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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肉糜txt
眼前那枚瞧着有年头的琥珀,是比诡谍书更能宣示身份的东西,它易主,即是权柄更移,她李凤儿是江湖沉浮的卫家谍人最后的精神依托。
稍作犹豫,她给润娘否定答案。
“娘先保管着吧。我才疏学浅又经得少,连怎么联络各处暗点子都不会,它在我这没有用武之地。”
润娘把琥珀往她跟前送送,“娘正打算教你识暗点子和甩行活儿。”
换做一年前,凤儿必定兴高采烈应下来,而今她已不再执着,且对祖祖辈辈留给世人的印象产生质疑。
在凤憩桃源的时日,她与胡之源不是光玩闹的。
无论前夜缠绵到多晚,胡之源次日巳时都稳坐书房。小禄会报来消息给他,大到皇宫内院动静,小到民间物价变化,细到哪位朝臣悄置田宅,他样样记录在册。如若无事发生他便读书,从史书典籍到民间杂记,皆在案头。
他把磨墨的活儿派给凤儿做,说想她时刻陪伴在身侧。
凤儿认为不妥。
“你我身份有别,有些话不该我听,当回避才是。”
可胡之源不在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事你不在我这听,过些日子也从蝶园那帮客人嘴里听到,只当早些知道罢了。再说啦,咱俩身份哪里有别?”
清楚话中所指,凤儿仍不自在,“你就不怕我认为哪部分有利可图,贩给有心之人?”
“怎么着,蝶园挣钱不够你花,想抢谍人饭碗?”胡之源打趣。
凤儿腹诽着真让他说中,心里不禁打起仗:
彼此都为皇嗣之事现已戳破,那她是卫家人这事他知道吗?知道还是不知道?知道她该怎么办?不知道又该怎么办?要不要主动交代?交代后他会是什么反应?是当她如洪水猛兽,还是像艾成萧那样,认为她乃谍人那更好,更有用处……
脑中仗打得正热闹,胡之源开腔道,“曾听玉见岛回来的人说,艾成萧带你入营后,恨不得时时把你带身边,他处理军务时你也回避吗?”
凤儿掂量着回答:“多半不用。”
胡之源一点头,“都是有肌肤之亲的朋友,你别厚此薄彼,不过我更贪心,既然他多半不用你回避,那我全部无需你回避。你我之间没有隔阂,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也不瞒你,坦诚相待。”
他堵得凤儿一下没话,满肚子翻找词儿当口,瞥见胡之源正翻看的本子大半页是她熟悉的符号,忙借斟茶去细瞧。
竟是真诡谍书上的密文!
他哪来的这个?他看的什么书?他能看懂吗?她紧张得快结巴!
“源源看的这是……”
胡之源以为她有兴趣,兴奋地说这是密文,还手把手教凤儿认。
用得着他教,这上面每一个横竖圈点皆出自舅父那版诡谍书,凤儿全认得!更让她震惊的是胡之源译得准确无误,凤儿手心不收控地冒汗,运了半天气才问出口:“你怎懂这个?这也是皇子的课业?”
胡之源没察觉到她的异样,颇有些得意地告诉她,这种密文宫里是教,却非人人能学。
“皇帝、掌管军政密要的司部可学,像我大哥那种受重视且分到军权的皇嗣可学,暗探们必学,像我这样的废物则没资格。这本是从小教我到大的先生告老还乡前赠予,说是学了能保命。当时我不解其意,只是看过后觉得蛮有趣的便自学了。后来有日我耍弹弓玩,意外打落只隼子,谁知那畜生腿上别着信筒,里面卷着的字条正是这种密文。我将那密信上书内容译出来,是———”
语毕胡之源活似说书先生,拿镇纸当惊堂木一拍,接着提笔落字:源不可长流。
凤儿顿时了然,跟随之一颤。
胡之源一脸渡劫后的唏嘘感慨。
“瞧这意思,八成是有人想取我小命。于是我称病躲着,只要小禄伺候,同时暗中派人查探那畜生谁人所养,得到的回复是整个皇宫只有月狐宫周围偶见鸠鸽残骸。月狐宫是我大哥宫宇,密文是他发出的,还是谁发给他的,我无从确认,只知道我有性命之忧,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思前想后,我决意暂时抱他大腿,任劳任怨当牛做马以示忠心,才苟活至今。”
此时凤儿无暇替他逃过劫难欣喜,心里的复杂成倍增加!
