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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五日来沉浸于修行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忽然想起,已是白忘机交代的去断龙湖边的日子了。
便直接出发,去往淮安城南郊。





横刀 第二十二章、樊外楼
沿淮安城南门出去的官道走上十里路,便可以见到一片红透了的枫林,这便是断龙湖边的枫林,向来是文人墨客的绝佳游览之处。
薄雾初散,那如火的红叶已炽烈起来,虽是秋晨无晚霞夕照,却也美不胜收。
不过此时枫林中游人稀少,只偶有三两结伙之人四处观望,似是在看风景,但却总在几处地方来来回回的,倒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他们衣衫下隐隐露出精壮的腱子肉,纵是其中极少数的几个女子也身姿矫健,腰带隐藏铁扣,一扯就能拔出软剑。
这些洪玄蒙派来的暗哨在断龙湖边暗中已巡视几日,除去抓到了几个无辜游人外,并无其他发现,毕竟断龙湖不小,凭他们还无法布下天罗地网。
此时,李长安便独自走入枫林。
断龙湖,往日他也来过几回,知道若来了断龙湖边,有一个地方不得不去,虽然此行不为游玩,但入林走了一阵后,抬头也见到了前方红叶掩映间隐约露出的飞檐翘角。
又走数百步,一副奇景落入眼帘——那秋水微澜的断龙湖畔有一座六角水楼,伫立于红叶碧水的环绕中,仿佛在人间之外。
楼上挂匾,写的便是“樊外楼”三字。
“樊外楼……”李长安在楼前伫足,心说:“白前辈让我来断龙湖边,却也没说具体地点,只说让我待荧惑冲日之时便斩出刀种,至于他究竟要做什么,道门有什么目的,我却所知不详。”
荧惑冲日的异象尚未出现,索性就来到了樊外楼前,只当自己是来游玩的闲客。
说起眼前这樊外楼,倒是十分神秘。
此楼虽一直伫在断龙湖畔,但从未有人见到过楼门打开,甚至传言二十年前当朝国相李知谨南南行之时曾途经此地,也在楼前抱憾而归。
大门的门柱上便有李知谨留下的句子,字迹入木三分,写着:
“一程山水一程秋,樊内人寻樊外楼。”
李长安在心中默念这句子,把眼光投在楼门上。
樊外楼的传言,在淮安城中市井中流传有好几个版本,一说是传说中被抄家的巨商元贺所遗留,二说此楼在七月七的中元节会有群鬼聚集开办鬼市,端的是神秘无比。
正想些有的没的,突然吱呀一声,那楼门竟从里边打开了。
一个模样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嘴里连连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伸出头来,李长安一怔之下看了过去,却没想这男人也呆愣看了过来。
“可是来吃酒的客人?小店一时筹备不周,还没准备好饭食……”中年男人语气小心翼翼。
李长安挑眉道:“你也能看见我?“
“客官说什么话。“中年男人憨笑,“我又不是瞎子,好端端一个人在这如何看不见?“
李长安心中疑惑,心道:“那龙骧卫能看见我也就罢了,这人模样老实巴交就像寻常百姓,为何也能看见我,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并无任何异样,就像把我当成了寻常人一样。”
中年男人又道:“客官快进来吧。“
李长安试探道:“倒想进来喝杯酒,可惜在下没带酒钱。“
中年男人闻言面露喜色,“本店正招收人手!做菜,打扫,迎客,倒酒,你有什么擅长的?“
李长安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索性说:“这些有手有脚的人都会,擅长的么,我会使刀。“
“好说好说,薪水再议,酒水管够就是了!“中年男人催促的模样十分世俗,像是街头小贩,让李长安捉摸不透。
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他还是被中年男人半拉半请地带入了楼内。
就这样,成为了几十年里樊外楼第一个客人或者说是小厮的李长安,对中年男人抱拳道:“在下李长安,掌柜的怎么称呼?“
“王冲。“中年男人憨憨笑道。
这时候李长安已打量了大堂一圈,只见窗明几净,只简单摆了些桌椅,没什么陈设。原本樊外楼里遮挡的窗帷已被掀开,许多年来众口相传的神秘之处,却是这样一幅平平无奇的景象。
李长安顿觉有些失望,复又想到若这儿装饰华丽堂皇只怕自己一样也会觉得失望,所谓神秘的东西,那就得一直神秘下去,他顿了顿,问道:“王掌柜,樊外楼几十年未开,今日为何却破例了?“
王冲赧然道:“其实我虽然是掌柜,却也不是真正管事的,老板吩咐我在楼里酿酒,我便酿了三十年的酒,直到昨夜才接到老板的信要我今日开门迎客,但我却什么都没备好,后厨也空空如也。这一开门就见到你……”
“原来是这样。”
李长安恍然,原来这樊外楼背后还有主人,自己是被这缺人手的掌柜拉壮丁了。这掌柜像是个凡人,不过一个凡人竟能看到他的身体,又让李长安更觉得那幕后的主人神秘莫测。
他问道:“掌柜的三十年酿了些什么酒?”
