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地黄丸
徐佑笑而不语。
徐舜华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怒道:“你别不当回事,人走茶凉,越拖延越坏事!我看谢希文、陶绛那帮狗东西的意思,是要让狄夏领军征伐益州,他要领军,说不得会接任大将军一职,到了那时,你怎么办?”
“阿姊,不要着急,该你的总是你的,眼下还不是起复的良机,覆灭六天,是我瞒着朝廷,擅自动兵,不被谢希文攻讦就是好了,哪里敢奢望议功?”
徐舜华一脚踢翻了茶案,道:“你出生入死,风餐露宿,却无罪而受罚,他狄夏坐在金陵,寸功为立,凭什么当大将军?我告诉你,你这次要再忍气吞声,我自去找皇帝和台省的狗东西们理论!”
“哎,哎,别生气!”徐佑半哄半拉的把徐舜华拦住,道:“你这是添乱,外面的事不要操心,我自有分寸,总不会被人欺负的……对了,我怎么感觉阿姊胖了些,身子也宽厚了?”
徐舜华脸色一僵,强作镇定,道:“正要告诉你呢,前两日请御医扣了脉象,似乎是喜脉……”
寒门贵子 第十六章 北国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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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黄昏。
徐佑出了宫门,慢慢悠悠的来到秦淮河畔,坐在延伸到河水的台阶上,看着画舫里一盏盏的亮起了灯,逐渐有客人开始上船,莺歌燕舞,管弦低鸣,桨橹声中隐约可见旖旎风光无数。
锦瑟微澜棹影开,花灯明灭夜徘徊,
这是属于达官贵人们的夜。
只是河水冰凉。
不知坐了多久,清明出现在身后,低声道:“郎君,客人到了!”
徐佑站起身,把手里的小石子扔进水里,道:“走吧!”
长干里,徐宅。
“灭蒙驾临江东,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大将军折煞我了!”
商人打扮的于忠以鲜卑人的礼节表达了对徐佑的绝对尊重,然后从怀里拿出了元沐兰亲笔书写的密信,道:“公主要我代问大将军安好。”
他曾经潜伏江东多年,拥有合法的身份和职业,前年离开江东后,依然留了退路,说是回乡省亲,此次重返江东,再次利用起来,轻车熟路,不虞会被识破。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秘府在徐佑的控制之下,别人就是有心,也没那么庞大的资源查证他的身份,自是万无一失。
徐佑接过信,没有拆开看,随手交给詹文君,道:“公主还好吗?”
于忠笑道:“怎么说呢?也好,也不好!回京之后,皇后非要逼着公主成亲,内行令高腾准备让他弟弟高远尚公主,幻想着从武都镇的镇都大将变成皇亲国戚……”
“成亲是好事啊,公主同意了么?”
“高远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兰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真正的草包,要不是高腾死命提拔,现在还是不入流品的杂号将军,公主怎会同意嫁给这样的蠢物?”
“哈哈,”徐佑笑了起来,道:“原来成亲是不好的,那好的呢?”
“好的就是嵩山道人康静出手了,他夜观星象,说公主亲事关乎国运,三年内不易成亲。灵智大和尚坚决反对,认为康静是不知根底的野道士,妖言迷惑圣听。两人各执一词,几乎势成水火……”
徐佑瞬间抓住了重点,道:“哦,公主和康静结成了同盟?”
“是!公主答应康静,只要搅黄了婚事,就请皇帝敕封他为天师,上真君号,北朝道门以其为尊,并全力支持他和佛门分庭抗礼。”
“这倒难怪,康静所求,无非是在魏国振兴道门,公主投其所好,正可收为己用。”
于忠摇摇头,道:“康静和崔伯余沆瀣一气,不可能真正为公主所用,现在只是因为共同的敌人而结盟,等斗垮了灵智,是敌是友,还在两可之间。”
“这怎么说?”
于忠压低了嗓音,道:“我从台城打听的机密消息,似乎康静准备收二皇子元敦为徒,皇帝口风松动,隐约有成全之意!”
“嗯?”
