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绿绮真人虚抬右手,示意天同殿主先不要多问,随后,她转头看见羽劳,问道:“你是第二个醒来的,醒来之时,问道石上可出现这二字了?”
羽劳在绿绮真人面前,终于收起总挂在脸上的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素柔摇头说道:“未曾有,弟子对问道石不谈了若指掌,但也十分熟悉,它若发生了什么变化,弟子定会第一时间察觉。”
闻言,天梁殿主若有所思道:“问道石上留名者,看来并非顾长空了。不知……能否从其他择道种之人口中获知线索。”
羽劳欠首道:“师叔,此事说不太准,弟子是因为对问道石熟悉才敢如此断言,但择道种之时,问道石边一片混沌,这二字仅有手掌大小,他人只怕难以注意到什么异状。”
绿绮真人沉吟,随后对浮玉宗众弟子道:“此前可曾发生了什么异样?”
有之前守在山顶下方台阶的弟子道:“确有异样,择道种刚开始时候,圣尊原本在天同殿上打盹儿,却突然醒来,上山去了问道石边。”
天机殿主神情一动,“那后来尔等在山下守卫,可有别的发现?”
那弟子道:“不曾有。”
天机殿主点点头,道:“圣尊生于问道石边,定会对问道石万般维护,若有危险,它定会示警。”
他看向问道石边的石狮,只见石狮还算镇定,只是偶尔打两个响鼻,似乎对他们一干人聚集在此颇有不耐,又说:“圣尊并未发怒,看来问道石并未受到损伤。”
“它确实没有受伤。”
说话的是绿绮真人,说完后,她并未解释,而是对众弟子道:“传令下去,不必阻拦他人离开。都下去吧。”
众弟子应是,包括羽劳都退下山巅,待众人离开后,天梁殿主问绿绮真人道:“掌教真人,可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绿绮真人道:“问道石每回修炼便会将周边之人卷入梦中,此即是为神通‘大梦千秋’,寻常人要从此神通中清醒,必须放下执念,这过程中便可磨练心性。但还有一种情况,则是那人不愿放下执念。”
天梁殿主奇道:“我等往日在问道石边也曾入梦修行,每回入梦,若不放执念,便会深陷梦境不可自拔,掌教真人的意思是?”
绿绮真人淡淡道:“若不愿放下执念,就只能主动打破梦境,此等修为,却并非气海境修行人所能拥有。”
其余四殿主面色惊讶,就连他们也是头次听说问道石的神通能被强行打破,不由心中钦佩,虽同为元始境,但现在看来掌教真人修为境界已将他们远远甩开了。
天机殿主苦笑道:“连我们都不知可以如此破开大梦千秋,更遑论气海境了。”
绿绮真人对石狮作了一揖,问道:“敢问圣尊,可知这问道石上留名之人是谁?”
圣尊不耐打着响鼻,并不理会。
绿绮真人摇头道:“看来圣尊可能知道,但它……懒得说。”
天机殿主问道:“掌教真人,此事接下来又该如何处置?”
绿绮真人若有所思,微微一笑道:“既然问道石并未受损,便让这名字留着吧,而那留名者没有张扬,想来是不欲高调,我们也不必深究。不过此次择道种第一试,原来将最先拔出天字玉筹的的作为第一,但眼下既然发生了此事,本真人以为,这名次要改上一改。”
天相殿主问道:“掌教真人的意思是,要提这问道石上留名者为第一?”
“不错。”绿绮真人微微点头,这次云庭真人借地将择道种第一试之地定在浮玉宗,而记录排名的权限,便也落在浮玉宗手中。
她又说道:“名字就照问道石上这二字,叫八荒吧。”
天相殿主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难道就不追查此人身份了?”
