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慢点慢点。”
董知瑜任徐根宝接去了她的箱子,一身轻地走向周碧青,刮了刮君来的小脸,娃娃笑了起来,“姨……姨……”
“哎!君来乖不乖啊?”董知瑜轻声逗笑,“姨可想你了,君来想姨吗?”
“知瑜,都还顺利吗?怀参谋好吗?”周碧青和徐根宝几乎同时问道。
“都挺顺利,她蛮好的,家里都好吗?”
被问的两人目光滞了滞,随即周碧青笑了起来,“都好都好,怪冷的,快上车吧。”
破谍 第 237 章
安置好箱子,关好车门,徐根宝发动起了汽车。董知瑜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样会变脸的小皮偶,逗了逗君来,小娃娃“咯咯”地笑着。
“哎哟,这是什么呀?真有趣!”周碧青接了过来。
“在渝陪街头看到的,觉得好玩,君来一定喜欢。”
“君来,快说:谢——谢——姨——”周碧青一字一顿地教着。
“碧青,老徐,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董知瑜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刚才他俩的神情告诉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
“这两天宅院周围发现了几个生人,在街口的报摊、馄饨摊,以及老李家对面的那个擦鞋铺子流连。”徐根宝从后视镜看了眼董知瑜。
董知瑜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这么多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看来我们的据点已经不安全了,”董知瑜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我会立即向上级汇报这一情况,大家做好撤离准备。”
“撤离……是要去安平吗?”周碧青小声问。
“或者去江北的根据地,”董知瑜看了眼君来,“以后不要当着小君来的面讨论这些,他已经开始学话了。”
“唉……”周碧青拍了拍膝上的娃娃,应了一声。前面徐根宝也点了点头。
回到家,董知瑜接通了怀瑾的电话跟她报平安,互相说了些体己话,却像商议好的一样,都没有太露骨。
等到体己话说得差不多了,那边停顿了一下,怀瑾柔声道:“玄武城一到过年就乱糟糟的,南来北往的人都在那里中转,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也留意烟花爆竹。”
董知瑜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怀瑾在暗示自己,难怪今天的电话打得不深不浅的,自己是知道有人在跟踪监视,长途电话经过了几个中转站,难保在哪里被人监听着,而怀瑾那边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她确定了,要么她在渝陪也被监视了,要么她获悉玄武有人在监视自己。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极其自然地回道:“知道啦,每年你都要这么唠叨上一句,”说着径自笑了起来,“他们乱他们的去,烟花爆竹也离得远远的就是了。”
放下电话,怀瑾久久地坐在电话机旁,以往在电话里她们都会说些思念彼此的体己话,今天两人却都含蓄起来,而自己最后的那个提醒,原本是第一次这么说,董知瑜却说自己每年都要这么说一句……
怀瑾判断,董知瑜那边也出现了情况。
这是她最害怕的一种可能,先前面对傅秋生,她无法说明这种可能,也就是这个暗处的敌人查的其实是赤空党,这么些年来,董知瑜和她的小组一直活跃在玄武,看来这一次,她暴露了。
与她走动频繁的自己也随之被怀疑与调查,这很正常,也很无奈,她了解同僚的处理手法,一旦他们锁定目标,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他们都会先实施监视,以期将此人的上下线一网打尽。
好就好在董知瑜也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被监视,希望她能够迅速采取行动,将自己转移出去。
怀瑾站起身来,这些年来她反复做的噩梦还是来临了,自己是不怕别人查的,董知瑜那儿就不一样了……
伴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副队长的敲门声也响起了。
“进来。”缪虎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一丝温度。
“繆队,”副队长将门关严,“董知瑜的案子,我这有新的进展。”
“说说看。”
副队长打开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份卷宗,呈了上去,“此人刚刚在鹭城被捕,是赤空在鹭城的一个重要情报员,前两个月我们秘密转移到鹭城的金银款泄密,就是他提供给组织者的情报。”
缪虎接过卷宗,那是被捕者的一份档案拓印件,他将档案上下扫了扫,丢在案上,“这和董知瑜有什么关系?”
