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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都是修行人。
西岐之地本来不容修行人出没,但如今的淮安城中却隐藏着许多修行人,这些修行人的目的相若,都是为了一件事,包括顾风叶澜也都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那件事,关乎道门兴衰。
大承国独占西岐之地,山河千万里,方圆无边,淮安城在其中连弹丸之地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点针尖而已,但道门的兴衰,却都系在这针尖上。
于是,连带着完全算不上大官的七品县令严烜之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
所以顾风才会说严烜之这一动声势不小,他这一动,不知会引起暗中多少不明真相的修行人的猜疑。
顾风忽然怔了怔,说道:“师姐,眼下正是那件事的关键时刻,那白衣人如此在意李长安,莫非这李长安就是……”
…………
长夜尽后,雨虽停了,风却未止,清冷地吹开帘子,让天光把窗棂的影子投在低矮的床榻上。
李长安穿着半干不湿的黑衣,微微动了动身子,被冷风吹醒。
他昨夜回来时伤痛交加,只草草把伤口包扎了一下,倒床便昏死了过去,连被雨淋湿的衣服都没脱。
费劲地撑起身子,身上伤口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嘶的倒吸一口凉气,特别是大腿根部一处极深的刀伤简直让他怀疑昨夜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想到昨夜的经历,恍若一场梦境。
张豹实力惊人,被一刀桶穿了他右肺,又流了小半个时辰的血,都让他险些不敌。
李长安靠在床边,自顾自笑了笑,“不愧是练力炉火纯青的高手,不过……还是让我杀了。”
偏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心道,此时应该也有人看到他了墙上的留字,官差也差不多要来了。
他没有试着逃跑,首先身体状况已不允许他逃跑,再者,就像白忘机早说过的一样,那县令若调动龙气,只要他没逃出大承国境,就十成能找到他。
虽然寻常案件,县令根本不会动用城印,但一夜杀了五人,已是二十年来淮安城出过最大的案子了,县令不可能轻视。
索性,便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墙上,告诉全城的人,是我报的仇,是我李长安屠尽了青虎帮!
就算锒铛入狱又如何,不报父仇,不为人子!
不过,李长安也并非已完全心存死志。
“白前辈……”李长安四下看了看,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不由心中有些失落,又十分忐忑。
恐怕官差很快就要到了,为何白忘机竟久久未出现?
他一咬牙,站起身来,血迹又隔着绷带慢慢渗了出来,而脸上也火辣辣的疼,用手摸去,发现已肿的老高。
把湿衣换下,擦干身子换了身宽松的衣服,便拿出了昨夜得自张豹怀中的书。
那书封皮上面的篆文让李长安面色微变。
“《四象淬体功》,难道也是修行法门?”
关于修行法门,他至今唯一接触过的就是《三阴引气诀》,在两月前他还不认识白忘机的时候,还只知道修行法门的另一个称呼——邪术。
大承朝廷宣扬东荒多异人,会邪术,但李长安从不认为白忘机能跟“邪异”二字搭上关系。
显然大承国十分排斥修行人,但李长安并不在乎,他修行《三阴引气诀》时并未犹豫,所以对这《四象淬体功》也无丝毫抗拒。
草草浏览一遍,李长安便发现,这本名为《四象淬体功》的修行法门,较之《三阴引气诀》要更为完整,而且修行条件也没那么苛刻,是以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这四象二十八宿星辰作为助力炼化真元,同时其中还有对应的道法武学。
这是一本练武与修行双管齐下的秘籍。
看得入神,正欲继续,忽然间,心头好似被寒流淹没,浑身寒毛炸起,一股浩大的威压感不知从何处降临,让他直欲窒息。
………………
窄巷中,一群人围着小院,其中大多数都是刚从如意赌坊那边一路瞧着热闹过来的,不光如此,附近的街坊们也都聚了过来。
曹老汉抢了个靠前的位置,伸出脖子对赵二嫂神神秘秘道:“你听说了没?”
赵二嫂嘴唇都是白的,哆哆嗦嗦道:“听说了,听说了,可谁知道真假?”
