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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顾剑昌曾说怀瑾是愚忠,可她董知瑜不这么看,她知道怀瑾的血液里交织着太多的矛盾,也知道这所有的矛盾将她雕琢成了一个淡泊的人,她能够看到自己所在政权的弊漏,但她不相信赤空主义较之更为先进,最重要的是……
她不喜欢背叛。
正是因为这透入骨髓的了解,这几年来,董知瑜不再去逼迫她,也不会将自己置于与之锋芒相对的位置。她坚信自己会胜利,也希望这一天来临时怀瑾不再有疑虑,体面退出。
可如今这一劫,却夺走了她的体面。董知瑜知道,若不让她一起走,等待她的将是足以摧毁她精神的怀疑、谴责,甚至否定。她也不能确定,敌人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是否能让怀瑾活下去。
两相权衡,只有盼她走。但她知道,等见了面,定要亲口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早晨八点。
副队长火急火燎地一头扎进缪虎办公室,“繆队!”他大口喘着气,“……怀瑾她……她走了!”
缪虎倏地站起身,“慌什么慌?!走了?走去哪儿了??”
“她她她今天没有去上班,早晨直接从家里出来去了码头,往东走了!”
“那个傅秋生呢?”
“没见他出来,还在怀瑾家里。”
“给我盯紧了,盯着傅秋生的动静,”缪虎皱着眉,“怀瑾那边不要惊动她,远远跟着,及时汇报!……她今天请假了吗?”
“请了,昨晚上请的,说是去瞧大夫。”
缪虎踱了几步,“定是办什么急事……难道她知道被查了?”
“.…..属下不明白,知道被查为什么不摆脱我们的跟踪?”
缪虎一手掐着腰,一手狠狠地捏着额头,“要么就是出了什么急事,要么就是知道被跟踪……给我们放的烟.雾.弹。”
“烟.雾.弹……掩护什么呢?”
缪虎眼中寒光一闪,“给我盯紧了董知瑜家周围!从现在起,不能有丝毫懈怠!”他又围着那块纸板来回转了两圈,“你和我都不要回家了,就在办公室里住着,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





破谍 第 244 章
十点,距怀瑾出行三个小时。
“金钟派”的两个门徒守在怀瑾家周围,试图观察傅秋生的动向,可里面却一直没有动静,对此上面早有交代,是到执行的时候了。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人走向前去,另一个人则留下掩护。
上前的那个人按响了怀瑾家的门铃,响一次,便停下来等一等,一连按了三次,里面却没有丝毫响动。他回头对同伙一招手,两人上前一脚将门踹开。
缪虎的思路很明确,如果傅秋生出于解释不清的原因故意留在怀瑾家中,或者甚至来了个金蝉脱壳摆脱了监视溜了,则表示怀瑾一定发现了被跟踪监视的事情,也说明傅秋生是他们的同党。想到这里他简直想仰天大笑了,当年段雨农引以为豪的杰作——“歌阙”线——居然全部都是赤空党。
两人闯进怀瑾家中,举着枪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绕过摆在玄关的屏风,往厅中一环顾,却见沙发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人,两人对了个眼色,举着枪,慢慢走上前去,其中一个人往傅秋生的脸上拍了拍,又抬脚踢了一踢,哪里还有什么反应。
十一点,缪虎在办公桌后定定地坐着,两眼阴森森地泛着寒光。
傅秋生被下毒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看来怀瑾这一走,并没有给自己留多少退路,起码在傅秋生那里是没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秋生昨晚在她家过夜了,但她今天必须走,傅秋生知道她走的原因并阻止了她?所以她用这一招来摆脱他?那么她不怕傅秋生醒来后把这一切泄露出去吗?还是说她相信傅秋生无论如何会保护她?或者,傅秋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摆脱他,于是走了这一险招?那么这一摆脱,恐怕就是永远的摆脱了。
一切得等傅秋生醒过来才见分晓。
门口那个脚步声,一听就是副队长的,“进来。”他冷冷吩咐。
“繆队,董知瑜刚出去买了菜,回家了,一切看似正常……”
“又买菜,又正常……”缪虎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的正常已经让我感到不正常了。”
“怎么办……?”副队长小声问道。
“怕什么?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只要这两个人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中,就没什么可怕的,”缪虎眯起眼睛,“不管她耍什么花样,我有耐心等她,怀瑾这一趟,总要有个目的地。”
“繆队,抓董知瑜吗……?”
