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我没有发火,只是就事论事,再说你激动个什么劲,难不成真被我说到了点子上?”
男女之间的争吵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厘头,经常会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小事燃起战火。
梁桢掐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气得都在抖,简直阴晴不定,不可理喻。
这边钟聿被梁桢挂了电话,听着那边扰人的嘟嘟声,直接将手机扔到了桌面上,一头刚栽下来,手机铃声又重新开始响。
他扫了眼屏幕,陆青的来电,划来接通。
“喂,钟总,刚收到那边的答复了。”
“怎么说?”
“…说,说是…说是这今天过节,得等过完节再说。”
钟聿冷哼一声,其实不就是被拒绝了么。
“知道了,有消息再联系我。”
他再度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趴下去沉入酒店的大床。
第二天梁桢照例带豆豆回南楼吃午饭,破天荒竟然钟盈也在,自她离婚之后梁桢其实就没见过她几次,且大部分都是在一些很热闹的场合,这种家宴好像还是第一次。
梁桢免不了尴尬,可钟盈似乎没什么,还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弟妹,你一个人带豆豆过来的吗?阿聿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钟盈见她就直呼“弟妹”这个称谓了,然而这种膈应的亲昵实在让梁桢有些吃不消,第一次的时候她感觉刺耳得不行,但现在多听了几遍总算能够接受了。
“他出差了,不在泞州。”
“假期还出差啊?”
“之前就去了,只是没来得及赶回来。”
“哦,是不是bj那个收购案?”钟盈不动声色地问。
梁桢笑了笑,“是去了bj,但具体什么事我不清楚,他很少回来跟我说公司里的事。”
“是么?那也正常!”
钟盈挺奇怪地笑了笑,阴阳怪气的,梁桢也懒得多问。
原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中午饭桌上钟盈又提了起来。
“爸,阿聿在bj呆了得有两星期了吧?”
原本正给豆豆剥螃蟹的钟寿成没抬头,嘴里应了声。
“那也够久了,不过我听说对方负责人不愿意出面跟他谈,说是我们这边找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过去,显然没什么诚意。”
一大块蟹肉挑了出来,钟寿成完完整整地搁豆豆碟子里,自己抽了使劲擦了擦手指。
“这些事你哪听来的?”
“还能哪听来的,底下到处有人传?说是阿聿过去都快半个月了,连对方主事人的面都没见着,人压根就不愿意露面。”
“是么?”钟寿成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那要不节后你去bj跑一趟,帮帮阿聿,他毕竟是你弟弟。”
“我?我不行,我没这本事,再说人家要见的也不是我。”
“那对方想见谁?”钟寿成突然停了擦手指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钟盈。
钟盈只觉气息不顺,默默咬了下牙,刚想开口说什么,旁边蒋玉茭在底下踢了她一脚。
“行了行了,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你们父女俩能不聊工作上的事吗?”
她打断了钟盈的话,又站起来盛了一碗汤,“来,豆豆,这是奶奶专门给你熬的,补脑长个儿,一会儿把它喝掉。”
豆豆默默看了眼汤,哦了声。
梁桢潜意识捏紧手里的汤勺。
是不是整个公司上下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所以他这段时间在bj的压力应该很大,以至于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软肋 208 面目
钟盈这些话有画外音,梁桢都听得出来,但她并没多问一句。
接下来的气氛十分诡异,除了老爷子跟豆豆说几句之外,大家几乎都没再吱声,一直到最后上甜汤,梁桢给豆豆盛了一碗,刚给他喂了两口,老爷子突然开口。
“听说你还在读书?”
梁桢定了下,意识到这是在跟她讲话,于是回答:“是的,最近刚报了几个班。”
“还是建筑方面的课程?”
“对,打算能够学精一点。”
“学校那边呢,不去了?”