“这两天我暗查董知瑜的活动踪迹时,得知她前段时间从美国来了几个亲属,由此她请了一个长假,我询问了她所在银行的相关人员,得知她对银行说是去沪都办事,顺便陪亲属游玩。于是我又去各个火车站、船运公司核查了她那段时间的出行记录,她去沪都不假,可在那里并没有停留很长时间,而那个假期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待在鹭城。”
“你是说,她去鹭城就是与这个人接头的?”缪虎拿手指头戳了戳案上的那份档案。
“我得知她实际上去了鹭城很长时间后,就问我自己,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一行踪?然后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鹭城发生的一波一波的码头及银行工人抢货、罢工的事件,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董知瑜在玄武的银行工作,有没有可能她搞到了金银从玄武以及沪都迁出以及装船的情报,然后去鹭城和她的人接头,并组织那些活动?”
缪虎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这样猜想是有逻辑的,换我也会想到这点。”
“是,顺着这个思路,我联系了鹭城的同僚,得知他们刚刚将这个重要情报员抓获了,现在鹭城的同志正在调查,此人的上下线分别是谁。”
缪虎皱起眉头,“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依然没有拿到有关董知瑜的直接证据?我们有的,只是假设?”
副队长低下头,似是有些愧疚,又琢磨了一下措辞,“但是,繆队,我觉得,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
自从董知瑜回到玄武,董宅附近的可疑人员又增加了,董知瑜知道,他们企图通过自己将整个据点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组织上也发来回复:所有人员撤退回家。
董知瑜明白,这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也是为任之行那支队伍的安全考虑。任之行的下线在政府中某个重要部门潜伏多年,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倘若自己被捕,按照通常的思路,必然威胁到任之行的安全,若任之行被捕,他的那条线也将岌岌可危……为了避免这样恶劣的后果,也因为敌人的监视已经意味着董知瑜小组的暴露,组织需要他们立即秘密撤退。
目前看来,想大摇大摆走出玄武城已经不可能了,敌人势必已经在各个车站、码头布下天罗地网,就是防止他们在发现被监视后逃跑,但组织上对这种情况早已备好后手,他们有一条紧急撤退通道,只需去江边找老李,他有船,可以在夜里将他们悄悄带到江北。
董知瑜知道,该是启用这个紧急通道的时候了,她也知道,电台已经不能用了,这一来一回已经是在最大程度地冒险,如果敌人在她家周围设置了测试电波的站点,并破获了秘钥,她就给敌人留下了铁证。
然而她决定自己还不能撤离。她不知道怀瑾那边是否也经历着同样的危险,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她走了,即意味着向敌人宣告了自己的身份,那么留下来的怀瑾,将会遭受怎样的怀疑和对待?她不敢想象。
而若自己走了,去了解放区,想再和怀瑾见面,又将是何年何月呢?
她找来了周碧青和徐根宝,告诉他们要先秘密将他俩送走。
“你呢?”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等我处理完就去江北与你们汇合,”董知瑜平静地说,“不能让敌人知道你们走了,所以马上我们就录一些君来哭闹的声音,另外你们的衣物、君来的尿布,都丢一部分在家,我会每天在院子里晾晒一些,再时不时播放一些录音,拖住敌人。”
“知瑜!那你什么时候走啊?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作假,可能会……会立即逮捕你!”周碧青急了。
“嘘……碧青,别怕,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我这里拟定了一份撤离计划,你们听好:这所宅子有一条地下暗道,通往后街,那里的监控不像这边那么严,我会将你们送到出口,你俩打扮成卖菜的夫妇,将小君来藏在担子里,拿布盖好,只要走出这片区域就可以让他出来了,只是苦了小君来,要趁他睡着了行事。出去后你们赶紧去江岸找老李,他会连夜送你们过江,”董知瑜看了看两人,“记住了没?”
两人犹豫着,谁也不忍将董知瑜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是命令!你们快回去简单收拾收拾,再把君来抱过来我们录音。”
待徐根宝走了,周碧青磨磨蹭蹭的,在门口停了下来,随即又将门重新关上了。
“怎么了?”董知瑜见她又折回来,问道。
“知瑜,你老实跟我说,你留下来是组织的意思吗?”