“这还能有假!”曹老汉瞪大了眼睛,“官差都把这围起来了,还有什么假不假的?”
“没想到啊。”一旁的街坊邻居干巴巴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平时不声不响的,怎么,怎么敢杀人呢?”
“李二狗来找茬时我就看出来了,李长安真叫一个凶神恶煞……”
一男孩双眼放光问身旁的妇人:“娘,长安哥哥就是那个大侠?”
妇人一把将男孩扯回身边:“什么大侠,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再不听话,晚上就会来把你吃了!”
男孩打了个冷战缩到母亲身后去了。
严烜之领着一众官差包围了院门,正吩咐了人要上去推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自己开了。
众官差嚓嚓拔刀,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捕头孙铁大喝一声:“拿下!”
“我自己会走。”
李长安遍体鳞伤,却怡然不惧的大步向前走去,只是他额角留下的汗珠却显示出他走得并不轻松,其实何止是不轻松,李长安此刻简直感到自己肩上压着一座大山,每一步都比往日的十步百步更加吃力。
在他看到严烜之时,就明白了这压力的来源是严烜之手中的那一枚铜印,这铜印顶端系有墨绶,下方蘸满朱泥,正是是淮安县城的城印,也是七品县令严烜之统御一城的凭依。
以铜印调动淮安城龙气,龙气镇压之下,妖邪俯首,罪恶伏诛,以正大承国法。
李长安顶着淮安城印的威压,紧咬牙关向前走着,他的伤口再度崩裂,衣衫上渗出血迹,脚步却不停。
有官差小声说:“好胆气,上回严大人动用官印还是八年前,那酒后怒杀五人的霹雳拳郑豪在城印镇压之下也是狼狈无比,这小子遍体鳞伤,竟还能走路。”
捕头孙铁小心翼翼问严烜之道:“大人,押到哪?还要审吗?”
严烜之皱眉看着李长安,这少年杀青虎帮中人,算是斩奸除恶,但按律法却是罪大恶极,他收起城印,沉声道:“铁证如山,无需再审。押入死牢,决不待时,三日后问斩!”
围观群众皆哗然,一般判处死刑者要上报等待刑部批文,只有罪无可恕的才会“决不待时”。
李长安肩头压力一松,刚站定,便被戴上了桎梏,押送往城北的县衙监牢。
此刻李长安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已是截然大变,谁都没想到这往日里沉默的少年竟然会一举杀尽那青虎帮中人。
那赵二嫂想到当初自己曾对李长安说过的那些话,一张肥脸更是变得比瓦罐里的猪油还要白。
远处,顾风见李长安被官差带走,疑虑道:“按说以昨夜那白衣人的修为,要提前带这此人逃走并不难,为何他却没有?现在这李长安落入官府手中,除非那白衣人敢冒着被龙气反噬的危险动手,但一城龙气的镇压……”
“此人已绝无幸理,除非,就像你方才猜测的,他就是那个人,那个……值得让道门倾尽一切去争夺的人。”叶澜将目光从李长安的背影上收回,淡淡道。
顾风愣了愣:“你是说……”
叶澜摇头嗤笑一声,“但怎么可能,那个人虽也是凡人,但定然有经天纬地之才,怎可能是他,走吧,不必再把时间浪费在此人身上。”
顾风认同地点头,此时的淮安城中聚集了不知多少修行人,都是为那个人而来的。
那个人,怎会是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





横刀 第十一章、传刀
淮安城的死牢建在地下。
极长的阴暗甬道壁上火把光芒微弱,显然是通风不畅,污水横流的地面散发出血肉腐烂混杂排泄物的臭味,让人直欲作呕。
甬道尽头关着一道足有两寸厚的铁门,门上仅开了一个手掌宽的监窗。
严烜之挥退了旁人,透过监窗,看着死牢内倚墙坐在地面铺的薄薄一层稻杆上的少年,眉头紧皱。
就是这少年,让青虎帮那边的线索断了。
严烜之并不算是一个清官,在官场中能否保持清廉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但他自认也不算一个坏人,对于青虎帮他早想铲除但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他发现青虎帮与修行人有联系。
而青虎帮的背景竟又隐隐和大承国中某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有关,大承国与道门水火不容,立国至今已承平五百年之久,但若那位起了异心,严烜之不敢想象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此事已足够让严烜之心乱如麻,最近淮安城中更是不平静:东荒的修行人越过青牢山频繁出没在淮安城中,朝廷秘密派人过来查探……
看着这牢里给他又添了一重麻烦的李长安,严烜之便没了好脸色,沉声问道:“你就算为了报仇,杀了那彭继虎与刘全便是,为什么向其他人动手?”