“不!”缪虎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如今属下感觉事情千头万绪,能抓一个是一个啊……”
“确实扑朔迷离,”缪虎走到铺着张大网的纸板前,站定,“但我们要沉着分析,只要没有鬼神出现,所有的事情就都有迹可循。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无非两种情况:怀瑾知道自己被查,或者她并不知道。试想她知道了,那么她一早匆匆离开,并未刻意摆脱我们的监视,无非就是放了一颗烟.雾.弹,她是想给我们制造她并不知晓自己被跟踪的假象,以此拉锯,争取时间和机会,而她昨晚请了假,表示这是早早就计划好的,放倒傅秋生看上去就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她没有想到傅秋生会在前夜登门,也无法摆脱他。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她这一走,定不会再回去,也是就此回到了敌营。但是你想,她为何舍近求远?为何要往东行进?渝陪当地没有他们的组织吗?她往东来,肯定是想将董知瑜带出去,因为知道自己被监视,也不确定董知瑜周围是否安全,所以她没有发报,也没有在电话里与她说明情况。”
副队长点了点头,“那……如果是第二种情况……”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她这么急匆匆上路,必然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许是赶去执行什么紧急任务……”缪虎略一沉吟,“无论是哪种,只要我们跟牢她,就必然有收获……”
缪虎眯起眼睛,一丝不祥的神情从眼缝掠过。
“除非……”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阴郁,“除非她能半路上跑了……给我地图!”
待地图摊开,他迫不及待地找到渝陪,“往玄武来,一路都在哪些地方中转?”
副队长上前,一一给他指出来,“每中转一次,我们的人都会打电话来汇报情况。”
“不管她去哪里,玄武也好,别处也罢,可千万不能跟丢了!”
晚上九点,傅秋生醒了过来,一瞬间他想起了昨夜的对话以及早晨怀瑾的交代,再一看四周,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小房间里,他知道,缪虎的人找着了自己,而怀瑾,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他重新闭上眼睛,该如何面对这些人的质询?该怎样解释自己的昏迷?
失去知觉前怀瑾的那番话他记忆犹新,她说自己是奸是忠就留给历史评说,可他不忍心,这些年来他目睹了她为党国鞠躬尽瘁、效死输忠,怎可让她蒙受哪怕是一刻的冤屈?
她这是怎么了?董知瑜的暴露怎可撼动她一贯坚守的原则?她说她累了,说她突然看不透所为之奋斗的一切的意义……一定是上峰对她的态度以及这一年的战事使她灰心了,一定是这样的,每个人都会灰心,都会走一段不甚明智的弯路,怀瑾一定是一时陷入了这样的情绪,而自己的任务,则是帮助她摆脱这块头顶的乌云,带她重回正轨,眼下,最重要的则是找到她。
他轻咳起来,门口立马闪进两个人来,“傅先生,您醒了?”
傅秋生悠悠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又急咳了一阵,这才开口,“这是哪儿?怎么回事?”
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在傅秋生床边坐下,还未开口,先“呵呵”笑起来,“傅先生,鄙人姓‘钟’,手下在街道上日常巡逻,听闻有所房子里动静不太对,这不,进去就发现您昏迷了,您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傅秋生挣扎着坐起身,茫然摇了摇头,又扶住额头,“这是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玄武,缪虎手握电话,脸上僵硬得没有一丝表情。
“钟老大,还得麻烦你,先把他放了,找两个弟兄盯着。”
二月九日早晨五点半,列车还有半小时就要停靠湖北东部的鄂市,再由那里乘渡轮过江。
列车员开始通知旅客,十五分钟后盥洗室将要关闭。怀瑾将先前准备好的一只随身行李箱置于座位下方,给对面坐的老太太投去一个微笑,“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看着点儿?一会儿就回来。”
老太太身形瘦小,嗓门却挺大,操着一口方言,“没儿关系,你去哟!”