“到时自会知晓。”
绿绮真人淡淡一笑,如今青州修行界皆言那顾长空天赋异禀资质惊人,但她所知的浮玉宗历代弟子中惊才绝艳之辈却不输于此人,当年她本人头回在问道石边入梦,苏醒所用的时间甚至比顾长空还要短上那么几息。
能第一次便明悟问道石梦境而放下执念的人多不胜数,而在问道石上留名者,却至今是绝无仅有。
既然此人能在问道石上留名,他在九位道种中占得一席之地又有何难?到时,于九位道种中探寻到此人身份,比在之如今在九十七名通过第一试的人中寻找,要更容易十倍不止。





横刀 第一百二十章、争一口气
李长安穿过重重道殿,走下一处石阶时,便听闻一声响彻云霄的鹤唳,回头就见一只巨鹤飞向山巅。
而周遭诸座道殿中,不时走出一个个神色肃然的浮玉宗弟子,有的走向山,他们一方原有五人,归去的却只剩三人了,真是鸡飞蛋打,十分狼狈。
那从上山门处开始与李长安同行的几个修行人,此时见到凌毓,终是认出了李长安原来是南宁王一方的人,便不动声色离他远了一些,不再与他攀谈。
毕竟如今青州局势,是青州世子姒飞臣占优,此回择道种,姒飞臣取得的是第十一枚玉筹,同时飞流宗中还有另一名弟子通过了第一试,除此以外,姒飞臣麾下散修,亦有一人通过了第一试炼,算来姒飞臣一方通过择道种第一试的共计有三人之多。
李长安若是与南宁王毫无瓜葛的散修,众人自然巴不得与他交好,但李长安既是南宁王一方的,与他交好便极有可能交恶与青州世子,这几个修行人对局势洞若观火,自然不会随意将自己搅和在其中。
当然,也并非人人如此,譬如之前二度帮助李长安的冯魔就是例外。
李长安见几个修行人离开,感慨道:“人情冷暖,人心势利……在这方面,修行人与红尘中的凡人也相差无几。”
凌毓苦笑道:“其实修行人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为险恶,这次玉笔峰一行,若非你在,凭我们师兄弟几个只怕早已在飞流宗算计下全军覆没。”
想到之前的事情,凌毓又忍不住哀叹一声。
李长安看凌毓失落的表情,正要说话,游学义眼尖,一下看到他腰间玉筹,连忙问道:“长安大人,这是……”
李长安提起玉筹,对凌毓微笑道:“多谢凌兄的吉卦,虽然排名靠后了些,好歹是通过了。”
“通过了?”凌毓一怔,看着玉筹,只觉在做梦一般。心中失望与喜悦转变得太过突兀,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着玉筹上的“悲”字,不由想起这上山以来的一路经历,想到往日情同手足的柳师弟背叛身死,游学义也在鬼门关走上了一遭,而钟兴也已撕破脸皮出走,不由悲从中来,眼睛发红,声音沙哑道:“好……通过了便好。”
说着,他对李长安深深行礼,这一礼不为别的,就为李长安通过了择道种第一试,为李长安没让那浮玉宗羽劳的断言成真。
为李长安在重重重压之下,仍力挽狂澜,给他们争了一口气!
游学义也随同凌毓一齐施礼。
李长安扶起二人道:“何必如此,眼下才只通过第一试,之后更要打起精神才好。方才我出来的时候浮玉宗似乎有些不太平,且先下山去吧。”
此时,二人已对李长安由衷钦佩,他在山下许下的承诺竟果真不是信口一说,说做主心骨,当真便做了主心骨!
齐齐应诺,二人紧随李长安身后,就如侍从般,一道下山。
…………
此时的玉笔峰下,虽是黄昏,众人却仍未散去,都看向谷口,等待最终通过择道种第一试的人。




横刀 第一百二十一章、沈绫
元庆施施然从台阶上走下,易容改貌的洪玄蒙紧随其后。
玉笔峰下,有修行人见到他把玉筹挂在腰间,便点头计数说:“这是第九十六位了。”
沈绫隔得远远的见到元庆,心中狐疑,他怎么此时才出来,几乎让她以为他没能通过第一试了,就在这时,元庆也一眼看过来,对她微微一笑。看见那英俊风流又带着沉稳的面庞,沈绫忽的分了神,俏脸发热。
霎那间,心中如有无声霹雳闪过,沈绫翦水双眸中瞳孔一缩,移开目光不与元庆对视。她手足发冷,攥紧葱白的手指,掌心冒汗,甚至娇躯都微微一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真的对他产生了情愫?