李长安道:“严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青虎帮那几人个个死有余辜?”
“为何不报官?”
“要是报官有用的话青虎帮早被端了,哪还能活这么久,这点道理我倒还想得通。”
严烜之道:“此事背后牵连殊为复杂,你这一杀,却把所有线索都断了。”
李长安无所谓道:“我只知道有仇报仇,至于其他的与我何干。”
严烜之眸中涌起怒色,威严地冷哼一声:“你在那青虎帮中,可曾发现了什么东西?”
“没有。”李长安张口便答,却心中一动,那本《四象淬体功》会不会就是严烜之要找的?
严烜之却也只是随口一问,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若能等上一等,青虎帮的事,本官自会还百姓一个公道。”
此刻李长安伤势严重,耳中还嗡嗡作响,说这几句话已是乏困无比,不耐道:“等什么公道,公道等得了,我等不了!”
之后,便一闭眼,故意发出鼾声。
严烜之摇了摇头,只得离去。
牢房再度陷入安静,只有阴暗角落中鼠虫窸窣爬动。
这时,李长安耳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好一个公道等得了,我等不了。”
“白前辈。”李长安心中一动,抬头望去,果然,那广袖长袍的身影又出现在阴暗的牢房中。
白忘机负起手,问道:“李长安,你对我可有怨言?”
“不知白前辈指的是什么?”李长安此时头戴铁木枷,还是勉强站了起来。
白忘机道:“我可以救你,但却没有,对此你不怨么?”
“原来前辈说的是这个。能得前辈指点报得大仇已是万幸,怨只怨没机会报恩,又怎么敢贪得无厌奢求太多,不过……”李长安笑了笑,“前辈并非凡人,在我身上浪费了近两月的时间,怎么会就这么看我死了。”
白忘机微笑道:“这点不难想通,但你在生死攸关之际能如此镇定,倒是难得。看来你已做好了打算以为我会来救你。”
李长安毫不回避地直视白忘机的眼睛:“没错。”
白忘机却道:“如果我说不会救你呢?”
牢房阴暗无光,李长安却仿佛能看到那张脸挂上了玩味的笑容,不由一时语塞。
”白忘机似乎知道李长安心中所想,“我能救你一时却不可救你一世,你若想脱出牢笼,便只能靠自己。你是不是还在想,我有什么目的?”
“前辈终于肯说了。”
白忘机顿了顿,却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眼下临头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你先得抓住自己的命,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救你出去,从此你隐姓埋名过日子,二是传你一式道法让你自救,但你成功逃生的几率却只有不到万万分之一。你如何选?”
如何选?李长安怔了怔,然后就沉默了。
他当然不想再过普通人的生活,但若按白忘机说学那道法却只有万分之一的生机,不过只是一转念,他就说:“当然要学!”
白忘机微微一笑:“你能想通便是最好,若你想都不想就选了,我不光不会救你出去,也不会传你什么道法。”
“是什么道法?”
“这不是寻常道法,乃是一刀,但要学这一刀,你需要忘了你之前的刀。”
李长安听得云里雾里,“怎么忘?”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那把刀?”
“了如指掌。”
“是什么模样?”
“刀长六寸,宽三寸,桃木柄,柄上缠了麻线用来防滑。”李长安不知他所为何意,只是一一说了。
白忘机却一挥袖:“是不是这把刀?”
李长安眼前一花,这牢中光线阴暗,但白忘机挥袖时,手中似乎闪过了一抹隐隐带有暗红色的雪亮刀光。
他瞳孔一缩,惊道:“这是什么?”