怀瑾只拿了个钱包,起身去了盥洗室。车厢另一头两个男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随着三三两两的旅客朝盥洗室淌去,还有一个男人则守在原处,以防发生什么事需要接应。
之前她已经看好,这节车厢两头分别有一间盥洗室,左手那间没有窗户,另一侧的则较大,有个窗户,但完全打开后也比较小,钻不出去,只有将窗子卸下。
进了门,她迅速将门反锁,戴上手套,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三分钟后,那扇窗已经被卸下,她探出身子,列车已经开始减速,再过五分钟,就会有列车员挨个敲盥洗室的门,提醒旅客出来,到时他们就会发现自己失踪。
她轻手轻脚地从窗户爬出去,两节车厢交接处有一只扶梯,她跨出长腿,踩了上去,翻到车顶,她知道时间紧迫,不允许哪怕是半分钟的犹豫或是喘息,猫起身子,她往车尾的方向跑去。
同样在五点半,鄂市一辆反方向的列车离站,此时正缓缓驶来。
前方将进入一段冗长的山洞,而列车进山洞时速度会更加缓慢,原本两道对冲铁轨之间的距离大约五米,但由于山洞隧道宽幅有限,隧道内两列火车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这也是驶进山洞时都要减速的原因,过快的速度会在对冲时产生强烈的气流,从而影响两列火车的行驶。
怀瑾将赌注押在了这段山洞隧道里。
光线越来越暗,列车缓缓驶进山洞。一个列车员此时正往怀瑾进的那个盥洗室走来,人还未到,先扯开了嗓门:“还有五分钟关闭盥洗室啊!里面的旅客请快一点了!”说着抬手在门上敲了敲,未等到回音便急急往下一节车厢走去。
门口等待怀瑾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上前去敲起了盥洗室的门,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等等!”一个男人朝那个走远的列车员喊道,“把这门打开!”
列车员听他那样的口气,面上十分不悦,“做啥子?里面的人呢?”
“没动静了,快把门开了!”
山洞里只有远处列车头照出的一点灯光,另一列火车从反方向进洞了,“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光影交错之间,怀瑾轻轻一跃,人已经落到了另一列火车的车顶,她没有停歇,此时灯光晦暗,最不容易被发现,很快便摸到了扶梯,下到车厢中。
这列火车会将她载回武昌,她再改道水路。如此一来会将行程延迟将近一天,但至此便摆脱了跟踪。
车厢里,列车员走了过来,又敲了敲盥洗室的门,这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两个男人立即冲了进去,可哪里还见怀瑾?卸下的窗户说明了怀瑾的去路,两人探出身去,列车已驶离山洞,天色大亮,一人迅速爬到车顶,却空无一人。
盥洗室门口,看热闹的人将过道围得水泄不通,盥洗室里面冲出一个男人,他要在列车停靠前逐一检查每个车厢,万一怀瑾逃到别的车厢中去了呢?虽然希望渺茫,但总要找的,得通知那个原地接应的同伙一起找。那个爬上车顶的则已经跳了下去,他相信,怀瑾若跳了火车,总是跑不远的。
玄武,黄埔路国防部大楼。
缪虎突然惊醒了,二月清晨的寒气直逼心肺。他挣扎着坐起来,拨通副队长的电话,“给我送个暖炉来。”他缓缓说道。
“繆队,昨天就跟总务处说过了,他们储存暖炉的库房钥匙在周碧青那里,这……周碧青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请假吗……我这就给您再送床被子来!”
缪虎心中忽然一惊,仿佛某个之前一直被忽略的地方此刻赫然在目:周碧青究竟在哪里?
“这两天谁看到过周碧青吗??”
副队长猛然听了这句问话,仿佛也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了想……“她和那个徐根宝……好像一直在家里……”




破谍 第 245 章
一个可怕的想法刚要成形,桌上的另一部电话铃声大作,缪虎只觉心脏也要蹦出,一种强烈的不祥之兆覆笼周身。
“繆队!怀瑾她……”
缪虎等对方说完,将听筒从耳边拿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空气中的虚无……她一直知道自己被跟踪——这是他的第一个结论,随着这个结论的确定,很多事情他都要重新定度。
跑了……她真的跑了……之前的一切都是烟.雾.弹!是啊,怎么可能要从渝陪赶到玄武来??这会儿她怕是早就回了她的那个根据地大本营了!