沈绫忽的想到,在问道石下入梦之时自己的一生。
她从几岁记事开始,便是在越地扬州的莳花阁中长大。
扬州女子貌美名传越地,但正因她们貌美,便等于是怀璧其罪,想借着这些漂亮脸蛋发财的大有人在。于是乎,便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将许多女子拉下水,去到勾栏窑子里边,做那下九流的生意。后来那些自己陷身火海而无法脱身的女子,也不惜为虎作伥,向亲人出手,利诱威逼。如此,便让扬州青楼行当蓬勃发展,一时间名头无两。
这些女子中姿色差些的,就在下等的班店下处里边不分昼夜卖笑接客,稍有不听话便是一顿毒打,精神肉体受尽剥削。长得漂亮些的,便被安排进上等的馆阁之中,处境就要好上许多。
一是这上等青楼中接待的客人不似下处那般尽是些大字不识的粗汉,来的多是有些家底的金主,有些身家的人自然也更好些面子,就算心中饥渴难耐,面上也会略作矜持;二则姑娘们也不必日日接客,毕竟上等馆阁中的鸨母眼光长远,知道品质保证与饥饿营销才是长久之计。这上等馆阁中,有名气的甚至可以呼奴唤婢,挥金如土。
莳花阁就是上等馆阁之一,也许不该说上等,该说上上等,特等,因为这莳花阁中有一位沈花魁,琴诗双绝,名动扬州,让其他女子都黯然失色,莳花阁原本就名气不小,有了这沈花魁,便一步登天,俨然成了青楼行当的业界龙头。
这位沈花魁自然不是沈绫,而是她的母亲。
沈绫自幼出生在青楼,待她八九岁懂事后,才知道自己的出生实在是个错误。
青楼女子毕竟做的是皮肉生意,怀胎的自是不在少数,但身处风尘之中,又如何能抚养子嗣,一般都是发现后,就会服用红花,将胎儿流下。但不知为何,沈花魁却偷偷将还是胎儿的沈绫保下,待到龟公鸨母发现后,已是怀胎三月,此时若再服红花便有性命之忧,加上沈花魁又拼死相互,只得让她将沈绫生下。
为什么说沈绫出生是个错误?若其他青楼女子任性非要生子也罢了,但沈花魁却不同,她之所以名动扬州,其中有多半原因便因她卖艺不卖身,出道数年仍是处子。男人么,总是得不到的才最能搔到心中痒处,若知道沈花魁不光破了身还怀胎了,哪还会如过江之卿般追捧她,甚至万人空巷只为听她弹琴一曲?
但事情既已发生,鸨母只得对外宣称沈花魁身体抱恙,生生将她关在房中十月,一步不出,好歹将此事瞒了下来。
但世间没不透风的墙,莳花阁中嫉妒沈花魁的姑娘又何止一个,纵使鸨母曾狠声威胁,也不知哪个姑娘在与恩客调笑间便将沈花魁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此后,曾经名动扬州的花魁一朝名声丧尽,就连八岁小孩都会学着骂上一句:“人前菩萨,人后婊子。”
曾经追捧沈花魁的人一时间少去了九成九,剩下的那些,也无不是不怀好意。
就这样,沈花魁地位在莳花阁中一落千丈,她将往日积蓄尽数给予鸨母欲要为自己赎身,但鸨母见她身段容貌尚在,哪肯放过这摇钱树,沈花魁以死相胁,与鸨母僵持到沈绫六岁后,终于不得不屈服。从此,她便自暴自弃,日日酗酒,行尸走肉般接待恩客。
沈绫在青楼中长大,见过了众生百态,心智早熟,十岁之时便暗中谋划逃出苦海,那时候她眉眼已然长开,俨然一副比当年沈花魁还要漂亮三分的美人胚子。若不逃走,便要步母亲的后尘。
那时候沈绫已计划逃脱,只是莳花阁虽是青楼,却势力不小,她最多出楼去过数里外的市集,一时间无法计定。有一日,沈绫路过母亲门口,只听得里边传来瓷器碎裂声,扭打声,其中有她母亲癫狂般的大笑,还有那莳花阁龟公的大骂:“贱人!那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都能上你,老子怎么就不能上你!”
沈绫推门而入,只见室内一片狼藉,她母亲被那龟公压在身下,衣衫半解,雪白的胴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春光外泄。
当年的沈花魁原本兀自笑着,但见到沈绫,一张脸便僵住,闭上双眼,无声落下两行清泪。那龟公正是血脉贲张之时,没听到沈绫进来,见状只道沈花魁屈从了,当即大喜,便宽衣解带,将一张脸往沈花魁身上凑了下去,哪知忽然后背一阵刺痛,心口一凉痛叫回身,便见到十岁的沈绫手执一把银剪,剪上还滴着血,他还没明白过来,就眼前发黑,又被沈绫扑上来捅了十几下,没了声息。
沈花魁怔怔看着这一幕,脸上泪痕未干,喃喃说道:“这下,咱们娘俩只怕在这过不下去了。”
沈绫道:“娘,不如我们逃吧。”
“呵,逃,逃哪去?”沈花魁摇着头,忽然笑了:“逃?也好,你先出屋子,为娘先收拾一番,也好让他们别太快发现。”
沈绫点点头,出门后,就听到屋里一声痛呼,紧随着咚的一声,心中大惊,回屋一看,她娘把那剪子插进了胸口,倒在地上,面朝窗外,闭了眼。
…………
独自一人逃出的沈绫惶然不知该去向何方,她一个十岁女娃,并没能力收拾干净屋子里的两具尸体,最多小半天就会被人发现,那时候,她又能逃出多远?一里,十里?