董知瑜愣了一愣,“碧青,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准备吧。”
“我……我舍不得你……”周碧青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董知瑜原本一直拿紧张的节奏去覆盖这层伤感,她也知道,此次一别,难说还能不能再见,如今周碧青一哭,她的眼圈也倏地红了。
“知瑜……跟我们一块儿走吧……君来会想你的……”
“你听我说,我必须……必须再留几日,等我安排妥了,一定会去找你们。”
“你是不是……是不是要等怀参谋……我……”周碧青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又不知如何开口,结结巴巴讲不出个所以。
董知瑜愕然,怎么连这心思都让她猜出来了。
周碧青见她愣神的样子,像是鼓起了勇气,“你和怀参谋的事情我……我都知道的,有一天我不小心听见了……我知道你俩是那种感情,你放心我不觉得怎样,”倒是反而怕自己被误会了,她赶紧抢白了这一句,“我知道……知道你们都是好姑娘,你们是怎样的感情我都不觉得怎样的……可是,可是我觉得你这样留下来太冒险了!”
董知瑜听着这席话,面孔先是渐渐变成绯红,又慢慢恢复了正常,她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确实在等她,从那通电话来看,她知道我这边出事了,或者她那边也被监视了,”说到这里,董知瑜又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她一直立场坚定,从未被我策反,但我希望这一次,她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我不能就这么丢下她一走了之。”
“你……等我到了那边,被问起你怎么没来,我怎么说?”
“你就说,”台灯的光芒映在董知瑜眸中,“我留下来执行最后一个任务:策反怀瑾。”
破谍 第 238 章
初九,二月六日,董知瑜回玄的第三天。
早晨董知瑜将周碧青一家三口从暗道送了出去,回到房中,她感觉轻松了很多,敌人监视她无非是想牵出她的同志,如今只剩她一个人,顿觉少了很多牵挂,成功了一半。
可她也彻底孤立无援了,电话是肯定被监听的,无法询问怀瑾那边的情况,无法去给任之行报信,无法和组织联系……
本可以走,却坚持留下来等怀瑾,等待的是什么呢?相隔千里,也无法与她一起逃走,而当一盘棋到了最后的取舍关头,她是否愿意做劫才,提子?
怀瑾坐在话机旁,距离董知瑜离开渝陪已经六日,这也是发现自己被监视的日期,而得之董知瑜那边同样出现状况也已三日。她知道,这位幕后的同僚不会一直抱有耐心,一旦有一天他意识到监视都是徒劳,甚至悟出被监视者都已知情,他就会立即实施抓捕。
她不担心自己被抓,这些人跟踪自己也是徒劳,可她希望,董知瑜那边可以做出有效的行动,最好是,撤离。
可她若真撤离了,也就消失了……
等她回了他们的根据地,她的组织又怎会随意放她来渝陪做一些不相干的事?更别说是找她怀瑾,到那个时候,再找自己就已没有理由了。
可是,这一切都比不过她的命。
只要她能活下去,怀瑾撑着深深垂下的额头,只要她能活下去,一切都可从长计议,希望她能明白。
心中焦急如麻,却一时找不出安全的应对策略,突然一个激灵,她现在怎么样了?安全吗?她将手伸向话机……
尖锐的铃声吓得她手指轻轻一颤,提起话筒,居然是她打过来的。
“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不在家。”电话那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都立了春,怎么渝陪突然冷起来了,趁着年后事儿不多在家偷偷懒。”怀瑾也答得轻松,她知道,董知瑜也想知道自己的安危。
“多穿点,过年的时候天暖和,碧青给小君来减了衣服,这两天小人儿不舒服了,整天哭哭啼啼的,两人都在家围着他转呢。”
怀瑾听不出真假,只顺着话头道:“严不严重?要不要瞧瞧大夫?”
