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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故而,当朱恒一踏上,不对,当朱恒被抬上祭祀台坐在朱旭身边,好几位臣子站了出来,大部分是武将。
毕竟现任皇后是出自镇远侯家,皇后名下也有儿子,朱恒这样,将来坐上那个位置的极有可能就是王皇后的儿子,故而,他们极力想把朱恒赶下台去,理由也是现成的,朱恒连跪都没法跪,万一神佛怪罪下来呢?
关键时候,朱恒自己开口了,“各位大人,半个月前,吾和太后老人家曾经来过普济寺,彼时方丈大师曾和吾说过一句话,求神拜佛最重要的是心意,俗话说,心诚则灵,心若不诚,就算跪上十天半月,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回二殿下,这话下官不敢苟同,何谓心诚?试问一个能跪上十天半月的人和一个跪半个时辰的人谁更心诚?”问话的是威远侯顾晗。
“顾侯,既然方丈大师有言在先,且二殿下之前也帮着皇后做了场大法事,想必是能胜任的,咱们还是别耽误工夫了。”徐扶善怕朱恒应付不来,婉转地帮他转移了下目标。
“徐大人,皇上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有了规矩,我们就该照规矩行事方是正理,是不是啊,孙大人?”这次开口的是镇远侯王柏。
他也是一口气憋心里很久了,故而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打了三家。
若说之前他对徐扶善是忌惮,昨日开始已然变成忌恨了,若不是徐家为那个乡下小丫头撑腰,那小丫头早就被买来做楚楚的丫鬟了,哪有现下这些麻烦,害王家失了名声不说,也害皇后被收了内侍监的掌法权,别小看这掌法权,有了它,皇后才可以掌控内侍监,进而掌握皇上的动向。
偏这个姓徐的还不知收敛,一而再地替朱恒说话,好像谁不知晓这位朱恒相中了那乡下小丫头似的,说白了,不还是利益使然!
还有朱恒,真当那姓徐的给了几句好话就把自己当成孙膑第二了?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才干有没有那命数!哼,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居然也敢在众人面前提什么“俗话说”,在场的这些人哪个走过的桥不比他走过的路多,随便拎两句出来也能把他噎死。
最后一家自然是那个老东西孙实,仗着自己读了几本书天天摆出一副卫道士的臭架子,今日这个古礼明日那个法制,偏偏这会最该讲法制讲礼制时却三缄其口,不还是偏心么?
“王侯说的对,的确是该依规矩行事,二皇子乃先皇后嫡出,正宗的嫡皇长子,依礼制和祖制,完全可以站在圣上身旁,此是其一,其二,今日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正式祈雨,自然也非传统仪式,既如此,皇上愿意带谁参与,又或者参与者需有何种身份都不重要。因为说穿了,今日之祈雨只不过是一场预演。”孙实指着明湖四周的平台或棚子里的人说道。
原来,依旧礼,正式祈雨是需专门请巫师挑选日子和方向,需以地做坛,取土造青龙,且主祭之人必须斋戒三日方可率众祈雨,若雨至,则送青龙回水中,昭告四方,若不至,则需继续祈求。
可今日之祈雨,既选日也无选地,更别说造什么青龙了,一律从简不说,就连皇上的斋戒也省却了,故而,与其说是祈雨不如是皇上带领众臣子来玩乐。
既然是玩乐,又何须在意那些规矩礼制呢?
当然了,说玩乐似乎有点亵渎神明,故而,孙实用了“预演”二字。
“臣附议孙大人。”徐扶善站出来了。
“打住,打住,这不是朝堂,你们一个个的也别争了,今日前来,虽为祈雨,却也为带你们来松散松散筋骨,可你们倒好,刚说完你们别哭哭唧唧的,这会又吵吵闹闹地杠上了,难得出来一趟,就不能高高兴兴地享受你们的假日?”
