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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皇上,臣妾。。。”王皇后的话没说完,被朱旭摆手阻止了。
“回皇上,皇后问下官对二皇子印象如何,下官回说和二殿下不熟,不敢妄议,皇后娘娘说不是妄议,是问话,下官这才回了两个词。”曾荣也不知皇上听到了多少,没敢替皇后遮瞒。
再则,这个问题也牵扯不上什么隐私,没必要遮瞒。
“哦,哪两个词?”朱旭也很想知道曾荣究竟是如何看待朱恒的。
曾荣把那两个词重复了一遍。
朱旭点点头,“算你还有点眼力见,还不算无可救药。”
曾荣低着头,没有应答。
朱旭也没想让曾荣应答,转而对王皇后说:“皇后,让这丫头给母后送药是朕的意思,母后喜欢这丫头,说她从乡下来,别看有时傻乎乎的,可傻有傻的好,能逗趣,会哄人,做事勤快,手也巧,朕这才让她过去开导开导母后。”
王皇后自然不能驳皇上的话,忙陪笑道:“回皇上,臣妾也正有此意,母后明儿一早要去普济寺进香,臣妾的意思,莫不如让曾荣陪着母后,路上也有一个说话的。”
“也好,就依皇后的意思安排吧。”朱旭自不会在这种小事为难皇后。
再则,有曾荣在,兴许还能把朱恒带出去放放风呢,上次不就是因为这丫头朱恒才跑去参加什么集会么?
曾荣见这两人上下嘴唇一碰,又给她出了个难题,有心想拒绝,却真没这个胆量。
“丫头,莫非你不乐意?”朱旭倒是留意到曾荣满脸的不情愿。
“回皇上,是下官的荣幸。”
“好了,下去吧。记住了,明儿好生陪着太后,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喏。”曾荣苦着一张脸应承了。





庆荣华 第二百三十七章、救赎
次日,辰正左右,曾荣拎着食盒进了慈宁宫,太后的凤辇正摆在大门口,袁姑姑正指挥几个宫女太监往外搬东西,见到曾荣,袁姑姑忙命她先把药给朱恒送去。
曾荣直接进的后殿,这一次,后廊下没有人守着,后院上房的廊下也没人候着,曾荣来到上房门口,正要敲门时,阿梅出来了,说是朱恒正在等她。
曾荣跟着阿梅进了东边的屋子,朱恒已穿戴好了,曾荣见他身穿簇新的墨绿妆花云锦夹衣,头戴墨玉紫金冠,猜到他准是也要出门,多半也是陪太后进香。
倒是朱恒,见曾荣仍是昨日的女官衣裳,头发虽不是之前的总角,可也只是简单把头发放下来用几根丝带绑着,仍是素面朝天,身上除了一只荷包别无他物,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
“先喝药吧,快凉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不过朱恒语速本就慢,见曾荣也开口了,干脆让曾荣把话先说完。
曾荣说完后一边打开食盒端药一边问朱恒方才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无事,先吃药吧。”朱恒的脸微微有点红了。
为避免被人看出,他忙伸手接过曾荣手里的药碗,仰头一口气把药喝完,一旁的阿梅端上早就备好的茶水要给朱恒漱口。
朱恒拒绝了她,道:“你去对面屋子的高几上把那个小瓷罐端过来。”
“我去吧,我知道放哪儿。”曾荣忙转身出去了。
她倒没有留意朱恒的不自在,但她担心阿梅会不高兴,也担心她们的姐妹情分会因为朱恒而分崩离析,尽管,她委实无意介入她和朱恒之间,可奈何君命不可违。
为此,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撇清自己,尽量把靠近他的机会留给阿梅。
譬如昨晚,她和杜鹃来送药,因着天色已晚,她并未来见朱恒,也没见太后,只托门口的宫女把阿梅叫出来,她把药给了阿梅,也把皇上的口谕托阿梅次日一早转述给太后,为的就是不想惊动朱恒。
可今儿一看朱恒的装扮,曾荣明白自己白费心思了,还是躲不过太后的安排。
朱恒看着曾荣慌不迭离开的背影,目光闪了闪,对阿梅说道:“你去一趟膳房,命他们一刻钟后送三碗鸡丝面过来。”
阿梅一听,咬了咬嘴唇,放下手里的茶杯,屈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随后,朱恒又把里屋正替他收拾屋子的两名太监打发去门口廊下候着,尔后,他摇着轮椅穿过堂屋进了西边书房,彼时曾荣正趴在案桌上欣赏他昨晚写的字幅呢。
昨儿下午曾荣走后,他等了快两个时辰,好容易等来曾荣送来的汤药,却没见到她本人,朱恒多少猜到些曾荣在避讳什么,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这些日子的遭遇,他思绪沸腾,毫无睡意,提笔写下了苏轼的这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尽管这首词是苏轼悼念亡妻王弗所作,但诗中的真情实感无比契合了他对母亲的那份怀念以及他目下的心境,尤其是开头几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母亲也走了十二年,虽说他对母亲的记忆十分模糊,但母亲走后他所遭遇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没有母亲庇护的他这些年是如何“无处话凄凉”。