徐佑的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北魏以佛教立国,自魏主以下,包括太子元泷在内,都笃信佛教,却让元敦改投天师道,背后的正治寓意不同寻常。
虽说这些年随着康静的强势崛起,元瑜对灵智大和尚的信任不比从前,但是短时间内并没有抛弃佛教,另立道门的意图,并且佛门势大,也不是说抛就能抛的,康静现在下场搏杀,会不会太急躁了点?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康静代表的是北朝天师道,和灵智代表的北朝佛门天生相克,他就算不下场,也会被灵智视为敌人进行打压,正好元沐兰递过来柳枝,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选择,以前争的是帝宠,现在争的是下一代,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据说元瑜对元泷也不是特别满意……
“你重点关注这件事,一旦有确切情报,可以动用讹兽把情报传回江东。”
于忠肃然道:“是!”
詹文君执壶为两人斟酒,道:“别只顾着说话,灭蒙远道而来,还没用过膳吧?都是些粗茶淡饭,比不过北方的丰盛,且用一些……”
于忠忙站了起来,双手端着酒杯,对詹文君似乎比徐佑更加的恭敬,道:“能见到府主,此次江东之行算是圆满了!”
也唯有侯官曹的人,才知道詹文君手里的权势之可怕,加上她又是徐佑的最亲近的人之一,于忠认为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徐佑端起酒杯,笑道:“还没祝贺你高升……来,这是文君亲手做的菜,算你小子有口福了,尝尝!”
“公主辞去侯官曹的灭蒙后,特意举荐我接任她的位子,算是运气好捡了个便宜,没什么可祝贺的!”于忠嘴里说着运气好,可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内心,毕竟能在这个年纪当上侯官曹的灭蒙,前途何止无量?
詹文君笑道:“灭蒙今后全面负责江东的白鹭官,还望多多照拂,若遇到棘手的事,尽量先和秘府沟通,别伤了两家和气。”
“那是自然!”于忠赶紧道:“两国既然结盟,外侯官今后在江东的任务,将以搜集各方情报为主,不再是曾经的收买、暗杀和离间……对了,可能还有个情报秘府没有掌握,你们在洛阳杀掉的鸾鸟只是替身之一,真正的鸾鸟还活着……”
詹文君惊道:“替身?”
徐佑苦笑道:“当初鸾鸟火中焚烬,我就觉得奇怪,侯官曹的两大巨擘,怎么会死的这么轻易?只是也没多想,后来洛阳失陷,思虑前因,始觉其中有诈。再听你这般一说,狡兔三窟,真真假假,方才是鸾鸟该有的手段,佩服佩服……”
于忠道:“洛阳之战正胶着的时候,鸾鸟孤身入益州,前往鹤鸣山拜见孙冠,代皇帝做出了许多承诺,比如拖住楚军主力,不让大将军南归等等,说服孙冠起兵造反。可逐鹿营结盟后,大魏立即撤兵,这等于把孙冠架在火炉子上炙烤,完全的背信失义。哈,我想,现在孙冠必杀的名单上,鸾鸟至少排在了前五……”
詹文君道:“鸾鸟究竟是男是女?”
于忠道:“我只见过鸾鸟三次,一次是男,两次是女,但估计都是替身……谁也不知道鸾鸟的替身有多少个,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鸾鸟……”
“鸾鸟不能不防,秘府今后要加大对此人的关注力度,及早确认鸾鸟的真实身份。若能提前得知她的行踪,再布局劫杀于道左,对侯官曹将是沉重的打击。”
于忠知道徐佑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道:“我会想方设法打听鸾鸟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刻知会秘府。”
徐佑道:“还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鸾鸟固然重要,但她的生死只是一隅之争,你所在的位置关乎全局,不能轻易犯险。”
“是!我不会让大将军失望。”
徐佑又问道:“楼祛疾怎么样?听说回平城就被下了大狱?”
“穆梵指证楼祛疾通敌,皇鸟亲自带着内侯官正在查,高腾想要杀楼祛疾立威,不过公主一力保他无事,我离开平城时还没结案……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被俘虏的还有贺文虎、李冲等人,楼祛疾因被俘就被指证通敌,那贺文虎和李冲是不是也通敌?牵扯人越多,越是没有严惩的可能……”
“公主好深的算计,这是把楼氏也绑在她的战车上,共同对付高腾。”徐佑突然道:“我可以告诉公主一个秘密,内行令高腾很可能没有去势,是个假宦者,还和冯皇后有染……”
于忠惊的酒杯差点掉到地上,道:“大将军哪里得来的消息?”
“这个你不要问了,回去告诉公主就好,她会妥善利用这点扳倒高腾。只是她欠我一个人情,将来还要记得才是!”
