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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尚南山
他当年只是朝廷的一个中书,负责给皇上誊抄圣旨,或者誊写下发给地方政府的公文,另外就是替王公贵族鉴赏字画,从不涉及官场斗争,即便这样他都不愿意在朝廷里待着,跑到江南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曾想却被况且绑上这架战车,想跑都跑不了。
“我得马上去跟慕容前辈说一下这件事。”周鼎成道。
“不要,你现在急忙走,会被人怀疑的,今天要跟往常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常才行。回家再说吧,皇上就算想要我的命,也不会马上动手。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妮儿知道,否则她吓都要吓死了,九娘也不能说,她知道了妮儿也就知道了。”
周鼎成连连点头:“知道了,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昨晚失常,今天怎么超级正常起来了?”
况且苦笑道:“被吓正常的。”
两个人都相对苦笑,然后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遇到什么好事了?”赵阳听见笑声,一头闯进来。
“银子,皇上又给了五万两银子的经费,怎么样?”况且抖着那张银票,显宝似的道。
“那是经费又不是赏你的,你得瑟个啥劲儿。”赵阳鄙夷道。
“经费,你不知道朝廷现在上下各处经费短缺有多厉害,皇上对咱们这儿如此大方还不值得高兴吗?”况且道。
“哦,你这么说倒也是,跟你说,都督府都欠薪了。”赵阳道。
“都督府欠薪?不会吧,朝廷对武官在钱方面一向是很大方的呀。”况且不信道。
“这不是大方不大方的事,实在是户部这个月没银子了,说是下月一起发,谁知道下个月怎么样,反正都督府的人没人在乎俸禄,也就没人抱怨。”赵阳道。
况且、周鼎成一想也是,都督府的人差不多都是贵族,家里都广有田宅买卖,哪个靠俸禄过日子,其他武官平日里都捞的很满,就是一两年不发薪水也不至于闹饥荒。文官就不行,他们主要靠俸禄生活,若是他们欠薪恐怕就要出问题了。
“外面进行的如何?”况且问道。
“一切正常,不过来报名的人势头不是很猛啊,看样子未必能招到五万人。”赵阳道。
“能招多少招多少吧,但是训练标准不能降低,最后哪怕剩下三千人也是好的,不够的想办法借,想办法要。”况且道。
“那也行,其实招兵买马这事不是一锤子买卖,可以分期分批招募,细水长流,随时扩招。”
况且的设想,最好各地送来的八千人都能经受住考验,哪怕最后编制没法扩大,就作为自己的私军,想办法养活吧。如果真要到沿海驻扎,多少兵都不嫌多,若是不去的话,队伍立马可以解散。
“你到底想好没有,要不要加入我们?”周鼎成道。
赵阳摸摸脸,有些尴尬道:“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要加入的话,不能只给我一个千户,丢不起那个人,怎么也得一个指挥佥事才够体面。”
周鼎成笑道:“你先决定好要不要加入,不然的话,就是给你指挥使也没用。”
况且跟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走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果然还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看来锦衣卫遭受重创的事对这些人还真没什么影响。
况且随意跟教头们说着话,不时还跟那些选中的人拍拍肩膀,灌点毒鸡汤,弄得这些人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跟况且一起赴汤蹈火。
教头们看着这一幕,既高兴又惊讶,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况且就正在校场上跟这些人员打成一片了,很有与士卒同甘苦的名将范儿。
不是说况且只是贵胄子弟,当上这官全凭祖上的功德吗?看来不是这样简单啊。
赵阳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同样震惊的合不拢嘴,这逼装的简直没谁了。
周鼎成却是微微一笑,他可是知道,况且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只是很少发挥,真要释放出来,一般人挡不住。何况是今天,他要把这派头放大了,给暗中监视他的几股力量都看个清楚,看个明白。





大海商 第一百零四章 全城缟素
正午时分,锦衣卫的残兵败将终于返回了城里,锦衣卫在京城里的人员除了有差使脱不开身的,都在曹化腾带领下,素服站在城门内外迎接归来的战友和灵柩。