曾荣见这幅字的笔体走势如行云流水,显然是一气呵成的,也猜到朱恒准是因思念母亲心中悲愤难以排解,故而奋笔写下这首词,而这只是曾荣看到的冰山一角,这样的时日对他来说,想必是习以为常了。
难怪卢太医说他肝郁气滞,且讳疾忌医,难怪太后说他郁结于心,生无可恋,看来,曾荣还是低估了他的难处,也高估了他的自愈能力。
“你,该不是昨晚又熬夜了吧?”曾荣见朱恒过来,忍不住看着他的脸关心问道。
因为她记得阿梅昨日跟她说过,前一个晚上他几乎一夜没睡。
“没有,这幅字也就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刚吃完药,不能立刻就睡。”朱恒中规中矩地解释道。
曾荣一听药,才想起自己手里的蜜饯,“不好意思,一看到这幅字,竟然把正事忘了。”
“无妨,不苦了,你也喜欢这首词?”朱恒眼睛一亮,隐隐又有了笑意。
“这首词太悲凉了,我更喜欢他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曾荣有意劝导对方,故而挑了这首词。
朱恒替她念出了下阙,“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念完,他一笑,“确实要豪迈多了,说来也是怪事,论年龄,你比我还小几岁,可似乎每次见面,都是你来劝导我,真是惭愧。”
这时的他已然明白曾荣念这首词的用意了。
“很简单啊,因为我也历经离殇,我娘在我六岁那年因为生我妹妹难产而死,没两年,我爹也娶了后娘。”后面的话曾荣没说下去,她不是为了对方的同情,而是为了开导他。
“原来如此,原来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朱恒看向曾荣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心疼。
“那个,我去喊阿梅姐,我们该出门了吧?”曾荣被对方的这句“心意是相通的”吓到了,也警醒了,忙借口找阿梅要出去。
“她没在,我命她去膳房了,刚吃过药,不能太长时间空腹。”朱恒拦住了她。
曾荣点点头,“也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说完,曾荣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朱恒既明白吃药后不能立即躺下睡觉,也明白吃药后不宜长时间空腹,这说明于养生一道他并非不懂。
由此可见,他对自己的病症只怕也是心知肚明的,难怪卢太医会说他是讳疾忌医,也难怪太后会对她痛声说他并非讳疾忌医,而是生无可恋。
联想到昨日下午她来劝他喝药的情形,曾荣不得不承认一点,貌似他真的拿她当成他的救赎了。
这可如何是好?




庆荣华 第二百三十八章、三个愿望
尽管曾荣很抗拒朱恒把她当成他的救赎,但她却没法拒绝太后的安排。
因此,半个时辰后,曾荣到底还是和阿梅跟着太后的凤辇和朱恒的翟舆一起来到西华门,两人上了西华门外停着的一辆马车,同时搬上马车的还有朱恒的轮椅。
马车驶离西华门后,曾荣拉着阿梅轻声问起了朱恒这次出门究竟是太后劝说的还是他自己想通的。
“是太后劝他的。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昨晚我拿了药回来,正好碰上袁姑姑,便把皇上的口谕告诉袁姑姑,没多一会,袁姑姑来把二殿下喊去了。”阿梅低头说道。
没等曾荣回复,她又抬头问道:“阿荣,你跟我说实话,你,你和他。。。”
“嘘。”曾荣往马车外指了指,外面还有车夫呢。
见阿梅咬起了嘴,曾荣只得趴在她耳边说道:“太后命我来开导二殿下几日,待他病好后,我仍回内侍监。”
“真的?”阿梅问。
曾荣点点头,这是她的初衷,只是将来如何,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掌控的。
可这些话她没法说出来,且即便说出来阿梅也未必能理解她。
接下来两人聊了些之前在锦绣坊的日常,曾荣也才知道,阿樱和阿桃两人均定了亲,成亲估计不在年底就在明年初了。
“若我没有进宫,可能也会和她们一样,定亲,成亲,有自己的小家,阿荣,你觉得好还是不好?”阿梅喃喃念道。
“这个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普通百姓之家,若吃穿不愁,其实更能获得满足感,问题是,你还回得去吗?”