她在大街上跌跌撞撞跑着,蓦地撞入一人怀中,连道歉都来不及,又要跑,却被那人拉住手,问道:“你可愿意跟我走?”
小沈绫抬头,见到的便是一张英俊而高贵的面庞,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就算莳花阁有些势力,又如何与这人的尊贵相比?沈绫莫名便心安了许多。
那男人看着她,微笑道:“好一个天生尤物,居然还是处子之身,可惜常人沾不得,不过……于本王却是无碍。”
梦中,沈绫被他一把抱入怀中,浑身酥麻,神态娇羞。
…………
玉笔峰下,沈绫恍然回神,银牙紧咬。
她在问道石下,被那梦境所困,回溯了一次方才脱出。原本她十岁那年从青楼逃出,就是撞上了花神宗中大绣女,也就是她日后的师尊,才得以逃出生天,但那第一回梦境,却因元庆莫名出现替代了师尊,才让她回溯了一次梦境方才解脱,不然她拿到的第七枚玉筹原本还能再进一两个名次。
本以为是修行三千烦恼丝有些道心不稳,现在看来,却是元庆在那时对她使了手段,让她种情丝失败,反而先对他产生情愫,落入被动!。




横刀 第一百二十二章、情毒
元庆施施然穿过人群,去到湖岸边,乘舟离去,他身上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沈绫月眉微蹙,面纱下樱唇抿着,犹豫一阵,待元庆所乘木舟划开水波驶远,她也唤来艄公,远远跟了上去。
艄公行船,前方小舟越来越近,竟是停在了原地等待,沈绫心知元庆在是在等她,让艄公停下了,轻巧跃过几丈距离,身形如没有重量的桃花般落到前方那艘小舟上,小舟不大,仅能让两人并行,沈绫掀开船篷厚重的帘子,那船篷里方桌上已点起一盏与周围简陋风格不相称的的琉璃灯,灯光弥漫,柔和明亮。
灯光后面,是一张英俊的脸庞。
元庆坐在方桌后对沈绫伸手示意就座,微笑道:“在这粗陋之处相见,实在怠慢了美人。”
沈绫见那方桌边铺的是一张狐裘,轻笑着就座,“公子如此细心周到,真是撩人心弦,也不知有多少佳人曾沦陷在你怀中呢。”
元庆微笑道:“若有幸得到美人你青眼相加,比那些庸脂俗粉投怀送抱更能让人动心,当日美人在邀星楼内一瞥,本公子至今还念念不忘。没想才过几日,又能与美人美人相见,实在令人甚感开怀,赵庚,给美人斟酒。”
被称为赵庚的洪玄蒙从暗处现身,执起桌上青白釉瓷壶,给沈绫面前那精巧的瓷盅内斟了一杯酒。
沈绫心中暗暗惊讶,这时她才看到这余庆身后还站着一个独目之人。他体格魁梧,坐在元庆侧后方犹如一座小山,但进船舱时,她竟未注意到他。若换了别人来也就罢了,但她修行的《三千烦恼丝》注定她对男人十分敏感,甚至一般男人在她面前,她只消一眼就能从各个细节方面判断出此人实力、心性乃至于出身。
她没有发现这独目男人,只能说明他的藏踪屏息功夫已超过她所能感知到的境界,而她是蕴灵境的修为,就算种道都无法在离她如此近的距离内完全销声匿迹,这个被称为“赵庚”的男人,极大可能是元始境修行人。
她没考虑他是武者的可能,毕竟万象境武者过于罕见。
如今青州前来择道种的各宗门天才多有师门长辈护法,昆南城周边元始境空前的多,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们看起来也没那么稀罕了,但沈绫眼前的状况大不一样,别人的师门长辈前来护法,仍是师长为尊,徒辈为卑,而这余庆却完全是将这实力神秘而惊人的赵庚当作了随从使唤。
心中惊讶,沈绫表面上仍与元庆虚与委蛇,端起那杯酒嗔怪道:“公子怎的这般不经夸,哪有让女人先饮的道理。”
元庆失笑道:“是我失礼了,该罚。”说着自斟自饮,动作优雅,沈绫一时间竟看痴了。
她心中警醒,知道这是功法反噬,压下心中异样,伸手按住元庆,柔声道:“别再喝了,再喝岂非显得妾身小肚鸡肠?”她柔荑轻按在元庆手臂上,光泽柔润的修长手指仿佛玉匠精雕细琢而成,好在那艄公在外撑船,不然若见到这一幕定要口干舌燥。