“这叫雾里看花,你要学的不是这个。”白忘机淡淡一笑,“你的刀可还有什么特征?”
李长安略一思索,“对了,刃上还有个绿豆大的缺口。”
白忘机闻言点了点头,双手如穿花蝴蝶般交错着,那刀光竟又再度出现,穿梭其间。
李长安看得目瞪口呆,白忘机忽而停下,十指如开花般缓缓摊开,掌中竟多出了一把刀,那模样跟他用惯了的那把并无二致,甚至连刀刃上那绿豆大小的缺口位置、刀柄上的模糊字迹,都分毫不差。
“这叫花开见佛,这个,我也不会教你。”
李长安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丧气。
此时,白忘机又并指一挥,轻喝一声:“着!”
那刀便直直向李长安眉间飞来,倏忽而至!
李长安心头大诧,却不闭眼,死死盯着那飞来的刀光,那刀却在他眉前三寸的地方停住了,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握在空中。
李长安屏住呼吸,不知不觉间,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他挪动着被铁木枷铐住的手去触碰刀刃,没想手指却触到一片虚无,竟从刀刃上穿了过去,原来这刀,竟是一道虚影。
“这又叫什么?”李长安挑起眉头。
“这是水月镜花。”白忘机勾起嘴角,又补充了一句:“你还是学不来。”
李长安一皱眉,白忘机笑道:“莫说你只是毫无根底的凡人,便是多少修行人,也学不来我这‘醉花间’的四招。”
“醉花间……”李长安默默记住这名字,问道:“这只有三招,第四招呢?”
白忘机没答,只是说:“你先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那把刀。”
李长安便凝神观察眼前之刀,企图发现它与那把屠刀的区别,但这虚影却实实在在与那屠刀一模一样。
正疑惑着,不知不觉,便看得出神了。
寂静的牢房内,针落可闻,忽然却爆出一道振聋发聩的喝声:
“破!”
李长安正心神凝聚,措不及防间被这炸雷般的大喝惊得魂不附体,眼前那把屠刀虚影也应声而碎,化为虚无,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胸中烦闷欲吐,耳中嗡嗡作响,头脑昏昏沉沉,白忘机的声音又传入耳际:
“这便叫做梦幻空花。”
这声音仿佛蕴涵着奇异力量,将李长安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唤醒。李长安头痛欲裂,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质问白忘机,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忘机问道:“你现在想想,你那把刀是什么模样?”
李长安下意识便去想那把屠刀,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刀的样子。
“刀……我的刀呢?”
李长安万分诧异,他还记得刚才“刀长六寸”之类的描述,却怎么也无法在脑海中拼凑出一把刀的模样来。仿佛自己看了十几年,用了两个月的那把如臂指使的屠刀,随着刚才的虚影破碎,一同化作了虚无。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世上是否真存在过这么一把刀。
白忘机问:“你会用刀么?”
“我自然会用刀。”李长安张口就答,又茫然道:“不对,我没用过刀……”
“会还是不会?”
“会。”李长安笃定道。
“很好。”白忘机释然一笑,“接下来,我要传你的道法,便是一刀。”
李长安面容一肃,深深鞠躬,郑重道:“请前辈教我!”
白忘机道:“你若悟成此刀,我便算是你修行一道的引路人了,但我却不会做你师父,日后的修行都得由你自己领悟,所以那拜师礼也免了。”
李长安问道:“是什么刀。”
“此刀有形却无相,似实又若虚,乃是一枚‘刀种’。我等修行大道莫不从效法自然万物开始,由实而入虚,但你这一开始要悟的,却是那不可名状之刀。”
李长安道:“依白前辈所说要由实入虚,现在直接学那虚的岂不就像造楼却不打地基,直接从天上开始?”
白忘机点头道:“不错,要成此法,悟性、造化缺一不可,难如登天!”
李长安沉吟不语,白忘机顿了顿,又说:“不过如今,也只有这刀才能救你。大承国法为天下龙气所护,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法场之中有龙气压制,任何道法都施展不得。不然若随便来个修行人就能视律法如无物,只怕大承早在三百年前便已倒了。”
李长安没问三百年前大承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喃喃道:“原来如此。”
白忘机眉头一挑,“你想明白了?”