舅父所撰的诡谍书揉杂了历代版本内容,破译需音字皆对,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故而能精准传递又难译非常。凤儿学的时候没少因此愁掉头发,乃至她动手拟自己那版时,索性将其内容删减精炼到不能再减,只对音不对字,横竖译出来读出来,听进耳朵里是一样的。
她自认密文不该过于难,越难懂的人越少,太曲高和寡等同用处不大,对绝大多数需要以密文传递消息之人没好处。拿艾成萧来说,若当时他截获那封军师看不懂或译错了,今日他早睡在坟包里。再往远点扯,前朝藏宝图做得简单点,简单到李佑想想办法便能破译,他也不必费力寻到卫家老巢,瓜田纳履惹母亲误会,错恨东燕十几年。
胡之源能把舅父所撰的密文译得一字不差,说明他手上那本定是出自精通诡谍书者之手!
“这书可否给我瞧瞧?”
凤儿试探着问,胡之源依旧只当她有兴趣,满心欢喜以为二人共同喜好又多一样,大大方方拿给她看。
书从头翻到尾,凤儿心口松了松。
这书并非印刷物,整本皆为手写,并有一定程度磨损。许是哪个卫家谍人或精通各家密文者凭记忆记录,辗转流传到那位先生手中,再赠给胡之源,或者干脆就是那先生所做,而他本就是卫家谍人。
她故作好奇套话:“你的先生竟有这样的稀罕东西。”
胡之源叹口气道:“可惜他已身故,有些我不明白的地方再无人能解答。”
凤儿暗暗跟着一叹,心想这书的源头和那先生是否为卫家谍人都已死无对证。
算了,不重要。
就算已故的先生是自家人,擅自将诡谍书赠予大岳皇子又怎样?他教导胡之源多年,想必熟知他脾气秉性,知道他是宫里难得的纯良孩子,有心疼爱呵护却无能处处照拂,故赠此手书只盼有利于他。胡之源学以致用,在危险到来之前及时作出决断,保全自身,那身份可疑的先生九泉之下应可瞑目了吧。
卫家谍人以利为上,然世间之利不只限于钱财。
爱也是。
“嘿,想啥呢?眼睛都直了。”
肩膀被胡之源撞了下,凤儿惊觉自己想愣神,慌忙将书本放回原处,胡之源又拿起来,两眼放光地翻瞧。
“密文这东西真挺有意思的!若有机会能认识卫家谍者,我还真想拜师,好好学学!”
“你知道卫家谍者?!”凤儿强克制才没大惊失色。
胡之源一副嘲讽样看着她说:“卫家谍者谁人不知!多有名啊!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唉,何止听说,眼前便站着一位呢。





蝶园惊梦(NPH) 第247章忠仆
思虑再叁,凤儿没将她另一重身份对胡之源坦白。
他对密文饶有兴致是一回事,得知她为卫家人又是另一码事了。
里外里二人相识相处累积不过十数日,皮肉关系尚处新鲜阶段,远称不上交情深。不管怎样胡之源都是大岳的皇子,谍之于国,利害皆有,凤儿不敢断言他对谍人的态度会不会和艾成萧一致。
谍人身份她没说。
卫家徽记她也没接。
润娘未显失望,相反有丝轻松。
事实上她并不希望凤儿收下。一旦清剿谍人的风刮到大岳,蝶园便是险境,带着诡谍书的凤儿更危险。若仅如此也罢,偏偏李光擎把千昭令给了她,两样东西在一人身上,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润娘将琥珀归位,看看凤儿肿胀的手指,说:“等你好些,娘带你识暗点子去。”
凤儿乖巧应允,朝门口看看,低声问:“娘,问您点事。”
“问呗。”
凤儿嘴瘪了瘪,道:“玉玫对咱母女那样忠心,又知道咱们身份,娘为何不培养她成艳谍呢?”
润娘反问:“平白无故你不会问这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发现玉玫与常人不同……”那日放浪凤儿羞于直言。
润娘陷入沉思,片晌抬眸看向一旁。
“你还记得那因为做我替身而送命的女子吗?”