说完,朱旭也不等众人发言,直接命孙实祈雨开始。
祭台是早就准备好的,牲畜、酒水、鞭炮也早就到位,故孙实一听皇上说开始,向手下官员做了个手势,紧接着,鞭炮响起,司仪站到了祭台前,念起了祭文,皇上也率领文武百官跪了下去,朱恒则由江南抱着出来,半跪半坐在垫子上,用两手撑着自己上身,完成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三跪九叩之后,朱恒没有像其他人似的依旧跪着,而是被抱起来放进了轮椅中,两手合十,闭目,嘴里念念有词。
仪式结束后,很快来人把祭台和祭品撤去,搬来了不少矮几和坐垫,继而又摆上了酒水。
这就意味着赛龙舟该开始了。
普济寺的龙舟赛一共有十组阵队,由皇家侍卫、护卫、太监、六部年轻官员、皇城司组员、国子监学子、世家子弟等人组成,别看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读书人出身,可玩起来也有一股疯劲和野劲。
朱恒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故而当他看着那些刚刚还明明谈吐文雅的士子或学子脱掉长袍换上短褐有说有笑地奔向龙舟时,着实大吃了一惊。
朱旭难得见到儿子这呆样,想着这孩子之前被困的那十年时光,再次心疼了,干脆命江南把朱恒抱出来,坐在他下手左边第一张矮几前,知晓他不能喝酒,命人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让他以茶代酒敬一下各位大臣,因着这次敬酒,朱旭把在场的官员都介绍了一遍,至于朱恒能记住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庆荣华 第二百八十五章、人心
朱恒确实记不住这么多官员名字和官职,但他记住了徐扶善和为他仗义执言的礼部尚书孙实,当然也记住了那几位位高权重的勋贵世家,尤其是镇远侯和威远侯以及镇国公这三家,这三家的世子或世孙和曾荣或多或少有点关联。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王梵、顾砭和李漫三个都曾去锦绣坊骚扰过曾荣,特别是王家,居然还想把曾荣买回去做下人,一计不成还不死心,还想把曾荣诳进王家做绣娘。
亏他还一度以为父皇之所以对王家发难,为的是想借机收回内侍监的掌法权,有了曾荣这个由头,正好可以把矛头转到她身上,父皇还能落个清净。
可方才他悄悄问过常德子,才知昨日王家那丫头竟然拿着带刺的月季枝条追着曾荣打,也亏得曾荣胆大敢跑,若换了个胆小软弱的,昨日肯定破相了。
小小年纪的姑娘家戾气居然这么重,由此家教可见一斑了。
正琢磨该怎么为曾荣讨回这个公道时,朱悟突然打发人来传话了,说是他们也想组一个队去参加龙舟比赛,他们中有不少人也会划桨。
得知参赛者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不用问也是平日里朱悟来往的那个圈子里的人,于是,朱旭命侍卫把这些人带上来,正好一并认识下。
片刻间,朱悟带着十来个人上来了,朱恒扫了一眼,均是太后寿诞那日在后苑见过的,只是少了一半,他印象较深的镇国公李家和礼部尚书孙家的两位公子均不在,王家和顾家的两个在。
因着在场的官员们大多见过朱悟,众人也不等皇上开口,起身先向朱悟行了礼,朱悟一一含笑回礼,并用熟稔的语气向众人问好,而他带来的那十来个人也跪在了朱旭的案几前,正逐个介绍自己的家世、年龄呢。
至此,朱恒明白了朱悟的用意,想来征求父皇的同意是假,想打击他抢走他的风头是真。
好在这样的情景朱恒经历了太多,故而早就能波澜不惊地面对了。
“启禀二殿下,老臣听闻你这十年一直潜心研究学问和字画,老臣心下一直有个疑问,不知二殿下可否帮忙解惑?”孙实见朱恒受了冷落,很是有些不平,高声问道。
孙实一开口,朱旭也得卖他几分面子,同时,他也有几分好奇这个老古板究竟有什么问题要问他儿子,要知道,平日里这个老古板在学问上就没服过几个人。
“孙尚书请,只是朱恒才疏学浅,见识有限,未必能帮上忙。”朱恒谦和地回了对方一个笑容。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本恶?”孙实问。
这问题一出,不但朱恒蒙了,在场的其他人也蒙了,这是什么鬼问题,人之初性本善,三岁孩子都会背吧?
尽管如此,众人也没发声,大多望向了朱恒,想知道朱恒会怎么回答。
朱恒沉吟片刻,方才开口,“我个人倾向于性本善,每个人都是赤条条来到这人世间,这才有了赤子之心美在无邪一说,还有一句话,欲修稚子心,先修上善若水,可见人之初,性本善。”
“既如此,为何在同样的家庭下长大又接受了同样的教育,有的甚至还是双生子,长大后性情却大相径庭?”孙实继续问道。
众人一听,原来重点在这呢,明显是这话里有话啊,隐射谁呢?