方桌下,她的玉足随着船身摇晃,有意无意擦过元庆小腿。
元庆毫不避讳赞道:“啧啧,美人身上果真无一处不美。”说着,他仿佛要将沈绫的柔荑拿进手中把玩,而沈绫一收回手,他也毫不留恋,端起酒壶又斟一杯酒,倒像从没动过歪念头。
沈绫心中暗叹,知道自己终究落入被动了,便端起面前酒盏一饮而尽。
她不担心这酒里有毒,就凭那赵庚在此,元庆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便无反抗之力,更何况她其实已身中剧毒,那是无药可解,天下唯有一人能医的奇毒——情毒。
她已对元庆有情,这就是对她来说天下至毒的毒药,此毒不可穿肠,却能噬心。此毒能阻她修行,这对修行人来说,就是天地间的至毒。
有这情毒,若元庆心狠,她修行从此便不能寸进,更有甚者,甚至香消玉殒,绝世红颜化作冢中枯骨。
可以说她已落入元庆手中,任他拿捏,元庆哪还需要玩什么酒中下毒这等下三滥手法。
沈绫幽幽叹道:“公子可愿怜惜妾身么。”
元庆故作不知,微笑道:“哦,美人何出此言?本公子疼你爱你尚且来不及,怎的摆出受了委屈的模样。”他年轻时候曾是花丛老手,一番肉麻话说出来面不改色。
沈绫掩嘴轻声笑道:“男人的话有几番是真的,公子若是信人,何不将来历告之于妾身。若公子薄情负义,好教妾身娘家人能找上门去,将公子剖心挖肝,也不至于再去祸害别家姑娘。”
她咯咯笑着,声音软糯,仿佛开玩笑般,却让人闻之心寒。她心中确实在恨,也隐含威胁之意,余庆敢对她下手,可经得起花神宗的报复?
元庆道:“本公子铁石心肠,凭美人的纤纤玉手却是挖不动。”
沈绫拿着瓷盅的玉指微微握紧,诸般试探之下,元庆油盐不进,她便不再跟他唱戏般你来我往,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元庆笑而不答。
沈绫叹道:“好吧,公子纵不说来历也无妨,是我眼拙先行冒犯公子,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马,要如何赔罪,请公子明示。”
元庆眼光毫不避讳在她身上游梭,看得她脸庞发热,娇躯不由自主像蛇一样扭动着,在他的目光下,她只觉自己跟没穿衣服一般,心中不安。她修行三千烦恼丝,要接触诸多男子,但却不可破身,一破身,修为境界便会大损,将自身修为拱手让于那坏了她身子的男人,这是她的秘密,在记录三千烦恼丝的卷帙上并未提及,只有修行了才会自然而然知道——这个秘密她连师尊都没有告诉。
好在元庆很快收回了目光,让她身体的躁动安静下来。
“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收回目光后,元庆淡淡说道,并未允诺什么。
沈绫心智极高,知道自己没有讲条件的资格,不说话,如同默认一般。
元庆点点头,继续道:“帮我去接近一个人,弄清他的来历身份,最好……能从他身上为我取来一件东西。”
沈绫美目中闪过疑惑之色,他要她接近的是什么人,难道凭他的手段都对付不了?犹豫一会,她问道:“谁?”
元庆眼中映着琉璃灯罩内的一点火光,燃着熊熊野心,他语气却十分平静,说道:“李长安。”




横刀 第一百二十三章、夜宴
“李长安……”
沈绫一怔,回头望去,厚重的船帘遮挡后,是玉笔峰的方向。
…………
穹窿西方金光乍现,将晚霞渲染得更加瑰丽,整个玉笔峰都弥漫上黄金般的色泽,那童子再度现身,声音传彻玉笔峰周边数万修行人耳中:“择道种第一试结束,过试者九十七人,第二试定于七日后,比试方法届时再透露。”
与此同时,玉笔峰下,李长安带着凌毓与游学义从那十丈石阶上走下。
随即金光一收,天色瞬息暗了下去,玉笔峰下众多修行人便望见了从石阶上最后走下的李长安三人。
1...3738394041...8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