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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洪玄蒙身边的官差惊得一颤,但四周隐藏的修行人受到的震动却更大,李长安只见他面前那身穿青衣的二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向后噔噔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好一个龙骧卫。”顾风脸色苍白地喘了口气,甚至有些拿不稳剑柄。
而叶澜握剑的手却比之前更紧,修长的指节发白,手背上淡青色血管隐现,并未说话,只是银牙紧咬闷哼一声,眸子紧紧盯着眼前墙壁,似乎要透过墙壁直视那身鱼龙服。
好在洪玄蒙这一声冷哼过后,并没有继续的动作,负着手又继续巡视淮安城。
当他看见一间小院前聚集着一些百姓,小院前凉棚下还有上香的牌位时,皱眉道:“这是在做什么?”
看着这身鱼龙服走近,曹老汉干巴巴咽了口吐沫,僵着脖子道:“回大人的话,这,这是在上香呢。”
一边的韩苏儿小声道:“大家在给长安哥哥上香,奶奶说长安哥哥死后为神会护佑一方平安……”
“大承国煌煌天威之下焉有鬼神之说,不过是道门余孽蛊惑人心的手段。”洪玄蒙冷冷一挥手,“都拆了!”
他身后的官差听令,一拥而上。
“大人,不可啊!”
韩老太扑身拦住官差,挡在李长安灵位前,却被官差粗暴地架开。
这群官差冲入凉棚,狼奔豕突,把方桌掀了,纸札撕了,香烛折了,竹架拆了,旁边的街坊们看着敢怒不敢言,唯有韩苏儿捏着小拳头上去又打又咬的。
好在那些官差不至于与这么一个小女孩计较,只是把她制住了,对韩老太一瞪眼:“把你孙女管着,再乱来便抓人!”
韩老太面色几度变换,还是俯下身子把韩苏儿抱在了怀中。
洪玄蒙目光扫过狼藉的地面,又落在院门门楣处崭新的木匾上,冷冷道:“长安大侠?装神弄鬼。”
他屈指一弹,一道劲风射出,啪的一下,那木匾竟应声而破,被他隔空击成两半,坠落在地。
众街坊被他惊得呆若木鸡。
洪玄蒙漠然转身离去,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窄巷中,李长安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语气冰冷,一字一顿道:“好威风,好一身鱼龙服,好一个龙、骧、卫!”





横刀 第十九章、白忘机
洪玄蒙终于离去,叶澜也终于松开了剑柄,“龙骧卫已出现在淮安城,看来朝廷已知道端倪。”
顾风面色尚白,还没从方才那哼声中恢复过来,却扯起嘴角笑道:“就怕他们不知道,待六日后,他们便会知道他们此时知道的却是咱们想让他们知道的。”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也不知落入朝廷手中的是哪位同道,想来‘断龙湖畔出潜龙’之说,应该已落入朝廷耳中。”
叶澜正色道:“舍身饲道,当真英雄,我辈亦当如此。”
顾风感叹不已。
叶澜道:“龙骧卫既已出现在淮安城,你我也不宜在此过多逗留。”
顾风抬起剑鞘指向李长安的院子,“《四象淬体功》不搜了?”
叶澜摇头,“此处已引起官府注意,不搜了,走罢。”
二人向巷子深处走去,李长安待他们走出十几步,才远远跟着,但走了没多远,这青衣二人忽的拐进另一条巷子,消失在李长安视野中,随即李长安便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瞬间加,随即消失。
连忙举步追上,待到那巷口一看,却只见黑瓦白墙夹在两边,巷里除去几户人家的后门放着的泔水桶等一应杂物外,空空落落并无人影。
此时,巷里的一户人家内。
顾风与叶澜正着你躲在门后。
这户人家主人不在,叶澜用道法开锁,不请而入,带着顾风强行客串了一把小毛贼。
顾风尴尬又小心地问:“师姐,咱们这是?”
叶澜柳眉微蹙,低声说:“总觉有人窥伺。”
顾风神色一凛,“莫非是朝廷的人?”