朱恒早在孙实开口之初就猜到这位老人家不可能单纯地拿一句话来和他探讨,听到这也知道对方是何意了,只是这话题太敏感,他不想惹恼父皇,更不想把这位尚书大人推进水坑。
“孙大人,这问题说简单也简单,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说复杂也复杂,这世上最难认定的便是人心,而人心也是在一直不停地变化着的,就好比说我自己,之前十年一直自我封闭不肯见人,连最亲近的家人也不想见,可有一天却突然顿悟了,原来,因着我的固步自封不但伤害到那些关心的亲人,也错过了不少成长路上的好风景,但愿还不晚。”
朱恒说完,想起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想起那个喋喋不休的小身影,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满眼的星辉溢了出来,流光溢彩,在场的很多人均被这个笑容打动了。
见鬼,一个男人居然也有这么明媚的笑容有这么明亮的眼眸,在场的这些文武百官哪个不是在官场浸淫了几十年,谁的笑容背后不隐藏着万千心思,谁的眼睛望进去不是深不见底?
当然了,在场的人也清楚一点,朱恒之所以还能拥有一颗纯净的稚子之心,多半和他这些年的自我封闭有关,再加上他的双腿已然这样,早早把他踢出了局,也让他免去了多少不见刀光剑影的暗斗。
可如今,他主动走出来了,他想把成长路上错过的风景补上,这是否意味着他要出山,要加入这场逐鹿呢?
可问题是,他这双腿都废了十年,是有治愈的希望还是说他打算就这样推着轮椅卷进来?
皇上呢,皇上又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官员越来越看不懂这场戏了,但有一点,众人对朱恒的人品还是有比较认可的,谁不清楚孙实的本意是想替他出头,可他巧妙地把问题转到自己身上,既保全了皇上和朱悟的颜面,也没让孙实落下什么口实。
就连一向看人比较严苛徐扶善也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孩子被废弃这么多年,居然还有自保能力,关键是本性还纯良,这样的人值得拉一把。
可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本性纯良之人虽不会转过身来反噬对他伸出援手之人,但这种人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欲成大事者,性格是绝对不能绵软,杀伐必须果断。
有对朱恒这番回答满意的,自然也有不满意的,尤其是朱恒最后那句“但愿还不晚”,留给众人可解读的余地太大了。




庆荣华 第二百八十六章、不算
在场的官员解读朱恒那番话的同时,龙舟赛开始了,朱旭命朱悟带着这些勋贵子弟下去试水了,直接让他们参与第二轮的竞争。
朱恒没有看过龙舟赛,这会见一个个汉子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拼命地挥动双桨,再加上岸上的看客们也没闲着,嘴里不停地喊着相熟的那组队队名,手还不停地挥舞,就连有些女眷们也探出了身子,对着湖中的龙舟指指点点的,朱恒很是觉得有几分新奇。
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淘汰了五个队伍,然后把朱悟等十人算上一组,他们这些人是临时组成的,没有统一的短褐,依旧穿着他们自己的服装,虽颜色不一,混在那几个龙舟中,倒是也扎眼。
这些人平日在一起玩闹惯了,相互间的默契还是不错的,配合度也高,责任感也强,因而,尽管他们是临时组成的队伍,却也拿到了第四的名次,没有垫底。
冲到对岸那一瞬间,这些人站起来欢呼,一高兴把手里的木浆给扔了,甚至还有人一高兴扎进了湖里,少年郎恣意张扬的天性一览无余,看台上不少人被他们的举动吸引了,跟着欢呼起来,就连朱旭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愉悦神情。
唯独朱恒,两手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捏了捏,说不羡慕是假的,这辈子,他是没有希望像他们那样恣意地玩闹了。
一旁的朱旭本没有留意到朱恒的失落,是徐扶善提议说是他们这把老骨头不如也去泛舟一游,松散松散筋骨,朱旭这才顺着徐扶善的目光看向了朱恒。
“好,今日就依徐相所言,我们这几个老骨头也来一个老夫聊发少年狂,走,恒儿,父皇带你去泛舟一游。”朱旭豪气地甩了甩手。
“父皇,儿臣这腿。。。”朱恒苦笑地捏了下自己的腿,开口想要拒绝。
“划桨用的是手,又不用脚,再则,有父皇陪着,你怕什么?”朱旭说完示意江南江北把朱旭抱起来。