王冲打量了李长安几眼,心说这人看起来没面无血色,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模样,一会怎么干活,然后说了句“你先等会“,往里屋去了。
李长安随意坐在桌旁,不一会儿,王冲捧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酒坛子出来,放到桌上。
“这是鹿骨白参酒。”王冲一脸肉疼地揭开酒坛泥封,“看你这模样风吹就倒,得调调身子才好做事。”
那酒坛子刚被打开,李长安就嗅到一阵清冽醇厚的酒香,不烈,但十分醒神。
王冲拿竹木提勺小心翼翼舀了勺酒倒进瓷盅,放到李长安面前说:“就三杯,记住啊,不许喝多。”
李长安也不疑有他,端起酒盅放到鼻前嗅了嗅。
王冲笑道:“各样酒有各样酒的喝法,像这酒就急不得,你先在这歇会,我去去就回。”
说完王冲伸手拍李长安肩膀,但他手刚抬起,李长安就蓦地睁眼一避,让王冲拍了个空,面色尴尬。
李长安端着丝毫未洒的酒盅,不动声色道:“王掌柜要去做什么,可要在下帮忙么?”
“不用不用。”王冲摆了摆手,“就到湖边钓些鱼来,眼下去淮安城采买肉菜是来不及了,就这么先凑合着吧,万一来客了这里没人可不行。”
目送王冲离开时,李长安松了口气,还好方才见机得快,万一他的手从自己身体中穿过去,就有些说不清了。
李长安又端起那杯酒,心中十分讶异,之前几日,他在淮安城里也尝试着去吃些酒菜,但在中阴身的状态下,往日香醇的酒菜却都恶臭无比。
面前这一杯酒,竟是香气四溢!
酒香入鼻,如三月初春吹醒万物的那阵清风,让人感到浑身舒泰。
“他说这酒须细品……”李长安端起酒盅抿了一口,一阵芳香清甜在舌尖绽开,化作暖流往喉咙里灌去,只是酒液太少,暖流到喉咙口便停滞不前,让他心头瘙痒难耐。
他仰头将一盅酒尽数倒入口中,只一瞬间,暖流得到了助力涌向四肢百骸。
犹如雪夜归家之人推开柴扉,在红泥火炉边化开了冻得僵硬的手脚。
李长安徐徐舒了口气,感叹一声:
“好酒。”




横刀 第二十三章、再见青衣
过了大概半刻钟李长安才舀出第二杯酒,这回是慢慢喝的,王冲恰好从里间拿着竹篓跟钓竿出来,只当李长安还没喝完第一杯,便放心离去了。
酒盅没多大,李长安喝得再慢,又是半刻钟时间过去也就喝罢。
他放下酒盅,喃喃道:“可惜只是失之平淡,反倒不如烈性十足的断头酒烧人,没那么爽快。不过也太贪心了一些,有这样的好酒,怎能奢求过多。”
正自语着,体内的酒气就突然蕴出一股燥意,让他嗓子眼都发干,原来这后劲此时才出来。
立时就舀出了第三杯酒,一口饮尽,凉丝丝的津液入腹,方才好受了些。
随后,便不舍地放下酒杯,对那满满的酒坛望洋兴叹。
“有好酒却不能尽兴,倒不如一口都不喝。”
酒香源源不绝,李长安干脆把坛口盖上了,但歇了一会,只觉燥热难耐,在微寒的初秋,竟如置身于三伏天的烈日之下。
好热!