叶澜不答,手掐法诀,那门上闪现一片镜子似的青光,透过青光便可以看到门外小巷中的场景。
只不过她看了好一会,只见到一只野狗路过泔水桶左闻闻右嗅嗅,并没看见半个人影,狐疑道:“奇怪,明明听到了……”
门外,李长安跟丢了人,皱了皱眉,只好离去。
回到家门口,便见到一片狼藉。
想起那龙骧卫的一弹指,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断开的木匾,只见断面光滑得像打过蜡,就算最好最快的刀也没法斩出这么平滑的断面来。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就算一百个我也无法伤其分毫。”李长安用拇指轻轻滑过木匾断面,心中忖度,“不知他与白前辈相比又如何……”
李长安知道自己迟早会与龙骧卫为敌。
既然白忘机说过他目的是大承江山,李长安知道那不会是随口一提。
既然要跟大承国作对,龙骧卫就是一道不得不迈过去的坎。
龙骧卫有多可怕?
往日十七年来,李长安只在传闻中听说过那身鱼龙服的传说。
市井百姓并不知晓太多秘辛,但也知道,穿鱼龙服的不是煞星便是修罗。
现在李长安也终于见识到,就算一个出现在淮安城这么一个小地方的龙骧卫,于他都是一座万丈高山。
文人若见高山,或会喟叹“高山仰止”,李长安此时却并无丝毫畏惧,只欲爬上去把那山踩在脚下。
“我还太弱,莫说刚才的龙骧卫,就算是刚才那两个青衣修行人,要对付我也轻而易举……”
李长安回屋,到藏玉之地把《三阴引气诀》翻出来,看着那蓝色封皮上五个篆字,下决心般喃喃道:“要修行,此刻我有中阴身,修行一日千里,未免不能后来居上,这世道,没有力量的人与圈中猪猡又有何区别。”
又翻开《三阴引气诀》,仔细阅读一遍,然后闭目默诵了两柱香的时间,便把此书投入灶中,点火烧了。
他已将其中内容铭记在心、
原本他的记性就是极佳,平日读书不说过目成诵,读上几遍要背下来也是不难的,何况《三阴引气诀》文字并不复杂,通篇也就五千余字,而且这五千字中就是阐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真正的修行要诀只有不到五百字的内容,而这些要诀他已身体力行,也无忘记之虞。
如今淮安城形势险恶,还是不要留下此书为妙。
不光如此,接下来,又是翻开那本《四象淬体功》,强记其中内容,也扔入灶内如法炮制。
事毕,便包好四块璞玉,潜出淮安城,只待午时,便到城西山崖上引少阴之气,炼化真元。
…………
淮安城北的县衙西角有一座高楼。
此楼足足高九十尺,加上县衙所在的城北又是淮安城地势最高之处,若站在楼顶,便可俯瞰淮安全城。
这便是通天台。
通天台下,已有十八位甲士戍卫,他们脊梁挺直如枪,身形剽悍,单是站着不动就透出一股子煞气,都是手里沾过十几条人命的精锐。
这是严烜之手下最精锐的力量,在这群精锐的保护下,他手里端着一枚雕刻成龙形的黄玉圭,走入楼中。
他行走之时微微低头,对于手中这一枚通天令,这个没有生命的死物,他的表情却怀着至诚的恭敬,似乎此令在前便是元帝亲临。就算他上了楼来到无人处,在这无人看到的不需要伪装的地方,这种恭敬也没有掺入丝毫虚假。
他端着这枚通天令,走过六层高楼,最后打开覆地门,来到通天台顶层。
通天台顶层露天无顶,四面云纹石栏遮挡,正中放置一座蟠龙石尊,严烜之走上前,在蟠龙石尊前驻足。
在将通天令放入龙口之前,他还有一丝犹豫。
他的犹豫再正常不过。
入仕十七年来,他何曾见过需要动用通天令的大事?甚至翻开淮安县志往上数两百年,都找不到通天令被动用的记录。
通天令,通天之意,便是直达天听。
西岐之地方圆千万里,而大承一国独占西岐。日行千里的骏马从淮安这边陲之地到达玉京皇城要二十余年时间,就算传说中日行万里的东荒异种赤龙驹也只能将这个时间缩短到两年。
两年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譬如拥兵自重甚至谋反,单靠寻常通信手段,无法维持这样一个庞大国度的存在,于是便有了通天台的存在。
大承国每一座城池中都设有通天台,通天台可以让大承中央以笼罩整个西岐的龙气为媒,向各城颁布政令。
但各城只能被动接受信息,若要主动向玉京回禀信息,必须用到通天令,通天令可以不必经过地方到上级再到中央的层层转达,可以直达天听。
通天令珍贵非常,淮安这种下县之中只存有两枚通天令,严烜之从未想过自己的仕途之中还有要用到通天令的时刻。
他看着手中玉圭,就像看着君临天下的那位君王。
他单膝跪地,将通天令横置于蟠龙石尊口中。
黄蒙蒙的光芒从玉圭表面流出,布满蟠龙石尊,随后,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黄光冲入天际,没入笼罩整个西岐的龙气之中。
严烜之五体投地,对那蟠龙石尊叩拜,下一刻,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龙口中传出。
“动用通天令,所为何事?”