他恨得牙痒痒,这个怀瑾在最后还是耍了自己一招儿!如今该如何向上峰交代?自己逼得她身份败露跑了?不不不,这定不是上峰想要的结果……
尚且不能报,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周碧青……董知瑜!对!自己手上起码还有董知瑜!不能再让她跑了!等把她抓起来,说不定还有什么发现!那个周碧青为什么没有再露面?……为什么这么些天来董知瑜都没有和她的据点上任何人联系的迹象?除非……除非她的据点就是她的家!她的同党都在她的家中!
“给我抓捕董知瑜!!”
游府西街西侧的巷子里,老榆树下的石板一点一点地开启,董知瑜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多亏了这棵枝繁叶茂的老榆树,即便在冬天,错综复杂的枝桠也构成了一张掩护网,足以抵挡来自四周各个制高点的视线,而敌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棵老榆树下竟藏着这样一个机关。
清晨的这个时刻,各种小生意人都已经活跃起来,卖早点的、卖菜的、走街串巷的手艺人……千百年来,他们勤勤勉勉,在复杂的世道中谋求生存。
董知瑜这两天买来的白菜都放在了竹筐中,拿扁担挑着,竹筐上盖着张脏兮兮的帆布,帆布下伸出几支叶子来。
她穿着身半旧的粗布棉袄,裹着头巾,回头看了看这棵老树和这个院落,这一走,不知何时还能归来,总要到玄武城解放时,她想,而自己这一走,必又将给这所多灾多难的宅院带来更多的不幸,这是祖辈留下的产业,抗战时期给晦国人占了去,这是怀瑾为自己赎回的家园,如今又要落入敌人手中……
可是,怀瑾终究想通了,解脱了,她不再为了那个日暮气奄的“主义”而尽效愚忠了,不再为了那些与生俱来的牵绊将自己钉牢在一块锈迹斑驳的板上,这么多年来她的枕边一直放着叶芝的诗集,愿与你化作一对白鸟,瑾,就快了。
她竟在厚厚的、半旧的围巾后扬起了唇角,再见,老宅,就像以往的那么多次再见,我还会风尘仆仆而又碧波不惊地归来,她想。
一小时后,缪虎的行动队砸开老宅大门时,天才刚刚大亮,邻居们战战兢兢地从窗帘后往这所深宅大院张望,真是户多事的人家,他们想。
而此时的傅秋生正往机场赶去。昨夜从金钟派被放回,他给玄武的毛局长打了加急电话,请求面见,早晨又给渝陪行营打了电话,帮怀瑾请了长假。在尘埃落定之前,他要为怀瑾争取一切可能的时间和机会,不能让她沦为党国的叛贼,他在二月的江风中咬紧牙关。
缪虎的一只脚沉而又重地踏进了这个院门。没人了……没人了……没人了……从黄埔路赶来的一路上,他的耳朵里不停回响着这三个字,在汽车的后座,他甚至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定这是不是他在办公室临时搭起的床上睡着时做的一个噩梦。
然而它却不是。自己最为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怀瑾跟丢了,董知瑜凭空消失了,连同周碧青、徐根宝,甚至那个孩童,都不知在什么时候从他的监视下消失了。
院门里,他的一队人马丧气地站在两侧,低着头,等候他的训斥。
西面厢房门口晾着一排小孩的尿布,他走过去,拿手摸了摸,还是半湿的。
转过身,一缕白气从他口中呵出:“有什么发现?”