李长安站起身来,又摇晃着歪坐回长凳上,一股醉意冲上来,让他头晕眼花。
恍惚间,只见平沙莽莽黄入天,而他是大漠中一骑孤旅,口干舌燥,见到眼前有一汪水光,便想化作一尾游鱼跳到里面喝个痛快。
涓流入口,如细雨滴入千里赤地,润物无声。又似火光熊熊的洪炉之中飘落的一片雪花,凉意沁人,但瞬息就被融化。
李长安在心中喊了一声不够,涓流便顺着心意如大江决堤化为怒涛!又似万山崩雪,摧枯拉朽,将燎人的燥意冲得片甲不留!
“好酒!”李长安仰天长啸。
一睁眼,发现自己正举着酒坛,而坛中已空空如也,竟不知不觉把满满一坛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忽的感到自己身体有些异样,一凝神,便发现气海竟已扩大一圈,竟抵得上一月修行的效果。
门口传来哗啦一阵响声。
李长安顺着响声望去,只见门口竹篓倾倒,几尾离水的活鱼落到地上挣扎不已,而王冲呆呆看着这边。
看着自己手中空酒坛,李长安先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又心想,刚才喝这一坛酒到底用去了多久时间,这掌柜的竟都已经钓了几尾鱼回来了。
“你,你!”王冲一副气急了的模样,急冲冲跑了过来,“你你你你你你你!”
李长安尴尬地放下空坛,“王掌柜,这……”
“喝光了,喝光了。”王冲苦着脸了过来,“这才大半个时辰。”
“王掌柜,实在对不住……”
王冲委顿坐地,“鹿骨白参酒,三十年我就酿了五坛……”
“还剩四坛?”李长安回味地抿了抿嘴唇。
王冲见状打了个冷战,起身张臂护住身后柜台,“休想再打主意!你,你别过来!”
“掌柜的,你误会了。”李长安干笑一声,“这酒价值多少,我日后还你便是。”
“我说这酒无价!你还得起吗!”
“是在下唐突了。”李长安无奈道:“要如何责罚,掌柜的请随意。”
王冲气道:“责罚,责罚,罚你有什么用!”
李长安瞥了眼地上垂死挣扎的肥鱼,转移话题道:“王掌柜想必没吃早食,初秋的黑背鲈最是肥美,不如我去料理一番,你爱清蒸白灼还是红烧……”
“不饿。”王冲一脸木然。
此时,楼外传来一道声音,吸引了王冲的注意力,也算缓解了尴尬。
一个少年道:“师姐,那大承国相李知谨,当真写得一笔好字。”
一道少女的声音不咸不淡嗯了一声,随后,二人踏入门内。
王冲转头正要招呼,那青衣少年便拱手道:“在下青玄门,顾风。”
青衣少女亦点点头,“青玄门,叶澜。”
“青玄门?”王冲露出不解的神色,干笑道:“不管什么门,来者都是客,客官请就坐吧。”
叶澜打量了他几眼,秀眉微蹙,“凡人?”
王冲愕然,“客官说笑了,我不是凡人还能是妖怪吗?”
叶澜便看都不看王冲一眼,直接寻了个位子坐下,好巧不巧,就在李长安邻桌。
顾风对王冲抱拳,给他使了个抱歉的眼神,也坐到叶澜身边,道:“师姐,时候尚早,看来其他道友还没过来呢。”
李长安就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二人,并未发出动静,而顾风与叶澜也显然还是没看见他。
李长安心道:“怪事,这青玄门的两个修行人都看不见我,这掌柜的是个凡人,如何竟能看见我?”
王冲虽是掌柜的,可还是头次开门迎客,没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客人,脾气也没受过磨练,被叶澜莫名其妙地无视,心里有些着恼又不好发作,便指着地上的鱼对李长安——这个他刚收的小厮道:“还不把桌子收拾了!”
李长安知道这下可就说不清了。
叶澜与顾风见了王冲颐指气使的模样,先是怔了怔,随后,叶澜将手按在剑柄上,冷冷叱道:“放肆。”
王冲一愣,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他几十年都没受过这种气,先是收了个打下手的小厮把他辛苦酿的酒一口气喝光,现在又进来一个两度给他摆脸色的女人。
此时的客栈中,只有李长安明白那叶澜是误会了王冲,但此中因由,三言两语又无法解释清楚。
门外忽然又进来一人,负箧曳屣,衣着朴实,像个采药老农,他走入楼中见到地上的鱼,便对王冲呵呵一笑:“店家,大鱼吃小鱼钓者吃大鱼虽是天理,但要吃就吃,何必折磨它们?”