“记得。”
“那是玉玫的娘亲。”
苦笑一声,润娘摇摇头。
“她替我丧命,可我连她叫什么都不晓得,只知她夫家姓赵,街坊们唤她赵家娘子。她去世时玉玫尚在襁褓,更不可能记住娘亲名字。第一次见玉玫时她小得像只猫儿似的,我还抱过,而再见她已是十几年后。”
果然栖身蝶园者,人人皆有故事,玉玫也不例外。
玉玫与锦哥儿一样,爹爹死在战场,家里只剩孤儿寡母,区别是锦哥儿好歹见过爹爹模样,而玉玫是遗腹子。她娘孕期为躲战火颠沛流离,紧张劳累又食不果腹,所幸成功逃到龙州城时两国战火刚熄,才得以安生,把她产下。因在胎里不足,玉玫差点落脐变头七,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小命,却也只是活了而已。
哭声细得像蚊子叫,黄瘦干巴,襁褓一裹就没影儿了。寻常小娃娃八九个月大已经会笑会闹,可她仿佛木雕的,除了眼珠子偶尔晃荡下,不会翻身,不会坐。
每个看过玉玫的大夫都说这娃怕是活不过周岁,她娘不肯放弃,不断求医,终耗得揭不开锅,大人孩子眼看要活不下去。她娘无奈去菜市口跪着,卖身救女,偏巧遇到小润娘。
原只是小润娘看热闹,不料婢女随口一句“这女子背影与小姐好像啊”,她挪不动步了。
找个替身在家里装样子,好方便溜出来玩,这主意藏小润娘心里许久,奈何一直寻不到满意人选。眼前这女子简直再合适不过,又有困难,她为其雪中送炭,她应该不会拒绝这个差事。
小润娘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给她,悄悄说出所求,她干脆应下。小润娘一高兴,抱了抱那孩子,轻得不及方枕头。
替身用得很顺利,小润娘怜悯这对母女,给的钱只多不少,让她们有好吃好喝。玉玫撑过了周岁,她娘很开心,又来给小润娘干活儿时喜滋滋地说,孩子终于能自己撑着坐稳了。
几个时辰后,母女天人永隔。
侥幸活命的小润娘很是记挂她的孩子,奈何自己生死未卜。等到她认为安全了,乔装出去打听得知,母女先前住的房子已被东家另租他人,孩子不知所踪。
小润娘设想过无数可能,越想越觉得凶多吉少,越想越觉得亏欠了孩子。在蝶园安稳住后,她四处寻找孩子的下落,找到凤儿都长大了,仍无结果。
又是一次偶然,程言辉遇见一人伢子拴着一车女娃,对其中一个破口大骂,那女娃木然听着,脸上一点表情没有。他看着不忍,当即买下来。回到蝶园正赶上润娘的婢女被卖走做妾,身边没顺眼的人伺候,他便说刚买了一丫头,人很老实,干活麻利,就是话少人木,问她要不要。
“先领来,我瞧瞧。”
那女娃站到面前,润娘习惯性去翻她领口,而后哭着把人留下。
这些年里她遇见每一个年岁相当的女娃都想方设法这么做。她清楚记得,那个孩子锁骨处有块斗笠形的胎记,而程言辉领来这女娃在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块,形状一模一样。
“太小时候的事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打记事起就跟在一老乞丐身边四处讨饭,一讨就是八年。老乞丐病死,她便自己讨,讨到十四岁被一老鸨骗进妓院,洗过验过却又卖给人伢子。人伢子打算来富人多的龙州城碰碰运气,把她带来,这才遇见你员外叔叔。”
凤儿万没想到,玉玫那张木头脸背后竟有这样的经历!常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她呢,这些年里怕是人间疾苦尝尽。
“玉玫知道她娘怎么没的吗?”
润娘重重点头。
“娘把来龙去脉全告诉她了。我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却也是害死她娘的人,且死得那样惨!可她说不恨我,还说,她只知能活着比一切都重要。十几年里她无论多难都只想活,对活着有股莫名的执念,听我讲完一切才懂了,是她娘在天之灵希望她活下去,不枉她替我丧命。”
“那蝶园暗地作何营生,娘的真实身份,您也都说了?”
“说了。她说既然如此,那么与我便有同样的仇人,恳求我将她收入门下,将她养成艳谍,让她有本事为母亲报仇。我不愿意,可她执拗,我只能接受,但在验身的时候发现她———。”
凤儿打断,“她是石女。”
润娘长叹一口,“我知她先天不足,竟不知不足至此。且不说她做不做得成艳谍,为她寻个本分人家嫁了,她也享不得闺房之乐,更不能为人母,真是老天无眼!”
“玉玫这名是娘取的吧?”