这算是这么久以来老爷子第一次还算详细地问她的个人情况,梁桢不清楚钟寿成的目的,只能当他是闲聊。
“学校那边的课程都已经考完了,只等过完年之后去拿结业证。”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嗯”了声,之后便没再问下去。
梁桢看不懂老爷子这些套路,也懒得费心思去想,她给豆豆喂了半碗甜汤。
午饭结束,气氛依旧冷得有些吓人。
想想这还是元旦节日呢,也算新年,吃顿饭吃成这样也是够够的了。
午饭之后梁桢稍坐了一会儿,不愿意多呆了,找了个借口准备提前走,老爷子对她走不走的其实无所谓,只是有些不舍得豆豆。
“这段时间阿聿不在家,你成天上课又比较忙,要不把豆豆留在这住几天。”
其实梁桢是不大愿意的,但老爷子难得提这种要求,当时他拄着拐杖站在堂前的檐廊上,快八十的老人了,头发已经全白,身体也因为之前的中风而有些佝偻。
他曾经叱咤风云又能怎样,一家之主又如何,终究抵不过时间和衰老。
此时他跟一般老人无异,金山银山大概都抵不过天伦陪伴。
梁桢心里软了一下,“我问问豆豆愿不愿意。”
一番询问一下,破天荒,豆豆居然同意了。
梁桢只能跟孩子交代了几句,独自开车回去,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公寓,就连沈阿姨也回家休假了,偌大的两百平一下只剩下梁桢一个活物。
她一下跌坐到沙发上,摸出手机看了眼,没有电话没有微信,一整个上午都安安静静。
梁桢憋着一口气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原本这时候她应该正在赶飞机,可是昨晚两人在电话里莫名其妙吵了一架,从早晨到现在他也没主动联系,那么梁桢就肯定不会再飞过去了。
她甚至想,是不是最近对他过于纵容了,所以他才会越来越有恃无恐。
梁桢把手机丢进沙发,上楼换了身衣服走进书房,难得豆豆不在家,她落了个清静,打算用剩下的时间啃一套资料,晚上点个外卖随便对付一顿,吃完之后选部电影看完直接睡觉。
一个人在家的日子多爽,何必大过节的赶路去b市受他的气。
梁桢想通之后心里舒坦了很多,自己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投入到学习中,不过效率真不是一般的差,坐那耗了大半个钟头都没看进去几个字,满脑子都是昨晚那通电话,还有午饭桌上钟盈说的那些话。
梁桢之前曾旁敲侧击地从陆青口中探到一点消息。
钟氏有意涉足能源行业,早两年前就开始铺路子,一直到今年上半年项目才正式启动,期间看中了b市一生产工厂,想要并购,之前一直是唐曜森在跟对方负责人接触,谈得也差不多了,可唐曜森突然提出辞职,刚好老爷子有意要让钟聿接任,就让他去b市把事情敲定下来,为此钟聿频繁往返b市。
钟聿几乎不在梁桢面前提工作上的事,他不说,她也不好多问,但之前见他三天两头去b市,以为事情已经谈得八九不离十,可今天钟盈那番话才让她知道,原来钟聿在那边进行得很不顺利。
可是换个角度想,前期阶段一直都是在跟唐曜森谈的,有天突然换了个人过来,还这么年轻。
“年轻”在职场上其实未必是好事,因为它代表着经验浅,不稳定,且没什么阅历和能力。
梁桢越想越乱,资料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了,她不得不放弃。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赶紧拿过来划开,可屏幕上亮起了的却并不是她现在渴望的人。
“喂,什么事?”
那边丁立军一下就听出梁桢丧兮兮的情绪,反问:“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开心?”
梁桢摸了下额头,“没有。”
“还没有?你这声音一听就能听出来,怎么,过节还这样?”
梁桢勉强笑了笑,“找我到底什么事?”
“哦,就跟你说一声,冯菊那边的钱我拿回来了,这事得谢谢你,所以问下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请你吃顿饭。”
梁桢脑子一热,“现在就有空。”
“现在?”
“嗯。”
“不是,今天元旦啊,你不用在家陪小开和豆豆过节?”