顾风与叶澜见了此人,竟都站起身来施礼道:“山人前辈。”
王冲强打精神,“客人打哪来?请里边坐!”
老农道:“山人从山中来。”
“请坐,请坐。”王冲向老农招呼,又转头瞪李长安,“还愣着干什么?地上收拾好!把鱼弄了!”
李长安喝了王冲的酒心中有愧,被他如此呼喝也不恼,把鱼装回竹篓,到门角拿了块布,又把地擦干净。
见状,顾风却是张大了嘴巴,惊呼了一声:“驱物!”
所谓“驱物”,不是寻常修行人能使出的手段。
修行先修气海,气海有四境,一为辟海,二为叠浪,三为蕴灵,四为种道。此四境,与武者练肉身的练力、练脏、练血、练髓四境对应,暂且不谈。
人体就像一片荒地,辟海境就是挖掘水坑,叠浪境是开渠引水,至于之后的蕴灵、种道则更加玄妙,并非下苦功就能修成。
而修行人要破出气海四境,才可以驱物。
叶澜脸色一僵,并未像顾风那样沉不住气,而是蹙着眉,心想,破了气海四境的修行人放在哪里都是一方宗师,而此人却装出一派世俗的凡人作态,实在有辱宗师威严。
而那刚进来的“山人”,脸色凝重道:“想不到竟是同道中人,道友的‘驱物’手段如臂指使,已达自然化境。”




横刀 第二十四章、纷纷云中君
王冲对这三人的反应一头雾水。
什么“修行人”,“道友”,“自然化境”,他完全听不懂,听不明白。
但老板的信里教过,今日开门迎客,遇到不懂的便说“有理、承让、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便好,他于是一拱手,对那老农强笑道:“承让,承让。”
“是山人眼拙了。”山人定定看了他一会,叹了一声,忽的又对着李长安面前的酒坛子嗅了嗅,“咦,有酒?还是好酒。”
王冲道:“客官好灵的鼻子。”
“俗话说酒是粮食jing,越喝越年经啊……”山人走到那空酒坛边,对坛口细细嗅去,“道友这酒……”
他闭着眼睛,没一会,便喃喃道:“羯布罗香、雪参、鹿起,我不是这副模样,难道还能给你变出两个嘴巴四只眼吗?”
山人闻言脸色微变,人体天生地成,七窍暗合天数,不可随意变化,除非是道家神通才有可能变出所谓的“两个嘴巴四只眼”,他问道:“道友说的可是‘胎化易形’之术?”
王冲哪里听得懂他说的什么,不耐地摆了摆手,已转身收拾柜台去了,又想到老板的嘱咐,便随意说道:“雕虫小技罢了。”
山人怔好一会,才喃喃自语道:“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也,既然此地有道友压阵,山人又何必多管闲事,还是回山与酒为伴吧……”
叶澜听出他要离开,忙道:“前辈,不可!”
那山人却身形一闪,倏然远去,只留下一句话:“道友若有兴趣与山人品酒,可到东荒句芒山中寻我,告辞——”
“好说,好说……”王冲随口附和,直到老农说出“告辞”二字,声音竟倏然远去,一回头,却没见了人影,望向门外,就看到两道青衣身影正向远处追去。
“怎么跑得这么快?怪事。”王冲嘀咕不已,眼睛瞟到桌上放着的几样东西,顿时一个激灵,也没工夫想其他的了。
那山人离开的位置正放着几味药材,一段拇指粗细的雪参、一枚龙眼大小乌黑如石的鹿得有些过分,板着脸对司马承舟喝道:“不得无礼!”
司马承舟满脸委屈,仰头看着老道,“师祖!您怎么也不讲理!”
李长安在不远处看着,才知道原来这老道竟是他师祖,难怪二人的都是玉冠鹤氅,打扮相似。而其他人着装又风格不同,看起来这伙人应该不全是一个宗门的。
那老道还没开口,那大汉司马云便粗声道:“炼心宗不愧大派,教导弟子倒真有一套,不过,呼延前辈,难道真像这小子所说我做爹的也不能管他了?”