一时无声。
“问你们话呢!!”他终于没有忍住,大吼出声。
“繆队,请到里面来……”领头的战战兢兢回道。
缪虎跟着他走进厢房,桌子上的那套设备并不陌生,审讯室里经常用到,那是一只播放机,这么先进的东西,普通的老百姓家中是不会配备的。
领头打开播放机,孩童的哭声顿时弥漫开来。
“繆队……这些天来,她就是用这个……迷惑了我们……”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领头脸上,“啪!”又是一记。
“没用的东西!”缪虎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在此刻缓解他的愤怒。
回到国防部办公室,缪虎坐在椅子里,使劲捏着自己的印堂,副队长远远站着,耷拉着脑袋,此刻的缪虎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他知道。
光发怒是无用的,缪虎明白这个道理,他开始重新梳理这一切,事情突然复杂至极,想得他头痛。
“董知瑜这几天一直用小孩的尿布和哭声录音来打掩护,毋庸置疑,她掩护的是周碧青一家离开这件事,而早在二月五日晚,周碧青就向总务处请好了假,也就是说,四天前,周碧青一家三口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当天或者随后不久,他们得以逃脱,而我们的人最后见到董知瑜是昨天中午,也就是说,她是昨天中午至今天早晨这段时间跑掉的,那么这之间间隔的两三天里,董知瑜做了什么?或者说,她为什么要留下来做这些掩护?她为什么不在几天前和周碧青等人一起离开?”
“繆……繆队,她们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我们是初五、二月二日开始实施跟踪的,到初八、二月五日,周碧青一家就做好了出逃准备……”副队长嘀咕道。
“不如说是我们的人太不中用!”缪虎呵斥一声,又想起了什么,“我们最后一次测到的那组电波,就是二月五日晚发出的,那组无法破译的电波,一定和周碧青一家的出逃有关……可董知瑜留下的这几日,究竟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会不会又和怀瑾的消失有关?”副队长试探着问道。
“怀瑾!”缪虎的脑中好像要接起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线来,“怀瑾今天凌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董知瑜也在这前后的时间里跑了……”
……
他赫然站起身,副队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录音!录音!”缪虎一拍脑门,从抽屉里拿出录有怀瑾和董知瑜电话内容的磁带。
屏气凝神,戴上耳机再听一遍,仿佛处处可疑,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倒带,再听,快进,再听……
他倏地睁开眼,“去我家把太太接来,让她带上毛线和织针。”
“啊?”副队长以为听错了。
“啊什么啊!快去!”
挹江门城门口,远远便看见两个行动队的特务手持一张照片逐个检查出城的人,董知瑜知道,那定是自己的照片。
要到江边老李那里搭船,就必然要先出这城门,可如今他们摆开了这样的阵势,还如何出去呢?
她蹲在路边,装作规整筐里的白菜。不知为何,思绪竟飘到了四零年的那个冬天,怀瑾和她救出了那些***,过江时,怀瑾手持军官证和渡口处盘查的晦国兵斗智斗勇,最终有惊无险。
此时她又到了哪里?有没有成功摆脱敌人的追踪?在城门盘查的特务前,她竟揪着一颗心,担心起怀瑾的安危来。
突然,一个身影冲向了自己,从筐中抓起两颗白菜,抱着就要跑。
董知瑜愕然看向那个突至的身影,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身形却极为熟悉。




破谍 第 246 章
下一秒她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虽然自己告诉组织要留下来策反怀瑾,组织上却并没有撒手不管,他们定是侦查出城门口这道盘查的程序,也知道这几座城门中,她必定最先选择走挹江门去老李家,便派了徐根宝在此等候,也只有徐根宝最为熟悉她化装后的形象,因为他和周碧青几天前是用相同的方式出城的,只不过敌人并没有想到周、徐两人是赤空党,也就没有拿他俩的照片进行盘查。
“你不要跑!”董知瑜拿玄武城北郊的土话喊着,一手还抓了“乞丐”一袖子。
徐根宝转身将她按倒在地,手上黑黝黝的碳灰涂了董知瑜一脸,兜起那两颗白菜便往城门外跑去。
董知瑜捡起竹筐追了上去,边追边喊:“要饭的抢我菜了!要饭的抢我菜了!”
跑到城门边,她一把抓住盘查的特务,“长官行行好!那个死要饭的抢了我的菜!……”
特务见她脏兮兮泼辣辣的样子,下意识地将她推开,“这个不归我们管!”
董知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着哭腔,“那让我一个穷卖菜的怎么弄啊?长官带我抓了死要饭的啊!”
“再闹把你抓起来!”特务吼道。
另一个特务拿着照片,走上前去,托起董知瑜那张脏兮兮的脸。
“你们怎么还要占我便宜啊?抢我菜的你们不抓……”董知瑜说出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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