梁桢呵了声,“小开去b市出差了,豆豆被他爷爷留在了南楼。”
“我去,敢情你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啊,行,那出来,一起吃晚饭。”
一个小时后梁桢已经坐在一家重庆火锅店。
吃火锅是梁桢要求的,她今天这种日子这种心情,就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到那才突然意识到,这点她是跟钟聿学的,每回他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也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
“要什么锅底?”对面丁立军已经点完菜了,问梁桢。
梁桢看也不看,“牛油麻辣。”
丁立军愣了下,“你要死啊,点这么辣的。”
他知道梁桢并不嗜辣。
丁立军把菜本还给服务员:“别理她,来个菌汤就行。”
梁桢:“……”
服务员拿了勾好的单子下去。
丁立军又要了两瓶饮料。
梁桢:“不喝酒吗?”
丁立军:“哎哟姑奶奶你可算了吧,逢酒必醉,喝点果汁解解渴就行了。”
梁桢剐了眼,“还说要请我吃饭,连瓶酒都不舍得请。”
丁立军嗤了声,他也总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今天肯定心里有事,不然不会处处在这较劲。
很快服务员把果汁送了上来。
丁立军给她倒了一杯,梁桢接过去一口喝下去大半。
丁立军:“……”
得,他把杯子又接过来,再次给她满上。
“怎么,跟小开吵架了?”
“没有。”
“没有?”
他把杯子又递了过去,笑了笑,“没有你在这又是要麻辣锅底又是要喝酒?”
梁桢拿手撑着杯子舒了一口气。
丁立军把她脸上的落寞和烦躁都看在了眼里。
“来,跟哥说说,是不是小开欺负你了?”
“没有!”梁桢立即否定。
“那你这算是怎么回事?”
梁桢拿手又抹了把脸,其实她觉得自己心里堆了千头万绪,应该找个人倾诉一下,她抬头看了眼丁立军,算来算去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合适,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让她怎么说呢?
又该从何说起。
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特别烦心的事,无非就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跟钟聿吵了一架,这跟之前几年她所承受的心酸和委屈来比,简直不值得一提,但心里的郁结和不开心却是真的。
梁桢甚至一度有些讨厌自己,以前她可从不这样。
“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冯菊那案子结了?”
丁立军见她又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也不勉强了,点了下头:“结了。”
“怎么样?”
“能怎么样,判了两年多。”
“我不是问这个。”梁桢对冯菊最终的结局其实没什么兴趣,“你的钱呢,全拿回来了?”
丁立军哼了声,“没有,只拿回来一部分。”
“一部分是多少?”
丁立军捻了颗桌上送的花生米扔到嘴里,嚼了嚼,“八万多。”
“十二万现金就拿回来八万多?其他钱呢?”
“她说被她用了。”
“用了?一句用了这事就算完了?”梁桢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有点大,闹得旁边几桌人都朝她看。
丁立军赶紧制止,“行了能追回来八万多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当时事情发生了,冯菊跑了,他甚至没想过这钱还能要回来。
“可之前你打了冯菊的丈夫,药费加上误工费,光这一部分赔进去就好几万呢。”梁桢越想越觉得心里窝气,丁立军看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噗地笑了声。
梁桢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丁立军:“感觉这段时间,也就刚才那几秒钟还有点你原来的样子。”
梁桢心口像是猛地被什么东西刺了一针。
自己陷在这个漩涡里面,只知道有时候会觉得压抑或者窒息,可旁人看得比她清楚,知道她在一点点更改面目。
“是么?”她很轻微地笑了下,“我原来什么样子?”
丁立军并没发现她情绪有变换,自顾自回答:“敢说敢做,精打细算,受人欺负之后好像随时能揭竿而起。”
“那我现在呢?”
“现在?”
