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授魂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乔安有些啼笑皆非地道:“说起来,这么久了,只有一件事情是皇上做主而靖王又同意的——修书。皇上本意是让令堂着手此事,可是靖王却说唐鸿笑是令堂得意门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将此事交由唐鸿笑了。”
“是么?”叶昔昭笑起来,“修书之事,可大可小。”
“靖王没有将此事当成小事,阵仗弄得很大,给唐鸿笑拨出的人手、财力都令人咋舌。”
“……”被这般重用——叶昔昭愈发担心唐鸿笑会就此全心攀附靖王,最终的下场怕是更凄惨,最终还是会成为父亲一块心病、一件生平憾事。
乔安以为叶昔昭因为这话想到了叶舒玄,便又道:“令堂一直称病在家,门第算是一时没落,没几个人上门,可也就此没了危险,你不必担心。”
叶昔昭点一点头。
**
萧旬与乔安离开之后,叶昔昭看着他们送来的很多年货,除了过年时的食材,全部放在一旁不予理会。
她与虞绍衡一样,刻意忽略了年节之事。这里等同于世外,实在没必要遵循尘世中那些俗例。
除夕夜,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做了水饺,多加了两道菜,陪着虞绍衡喝了一小杯酒。
进了正月,阳光一日日变得和煦温暖起来。
叶昔昭的日子变得轻松起来,天气暖和了,衣物床单换了轻薄的,洗洗涮涮的时候就会省去许多力气,不再需要虞绍衡帮忙拧水、搭上晒条。
虞绍衡的日子则是真正悠闲起来,所有以往忙碌的事情都丢到了一旁,清晨、午后、黄昏常携了叶昔昭的手,游走在岛上,看着草木一日日复苏,鲜花一日日绽放,岛上变得落英缤纷、迤逦无边。
叶昔昭很喜欢一条彩石小路,小路两旁开着各色不知名的小花,落在她眼中,实在是比侯府相府后花园里的姹紫嫣红更赏心悦目。彩石路走到尽头,是一条溪流向下蜿蜒而去,水在温和的阳光映照下清澈见底。
像这种引人流连之地,随着她涉足之地渐远,发现得越来越多。偶尔便会要虞绍衡搬着桌案到她心仪之处,将眼前美景细细描绘下来。虞绍衡自然是双手赞成,由着她一动笔就是整个午后不肯罢休。
叶昔昭沉浸于作画乐趣的时日里,虞绍衡的乐趣是垂钓——岛上有一条河,水质干净,水里面偶尔可见几尾鱼结伴游过,住宅里又本就有鱼竿,他自然乐得以此作为消遣。由此,每日晚间,餐桌上总会多出一道变着花样做的鱼。
叶昔昭画得画越来越多,却是一副都没留下,或是随信件送回了侯府、娘家,或是被乔安前来时带走。
春季将尽时,她因着岛上越来越热,这才将画笔丢下,不时陪在虞绍衡身边垂钓。
钓鱼这回事,亲力亲为才可享受其中乐趣,旁观可就很是无聊了。叶昔昭第二日开始,就带着书籍、毯子跟他去凑趣。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河面等鱼儿上钩,她就将毯子铺在他身侧的芳草地上,坐在毯子上看书,时间久了,乏了,索性就枕着他的腿小憩。
到了夏日,叶昔昭就不再顶着日头陪他了,又自己去找乐子。
漠北的冬日天寒地冻,夏日较之京城却凉爽许多。而在岛上,因着海风习习吹送,只要留在荫凉下,就特别惬意。
在叶昔昭提议下,虞绍衡帮她在一处小树林外围绑了个秋千。后来,他又见她喜欢坐在院中大树下纳凉看书,便动手给她在那里搭了个比罗汉床要宽敞些的软榻,找来长木条架在四周,悬上纱帐,阻挡蚊虫惹得她心烦。
叶昔昭对此高兴不已,将这一方小天地当成了自己的安乐窝。
这晚,在室内歇下之后,叶昔昭觉得热,干脆丢下他,说去纳凉过会儿就回来。
虞绍衡在灯下看了好一会儿来自各地借萧旬之手送来的书信,神色由愉悦很快转为沉凝。
他走到院中,到了叶昔昭近前。
叶昔昭正侧目凝望漫天星光。
海上的夜,一颗颗星斗宛若嵌在湛蓝色天幕上晶莹璀璨的泪珠。
被他遮挡了视线,叶昔昭喃喃叹息:“这样的夜,美得让人伤感。”
虞绍衡分开纱帐,躺到软榻上面的凉席上,将纱帐恢复原样,随即转身环住了她,“一整日除了上午,你都耗在这里了。”
叶昔昭却是笑道:“谁让你给我布置得这么舒适?”