李长安道:“我好像已经不知刀是什么了。”
“好像?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好!”白忘机大笑,随后面色一凝,郑重道:“法不传六耳,你且放开心神,受我传承。”
“如何放开心神?”
“我倒忘了。”白忘机摆手,“也不用那么多规矩,盘腿坐下,莫想太多就是。”
李长安当即盘膝而坐,也不管那铁木枷压得肩膀生疼。
白忘机在黑暗中双手结印,清叱道:
“承!”
李长安只见一道灰蒙蒙的光从白忘机指尖射出,向自己眉心钻来。
霎那间,眼前一片空茫,一道匹练般的刀芒直直破开了整个视野,通天彻地!




横刀 第十二章、秘闻
严烜之从关着李长安的那扇铁门前离开,却并未顺着甬道走出死牢,而是向左拐进刑房。
刑房里,四处挂满的铁链、狼牙棒、夹棍、老虎凳等刑具让人望之生寒,火盆中的炭火却映得一室通红,仿佛炼狱。
牢头见到严烜之,便施礼道:“大人,您来了。”
严烜之对牢头微微颔首,沉声道:“下面怎么样了。”
牢头道:“洪大人还在审讯,具体怎么样……小人不敢乱看。”
“下去看看。”
在严烜之的示意下,牢头便走到刑房东南角,移开一个挂满刑具的木架,然后向着石壁用力推去,随着轰隆隆的声音,那石壁上竟开出了一道暗门。
暗门内,竟又是一条向下的甬道,阴暗无比,没有任何光源。
牢头举起桐油火把,领着严烜之进入其中,走了足有百步的距离,才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
这道石门通体青色,上面布满神秘的纹路,其上还镶嵌着数十颗玉石,十分华丽,但严烜之知道这些纹路和玉石并非是装饰,它们构成的,是一座阵法。
这青石门虽是石质,但比之关押李长安的那扇铁门却要坚硬十倍,这样深的地下,这样的一道门,关着的自然不可能是凡人,而是那些可以驱雷驭电、飞天遁地的超凡者——修行人。
严烜之让牢头原地等待,直接用特定的手法开启了石门,他对里面关押着的修行人毫不畏惧,不光因为他怀中的那枚可以护身的城印,也因为门内还有另一个人。
在那人的身边,至少不用担心那被关押的修行人反扑。
走入门中,一道山岳般的身影出现在严烜之面前,昏暗的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此人滚金边黑袍之上的银色鱼龙。
鱼龙服,是大承朝禁卫龙骧卫的服饰。
在大承国中,龙骧卫这个名字可以让人联想到的词语有很多,譬如杀人如麻、神出鬼没等等,甚至在玉京皇城内龙骧卫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严烜之眼前之人,便是朝中派来纠察淮安城修行人出没之案的七品龙骧卫总旗:洪玄蒙。
“严大人。”沉稳的声音从洪玄蒙的胸腔中传出,如同铜钟嗡鸣,蕴涵着慑人的威严。
“洪大人,进展如何?”严烜之对洪玄蒙施了一礼,虽然他与洪玄蒙同品,但龙骧卫的地位却不是单纯由官品可以定论的。
“从他口中,多半再问不出什么了。”洪玄蒙让开魁梧的身躯,露出了石室内的情景。
只见石室中央还有一人,他穿着的一身褐色得罗已变得十分褴褛,身体上血迹斑斑,琵琶骨被铁索洞穿,双手和双肩都被石室的做!”
…………
黑暗的死牢中,一双眸子缓缓睁开,平静得仿佛幽潭。
李长安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好像几十年,又好像只是一眨眼,他脑海中已深深印下了一把刀的模样,这刀长三尺,宽三寸,笔直的刀刃连着把手,样式平凡无奇,虽只是脑中的一个影像,但李长安却有种能将此刀斩出的错觉。
复又阖上双眸凝神感应,耳边却传来白忘机的声音。
“不可!你凡骨未去,此刀若出便会耗尽你全身精血,你出刀的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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