酒过三巡,徐佑让詹文君拆开元沐兰的信,先由她看过之后,才接过来迅速的浏览一遍,全是些简单的问候语,非常的官方和客套,又谈到边境榷场的建设进程,对未来的睦邻友好提出了瞻望和祝福,这样的信,就是拿到楚国朝堂,让 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过,元沐兰千里迢迢的派于忠来拜见徐佑,总不会是为了说官话套话,都是混江湖的人精,听话要听音,徐佑笑道:“公主担心榷场的事会生变?”
“公主听闻大将军受弹劾去职,恐楚国朝堂风向不同,连累双方缔结好的盟约,所以让我来金陵看看情况,最好能够得到大将军一句承诺!”
徐佑饮了杯酒,对詹文君笑道:“公主怕我失势,也怕人走茶凉……于忠,你回去告诉公主,我虽去职,可人在金陵,楚国大政还由不得旁人做主,榷场按原定计划建造,互市也分城分次陆续推进,尤其驻军数量不许超过约定,请她放宽心,天塌不下来。”
“那,我就按大将军的原话转述公主?”
“好!”
入夜后送于忠从后门离开,詹文君给了他一张秘府的棨牌,可以让他在万一遇到盘查无法脱身的时候假冒秘府的人,于忠道了谢,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
詹文君忧虑道:“于忠到底可信吗?他好歹也是鲜卑贵族,现在又身居高位,这样没底线的出卖魏国,究竟为了什么?他从我们这得到的利益,远远比不上他在魏国可能得到的利益……”
徐佑叹道:“人性是很复杂的!于忠是庶子,不受其父喜爱,要不然也不会跑到江东来谋取功名。其母据他说是被大房迫害而死,舅家也被人设局,因罪全部流放,他恨于氏,也恨元氏,为了报仇不择手段,我认为现在是可信的。不过,这样的人,心理扭曲,随时可能反噬,用他为间可以,但不要把他当成自己人。”
“嗯,我知道分寸!”
寒门贵子 第十七章 大乘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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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冀州。
武邑郡。
阜城里刚下了场大雪,入夜后寒冰彻骨,街巷没有行人,连巡逻的士卒也偷懒躲在营地没有出门,杨顺带着三五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金地寺,通禀之后,见到了方丈法归。
“方丈,这位是江东秘府罗生司的司主冬至女郎,她全权代表我家主人,希望能和方丈聊几句。”
杨顺的主人就是财神爷,冬至是代表,那就是散财童子,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法归正是需要大量大量钱物的时候,他的热情足以融化寺外没到脚踝的积雪,亲迎冬至进了后院的禅房,命弟子奉茶,径自问道:“司主不远万里而来,可是为小僧带了好消息?”
冬至笑道:“前次在大乘佛法驾前添了绢千匹、钱百万、粮五千石的香油,这次我再向金地寺捐赠五百万钱和五千石粮食。”
法归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双手合什,道:“善哉,善哉!感谢的话小僧就不多说了,今冬严重缺粮,不知多少百姓要饿死,有了这些钱粮,我就有了募兵的底气。司主,等大乘教夺了索虏的江山,今日的馈赠,日后千百倍奉还。”
“还,是不必还了!”冬至道:“只是,我家主人想知道方丈准备几时起兵?”
“万事俱备,我准备五日后宣誓起兵!”
“五日后?会不会太急促?”
“不能再等了!魏主无道,民生调蔽,百姓没有饭吃,坐等饿死,还不如造反寻个活路。现在起兵,天时地利人和,正当其时!”
“方丈可知晓,魏、楚两国已在洛阳签订了盟约,魏军即将班师回朝,若此时起兵,恐怕不是最好的时机。”
法归诧异道:“楚魏和谈了?”
“元光和元沐兰率数十万披甲士,打了一个多月的仗,却对楚军无可奈何,只能和谈立盟,丢了豫州大半,现在正是气不可耐之时,方丈不如先避其锋芒,再谋后算?”
法归大手一挥,道:“司主,我早看出魏军号称的强大只是镜花水月,不值一提,楚军既然胜得过,我的僧兵也必定胜得过。元光也好,元沐兰也好,只要他们敢领兵前来,我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冬至劝道:“元光手下可是有百保鲜卑,方丈三思为上!”
“小僧不惧!他有百保鲜卑,我有弥勒护体,凡信奉大乘的弟子,皆能刀箭不入,勇不畏死,别说百保鲜卑,就是千保鲜卑、万保鲜卑,也不是对手!”