“琦州下县淮安有元神出体的修行人出现,又从抓获修行人口中拷问到潜龙将出的线索。”严烜之不敢拖沓,通天令维持的时间十分短暂,他连敬称都没有用,用最简短的话语将淮安形势盘托而出。
蟠龙石尊龙口中传出的声音嗯了一声,光芒便黯淡下去,那黄玉圭也咔嚓一声裂开,被微风一吹,化为齑粉。
此时,在遥遥数百万里外的玉京皇城内,那巍峨的百丈城墙环绕的雄殿中,一人站在一座蟠龙石尊前,将严烜之所说的话,用朱笔记在了丝帛上。
此人穿的是鱼龙服,与那洪玄蒙的鱼龙服不同的是,此人衣袍上的鱼龙图是金线绣成,色呈暗金,威严深沉。
他将丝帛卷起,便匆匆离开,在深殿中穿行,对路旁行礼之人视而不见。
他来到御书房前,便停住脚步,而里面的人却仿佛早已知道他的到来,淡淡道:“进来吧。”
他走了进去,低下头颅,似乎他的目光直视对于书房里的人来说也是一种亵渎,他单膝跪下将丝帛递上,“通天令有事来报。”
那人接过丝帛,展开一看,沉吟良久。
“五百年,道门终于动手了。”
叹了口气,那人走过暗金鱼龙服的龙骧卫身边,龙骧卫依旧没有抬头,但目光却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那人的一片衣角。
那深紫色缎面上,有金龙盘踞,并非鱼龙,而是真龙。
那人一步跨出,身形已然消失不见,下一刻,他已出现在玉京皇城城楼之上。
玉京皇城方圆千里,堪比一州之地!他却只是跨了一步,这一步已从重重深殿内来到一览天下的城楼顶端。
一步跨出千里之远,纵是道门无上神通“咫尺天涯”也不过如此。
他的紫袍之上,九龙盘踞,尊贵无双,虽然此九龙皆无足,却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资格进入御书房中,有资格穿无足金龙袍的,在整个大承国中、在方圆千万里的西岐之内、在这片苍穹之下,就只有他一人。
他便是位极人臣的当朝超一品大员,地位超脱于三公之上的大承国相,李知谨。
李知谨一步千里,站在玉京城楼顶端遥遥望向东方,他脚下屹立的百丈城墙之后是星罗棋布的街市,透过薄云横亘的城腰可以看到下方蚂蚁般的车马行人熙熙攘攘,井然有序。这就是世间无双的玉京皇城,这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已持续数百年,李知谨为了这个城池已付出一生时间,此时他却并未回头看这景象一眼。
他的目光望向东方,似乎可以透过重重山峦丘陵,越过片片平原江河,看到大承边界的青牢山脚下那个名为淮安的下县。
知谨,知而后谨,李知谨知道太多事,所以他很谨慎,他从不会轻易走出那座重重护卫的深殿,更不会轻易出手,但此时他不光一步踏上城楼,甚至又抬起他的龙纹紫金履要跨出下一步。
一步千里,即便是数百万里外也是须臾可至。
他要去淮安城。
只是他这一步跨出后,却真的只是跨了一步,这一步过后他还在城楼上,只是离前方女墙近了一步的距离而已。
这一步未能千里,因为他这一步被人拦了下来,“被人拦下来”这句话用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突兀,但用在李知谨身上却是前所未有,因为在这玉京皇城中绝不会有人敢于拦下这位地位超然卓绝的国相,不光不会阻拦,还有无数人愿意争先抢后在他步履所向之处铺上最柔软华贵的地毯,甚至就算这地毯是他们的身体也在所不惜。
拦住李知谨的却只是一道声音,一道悠然的声音。
那出声阻拦的白衣身影,此刻就斜坐在城楼顶端的云雾缭绕的重檐庑殿顶上,仿佛是宿醉犹酲的酒客那样懒散吟道:
“谁见天涯远,白首已忘机。”




横刀 第二十章、辟海
淮安城西,乱坟岗。
午时已至,李长安摆好聚灵阵,盘膝坐于其中,舌法场之中有龙气压制,任何道法都施展不得……”
打量脚下,李长安发现新得来的四块璞玉竟也都化为了顽石,光泽尽失,甚至表面已经开裂,按《三阴引气诀》中柳半仙的笔记记载,一般品相的四块白玉能支持他半月修行,而李长安二度修行,却已耗费八块玉石
修行速度快也是有代价的。
他面色一僵,书上说要修行的话法财侣地皆不可缺,想不到他才修行几日,就已遇上这钱财上的难题。
没有聚灵阵之助,修行速度几乎要减缓一小半,这是李长安万万不愿看到的,大道艰险,朝夕必争,聚灵阵效果颇佳,怎能放弃?