虞绍衡躺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很是凉爽舒适。
叶昔昭枕着他手臂,手指勾画着他唇形,“又半年过去了,你是不是快要离开这里了?”
她说的是你,而非我们。
虞绍衡早就知道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加上自到了岛上就不时看看他手边的兵书,再有乔安每次前来都会告知她外面的局势,早已料到了这一日。
他没有含糊其辞,只是问道:“真到我离开这里,你怎么打算的?”
叶昔昭寻到他的手轻轻一握,“回京,在家等你。”随即凑过去,吻了吻他,“离开这儿之前,你要多陪陪我。”
她平时很多时候会为一些琐事犯难很久,例如一餐饭要吃什么,例如一套衣衫要搭配什么首饰。可是凡是重要的事情,她应对起来反倒再简单不过,三言两语而已,之后再不会提。
他心底生出浓浓的愧意,想说些什么,却被她阻止。
她加深了那个吻,舌尖调皮而又温柔地撩拨着他,小手挠着他掌心,又滑入他衣襟,掠过他脊背,寸寸游移。
身形便这样无言地纠缠在一起。
这种时刻是最美好的。
她的迷离,他的迷恋;她的无声给予,他的予取予求——在之前多少良宵、在今夜纵情燃放。
此刻她一臂虚虚地环着他,眼睑微阖,唇舌与他嬉戏,身形在他臂弯中战栗着,由着意识逐步陷入混沌。
他自从到了岛上之后,在这时刻对她总是甚是温柔,是刻意地克制,总是担心她的身体。
她的性子,有些时候与他相同,心底最介意的事,会将之深埋在心底,不动声色地承受。
她长途跋涉至此地,又已为了打理衣食起居辛劳许久,他虽已尽力帮衬,可她终究是自幼锦衣玉食,那份辛劳怕是早已使得身子愈发虚弱。换做哪个女子,也早已少不得病一场。可她一直没有,原因呢,不外乎是用意志力支撑着自己。
就如他之前多少年一样,越是艰辛的环境下,越会告诫自己没有生病的资格。而等到闯过难关之后,所有积攒下的心火、身体的隐忧,会借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病席卷而至,泛滥成灾。
他担心她也会这样。偏偏乔宸到家没多久就去了别处行医,想请别的郎中给她调理,却又不能放心。直到这两日乔宸回来,他才请乔安从中传话,让她过些日子来岛上一趟。
总是会被这样的思绪困扰,总会在这种时候,生出入骨的伤感。
**
过了几日,一早,叶昔昭困得睁不开眼睛,起身时乏力至极,下地时更是眼前一黑,险些栽到在地上。
虞绍衡心弦一紧,忙出手扶着她坐回床上,“怎么了?”问话的同时,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叶昔昭无力地倒□形,语声中尽是歉意:“我……我好像是生病了,起不得身。你快去传信给萧旬,让他好歹送两个人过来,服侍你的衣食起居。”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险些让虞绍衡这个大男人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一直被碎碎念着,于是现在各种纠结,是生病了呢,还是有喜了呢?
这周工作比较忙,尽力保持二更,但是第二更会比较晚,码完通常都要十二点了,菇凉们睡得早的就第二天再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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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媚授魂与 84
叶昔昭却是自心底的抱歉,“我还是要给你添乱了。”
“说什么傻话呢,”虞绍衡语声低哑,且说得很是吃力,“先歇歇,安心等着。”
“嗯,我好好儿躺着,你去吧。”
虞绍衡步出室内后,叶昔昭抬手捂住眼睛,缓了一会儿睁开来,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没了,却还是觉得乏力。这段日子都是如此,做什么其实都是勉强为之。
算了,别撑了,迟早也是撑不下去。
她特别沮丧地叹息一声。虽是这么想,还是坐起身来,将室内略略收拾了一番。这功夫,便又觉得好了许多,便想去梳洗。
虞绍衡返回来的时候,一把就抄起了她,“你这个小骗子!谁准你又下地的?给我好生歇着!”强硬的言语未说完,已将她安置回了床上。
叶昔昭底气不足地解释:“我是又觉得没事了。”
“那也不准动。等一等。”
“好。”叶昔昭拉着他手臂让他坐下,又枕着他的腿,望着他担忧的面容,安抚地笑,“大抵因为是夏日,我有些不习惯,你别担心。”
虞绍衡见她脸色缓和许多,心绪稍有缓和,柔声问道:“想吃什么?”