“本来说要瞧的,昨天又有好转了,”那边顿了顿,“对了,碧青这两天教了我一个新式的毛衣织法,我教你吧,你本来织得就好,肯定一学就会。”
怀瑾皱起眉,自己几时学过织毛衣?织得好更别谈了……可是董知瑜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眉心一展,“也好,我也暖暖手,你等等,我去拿织针毛线。”
她走到屋子另一头,拿来纸和笔。尚不能完全参透董知瑜的意思,但她想,既然明显在做戏,她也演足了。她下意识地拿来了纸和笔,董知瑜说教自己,那么总有些要记下的吧,她想。
“我来了。”她又拿起话机,平静地说道。
“你这样,拿杂色的毛线先起四针锁针,然后从最后一个锁针开始挑针,挑五针作为下针,再在反面织上针,第一行织六针,第二行七针,第三行六针……”
“慢点慢点,我这里先是四个锁针,然后挑五针,反面第一行七针,对吗?第二行六针……”
两人一来一回,嘴上讨论得热闹,心里则转换着对方报出的摩尔斯代码。
董知瑜:我家已被监视。
怀瑾:我也被监视。你什么打算?
董知瑜:已将他们送走。我想是我这边暴露了。
怀瑾:怎么暴露的?
董知瑜:不知道。
怀瑾:你快走。
董知瑜:和我一起走。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怀瑾将话题绕到了戒烟的事儿上,良久,她又折回:不行。你先安全撤离,我会找你。
董知瑜只觉整颗心都疼了起来,疼得嘴唇上有了麻麻的刺痛。
他们会把你误判成赤空党的。
她向怀瑾发出最后一串代码。
怀瑾微微笑了,她早料到了这样的局面,可她不能走,走了,这些年的忠诚都将付之东流。
“你看,我织双手套,别人偏偏要说我织的是袜子,可我自己清楚这是双手套,我不怕。”这一次,她没有用代码。
玄武城黄埔路国防部大楼内,缪虎屏气凝神地听完了这通电话,他放下耳机,揉了揉印堂穴,这冗长的电话让他费神,谈话的内容像一阵阵绵里藏针的风,他觉得自己像被抛在了半空,每每快要落下时,风就吹来将自己又托起,悬而不决……
昨天晚上测出董知瑜家区域有一个短暂逝去的电波,这是一组加密的信号,秘钥相当复杂,技术人员无法破译,已拿去做进一步比对。
电话铃声愕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副队长。
“繆队,鹭城那边……那个抓到的赤空党仍然不愿意招供。”
缪虎放下电话,真相在冰层之下若隐若现,只有找到最为脆弱的区域,方可破出。
初十,二月七日。
一路上都有人跟着。
怀瑾从后视镜看着身后拐角处那辆黑色轿车,它跟着自己只能是徒劳,若他们只是单纯地怀疑和调查自己,她会毫不客气地调转车头用枪对着他们的脑袋,直到他们交代这幕后的黑手是谁,她不怕把事情闹大。
可如今她不能。
在这你追我躲的游戏中,她只能扮演不知情,只为拖住他们,给董知瑜更多的时间去逃脱。
她攥紧手心,不知傅秋生有没有查出点头绪,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只有化解敌暗我明的形势才能挣得主动权。
黄埔路。缪虎的办公室门被敲开,门口站着的是电讯处处长。
一丝兴奋划过缪虎的眼睛,处长亲自登门,他知道,定是有什么眉目了。
“哎呀,缪老弟,你这行动队的衙门平时可不对我们开放啊!”
“哪里哪里,你们情报处的门也不是人人都能登嘛,大家这口饭可都不好吃。”缪虎掏出香烟,给对方点上。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这些搞电讯搞情报的,都在集中火力破解赤空党的军情,像缪老弟你这么执着地抓这些小赤空的,可是难得,”处长一摆手,将缪虎要说的话堵了回去,“不过这次,你瞄准的可是个大人物。”
缪虎只觉浑身一震,“破译出来了?”