他站在山崖上,向东远眺淮安城,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随即眯起双眼。
如今他人看不见自己,岂不是他人财物都可以随意拿取?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不可抑止,李长安心中顿生邪火,心想若去淮安城中每家每户搜刮一番,岂不是转眼就能聚集到大量钱财?
正想着,眼前场景渐渐变化,甚至见到天上落下金银如雨,身下山崖也化作彩光万丈的宝山,不光如此,脚下居然凭空生出了一级级玉阶,雕饰华丽,大气磅礴,直通云霄!
那云霄之上宝光四射,有数不尽的珍宝和荣华富贵!
心中一阵恍惚,不由自主便向前踏足,刚走出两步,眉心忽然一阵刺痛,脑海中那枚刀种竟在此时蠢蠢欲动,似乎要自行飞出!
李长安背后一凉,忽而眼前一花,待回过神时,便被眼前场景惊得后退两步,只见脚下山风吹卷着流云呼啸而过,他已走到悬崖之畔,再向前半步,就是百丈深渊!
他心中一阵后怕,惊呼道:
“又是心魔!”




横刀 第二十一章、卧虎藏龙
回到淮安城时,李长安便寻思着怎么能赚些钱,好去换取布阵用的玉石。
看来就算是修行人行事也并非就能无所顾忌,方才气海初辟,道心不定,邪念刚生便差点被心魔所害,好在那刀种有灵发出警示,不然李长安虽无肉身,也不敢尝试摔下那百丈悬崖会有什么后果。
在城南逛了半圈,还是一片熟悉的景象,他幼时上过蒙学的养墨居中依旧传出童子稚气的诵读声,那沈老秀才一把年纪还在读时文,还没放弃考科举的心思。
毕竟在大承国一旦入仕为官那可就是脱胎换骨立地成佛,地位超然不说,因为龙气的护佑,寿元都要比平民长个十几二十年。
渐渐金乌西坠,时近黄昏。
城北大红灯笼高挂的粉玉楼中响起莺声燕语,歌女推窗卷出阵阵香风,只是因为淮安城最近特别严格的宵禁,这勾栏中却没了往日的火热生意,鸨母站在门口发着愁,楼上小姐妹们倒也乐得歇息。
李长安虽一直也没寻着能来钱的法子,却算是看尽了众生百态,别人看不见他,自然也无丝毫防备,便会露出毫无遮掩的真实面目。
不由感慨良多,人生下来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却会被红尘染成千百般模样。
正要出城,忽听到不远处传来歌声,唱道:“赚取几个卖油钱,多也不嫌,少也不嫌——”
李长安正是囊中羞涩,听到钱字便转头望去,就见到了那唱歌的是个卖油翁,挑着一担子沉甸甸的葫芦,沿街走着。
这卖油翁身材枯瘦,但步伐稳健,歌声里也透出一股大俗者雅的味道,李长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又见这卖油翁左手一翻,原本手里提着的小半贯铜钱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李长安心中惊讶,定睛仔细瞧了瞧,发现这卖油翁倒不是生面孔,是在淮安城里卖了许多年油的,李长安与他并不相识,却也见过这张脸。
卖油翁走到粉玉楼旁边一个卖枣糕的摊子前放下挑子,瞥了一眼旁边做皮肉生意的勾栏,对那摊主道:“倒找了个好地方摆摊,就不怕道心失守么?”