叶昔昭讶然,“难不成你还要下厨么?”
虞绍衡抚摸着她的脸颊,“有何不可?看你做了多少次,不会也已会了。”
“不用,没胃口。”叶昔昭带着几分耍赖的意味,握住他的手,“你陪我一会儿,让我再睡一觉就好了。”
“好。”
叶昔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双手握着他的左手,因着身体里的困倦,过了些时候,竟真的睡着了。
虞绍衡空闲的手拿过扇子,给她扇风,被她握着的手被放开之后,轻柔地抚过她容颜。
叶昔昭听到乔安与萧旬在院中拌嘴的声音,醒了过来。
虞绍衡这才将她安置到枕上,柔声道:“我出去看看。”
“嗯。”
乔安最先走进门来,坐到床畔,先是神色紧张地询问:“怎么不妥当了?”
“总是乏力困倦,今日有些头晕。”叶昔昭尽量轻描淡写,“应该没什么事。”
乔安这才神色一缓,“也是赶得巧了,萧旬今日本就要带我姐姐过来,在路上的时候就接到了消息。”继而又是一笑,“有件事一直也没跟你说呢——我姐姐能说话了。”
“真的?”叶昔昭惊喜不已,“是她自己治好了这病?”
“不是。”乔安笑道,“原本她给自己研制了不少方子,都没什么效用。可是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京城寺里的事?是从那时,我姐姐就能说话了。”
叶昔昭细细回忆,想起了与萧旬语声同时响起的那道语声。那时她只顾着乔安,便没追究来处。此刻,不由笑着点一点头,“这可是一桩喜事。”
“可不就是么?”乔安有些无奈地笑,“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情的,我姐姐担心只是意外,怕亲人跟着空欢喜一场,直到确定已无碍,这才写信告诉了我。”随即起身,“你等着,我去唤她进来。”
叶昔昭笑着点头。
乔宸进门之后,笑盈盈到了床前,先是道:“想来乔安也与你说了吧?”
这指的当然是她如今能说话的事。叶昔昭由衷道:“恭喜你。”
“乔安的祸事,却给我带来了一份福气。”乔宸笑容恬静,随即坐在床畔,给叶昔昭把脉。
叶昔昭一直留意着乔宸的神色,看到她漾出笑意时,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乔宸这反应,意味着的分明只是虚惊一场,如此一来,就不会成为虞绍衡的负担了。这是最重要的。她怎么也没料到,乔宸把脉之后,满眼喜色地告诉她:
“恭喜,夫人有喜了。”
叶昔昭一时愣怔,茫然地望着乔宸。
乔宸笑意渐浓,“已将近两个月了,夫人之前竟没想到过?”
“真的?”叶昔昭不由坐起身来,手落在了腹部。她从到了岛上之后,小日子总是没个准,有时提前,有时则是延后多日。她也曾在日子延后的时段内猜测过,结果自然是令人失望,有了这种前车之鉴,自然不会再胡思乱想。
片刻后,她由衷地笑起来,长透了一口气。如此,即便是虞绍衡明日就要出征,她也不会觉得孤单,不会一心记挂他,她日后,有他们的孩子陪着。
随即,她就冷静下来,笑问:“可有什么隐忧?”