锦衣卫的家属们更是在城门边挤满了,看到归来的好似送葬的车队,也不管自己的丈夫或者儿子在不在车里,全部号啕大哭起来。
九门提督的士兵沉默着维持秩序,引导车队沿着大街缓缓向皇城行进,只有路行人的卫队,进入城门后,就被都察院的人带领着,自动走入都察院的大牢。他们一路还迷糊着,直到进了牢狱,才发觉被人骗了,一个个叫撞天屈,却没人理会。他们自己也知道,主将被刺杀,他们的罪过是少不了的,但是刚一进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打入大牢,这也太狠了吧。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幕,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注视在灵柩车队上。
沿街许多居民都出来观望,听着跟着车队跑的死难家属的震天哭声,沿途百姓也不禁洒下同情之泪。
这一刻所有人都忘掉了对锦衣卫的痛恨了,忘掉了躺在棺材里的人平时可能在城里飞扬跋扈,欺压良善,无恶不作的种种细节,此刻在他们眼中只有死难者,只有那些痛不欲生的家人。
对那些失去丈夫、儿子和父亲的家庭,老百姓的善良之心是永存的。在人心最深处的地方,有一块叫做怜悯,孟子说那是人和禽兽相区分的基准线。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唯一的区别就是怜悯。
其实,人类最高尚的感情是怜悯和同情,而不是爱。因为怜悯和同情是单向的付出,是更为彻底的爱心。
沿途经过的衙门都派官员出来搭建席棚主祭,灵柩车队经过的街道上洒满了纸钱,整个京城的空中散发着烧纸的气息,这一天如果有污染指数标准的话,一定爆棚了。
有的人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看着城里这一切,还以为清明提早到来了。
这一天,北京全城缟素。
况且听说这件事后,破例骑马带着护卫到了大街旁迎灵。
看着那些悲痛的家人,听着震天的哭喊声,他的眼里也充满泪水。
他想着院子里那些健壮的身体,鲜活的面孔,真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带着这样一支失魂落魄的车队返回京城。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为何总是这么想不开,争执打杀个没完没了?从开天辟地以来,征伐不休,自相残杀,到底是为了啥呢。
人间干戈何时了。
他想起一位哲人的话:人类历史就是一部写满人类愚蠢暴力短视的历史,仔细想来,还真有些道理。
看到这一幕,连天天痛骂锦衣卫里没好人的周鼎成也是潸然泪下,身后的护卫们更是高举绣春刀,含泪向死难的同僚行军礼。
呜呜的军号声四处响起,悲哀如同招魂曲。
况且骑马在路边伫立良久,思绪万千,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缓缓骑马返回。
他马术不精,所以一个护卫专门在前面给他牵着缰绳,这匹马是驯熟的,他又没有快骑,因此没有出现当街被掀下来的狗血剧情。
“好惨啊。”周鼎成道。
许多事情需要亲眼看到才能有真实的感受,光嘴上说说或者纸面上看到很难有真切的体会。
“大人,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吗?”一个护卫含泪道。
况且看看他,叹息道:“但愿不会如此吧。”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认为,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沿海作战,怕是比这要惨百倍吧。
古人云,慈不掌兵。
况且怀有一颗慈悲为怀、悬壶济世的医生之心,偏偏又非得来掌兵,可能还要去国家最危险的疆域执行任务,这是不是老天在故意跟他的开玩笑?
“都别瞎想了,有时间想这个,不如好好练习武功,练习各种技能,技不压身,有本领的人就不会马革裹尸还了。”周鼎成道。
“周大人,您以后天天教我们练武吧。”一个护卫道。
“我教你们?不用,那些教头都很厉害,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跟他们一起训练,别以为自己是老手有经验,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是老手就不杀你,想活着就得靠自己的本事。”周鼎成尊尊教诲道。
“是啊,看来以后咱们得少喝酒,多练练射箭骑术。”
护卫们似乎被一场全城祭奠唤醒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发愤图强。
“光射箭没用,体能也要上去,耐力很重要,以后对那些选中的人立的各项标准对你们也是一样,必须达标才行。”周鼎成继续道。