丁立军看了眼面前坐的姑娘,浅驼色紧身羊绒衫,烫得工整的长裙,质地一看就十分柔软的大衣挂在椅背上。
她再也不会穿门店发的那套劣质套裙了,也不会随随便便裹件旧羽绒服就出门。
“现在啊,一副温顺的富太太排场,知书又达理!”丁立军这话半分调侃半分真。
梁桢低头捞了下头发,其实有时候她站在镜子面前也会有片刻的晃神感,怎么一下就走到了这里。
“抱歉,我还有事,火锅你自己吃吧。”梁桢拿了大衣和包突然起身,还没等丁立军反应过来,人已经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软肋 209 车站
元旦,新年第一天,外面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得很,但偌大的南楼却已经一片静悄悄。
佣人都是在这边做了好多年的了老人了,知道主人的作息习惯。
钟寿成以往回来住的时间并不多,他总是特别忙,一年到头不出差没应酬的日子少得可怜,有时候一个月也碰不到一次,但只要他住在楼里,八点之后必须保持家里安静。
倒不是老爷子有早睡的习惯,他只是喜欢晚饭之后独自呆在书房,处理工作或者安安静静一个人想些事情,不过近两年他身体状况越来越不行,年纪大了,思维和精力也渐渐跟不上,加上半年之内连续中风晕倒了两次,医生要求他不易过于操劳,慢慢就少熬夜了。
特别是前段时间住院,大概是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体会到了“濒死”的滋味,现在钟寿成的作息和饮食都很规律。
晚上若是在家,九点半之前必定回房休息。
八点左右蒋玉茭端了盘子上楼,走至书房门口准备敲门,里面传出谈话声。
“老爷,燕京那边刚传来消息,今晚二少爷还是没能见到人。”一听便是钟泉的声音。
继而钟寿成问:“又被放了鸽子?”
钟泉:“应该是,说是郭富强回老家了,要在那边呆一段时间,有事的话得等到年后再谈。”
钟寿成:“年后?”
钟泉:“对,年后,还不是元旦,是农历新年之后。”
钟寿成:“摆明了要跟阿聿过不去?”随之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钟泉赶紧安抚:“老爷您也别太激动,其实换个角度想,二少爷毕竟是中途才参与进去的,对方防备心重一点也很正常,要不您看,干脆您直接过去一趟?”
钟寿成:“我过去?他不是只想跟曜森谈吗,我过去能解决什么问题?”
钟泉:“那是肯定的,毕竟您的面子郭富强还得给。”
钟寿成哼了声:“然后呢?这个项目前期路都铺好了,如果阿聿连最终收个尾都做不好,让底下那些人怎么看?”
钟泉:“理是这个理,但这事您不觉得蹊跷吗?郭富强就算真的要怀疑二少爷的能力,没理由在这种事上玩心思,如果项目砸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
钟寿成:“打住!”又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董事会,股东和底下那些人只会看成果,没人会去体谅你背后有没有其他阻力,再说如果这点事都搞不定,就算我闭眼之前把他拉上去了,将来也未必坐得稳那个位置,一旦摔下来只会比现在更惨!”
钟寿成大概说得有些激动了,一下就咳了起来。
钟泉在旁边替他捋了一会儿背,“老爷,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唐先生走得太突然了,一下让二少爷全部接手,着实有点为难,要不您再给唐先生说说,好歹回来交接一下,等二少爷能够上手了再走。”
钟寿成咳得有些喘不上气,揉着胸口靠椅子上坐了会儿才开口:“交接?你当这是普通岗位走了个人,随便培训几天就能上岗?再说曜森脑子缺根筋?他既然能跟盈盈离婚,并递了辞呈,就已经做好了后面的打算!”
钟寿成原本想用婚姻绑住唐曜森,起码绑到钟聿翅膀硬起来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自己也没想到唐曜森说离就离且直接递了辞呈。
“曜森也是说一不二的人,这事没得商量,行了你出去吧。”
门内传来脚步声。
蒋玉茭立即端着盘子闪进隔壁一间空置的房内,等钟泉出了书房下楼,她才过去敲门。
“进来!”