至少,曾荣就回不去了。
她有一个执念,若是没能看到徐靖避开王家这个火坑,她是决计不会安心去嫁人生子的。
这个问题,阿梅没有回答她。
而答案,早就在曾荣心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曾荣掀开车帘一看,曾经山门外热闹的小市场不见了,取代的是两排整齐的僧人,领头的是一位身穿红色袈裟年龄约在六十左右的得道高僧,外围有一排太监用幕布挡住了围观路人的目光。
曾荣和阿梅两人忙下了马车,朱恒的两名太监小海子和小路子过来把轮椅搬走了,另一边,朱恒的两名侍卫也把他抱出了轿子。
山门不高,也就七层台阶,曾荣因着是奉命来陪太后,所以下了马车后她很自然走到太后身后,朱恒此时也坐上了轮椅,陪侍在太后左右。
曾荣听见太后称呼那位身穿袈裟的高僧为方丈大师,印象中,似乎前日常德子来普济寺时还说这位方丈大师在闭关,只给朱慎捎来了一个平安符,没想到,今儿这位方丈大师竟然亲临山门迎接了,可见在方外之人眼里,众生也是不可能平等的。
“这位想必就是二殿下吧?”方丈大师没等太后介绍,双手合十看向了朱恒。
“非也,方丈大师乃方外高人,这些俗家的称谓还是免了吧,还请大师随意称呼在下。”朱恒双手合十还了对方一礼。
“哈哈,朱施主果然是个灵透的,竟是老衲俗气了。”方丈从善如流地改了。
说话间,众人走到了台阶下,朱恒自然上不去,是由两名侍卫抬着轮椅进的山门。
普济寺是一座皇家寺庙,尽管就在城里,可占地仍是不小,从山门处到大雄宝殿约有五六丈远,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的中间有三座足有四五尺高的大炉鼎,一座位于甬道中间,另外两座分列甬道两边,靠近大雄宝殿正门,整片空地最多时可容纳五六百人同时祭拜,每次有大型的佛家盛会时,大雄宝殿里跪不下的香客们都跪在了外头。
因着这是朱恒十二年来头一次出门,故而他看什么都有些好奇,只是在僧人们看向他的双腿时仍是有些许的不自在,放在膝盖上的手仍是会不由自主地想握拳。
曾荣见此,略一迟疑,主动走到他身边,从小海子手里接过轮椅,一边推着他往前走,一边低声向他介绍起寺庙的建筑布局和结构来,两人也互相交换了些佛教的来历、礼佛的规矩等。
普济寺的大雄宝殿供奉的是如来佛祖,这个不用曾荣说朱恒也认识,不过佛祖两边的比丘塑像他就不认识了,曾荣简单向他解释了一番,连带大殿两侧的十八罗汉来历也捎带着说了一遍。
进了大雄宝殿,太后肯定是要跪拜的,朱恒自然也要跟着,仍是由侍卫把他抱出来,在两边扶着他,阿梅替他拈了三支香,点燃了交给他。
随后,曾荣和阿梅也分别拈香跪拜,曾荣许了三个愿望,一是徐靖远离王家,不和王楚楚结亲;二是自己能顺利把大哥大嫂两人接来京城,给阿华一个家;三是朱恒往后余生能平安顺畅。
三个愿望许完,曾荣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和阿梅各上了一两银子的香火钱,也替朱恒上了十两银子,至于他许的什么愿望,曾荣没有问,也不能问。
拜完佛祖,两名侍卫抱着朱恒又把两侧的十八罗汉拜一遍,最后,转到后殿的观音菩萨,朱恒又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上了香油钱。
从大雄宝殿后殿出来,是一座拱形桥,桥下是一条小溪,上面漂着数片莲叶,莲花尚未开放,溪水清澈见底,各种鱼儿在遨游,间或也有一只小乌龟卧在莲叶上。
得知溪水里的鱼和龟是香客们放生的,朱恒也来了兴致,也想亲自放生一回,两名侍卫也不知从哪给他弄来了两条锦鲤,朱恒双手捧在手里,闭上眼睛,对着锦鲤默念了几句,这才从手心把两条鱼甩进了溪中。
拱桥过去是寺庙的后殿,也是僧人们日常做功课所在,太后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先皇后的法事,朱恒在,肯定有诸多不便,故而,她让曾荣和阿梅陪着朱恒去西边转转,西边有一片大型水域,是端午节龙舟竞技之地,另外,寺庙后面还有一座小山丘,山上种的是一片桂花,尽管此时没到桂花开放之际,闻不到桂香,但风景还是不错的。
