有灵,怎么会和一个残疾人计较?只要他有这份心意就成。
朱旭见王皇后坚持,只得让步,和她一起带着朱慎去见太后,太后见往日活蹦乱跳的小孙子突然耷拉着脑袋像是失了魂,自是心疼,又见王皇后搬出普济寺方丈大师来,也想起儿子曾经被梦魇一事,她本是暮年之人,又喜吃斋念佛,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可朱恒怎么办?
别说朱恒是个残疾人,他就是个正常人,恐怕也难以接受自己母亲因为怨气郁结不散而且作祟害人吧?
更别说,当年的确是她儿子亏欠了这对母子。
不过太后也有疑虑,若果真是先皇后的怨灵,为何没有祸害别人,单单是才两岁的朱慎?
这一点,王皇后给出了解释,说是先皇后是死在坤宁宫的,怨灵只能萦绕在坤宁宫。再有,她是皇后,她儿子也是嫡皇子,先皇后想必是怕朱慎夺了朱恒的太子之位所以才会对朱慎下手。
太后对这番说辞不置可否,朱恒若是四肢健全,这说辞还有点可信度,可他是个残疾人,连基本的人道尚且难以完成,怎么可能还会生出别的心思?
因此,敏感的太后猜出,此事多半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多半又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可看在小孙子的面子上,她答应去和朱恒谈谈。
于是,送走儿子儿媳后,太后进了朱恒的屋子。
朱恒听了这番说辞先是惊愕,继而是愤怒,最后是断然拒绝。
毫无例外的,待太后一离开,朱恒又把人撵出去,再次把自己关起来。
这一次的伤痛犹胜于从前,他都已经认命了,已经把自己藏起来尽量不影响到别人了,可他们还是不放过他,更可恶的是,居然连他死去的母亲也不放过。
一股无边的悲哀把他紧紧地包住了,令他绝望也令他窒息,犹如困兽般的他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最后,把头埋在双臂中,呜呜哭了起来。
门外站着的阿梅早在朱恒砸东西之际就把太后请了来,太后站着门外陪着掉了小半个时辰的眼泪,到底没敢惊动这个孙子,只命两个随侍太监站在门外随时注意屋内的动静。
她太了解这个孙子了,别看他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之态,可事实上,他是一个外热内冷之人,且相当的易爆易怒,所以这些年才把自己封闭在储华宫,就是不想让人瞧见他不堪的一面。
她得成全他。
好容易熬过这一晚上,天刚微微亮,太后就命人去后院打探朱恒的情形,得知屋子里的哭声大约在子时停的,灯约摸是过了子时才熄的,太后微微心安了些,嘱咐他们两个别惊动朱恒,让他多睡一会,补补觉。
巳时三刻,太后得知朱恒还没动静,有点慌了,命人敲门,朱恒没有开门,也没有回应。
最后没法,太后只得亲自带人去踹门,朱恒这才把门打开,从他的疲态和身上的衣着,太后看出孙子准是一夜没睡,多半在轮椅上坐了整整一夜。
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也可能是想通透了,至少这一刻的朱恒很平静,可他越这样,太后心里越没底。
“孩子,你别吓皇祖母,皇祖母答应你,不逼你了,谁也不能逼你,他们爱怎么折腾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太后拉着朱恒的手泣不成声。
朱恒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极力扯出一丝笑容,“孙儿不孝,让皇祖母忧心了。”
因着声音太过沙哑,不但太后吓了一跳,朱恒自己也感知到了异常,于是,他咳嗽一声,想清清嗓门,可用处不大,仍是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干脆又闭嘴了,倒是伸出手替老人家擦了眼泪,指了指自己肚子,吐出了一个字,“饿。”
太后一听忙不迭地命人传膳,且命人把她自己的早膳一并传到朱恒这来,摆了满满的两张炕几。
朱恒依旧没什么食欲,拨了半碗米饭,命人用热水泡开了,强迫自己咽进去了。
一时饭毕,朱恒说要去后花园晒太阳,太后不敢拦着,只是叮嘱随侍的阿梅几个小心看护着。
一番洗漱后,朱恒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命人把他送到后花园的假山凉亭上,尔后,他把人赶下假山,自己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把头靠在把手上,闭着眼睛,放空自己,默默地感受着日头的温暖,风的抚摸,以及徐徐送来的花香。