老道面色一僵,心头大骂不已。
作为东荒盧州第一大派炼心宗中长老,呼延博几时遇着过什么遭心事,虽然闭关不常出洞府,但下面弟子哪个不把他当太上爷供着。眼下,却是被这横山宗的司马云堵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他年岁虽长于司马云,但闻道无先后,司马云却也是横山宗长老级人物,修为高深不说,还擅长争杀之道,论手底下功夫,呼延博真没底气胜过他。
况且,司马云还是呼延老道的爱徒孙,司马承舟的生父。
司马云虽是横山宗之人,他的道侣慕冰兰却是炼心宗的,但在司马承舟两岁时,这对道侣不知闹了什么别扭,慕冰兰闭门十年都没见司马云一面,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呼延博心中大骂你们两口子吵架关老道我屁事,吹了吹胡子,暗念了一道清心神咒,才说:“一向都是由冰兰管教承舟儿的。”
司马云道:“那要多谢呼延前辈教导出冰兰这么一个好弟子了。”
这下可好,这下清心神咒也没能救得了呼延博,让他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司马承舟又添一把火,“司马云!我炼心宗的事不用你指手画脚!”
呼延老道吹胡子瞪眼,把右手负到身后偷偷摸摸掐了个心莲印,使出一招“束音成线”,对司马承舟痛骂道:“臭小子!再多嘴师祖可救不了你!”
司马承舟一愣,安静下来,司马云却一笑,“呼延前辈,我对这小子也没喊打喊杀的,谈什么救字?”
呼延博脸色一僵,原来束音成线竟被司马云偷听到了,连忙干咳几声,“云贤侄修为真是日渐精深呐。”
司马云道:“不过是因为此地龙气压制之下,呼延前辈未用全功罢了。”
另外几个修行人人大多偷笑,有人欲上前劝和,却被旁人按了回去,说道:“家事莫管。”
李长安看得有趣,若非之前亲眼见证了他们腾云驾雾,这些修行人看起来倒像凡人。
“诸位打住,打住。”王冲终于回过神来,伸手去抱司马云怀里的司马承舟,“给店家我一个面子,诸位快快活活喝酒便是,那谁,快给客人们倒酒!”
李长安心知他性子单纯,非颐指气使之人,也不计较他态度,便到柜台下随意捧出一个酒坛,拍开红布包裹的泥封,让一股烈气十足的酒香飘了出来。
楼内,众修行人便再见了一次“驱物”之术。
只见那酒坛自行飘起,又自己开了封,斜斜倾倒。同时那碗碟又动了起来,不一会,就盛满了三大碗烈酒。
“大承国界之内,道法受龙气压制,但他驱物之时,竟谈笑自若……”
“碗与酒坛各行其是,却浑然一体,分明是一心二用又达自然化境。”
连司马云也怔住了,万万没想到这笑呵呵的店家竟是个高人,于是王冲伸手去抱司马承舟便没受到丝毫阻拦,顺顺利利便让玉冠鹤氅的小童重新回归大地。
司马承舟挺身抱拳,对王冲道:“在下司马承舟恩怨分明,日后道友若有难处,可来炼心宗报我名号!”
楼中诸人脸色怪异,唯李长安轻声笑了出来,无人听见。
“这酒味好杀人!”
司马云忽而一声大喝,王冲措不及防之下被惊了一颤,又听到“杀人”二字,只道这大汉要暴起行凶,顿时脸色一白,转身欲逃。
司马云却端起酒碗大灌一口,王冲方知他是形容酒烈。
司马承舟紧紧盯着他爹连灌三大碗酒,看他喝得爽快无比,虽不知是什么味道,也偷偷咽了口口水,却被呼延博眼尖瞧见,一把把他拉到身边,“你要敢学喝酒老道不把你屁股打成两瓣!难道还没记住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么!”
“可本来就是两瓣。”司马承舟偷偷嘀咕。
“还敢顶嘴!”呼延博一瞪眼,又偷偷使了招束音成线,低低道:“酒之一物最能乱心,他们横山宗可不管这些。”
“好酒!”司马云放下酒碗,“以前听人说饮酒乱心,不过区区几碗酒就能动摇道心,还修个劳什子道,不如回家种田罢!”
呼延老道在同一处跌倒两次不由老羞成怒,“你懂个屁!三分哄七分骗,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呼延博话一出口,顿觉悔之不及,低头看去,只见司马承舟双眼一亮,恍然大悟般,眼珠骨碌转着,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我都没听到,师祖。”见呼延博看来,司马承舟面容一肃,镇定道。
“真的?”呼延老道狐疑不止。
司马云粗声粗气地大笑,“像老子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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