冬至默然。
法归腾的站起,道:“司主如果不信,请随我来,亲眼一观。”
寺庙后方有习武场,旁边圈着铁笼子,里面放着五只恶狼,眼睛猩红,目光狠厉,显然是吃过人的。
法归摸出两张法符烧了,撒入装满清水的碗里,道:“弥勒降世,除尽妖魔!”又掏出两颗黑黝黝的药丸,同样放入水里融化。
两名弟子仰头喝掉符水,毫不迟疑的冲进了笼子,他们手里拿着短刀,只穿短襟僧袍,没有盔甲和盾牌,和恶狼面对面的肉搏。
恶狼分开站立,进退有度,很快瞅到间隙,一只狼猛的扑上,咬住了一名弟子的胳膊,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可那弟子竟一声不吭,挥刀捅进了狼的脖子,反手一搅,立刻毙命。又一头狼趁势突进,咬住了他的小腿,头左右摇摆,撕咬掉一大片肉,那弟子还是不喊不叫,拔出刀砍向狼的脖子。
恶狼松口闪开,再次前扑,双足踏中弟子的胸口,把他扑到,纵身而上,一口咬住了喉管。
那弟子临死前还疯狂的挥舞着短刀,直到没了气,右手才无力的垂下,可是刀柄还紧紧握在手里。
另一名弟子也在另外三头狼的围攻下浑身浴血,可冬至发现他由始至终没有后退半步,脸上散发着难以形容的狂热,眸子闪烁着异芒,口里和那始终不言不语的弟子不同,似乎在喃喃喊着“弥勒护体,所向无敌”的咒语,然后战斗到最后一刻。
还活着的三头狼分吃两名弟子的尸体,场面惨不忍睹,法归却洋洋自得的道:“司主,如何?我的僧兵比起百保鲜卑,可有胜算么?”
冬至心知劝不得法归,这样的狂人其实已经坠入魔道,根本听不得任何人的劝说,她笑了笑,道:“方丈神通广大,非我辈凡俗所能尽知,之前得罪了,方丈莫怪!”
法归大笑,道:“不知者不怪!只要司主在我起兵后两个月内,把钱粮送到,我敢保证,元氏的天下,即将走到尽头!”
“好,钱粮稍后送到,我静候佳音!”冬至眼珠子一转,道:“我看刚才方丈化的秘药相当厉害,可否见赠数枚,拿回去给我家主人开开眼界?”
“好说!”
法归大方的赠送一包,有三十枚,冬至收了,辞别金地寺,却并没有离开阜城,而是藏身暗处。
又过五日,法归果然在金地寺竖起大乘佛旗,自称弥勒佛降世真身,号大乘,封法彦为平魔军司,封法惧为万柱菩萨,大力提倡杀人成佛的教义,凡杀一人为一柱菩萨,十人为十柱菩萨,以此类推,杀越多的人,就能得到越多的赏赐,这赏赐里不仅有钱粮田宅,还有女人。
当夜,大乘教攻破阜城县衙,杀县令和一干胥吏,开仓放粮,聚五千众,声势浩大。
冀州震动。
法归以身作则,娶了阜城尼姑庵的美貌尼姑为妾,又将所有尼姑和掳掠来的士族和富商的妻女分赏给麾下兵卒,士气大振,于第二天挥师北上,进攻武邑郡的郡治武邑县。
郡太守领千五百郡兵出城迎战,结果发现敌人仿佛鬼怪附体,冒着箭矢,从不后退,只一个冲锋就打垮了郡兵,攻占了武邑县,杀了太守,并戮尸后悬挂城头示众。
武邑郡失陷!
大乘教发展到了两万人,又乘胜追击,继续北上攻打渤海郡,不日克郡城,然后再接再厉又攻占了长乐郡和武垣郡,掌握了四郡之地,兵力也滚雪球似的膨胀到了八万人!
这八万人里不仅有被压迫的佛门僧众,也有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更有很多对朝廷不满的大家世族想要趁乱谋取利益,于是大乘教纵横四郡,几乎无人可挡。
刚刚从青州前线撤回来的冀州镇主陆必那闻讯后匆忙整兵讨伐,在河间遭遇大乘教主力。平魔军司法彦以运粮车为诱饵,欺骗缺粮的冀州军前来拦截,却事先安排好伏兵把冀州军堵在了山谷里,又放火烧毁装满了干草和胡麻油的运粮车,一时火光照亮了天际,浓烟遮蔽了百里,冀州军损失惨重,陆必那紧急后撤,又被万柱菩萨法惧率军从后追击。
是役,被誉为天下强兵的冀州军就这样全军覆没,连镇主陆必那都被法惧捉了去,随后开膛破肚,人头做成夜壶,送往了平城,以供元瑜使用。
据称,元瑜怒而砸碎了人头夜壶,挥刀砍伤了多名宫人,差点气吐了血。
和陆必那对线多年的楚国青州刺史卜天则在城里盖起了遥思台,烧纸焚香祭奠陆必那,以寄托哀思,然后偷偷的卖了大量的刀箭盔甲给大乘教。
战争财,不发白不发!