“二殿下,难得皇上今日有兴致,我们几个做臣子的也跟着凑个趣,不过皇上有句话说错了,老臣几个不是过花甲也是知天命,皇上尚未不惑,正当壮年,‘老骨头’三字不妥,大大的不妥。”孙实指着徐扶善和其他几位尚书说道。
“孙大人老当益壮,莫非也想效仿他们年轻人比试比试?”王柏挑衅道。
“非也,老夫这把年纪了,即便有这个闲心也没有这个闲力了,随心随兴即可。”孙实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晃着脑袋说道。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徐扶善点头附和。
朱旭懒得搭理这些人打嘴仗,命江南江北抬着轮椅下了祭台,早有太监过去把龙舟预备好,待朱旭等人近前时,又有几个水性特别好的侍卫先登上了龙舟,朱旭这才扶着一名侍卫的手跳上了龙舟,朱恒自然是由江南抱着上的龙舟。
此时,明湖四周看热闹的人群本来已逐渐散去,就连曾荣也开始帮着收拾太后的东西准备离开,这时,有人喊了一声,说是皇上上了龙舟,众人又纷纷靠到了栏杆前。
曾荣一看,果然是皇上带着朱恒登上了一艘龙舟,紧接着,又有别的官员陆陆续续上了龙舟。
众人以为是这帮老大人们也要学那些年轻人赛一把龙舟呢,纷纷跟着叫好起来,哪知看着看着,这些人只在湖里闲逛,压根没有比赛的意思。
饶是如此,这些人也没有离开,皇上在游湖呢,这热闹也是难得一遇啊。
最开心的莫过于太后,儿子能带着这个孙子泛舟游湖,说明他们的父子关系的确缓和多了,这时的太后不免也把这好转归结于那场法事了。
难不成真是先皇后的怨灵作祟?
想到这,太后又想去烧柱香许个愿,刚进来时,她也进了大雄宝殿,只不过彼时她是还愿,如今看到这一幕,她又想许个新愿了。
新的愿望也简单,不求别的,只求他们父子关系能恢复正常,不再相见如冰。
仍是曾荣陪着太后进的大雄宝殿,上过香之后,太后忽地想起一事,命人去把方丈请来了。
她要给曾荣算命。
曾荣以不清楚自己的八字为由拒绝算命,她说她生母早逝,那年她才六岁,没两年父亲续娶,家里不断添丁,哪有人记得她的八字?
再说她也没有需要用到庚帖之处,旧年来京城,也是自由之身,也没有人提及要用到她的八字什么的。
事实上,曾荣的确不清楚这具身体的八字,出身年月日还是曾华“无意”中告诉她的。
“这样啊?”太后不无失望。
“回太后,其实,下官觉得这命不算也罢,正因为前方存在许多未知的可能,才会让下官心怀敬畏,砥砺前行,若是提前把答案知晓了,会少了很多乐趣也会少了很多冲劲。”曾荣劝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年龄不大,却是颇具慧根。”方丈大师这才正色看向曾荣。
“这孩子的确有慧根,曾经用禅语劝过哀家,什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蝉一茶,一念一生,还有什么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也有因果,智者顺其自然,愚者却妄想一步登天,等等,这孩子通透着呢。”太后夸道。
这也是她喜欢曾荣的重要缘由,聪明通透,知世故而不世故,看破不说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总能恰到好处地给对方留有余地,若说有什么不足之处,就是出身太低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出身低,她也进不了宫,到不了他们跟前。
“哦,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学来的?”方丈大师吃了一惊,主要是曾荣的年龄实在太小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深的人生感悟。
“回方丈大师,小女子之前寄住在一家古刹旁边的书院,古刹里有一位大师曾经开导过小女子,还有书院里的先生也经常去找他谈经问道,小女子多少记住了些。”曾荣双手合十回道。
方丈大师听了这话点点头,歇了替曾荣卜一卦的心思,因为他从曾荣的言辞中听出来,这女孩子似乎很怕算命,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庆荣华 第二百八十七章、我替你还
也不知是父子关系缓和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端午节过后,曾荣明显感觉到朱恒的性子开朗了不少,爱笑是一方面,食欲也比之前好多了,也肯配合卢太医治疗了。
据小海子说,睡眠也好多了,还有一点,一个人去后花园的假山上发呆的时间也少多了,多出来的时间用来读书和练字画画。