曾荣自是遵命。




庆荣华 第二百三十九章、抽签(一)
朱恒对普济寺的那片水域兴趣不大,因为宫里也有,所以曾荣等人陪着他略转了一圈便拐到后山。
后山均是台阶,朱恒仍是由两侍卫抬上去的,山顶上有个凉亭,能俯瞰整个寺庙,同时也能看到寺外的街景,甚至还能看到沿街兜售的小商小贩,朱恒从未领略过如此烟火气的市井生活,甚是向往,满是渴慕地看着曾荣。
曾荣只得答应去找太后说说情。
一行人从山上下来,可巧太后打发太监找来了,说是让朱恒和曾荣两个去见见方丈大师。
曾荣一听,本能地想逃避。
她是个重生一世之人,本就忌讳这些高僧道士什么的,且她对这位方丈大师有种本能的不喜,因为坤宁宫的先皇后怨灵一说就出自他口,非但如此,这场法事由朱恒主祭也是他提出的,因此,曾荣担心他会看出自己的来历说出点什么不好来。
可太后有令,她又不能不去。
朱恒看出曾荣的纠结,他倒不是怀疑她的来历什么的,而是担心太后把她叫过去八成是想问她的八字命格什么的,目的自然是算两人的姻缘。
尽管朱恒也想知晓曾荣能否留在他身边,可绝不是以这种方式,因而,感知到曾荣的抗拒后,沉吟片刻,说道:“你和阿梅去街市替我买点新鲜玩意来,我自己去见那位大师。”
曾荣听了一喜,也没多想,屈膝行了个礼,“遵命。”
话音刚落,她拉着阿梅两人往山门去了。
朱恒看着曾荣的背影陷入了深思,待两人的身影出了山门,他才命人推他去见太后。
太后此时正在偏殿的寮房坐着,手里拿着一支签,这是她为朱慎求的,是一支下签,也就是说,朱慎这次的病有点凶险。
坐在下手的方丈已替她解过签文,坤宁宫的这场法事是躲不掉的,越早越好。
而她叫朱恒来,也是想让朱恒自己求一支签,另外,还想请方丈大师亲口说服朱恒来完成这场法事,因为方丈大师说了,先皇后的怨灵不散,朱恒自己也会遭到反噬的。
朱恒一进门,看到屋子里的阵势,先咯噔了一下,整个屋子里只有三个人,皇祖母,方丈、袁姑姑,可见这场谈话有多机密了,再一看皇祖母脸上的凝重,心下猜到方才这场谈话肯定不太愉快。
果然,没等他开口问,太后把手里的那支竹签和签文递给他了,朱恒接过来一看,竹签上首写道:“六四签、下签卯宫:马前覆水”
朱恒没有抽过签文,光看这,也看不出什么来,正待问时,忽地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张小黄纸,又把小黄纸拿起来。
小黄纸上首也是写的“六四签、下签卯宫:马前覆水”,下面有四句诗:“游鱼却在碧波池,撞招落网四边围;思量无计翻身出,事到头来惹是非。”
诗下面还有两行字,“诗意:此卦鱼遭罗网之象,凡事亦宜提防也。解曰:屋下安身,祸从天降,早觉先防,免遭灾殃。”
“这是皇祖母为十弟求的签?”朱恒看懂了签文之意,也读懂了皇祖母的未言之意,说不失望是假的。
明明之前答应了他不管此事了,由着皇后他们自己折腾,可到头来,他还是被放弃的一个。
“恒儿,皇祖母叫你来,是想让你也为自己抽支签文,原本我是想请方丈大师替你卜一卦,他说既然你来了,还是自己抽支签文为好,顺带也可许个愿,方丈大师说这里的签文很灵验的。”
不得不说,太后还是很了解自己孙子的,所以这支签文她没有自己求,而是留给朱恒亲自来,一来是取信于朱恒,朱恒自己抽的签,总不能不信,二是让朱恒自己许个愿,有这个愿望勾着,兴许这孙子的心病就能解了。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是朱恒也抽一支下签,为此,她给朱恒留了个后手,若果真如此,就请方丈大师给曾荣卜一卦,或是用她的八字算一卦,总之,务必用曾荣的八字把两人的命格圆回来。
朱恒本不信这些,可到底还是被太后这句“方丈大师说这里的签文很灵验”打动了,眼前浮现出曾荣的笑颜来。
尽管初次相遇,他就对这个女孩子有了好感,可那会也只是好感,并未生出别的念头来,他甚至于没有主动去查找这个女孩子的下落,直到那一天,他在围墙里听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他才迫不及待地命阿梅把曾荣领进来。