蒋玉茭过去瞄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不是说晚上不看这些糟心东西了么!”她直接将文件合上,把手里的托盘搁钟寿成面前。
“来,先把药吃了。”
她将装温水的杯子递到钟寿成手里,又将提前配好的药一颗颗递过去。
大大小小,五颜六色,从降压到防心梗脑梗的,杂七杂八一共有七颗药。
钟寿成吃完将空水杯往托盘里一扔,“把药当饭吃,老陈也就这点本事。”
老陈即钟寿成的主治医生。
蒋玉茭笑了下,“那陈医生可真是要冤枉死了,哪有不吃药就能好的病,再说这也不都是治病的药啊,有两颗是护肝护心的,只能算是保健品。”
大概人到这年纪都排斥吃药,内心惜命,怕死,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病秧子,日日需要靠药来维系身体各器官勉强正常运转,特别是像钟寿成这种要强的,一到吃药的时候就浑身不得劲。
之前还都是家里佣人伺候他吃药,中风之后脾气越发乖张了,好几次吃药都直接摔了杯子,弄得没人敢再去催他吃药,后来这事就落到了蒋玉茭头上。
她也算是有耐心,一日三餐的药,哪些饭前吃,哪些饭后吃,每顿吃多少剂量,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提前准备好,到点准时递到钟寿成手里,跟哄小孩儿似的哄着他把药吃完。
今天也是照例,老爷子囫囵把药吞掉,搁下水杯,问:“小东西呢?”
蒋玉茭收拾了杯子,回答:“刚在院子里玩了一身汗,被小芸带去洗澡了。”
钟寿成竖起拐杖起身。
蒋玉茭问:“你还去哪儿?”
钟寿成:“下去看看。”
蒋玉茭知道他是要去看孩子,忍不住说:“挺晚了,孩子一会儿也得睡了,再说你都带着他玩半天了,就不累得慌?”
“我还没到陪孩子玩一会儿就累的份上。”钟寿成说话间已经出了书房。
蒋玉茭突觉腹部涨疼难忍,像是被重物敲击般,连着喉咙口都有血腥味往上泛。
她扶着墙沿缓了一会儿,等那股劲过去,下楼将喝空的杯子扔给保姆,找了个僻静处拨电话。
“喂,大哥……”
……
元旦假期,往b市的高铁票早就已经销售一空,用手机查了机票,也没落下一张,但梁桢运气还算不错,最后从黄牛手里高价买了张火车票,不过是没有座位的那种。
离上车还有大半个小时,梁桢还没吃晚饭,在车站肯德基买了个汉堡塞两口算是打发了一顿。
假期出行人流较多,候车室也没有空位置,梁桢站在靠窗边上,掏出手机给陆青发了条信息,询问他和钟聿在燕京入住酒店的地址。
信息刚发过去,手机响,何桂芳的电话,梁桢接通。
陈兴勇半个多月前就已经醒了,只是整个人神志不清,下半身也没了知觉,只能瘫在床上,这段时间梁桢虽然没有再过去探望过,但何桂芳时不时会给她来个电话说下情况。
梁桢以为这大过节的,突然打电话也只是问候一声,却不想何桂芳是有事要说。
“……这边医生说情况也就这样了,医疗水平有限,也没什么好医生,建议可以换个大医院试试……桢桢,我知道总这么麻烦小钟也不是事,可先不说我跟小敏往后日子怎么过,就想想你舅舅,他这年纪,总不能后面几十年都瘫在床上……”
何桂芳在电话里哭哭啼啼,之前每回打电话过来其实也都这样,梁桢听多了不免觉得心里有些烦,但她并不是烦陈兴勇给她增加了负担,而是觉得事情已经这样,成天哭有什么用。
“舅妈,我现在在火车站,有点吵,要不一会儿等我上车了再跟你联系?”
梁桢当时那环境也确实不适合谈事,所以匆匆挂了电话,之后大屏上开始提醒检票,她被挤在一群赶路的旅客中,推推搡搡上了车。
站票,没有座位,一路忍受各种气味和嘈杂的人群,也没找到机会给何桂芳回一个电话过去。
……
陈佳敏在医院呆了几天,梁桢和钟聿没走多久她也回了泞州,一是学校还得上课,二是她在那边也呆不惯。
彼时元旦,过节的时候酒吧里生意最是红火。
陈佳敏踩着高跟鞋从一个包厢转到另一个包厢,她在年华里干了小半年了,已经深谙其中的门道,一晚上光小费就已经收了大几千。
1...9495969798...22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