庆荣华 第二百二十八章、太后的提议
卢太医和袁姑姑进慈宁宫时,太后正命人传太医,折腾了一晚上和一早上,她也觉得胸闷气结了。
还有朱恒那,才一个晚上,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容易养回来的那个温和雅正的少年又不见了,原本明亮的双眸也变得空洞,太后担心他也郁结于心有损五脏六腑,这孩子本就体弱多病,心思重,若不及时调理,只怕日后会直接影响到他的生活。
哪知好巧不巧的,太后这边刚命人传太医,袁姑姑就领着卢太医进门了。
卜一见卢太医,太后愣了一下神,算起来她快十年没见到他了,当年朱恒出事,一开始就是卢太医负责医治的,花了一年多时间,非但没见一点成效还令朱恒遭了不少罪,她一怒之下把他连降三级。
卢太医自觉无颜留在太医署,自请回家潜心研究医学,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太医署。
没想到这次朱慎出事,皇上又把他请回来了,想必是朱慎的病十分棘手,太医署的人没有把握,只得请他出山。
太后正回忆往事时,卢太医诚惶诚恐地跪下去,老泪涕横地以头抢地,哭道:“臣卢人杰叩见太后,还请太后恕罪,臣有负太后所托,本无颜见太后,奈圣上有命,臣不敢不遵,唯愿以毕生所学,回报太后及吾皇一二。”
十年时间,太后的心态早就平和了,更何况,卢人杰之后朱旭又从民间找了不少名医,皆无成效,她也就知自己冤枉了对方。
“罢了,平身吧,哀家知道,不是你的错,是这孩子命里该有这一劫,你还是和哀家说说十皇子吧。”
卢太医听得太后如此一说,并未起身,规规矩矩给太后磕了三个长头,这才站起来说起朱慎的病情。
得知朱慎只是暂时的好转,且他之前这一年多也没少病病歪歪的,说白了,也是被邪祟困扰,幸而他天生浑厚,才一直坚持到今日,若想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除非他一辈子不靠近坤宁宫。
“你也确定是先皇后的怨灵?”太后问卢人杰,她知道他对玄学也略有研究。
“回禀太后,臣并不是很确定,臣只是确定十殿下被邪祟困扰,也确定十殿下身子单薄,坤宁宫阴气太盛,邪祟容易入体,别的,臣看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不靠近坤宁宫就可确保无虞?”太后问。
“回禀太后,在臣看来理应如此,只是臣毕竟修为有限,人外有人,还请太后听听旁人的看法。”
太后正想问问这个旁人是指太医署的其他人还是指方外人士,门口有太监通传,皇后来了。
太后本来因着朱恒一事多少有些迁怒到皇后身上,可乍一见皇后的两只眼睛也肿得像核桃,脸上脂粉全无,小脸蜡黄,也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那些责备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哀家正和卢太医说呢,小十儿这些日子暂时就住在他父皇身边,有他父皇庇护,邪祟不敢近身的。”太后先安抚道。
“有劳母后挂心了,儿媳给母后添恼了。”王皇后见太后眼睛也肿了,脸上是连脂粉也遮不住的憔悴和疲倦,心下有几分不忍。
“你也坐下吧,这事哪能怪你?哪个当娘的愿意自己孩子生病?哀家听卢太医说,小十儿今儿见好了些,你也别太忧心,我们小十儿先天浑厚,定能闯过这一关的。”
“母后,他尚不足两周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皇后的眼泪滚了出来。
“启禀太后,臣。。。”卢人杰想告辞了。
这件事牵扯到先皇后,必然也牵扯到一些皇家隐私,他一个外人留下来肯定多有不便。
“二皇子在后花园,他今日也有些不舒服,你去帮他瞧瞧,看能否调理调理。”太后说道。
“喏,臣告退。”卢人杰退后几步,一个宫女领着他出去了。
待卢人杰一离开,没等太后吩咐,袁姑姑也领着屋子里的宫女太监出去了,留她自己守在门口。
王皇后见屋子里只剩下她们婆媳两人,也猜到接下来的谈话未必能如她所愿。
果然,太后先是说起朱恒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屋子里,在轮椅上坐了一夜,今儿一早连嗓子都哑了,早饭也没怎么用,等等。
见王皇后丝毫不动容,太后又说起朱恒的这双腿,别说跪,就是在蒲团上久坐他也坚持不下来的,更别说这事还牵扯到他母亲的声誉和死后的安宁。
“皇后啊,我不是不疼小十儿,可也不能因为小十儿就不顾恒儿,恒儿从小就七灾八难的,我担心把他逼紧了,他,他钻了牛角尖,岂不是我的罪过?”太后说到这哽咽难言,只得顿住了。