那卖枣糕的摊主道:“所谓‘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玉峰。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此中韵味哪是你们这些清心寡欲的老顽固能懂的。”
卖油翁笑骂道:“好个淫道!嘴上功夫了得,怎么如今却还是童子之身?”
枣糕摊主摇头道:“女人是天地造化而生,若说女人是花,那便姹紫嫣红皆不相同,我摘了其中一朵,就赏不出其他颜色了。”
卖油翁呵呵笑了一声,“这句话说得却与那‘葬花剑客’的意思十分相像,不过他要葬尽天下名花,你却是赏花护花的,不知他年你若与他相遇,又会是孰高孰低。”
“我与他终有一战。”枣糕摊主说完后,默默收起摊子。
卖油翁沉吟了一会,忽而感慨道:“咱们在淮安城潜伏了二十年,再过五日终于也要到日子了,经此一役,我道门是否真会有翻身的契机……”
枣糕摊主收起了摊子,背起杂物,边走边道:“都是缘法,尽人事,听天命吧。”
卖油翁点头,跟上他的脚步道:“还是你看的开。”
这二人走了几步,就要离远了,李长安几乎听不到了他们的对话,便跟着走了两步,但方一动脚,那枣糕摊主与卖油翁却齐齐转过头看了过来。
李长安立时就停住了,没再发出丝毫声息,那二人面面相觑,面带疑惑。
“你也听见了?”
“听见了。”
“但却没看见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想来是时候临近,你我二人太过警惕了吧。”
“也对。”
二人对话几句后,便又沿街走远,不多时便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李长安却仍然未动,过了没一会,那枣糕摊主竟从他身后不远处走出来,卖油翁也从左首的巷子里露出身影,疑惑道:“奇怪,是真的没人。”
枣糕摊主蹲下用手掌覆住地面,顿了顿,说:“没有异常,看来也不是土遁,但万不可掉以轻心,接下来几日,你我不用再碰头了。”
卖油翁点头,“若有机会也告诸其他同道,万事小心。”
“嗯。”
枣糕摊主不咸不淡应了一声,二人分头离去。
李长安在原地等了足足两柱香时间,等到天黑了,有提着灯笼巡夜的官兵路过时,才迈动步子,见四周没有动静,便松了口气。
心道:“这二人又是修行人,而且修为显然比之前那青衣少年与少女更高,如今淮安城中藏龙卧虎,他们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淮安县衙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无比凝重。
“如你所言,你发到玉京的消息,竟如石沉大海,没有收到回应?”
洪玄蒙坐在厅内上首,用手指缓缓摩挲着红木太师椅厚重的扶手,眉头拧成深深的川字。
严烜之颔首道:“不敢欺瞒,事实的确如此,本官将通天令放入通天台后便将淮安情形尽数盘托而出,玉京那边的大人也有应答,但之后便没了音讯。”
“严大人。”洪玄蒙虽嘴里称大人,但语气却十分冰棱,“你应该知晓事态严重,若因你的失职而出了什么岔子,不光你本人,便是你严家上下也要受到株连!”
洪玄蒙冷峻的目光犹如刀子剜在严烜之身上,严烜之站起身来,低头说了一句“下官不敢”,但身子却站得笔直。
过了一会,洪玄蒙才收回目光,用下令的语气对这位与他同品级的县令道:“剩下一枚通天令不可轻易动用,一切讯息先以信使传报东临府,至于那断龙湖边,本官会暗中派精锐把守,不要有其他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严烜之点头,“下官明白。”
…………
五日一晃即过。
这五日,李长安没有半分钱的进账,只是在城外修行。
纵是没有聚灵阵相助,他修行速度也快得惊人,仅仅五日,气海已开辟到原来的两倍大小,如同一方水潭。
所谓气海第一境的辟海境,便是将气海开辟得越大越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气海越大就越能容纳真元,于是辟海境便依照气海的大小分为幽潭、清池、平湖三级,对应辟海的初期、中期、后期。
当气海开辟到如同一片平湖之时,就是辟海境圆满。
李长安五日时间,已稳固在辟海境初期,此时,他举手投足甚至可以带起阴风,可以凌空画成阴符,伤敌于无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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