润娘摆摆手,“你娘哪会取名,连你的名字都是顺嘴便叫了,碧岚和冰坨子没少为此数落我。玉玫,是她给自己命的。”
这时叩门声响,玉玫回来了。润娘忙做被气坏的模样,给眼眶里打转的泪一个合理由来,凤儿也装做低头认错。
听着玉玫一字一句帮她说好话,软声细语哄润娘莫生气,再想到那一场荒唐,凤儿也觉得对不住她。旁人只道玉玫忠心,对润娘尽心竭力,而今想来,是她有点把润娘当母亲来看。毕竟曾做人替身,她的母亲断是与润娘有几分神似的。
凤儿看向妆台,诡谍书就藏在后头,她忽而觉得这传家宝晦气,因它而死的人据她所知便不少,不知道的兴许更多。
谍人真不是个好行当。




蝶园惊梦(NPH) 第248章托付
锦哥儿比玉玫早一些到蝶园。
他上楼,公子正下楼,眼神一触后,他随公子去了关雎馆。
“坐。”公子指指身旁凳子。
主子邀下人平坐,不是有大事,就是没好事。锦哥儿没动,且有点慌。
“我仰头与你说话,脖子酸。”
公子又催,锦哥儿只能听话,坐稳了却不敢抬头看他。
“怎几日不见与我生分起来?”
“锦儿没看护好她,无颜见您。”
先不管公子葫芦里卖什么药,锦哥儿想先主动揽责总没毛病。凤儿受伤实属意外,然锦哥儿认为责任在他。那几天他一直或明或暗观察二人交往情况,能跟着尽量不躲着,偏就当日着凉跑肚,一会儿一趟茅房。他最后一趟出来,就见小禄火急火燎去请医官。
他好话库存不多,一时翻不出几句,“公子若不痛快,只管拿锦儿出气,别憋着,也别怨她……”
公子板着脸瞧他,瞧着瞧着表情倏地松弛,一霎之过,霜花变海棠。
“我不怨她,也不罚你,不光不罚,我还要赏。”
人让他照顾得胳膊吊一条,不罚还有赏?这可不是公子作风,锦哥儿猜不透,只能干瞪眼等下文,心愈发没底。
公子低低嗯一下,接着掰手指头念念有词不知数什么,末了一声长叹道:“你来园子有十年了吧?”
锦哥儿小心纠正,“到明年谷雨正好十年。”
“犹记你刚进园子时个头才到我胸脯,一转眼的,你已高出我这么多,真真是条汉子了。”公子说着,手在头顶比量着。
锦哥儿心里直犯嘀咕,不解他为何说这些,于是附和道:“把身板子练宽实,才好为公子和夫人遮风蔽日,为园子出力,回报养育照拂之恩。”
语毕他偷瞄过去,见公子眺向门外,长指轻点案面,似在思索什么。
鼓鼓勇气,锦哥儿开腔问:“公子要赏锦儿什么?”
公子不语,偏头看看他,自怀中摸出一边缘泛黄的纸张,摊平了推到他眼前。
是锦哥儿的身契。
“你生辰快到了。”公子伸手点点上面紧挨他名下的日子,“这些年你任劳任怨、尽心尽责,我一直无所表示,今儿把这玩意儿还你,权当做主子的提前送的贺礼。从此以后,你便是……”
听到这锦哥儿坐不住了,生怕“便是”二字后头接的是“自由”,他不需要自由!
他扑通一声跪到公子脚边,忙不迭说:“这上头的生辰是娘给的生辰,可娘不要我了,是公子和夫人养我成人!锦儿心里早把卖进蝶园那天当作新的生辰,求公子别放我走,别放我走!”
七尺男儿栖身娼门,换成旁人,能拿回身契重做自由人,那是要千恩万谢揣好出门而后放鞭炮庆贺的,偏他不肯。
公子了然于心却不直抒其意,又道:“园子里的人,包括凤儿,包括我,个个都盼有离开这地方的一天。如今身契摆在眼前,你为何不愿收回?踏出这门槛,你可以堂堂正正做个平头百姓,过娶妻生子男耕女织的日子。”
到此锦哥儿大抵猜到公子打什么主意,也觉得再不说出口真就被放出去了,索性丢了所有顾忌,抓紧他衣袍下摆!
“我不走,什么娶妻什么过日子我都不要,我只要日日能看见凤儿!我喜欢她,从小就喜欢,第一眼见就喜欢,到现在还喜欢,哪怕她是公子所爱,哪怕我不配和她共白头,我依然喜欢,且坚信对她的心意此生不变!”