电讯处长却摇了摇头,“这种电文是双重加密的,我们只能解开第一层秘钥,但所得信息完全无用,最后的秘钥在接收人手上,只有接收人才能解开第二层。”
“这不稀奇啊,怎么能判断出这是个大人物?”缪虎明显有些失望。
“不光能判断出是大人物,还能判断出她的代号。这两年我们一直在追踪玄武城里一个代号‘彼岸’的老地下党,这个名字最早是在两年前我们截获的一段电文里提到的,那则电文的收发者均不是‘彼岸’本人,但据此我们了解到这个人领导着一个小组在玄武潜伏了多年。之后我们便密切关注着这方面的信息,这两年,我们不是没有探得她的消息,只是不知为什么,我们无法定位她,我们在城中各处都有探测点,共截获过她的两条电报,署名是‘彼岸’,发报点却在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我还是没听明白,你们从没获得什么进展,这组电波你们也没破译,这……之前的结论是哪里来的?”
“根据指法。我手下有一个专门根据指法辨人的电讯高手,他曾经分析过‘彼岸’,认定对方是个女人,且是个手指纤细的女人。你调查的这个发报者,就是‘彼岸’。”
“手指纤细的女人也不少,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习惯。她在按下第一个字符时,常常是略轻的,从第二个字才开始稳定。”
“‘彼岸’……‘彼岸’……”缪虎反复斟酌着这个代号,继而大笑起来。
“怎么样?繆老弟?我给你带来的消息不错吧?是不是把她的方位透露给我?”
“这……我们也不确定啊……”缪虎让电讯处卷入进来时就做好了准备,怀瑾和董知瑜的案子,他不会让别人介入,这是他缪虎一个人的,“况且你也说了,之前你们的两次定位都不准确,说明这个人发报地点不统一,很神秘。”
电讯处长拿手指头上下指了指缪虎,“你老弟,我帮了你忙,你倒对我藏着掖着了!”
“不是不是……老哥你知道的,我们这工作,上头说要保密,我们就不能透露,何况,我们监听到的区域真的很大,对于你们来说不会有什么价值的。”缪虎边讪笑着,边又摸出烟盒敬上。
渝陪。怀瑾踏进办公室,拨通了董知瑜的电话,她不希望有人接听,却又担心没人接听了。
电话还是通了,她依然没走。
“又想我啦?”那头俏皮地笑着。
“可不是么,今天上班了,还是躲不过,这会儿在办公室呢。”怀瑾说着,却听见电话那头有小孩的啼哭声,她皱起眉头,不是说周碧青一家三口都走了吗?
“说吧,刚上班就找我,是不是那毛衣织到哪里不会了?”
“我昨晚织着织着怎么觉得不对,你说的那个花型,我织不出来,第八行开始减针不是么?第八行减两针,右上两针并一针……”
谁在哭?怀瑾问她。
董知瑜:录音。
怀瑾:你什么时候走?
董知瑜:我等消息。
她说得模糊,怀瑾没有再追问等什么消息,她有点怕,怕董知瑜陷入某种执着的等待中。
午饭时,她驱车来到傅秋生的办公室,两人去餐馆点了些简单的面食,傅秋生知道,怀瑾在中午突然来找他吃饭,定是跟这几天的跟踪有关。
“查出什么没有?”怀瑾问。
“我刚要去找你,”傅秋生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四周,“有了些眉目,这些人是‘金钟派’的,门派老大是玄武人,三七年晦军在玄武屠城时逃过来的,后来在渝陪一带一直发展得不错,就留了下来,他和玄武方面很多政府里的官员都有牵连。”
怀瑾略一思忖,这么说是符合情理的,其实她一直猜想真正的幕后在玄武,而不是渝陪,如果只是党内派系斗争,或是对她怀瑾不满,那么两边都有可能,可对方若是抱着抓赤空党的目的,且抓到了董知瑜这条线,那么必是玄武的人。
傅秋生见她低眉不语,“怎么?想到谁了?”
怀瑾摇了摇头,“玄武那么大,一时还想不出。”
她更要小心,不能让傅秋生知道董知瑜也被跟踪,更不能透露自己知晓对方的目标。若傅秋生知道这些,以他的聪慧,再加上他有人脉可以旁敲侧听,很快就能猜出董知瑜的身份。
“玄武……”傅秋生嘀咕着,“这样吧,你回去仔细琢磨琢磨,如果能列个单子给我,把你怀疑的人都告诉我更好,我再进一步去打听打听。”
“嗯,你也注意安全。”怀瑾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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