可那一次曾荣也不知是否怀疑上他,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以致于他一度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好在两人又很快再遇了,那次在城墙上,他让曾荣伸出手,触摸到曾荣手心的茧痕,他确认了曾荣的身份,而那日的曾荣也不再防备他,说话的语气和劝导他的言语与除夕那晚如出一辙。
可即便如此,他仍没有想把曾荣留在身边的奢望,因为他试探过曾荣,曾荣说了,有自己想要完成的心愿,他只能成全她。
可终究是自己唯一入心之人,再加上他身子本就孱弱,素日又爱钻牛角尖,执念深,怨念自然也深,不知不觉心病就坐下了,这次被王皇后的无理要求一刺激,他想瞒也瞒不住了。
与其自己每日胡思乱想,倒不如问问菩萨的意思,若真是无缘,他就彻底放弃,但凡有一丝希望,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好,孙儿听皇祖母劝。”朱恒说完,两手又习惯性握拢,松开,再握拢,再松开。
待方丈大师亲自捧着签筒到他身边时,朱恒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快又响,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只得伸手捂住了胸口,吩咐身边的太监去帮他打盆水来,他要净手。
小路子跑出去,很快用木盆端了半盆水来,连皂角都备上了,朱恒洗手毕,又命人替他拈了三支香点燃了,他坐在轮椅上合十作揖,亲自插进了香炉里,这才示意身边人把签筒拿过来。




庆荣华 第二百四十章、抽签(二)
接过签筒,朱恒问明如何求取签文后,再次闭上眼睛摇晃了九次签筒,说来也巧,第九次时可巧有一支签文蹦出来落地了。
“就它了。”朱恒闭上了眼睛,他自己是够不着去捡的,小海子弯腰去拾,朱恒两手再次握拢了,他没有勇气去看,也没有勇气去问,只能闭目等着。
“拿来哀家瞧瞧。”太后发话了。
小海子连看都没看,双手奉过去。
“是上签,是上签,恒儿。”太后激动了。
倒是一旁的袁姑姑没忘了报一下签名,“四二签:上签酉宫:目莲救母。”
朱恒听到太后说上签时虽睁开了眼睛,但没敢伸手去要签文,不过听到袁姑姑提到“目连救母”四个字时,急切地上前从太后手里抽出这支签文。
他明明求的是姻缘,缘何出来的却是目莲救母?
目莲救母这个典故他看过,说的是佛陀弟子目莲拯救亡母出地狱的故事,其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感动佛陀,让母亲投胎转世。
可问题是,目莲之母是个生性吝啬贪婪之辈,生前从不修善积德,死后才被打入阴曹地府。
可据覃姑姑说,他的母亲是一位怜贫惜弱、具有慈悲心怀之人,正因为此,才不屑于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去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所以才会被屡屡陷害,终被父皇所厌恶,最后抑郁而死。
都说文如其人,他从母亲留下的读书笔记和释义中也窥探出母亲的品行高洁,绝非什么残忍恶毒之人,正因为此,他才极力拒绝为母亲做什么法事,母亲或许有怨念,但母亲绝不可能会去害人。
生前尚且如此,死后就更不可能了。
可眼前的这支签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朱恒愣怔之际,方丈大师已从一只盒子里抽出了一条叠好的小黄纸,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袁姑姑手里,袁姑姑转手给了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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