乔宸据实相告:“夫人身子有些虚弱,日后不可再耗神多思多虑,更不可再日日辛劳。”
叶昔昭点头应下。乔安之前提过几次,要送几个仆人过来。虽然虞绍衡也觉得可行,她还是没接受这好意,是不想让乔安为自己张罗这么多事担上风险,再者,也是自心底觉得,岛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就很好。
随即,乔宸道:“这件事,还是夫人亲自告诉侯爷吧,我这就去请他进来。”
“多谢。”叶昔昭由衷地道。她太了解虞绍衡,若是当着外人,他一定是什么情绪都不会流露。旁的事就算了,这件事却是不行,她一定要看到虞绍衡最真实的情绪。
虽然,早已料到。
虞绍衡进到室内,叶昔昭先是让他落座,继而握住他的手,引着他将手置于腹部,柔声道:“我并非生病,而是有喜了。”说完这句话,一瞬不瞬地看住他。
虞绍衡初时讶然,之后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喜悦,末了却是目光一黯,情绪分外复杂。
他分外迅速地调整着情绪。
叶昔昭却无意让他为难,展臂抱住他,依偎到他怀里,“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与我强颜欢笑。”她知道,有喜一事,等同于她来到此地时他的心境。
虞绍衡也就没有隐瞒心绪,“若是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
“谁要你陪伴?”叶昔昭下巴抵着他肩头,轻声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日后孩子会替你陪伴我。”
虞绍衡抱紧了怀里的人,顷刻之后便意识到她现状,忙放松了力道,“再没有比如今更坏的局面了……”
叶昔昭再次打断他的话:“再没有比如今更好的局面了。你不论何时离开我,我还有力气支撑下去。绍衡,我为了孩子,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为了孩子,无恙地回到我身边。”她和他拉开距离,明眸定定地凝视着他,“答应我。”
“答应你。”虞绍衡万般小心地将她安置在怀里,“为了你,我也会尽早平定这一番动荡。”
“嗯,我信你。”
虞绍衡还想说些什么,转念就放弃。说什么都无用,她什么都想到了。
她远比他想象中更坚强更具韧性。
千言万语,不如此时给她一个安静的一如往昔的怀抱,供她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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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与萧旬在院外,正在商议着一件事。
乔安道:“将我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送到岛上吧?”
萧旬却是摇头,“我已寻了一些可靠的奴仆。嫂夫人以前的大丫鬟,我也设法命人将其中两个送过来,此时她们已在路上——这本是为着绍衡不定何时就要离开这里,我才及早安排的。你的人还是自己留着用,将自己照顾好,再顾及别人也不迟。”
乔安思忖片刻,不得不认同他的安排。她身边的人便是再尽心,终究是陌生人。没有主仆情分,叶昔昭也总会碍于她的情面不好随心支使,反倒会有诸多不便。由此点一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尽快才是。”之后又问,“昔昭要孤身在岛上停留多久?”
“我不知道。”萧旬很认真地告诉乔安,“何时离开、何时结束战乱,甚至于每个人的生死,都是我无从判断的。我们只能见机行事,与皇上同时觉得是最好的时机,才能下手。”
“下手?”乔安在意的是这个字眼,“侯爷要率兵,你呢?”
“管这些做什么?”萧旬反问一句,之后还是将话题扯回原点,又吩咐她,“你也不是不下厨的人,今日的饭菜就指望你了。”
乔安为着叶昔昭,也不跟他计较,与乔宸一道做了饭菜。
晚间,萧旬早已找好的一干下人送到了岛上。
虞绍衡与叶昔昭俱是安心不少。之于他,不需再看她日日辛劳;之于她,能够安心养胎,不会再让他忧心。
十日后,新竹、芷兰也到了岛上。
主仆久别再聚,自然是好一番欢喜。私底下,叶昔昭问起侯府的事:“太夫人还好么?家中如今是何情形?”