当然,鉴于魏楚两国友好现状,这些东西都没有楚国的标记,也不是军队的制式,都是些无良的白乌商见钱眼开,偷运出境的劣质品,应该对英勇善战的魏军形不成太大的威胁。
正月初九,冬至赶回金陵,向徐佑和詹文君汇报了大乘教起义的始末,道:“大乘教的信众之狂热,甚至远胜都明玉时期的白贼。我认为,魏国这次要受到很大的冲击,不过,大乘教没有站得住脚的纲领,也没有靠得住的将才,只是仗着信徒们舍生忘死,敢打干冲,才暂时取得了胜利。只等平城反应过来,调集精兵强将进行围堵,要不了多久,大乘教必败无疑!”
“法归呢,可否成大事?”
“法归虽有雄心大志,可他残暴之极,不讲伦理,没有道德,只爱杀人,又贪财好色,御下以威,而赏罚不均,我看他早晚要死在自己人手里,难成大事!
詹文君略觉失望,道:“原想着埋下大乘教这颗棋子,在适当的时候给魏军添乱,现在看来,大乘教不受控制,法归不是合适的领袖,任由他们作乱就好,我们最好不要干预。”
徐佑表示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答应法归的钱粮就不要送了,他们既然占了冀州,大肆搜刮门阀士族的家当,估计也敛够了财物,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还免得最后都让魏军缴获了当军饷。”
詹文君笑道:“正好,北魏忙于平定大乘教,没空干涉我们进攻益州,这笔买卖总算没有亏本。”
“不错!鸾鸟如今行踪不定,肯定是在背后策划阴谋诡计,北魏的精力被大乘教拖住,她一人搞不出来大乱子。”
“啊?”冬至猛然想起一事,道:“我途径青州的时候,好像听说卜天卖了好多军械给大乘教,暗中从中渔利……”
徐佑无奈的道:“他倒是会发财的……冬至,用秘府的途径给他提个醒,不要再干这种事,若是被北魏发现,到时候遣使质问,朝廷不好交代。”
“诺!”
寒门贵子 第十八章 酒宴与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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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药丸是法归用来控制部曲的,吞服之后神志不清,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知道听从号令冲锋陷阵,宁死不退半步,大乘教之所以连战皆胜,全是此药的功劳。”
冬至交出那包药丸,徐佑摸出一粒,放到鼻端闻了闻,略带点奇怪的臭味,可又似乎弥漫着清香,道:“清明了解天下各种奇毒,给他研究研究,不需要仿制,尽量查明药理,找出破解的法子。如果清明一个人不行,就叫上凤东山,他能造出山鬼,也是毒术的大行家。还有温如泉,神医嘛,对毒药也颇有造诣。集合了清明、凤东山和温如泉三人之力,要是还不能破解法归的秘药,那这世间应该没有其他人可以破解了。”
詹文君道:“我即刻寻个僻静又安全的所在,让三位郎君专心研制解药。”
谈完了正事,冬至突然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詹文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我……我想向小郎和夫人告个假?”
“嗯?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詹文君忙过来拉住冬至的手,关心的问道。
冬至垂着头,小脸微红,道:“没有啦,只是……只是想抽空回一趟钱塘,取几件以前过冬的衣物。”
詹文君瞧着冬至,好好的姑娘家,万里奔波,满面尘灰,衣服也都皱巴巴的,回来后急着汇报,连洗漱都没来得及,歉疚的道:“这都怪我,需要什么东西,在金陵买新的就是,钱不够使的话,我再给你支取……”
“够的,够的!”
秘府每年的经费没有上限,分拨给罗生司的也是个天文数字,冬至怎么可能会缺钱,她红着脸不知该怎么解释,还是徐佑帮她解围,道:“好,给你八天休沐,回钱塘见见朋友,正月十八赶回金陵,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秘府离不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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