“谁说你不配?”公子横眉,俯低身捏上他肩膀,“她不喜欢你,纵使你千好万好我也觉不配,但事实并非如此。若没有我,若你们只是寻常百姓家一同长大的孩子,有这青梅竹马缘分,怕早拜天地做一对快活小夫妻,怎奈造化弄人。”
锦哥儿突然鼻酸喉咙紧,被娘卖了他都没掉过眼泪,这会儿泪花子眼瞧着要蹿出来,抱上公子的腿,下巴抵他膝头。
“公子是觉得锦儿碍眼了?”
“你怎会这样想?”
“不然为何要放我出去?”
“没说要放你走啊,只是想看看自由和她,你会倾向于哪头。现在我知道了,也放心了。”
锦哥儿又回到起初的不明所以。疑惑甚多,不知挑哪个先说,泪却抢着要出来,他忙把脸埋得更深些。
公子拉他起来没拉动,又俯低点,搓搓锦哥儿几欲嵌进他双膝盖的脑袋,轻笑几声。
“别怪我用这法子试探你,为她择可托付终身之人不是容易的事,好在你没让我失望,也从没未让我失望过,我也从不觉你碍眼,相反顺眼得很。”
抬头对上公子的脸,那眼神中别扭的真诚,让锦哥儿想起玉玫曾对他说的话:公子看你的眼神,愈发像正室大娘看听话可心的妾室。
但有一点他仍不理解。
“可是遇到什么大事?好端端公子为何要将她托付他人?”
公子自顾自捏起他下巴左右端详,心满意足笑道:“你俩的孩子,模样定差不了!”
锦哥儿慌张更甚,把脸上的手紧握于胸前,“公子快别吓锦儿了,有事万不要瞒着,我也疼您爱您,愿与您同担一切!”
“疼我爱我?哈哈,听起来我该撇这老脸与她抢男人才是。”公子嘻哈打趣,抹掉锦哥儿眼角湿润,拍拍他脸颊,“没大事,真没有,是我心忧年岁长她十数,怕无可信赖之人在我撒手人寰后照顾她罢……方才吓到你了,抱歉。”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锦哥儿腾地站起来,起猛了脑袋一晕,踉跄两步朝公子倾斜,被他下意识接了把,人是没栽倒,倒正好摆出个你搭他肩,他揽你腰的亲昵姿态。
他刚想撤出身来,公子撑他腰际的手环到后面,揽了揽说,“腰够有力,摆起来不累”,接着在屁股上拍了拍,“呦,这么结实了!小时你这儿一点肉都没有,我差点想退货。”
说着公子抽一手在按锦哥儿腹部,触到他由于紧张崩出的搓衣板,饶有兴致贴上脸隔着织料蹭蹭。
锦哥儿脸蹭就热胀,当年被他验身时的羞臊场景重回眼前。
这是要干嘛?




蝶园惊梦(NPH) 第249章惹火
回想公子曾说过把他也收了,彼时锦哥儿只当是玩笑或唬他,此刻腹部被那世间无二的脸贴着,腰臀被那凉爪子摩挲着,不免心生出些乱遭念头来。
是不是要回应些动作?是不是该就地以身相许以示不离不弃的忠心?
锦哥儿脑子尚在犹豫,手却已不自觉向公子脑后靠近,差一寸便搂上了,凤儿翩然而至,门都不敲一下。
她早就这样了,除了教习室,公子的领地她皆可大摇大摆不请自来。
屋内场景让她眸子一亮,也让锦哥儿慌得身子绷紧,而公子掐他臀肉一把,面带愠怒又掺着点哽咽地问:“知道错了?”
“知道。”
甭管哪儿错了,说知道就是对。
但凤儿不知道,傻乎乎问锦哥儿:“你怎么惹他啦?”
这公子才从锦哥儿身上滑开,“还不是因为你。”
凤儿瞅瞅吊着的胳膊,再看看锦哥儿凝云的脸,登时嘴巴撅高高。
“这是我自己胡闹作的,你训锦哥哥作甚!”说着她扯过锦哥儿往门外推,翻他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白眼,“回来不先去看夫人,倒在这而跟他磨工!”
锦哥儿连忙遁走,旁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随他们去吧,至少他能确定这当口上,这俩人闹不成大别扭。
“你倒是疼他”,公子抖抖衣摆,勾着坏笑阴阳怪气。
凤儿深知他脾性,这会子顶嘴无用,撒娇耍贱才是万金油。扭扭捏捏挪过去,软软绵绵偎到他怀里,脑袋往他颈窝里一塞,她端起伤臂,“手指头绑得发胀,公子给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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