两个丫鬟沉默片刻,芷兰先一步道:“太夫人近日精神不济,无心打理内宅诸事,一心向佛,便将诸事交到了三夫人手里。”
“哦?”叶昔昭才不会相信这说法。太夫人只要身子无虞,不论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都不会放手让别人插手府中事宜。
新竹与芷兰对视一眼,随即,同时垂下头去,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重生之媚授魂与 85
叶昔昭吩咐道,“你们有话只管与我直说。我又怎么会猜不出,太夫人、二夫人的来信只是报喜不报忧。”
芷兰踌躇片刻,低声道,“太夫人从去年腊月开始,身子就大不如前,想来一是挂念着侯爷、夫人,二是担心丽妃娘娘在宫中处境堪忧。二夫人有身孕,太夫人只好让三夫人代为主持中馈。三夫人……”
叶昔昭呼出一口气,语声苦涩,“早就担心太夫人……”之后觉出芷兰说话的重点是三夫人,“继续说。”
“礼部侍郎在官场很有些手段,便是在如今这情形下,也没被殃及,而且还一再帮衬三爷,三爷如今已是太常寺少卿,品级与二爷一样了。二爷如今处境却很艰难,不断被打压……三夫人房里的丫鬟婆子都说,日后侯府顶门立户的,是三爷与三夫人。”芷兰说到这里,又是不忿又是委屈。
叶昔昭却只是一笑,“一时得失,一时起落,便会引得一些人一时得意,别计较这些。三爷不是那种人。”之于大局来说,这总归是好事。三兄弟有一个过得越来越好,总比一起落入困境更好。
芷兰勉强点点头,“奴婢们只是有些气三夫人,怎么能纵容房里的人说出这种话?再者,三夫人主持中馈之后,慢慢将管事换了好几个,对正房的人也是越来越苛刻。”
叶昔昭笑容更浓。三夫人这是料定她与虞绍衡回不去了么?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新竹见叶昔昭在不该笑的时候反而笑了,很是担心,慌忙扯了扯芷兰的衣袖,“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如今府中进项大不如前了,夏荷姐姐也听太夫人说过多次了。”
叶昔昭摆了摆手,“这些事还是等回去之后再说,倒是太夫人的身子——”
新竹忙道:“奴婢们启程之前,听夏荷姐姐说,萧大人已请了名医给太夫人看过了。太夫人的病在心里,等到侯爷、夫人离开这里就好了。”
叶昔昭只希望,太夫人能尽快收到自己的喜讯,如此一来,老人家总能稍稍心宽一些。
芷兰转而说起夏荷:“夫人也不必担心夏荷姐姐,夏荷姐姐是主动留在府中照看正房的,另外她说太夫人病着,她得空就去太夫人房里服侍片刻。外人看着太夫人的情面,总不会难为她的。”
叶昔昭漾出知足的笑,“她与你们两个一样,是重情的人。”无疑,夏荷在她离府之际,给她的感触是最深的。夏荷也许甚是理智聪慧,可她执意留在正房,即便是为着与她生出的主仆情分,赌上的也是关乎一生的前程。只单看这一点,就明白太夫人当初为何会那么看重夏荷。
说了会儿话,叶昔昭乏了,转去寝室歇下,新竹、芷兰服侍在床侧打着扇子。
叶昔昭醒来时,侧目对上虞绍衡的容颜。
他眼中尽是温柔,手里的扇子轻轻摇着。
叶昔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来总是这么贪睡。”
“夏日本就易乏,你又不同往日。”虞绍衡的手落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语声分外柔和。
叶昔昭坐起身来,看着已近黄昏,“与我去海边走走?”
“好。”虞绍衡唤人进来服侍她更衣。
叶昔昭换了淡粉素纱缎上衫,莹白纱缎绣荷花曳地百褶裙,手上一串珍珠手串。依然素面朝天,一头长发绾了个圆髻,斜插一根银簪。
出门时,两个人同时对丫鬟婆子摆手,没让她们随行。这段时日,早已习惯了只有彼此相伴在身侧,不喜有人打扰那份平宁。
一面走,叶昔昭一面思忖着一件事:前世她与虞绍衡走过五年光阴,事态才发展到了相府被弹劾的地步,也就是此生唐鸿笑初次落难的地步。今生却是不同,局面大起大落,极速发展到了这地步——原因呢?
认真分析半晌才有了答案:这局面的造成,是虞绍衡与相府日渐走动得频繁之下,翁婿两个同心协力辅佐皇上,决心铲除靖王这个历经两朝的隐患。此生不同于前世,前世的相府自身难保,皇上便是有心重用,却架不住一再地失望直到起了疑心,从而只能放弃利用相府,将所有赌注压在虞绍衡与萧旬身上,需要的时间自然也就更加长久。
“想什么呢?”虞绍衡带了她一把,让她避过脚下一块石头。
“没什么。”叶昔昭随意抓了个话题,“在想萧旬与乔安的事。”
虞绍衡随之想到了那对夫妻一如以往的状态,无奈一笑,“那两个人,谁也没法子。”
叶昔昭并不知道他曾规劝过乔安,道:“你就不能替萧旬在乔安面前说几句好话么?——我是说不得什么话,觉得他们各有各的难处,可你总该是站在萧旬那一边的。”
“我能替萧旬说什么好话,”虞绍衡对于这种事,是有自知之明的,“也不过与乔安说说自己的看法。”
“那你是什么看法?你都没与我说过。”
“我真正的看法是,所谓情意,若是三两年的苦都受不起,未免可笑——只是,不便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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