曾荣仍是会隔三岔五地去一趟慈宁宫,有时是奉皇命,有时奉太后旨意,每次大约待一两个时辰,有时会推他去后花园散散步,有时会点评他的字画,大多数时候朱恒会把他看过的书拿来和曾荣探讨一番,主要是他现在没有先生,书中有些释义他不是很懂,因为之前几年他念书也是断断续续的,学的又大多是诗词歌赋类,经史类的书籍很少接触。
曾荣见此,再次动了把欧阳思请到他身边的念头。
谁知没等她提出来,朱恒倒先跟她说,说他要搬回储华宫住,之前的先生被他请回来了,他要重新捡起学业。
原本依朱恒的心思,他是有意拜徐扶善为师的,徐扶善学问好,为人虽圆滑,但还算正直,不过朱恒最佩服他的是他对新生事物的宽容和接纳。
原来,那日他们泛舟游湖时,有几位被请来划桨的年轻人是国子监的学子,徐扶善和这几位学子们聊了起来,一开始谈论的是学问,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政务和朝堂。
这话题朱旭也感兴趣,便命人把龙舟并过去,于他而言,是想听听这些年轻学子们在想什么,是否有什么新思想新策略,而于学子们而言,是难得的可以面圣直接陈述自己理想和抱负的机会,也是他们践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信念的机会,故而,这些学子们发言很踊跃,也确实有不少惊人之语。
大部分官员,尤其是那些武将勋贵们对此是不以为然,甚至是嗤之以鼻,可徐扶善不但认真听了,还和他们探讨起来,朱恒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一名学子提到人口和税赋的关系,那人说,人口之所以增长缓慢,除了疾病和战事外,和税赋太重也有很大关联。
这个观点当即遭到大多数人反对,他们认为战事刚结束四五年,人口增长快速期还未到,再等五六年,人口肯定会有一波爆炸式大增长。
可那名学子持反对意见,人口增长需要粮食,现有的粮食生产跟不上,说是农民大部分田产收入都拿去缴税,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来养小孩?
徐扶善把这话听进去了,当即和户部尚书以及户部侍郎算起了帐,也和皇上讨论起减赋的可能,可在场的部分官员一听减赋二字就反对,生怕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这人是真的有本事,当即就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可惜,没几个人听进去了。若不是父皇对他太过了解,肯定会以为是徐大人故意撺掇那几个人来发言的。”朱恒说道。
事实上,的确有人怀疑那几人是徐扶善安排好的,哪这么巧,这么多会划桨的侍卫、护卫、太监不找,偏找几个文弱书生来,要说徐扶善没有目的,谁信?
“现在人口出生少吗?”曾荣真不太清楚这些。
她从未关注过人口问题,主要是她家孩子真不少,之前就有四个,田水兰进门又生了两个儿子。
还有,貌似她那几位叔叔家孩子也不少,也有两三个,徐靖家孩子就更不用说了,嫡出庶出的一大堆。
不过重生这几个月在乡下待着,她倒是意识到一个问题,穷人家真不能养太多孩子,孩子一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对父母对孩子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朱恒见曾荣答非所问,忍不住笑了,“你可真行,我的重点是徐相的应变能力和对政务的精通,你可倒好,想什么呢?”
“你说的重点我早就知晓,徐大人当年可是一甲状元,能没点真本事?”曾荣也笑了。
“这倒是,可惜。。。”后面的话朱恒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曾荣。
“可惜什么?”
“可惜,我怕他不肯收我为徒。”朱恒不无遗憾地说道。
若不是因为曾荣来自徐家他想避嫌,他是真想拜徐扶善为师的。
“只怕他若收你为徒了,有人该按捺不住了。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曾荣话说到这也打住了。
这件事要怎么做她得好好掂量掂量,是直接告诉朱恒她和欧阳思的关系还是先瞒着,托徐扶善推荐给他。
问题是这种欺瞒能瞒多久?朱恒知晓后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误会她?
“什么主意?”朱恒见曾荣话说一半没有下文了,主动问道。
“我,我还没想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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