“母后,儿媳不是想逼他,儿媳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二皇子好,为先皇后好,母后试想一下,二皇子这些年之所以七灾八难的,兴许就是因为先皇后的灵魂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心有不甘,在那边也无法安生,这次给先皇后做一场法事,说是除祟,其实也是为了超度先皇后,希望她能放下前世的纠缠,早点托生去一户好人家,从此后,皇上和二皇子还有我们十皇子都能过上安宁的日子。”王皇后徐徐劝道。
“道理我明白你也明白,可恒儿这一关不好过,我的意思是,不如你们跟大师商议一下,法事可以做,但换一个人来做,或者,你们先搬去永宁宫住些时日。”
永宁宫不在东西十二宫之内,它离乾宁宫比较近,最早是皇上的书房,也用作收藏室,偶尔也会在此留宿或宠幸后妃什么的。
因着朱旭比较勤勉,大部分时间都在乾宁宫会见大臣批阅奏章,因此,他在永宁宫驻留的机会不多,故而太后才会提议皇后搬进去。
这个提议有点打动王皇后,她想的是近水楼台,就算她不能留住皇上的心,但能时时见到皇上的人也是好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儿子可以随时出入乾宁宫,从小培养他们的父子感情,于将来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庆荣华 第二百二十九章、不医
尽管王皇后对太后建议她搬进永宁宫一事略为动心,但皇后迁宫不是一件小事,毕竟这是长期迁居,不是临时将就,且永宁宫历来属于皇上的私人属地,就算太后开口,皇上是否应允还是未知。
再则,她若是搬入永宁宫,只怕那个女人又不肯安分,不定又得生出多少事端来。
还有,永宁宫有永宁宫的风水和气场,未必就适合他们母子,这也需请大师勘验后方能决定。
因此,动心归动心,王皇后并未当即答允下来,而是对太后细细说道:“回母后,永宁宫虽好,可终非正统,儿媳能在那住一年两年,总不能住一辈子,传了出去,于先皇后的声誉,甚至于我大周的皇室声望也有损。因此,儿媳希望还是能说服二皇子来做这场法事,儿媳此举也不全是私心,既能为先皇后安魂,也能为二皇子正名,还能为小十儿治病,母后细想想可是这理?至于二皇子不能久坐一事,儿媳也有考量,儿媳问过大师,只需二皇子把头尾的仪式完成,中间部分他可以坐在轮椅上,菩萨会看到他的诚心的。”
不得不说,王皇后挺能抓住太后的心思的,一句“于我大周的皇室声望也有损”顿时让太后陷入了沉思。
是啊,皇后不单单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每年要接见的朝廷命妇和各国使节也不在少数,若是传出去皇后因为坤宁宫里闹怨灵一事迁宫别居,外人会怎么想?
只怕用不了多久,京城内外满是诋毁皇帝和皇室的声音,到那时,有多少张嘴也辩不清了。
“这样吧,明儿我去一趟普济寺。”太后沉吟半响,回道。
她是想亲自去见一趟方丈大师,看看这事能否有别的解法,她不反对做法事,但坚决反对把朱恒扯进来。
话说到这,王皇后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起身告辞了。
王皇后一走,太后正待喊人陪她去一趟后花园看看朱恒,只见宫女来传,说是卢太医在外面候着。
原来,朱恒并未接见卢太医,倒也不是针对卢太医个人,而是这会的他谁也不想见,他的病在心上,不在身上,见不见太医又能如何?
没办法,太后只得亲自带卢太医去了后花园,门口看到立着的两名太监,太后摆了摆手,没让他们通传,直接往里走,穿过一条回廊,碰到了一名侍卫,太后再次摆手,假山下,又见到了阿梅,再远些,还有一名侍卫。
见此,太后明白,朱恒准是又一个人在凉亭上发呆了,于是,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假山的台阶,果然,朱恒把轮椅靠在一根木柱子上,脑袋正好顶着柱子,一半身子在阳光下,一半身子在阳光外,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正犹疑该不该过去打搅他的睡眠时,朱恒睁开了眼睛,见到太后,忙坐正了身子,扯出了一个笑容,“皇祖母?”
声音还是有点沙哑和含混,太后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走到朱恒面前,“这里风大,当心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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