周鼎成跟这些人还有那些选中的都非常熟了,大家现在叫他总教头。连那些教头们都非常敬重他,因为周鼎成是武当正宗传人。
若是单比武功,周鼎成一个就能打那些教头几十个,任凭他们拿着长矛刀剑都没用。
回去后,况且中午没吃饭,他是真的吃不下,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不是过于恐怖的,就是过于悲惨的,就没一件让他开心的事。
外面那些人倒是继续吃喝不亦乐乎。况且心想:练武也有好处,心大神经也会粗壮些。
周鼎成只是喝酒,不吃东西,赵阳早回家吃饭了,说是吃不了这里的军中伙食,家里锦食玉箸还经常没胃口呢。
况且苦笑,如果以后要出去,真不能带着这位公子哥,伺候不起呀。
况且在外人眼里也是一枚讲究豪奢的贵胄弟子,其实那是误解他了,他还真不是娇贵之人,什么苦都能吃,几天不吃饭没问题,几天不睡觉没问题,露宿野外自然也没问题。他抵御寒冷和炎热的能力比周鼎成都强。
皇上中午也没吃饭,早上也没吃,张鲸等人都含泪跪下苦劝皇上,为全国臣民爱惜龙体,为列祖列宗爱惜龙体,皇上却嫌他们聒噪,全都轰了出去。
他一遍遍看着那两份报告,现在外面的人回来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正在听取几个大内侍卫还有宦官领队的汇报,然后要形成详细的报告,再报给他。
皇上发痴似的面对着这两份初步报告,好像要从文字背后读懂这件事的真正意义,然后又逐一看着那些纸条, 他没发现少了一张,也发现不了,那一张张鲸在呈给他之前就抽走了。
他看着这些纸条,对那种威胁的语气痛恨不已,这还是他的臣民们,是他视如赤子的臣民吗?公然威胁君父,这都是理学不兴盛的原因,王阳明的心学还是弊端太大,不如程朱理学更有助于教化。
隆庆帝跟他的父亲嘉靖帝一样,对王守仁非常赞赏,如果抛开君臣身份,都可以说是崇拜了,可是对他所创建的心学,却是一致地抱有微词。
他们父子还是更赞赏陈白沙、陈慕沙这一派的理学,这也是他们父子甘愿折节跟陈慕沙订立布衣之交的原因。
想到陈慕沙,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况且,他就感觉很难着手走下一步的棋。
上午有多次他都差点让人把况且抓到面前来,好好审讯一番,却又总是在最后一刻止住了自己的怒气。
难道传闻是真的,况且跟那个人真有传承关系?
有这种关系也不要紧,毕竟是多少代人的事了,可是况且是否忠于他,对朝廷是否有二心,这一点却绕不过去。不查清这件事,他就没法对况且开诚布公,就不能对他寄予重望。
面对这张纸条,理智还是告诉他,这是最拙劣的诬陷手法,可是想到传闻中的那些事,却又总是让他疑窦丛生。
要不然把他弃置闲散,让他好好静心研究理学去?
可是国师却又坚定地认为除非大明不想开放海禁,否则况且就是决定这政策成与败的关键。这政策关系到上亿两白银的输入,关系到朝廷的百年兴衰,关系到民众和大明的安危。
上亿两白银啊,现在每年国库的总收入才240万两左右,这可是将近国库五十年的总收入,甚至可能不止上亿两,还要多上几倍。
银子不仅仅是财富,更是解决银荒的关键,也是朝廷穷与富的标志。
也许张先生说得对,这事跟况且没有关系,只是那些反对他这项政策的集团和沿海势力的疯狂反扑?
这种解释完全合情合理,在大殿上,大部分官员似乎都认可这种说法,可是他并不能完全认可,父皇传给他的不仅仅是江山,还有种种秘闻。
先帝在况且还是一个秀才时就已经开始有所防范,现在他要委以此人重任,就得更加防范。
难啊!
皇上慨叹一声,把两份报告和那些纸条收起来放在一个盒子里。
此时,外面张鲸小声禀告,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已经把报告写好送来了。
皇上答应一声,张鲸轻手蹑脚地走进来,跪在地上,双手把报告呈上。
皇上粗略浏览一遍后,差点惊叫出声,这些大内侍卫的意见是统一的,而且保证绝对没有差错,凶手只有一人。
一人,只有一人,就干掉了他的锦衣卫的二百多人,还杀掉了他的锦衣卫的头号人物。
这是何等的凶人。
他又在报告的后面,看到掌印太监跟大内侍卫的对话,几个大内侍卫都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皇上这时才知道大内侍卫跟锦衣卫人员的天差地别,皇上只是普通人,对武术这片天地也是茫然无知。
如果只是一个人,这要如何去查?
皇上忽然笑了,刑部尚书可是自告奋勇要调查此案,好吧,朕倒要看看他如何能破了此案。




大海商 第一百零五章 又一位殉职
刑部尚书不久也得到了这份事故终极报告的复写本,看完后,尚书大人直接想要自杀,不过缺乏勇气,没走那一步,最后只能伏案痛哭。
我这是当的哪门子出头鸟啊!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现在尚书大人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一颗来吃,然后把上午在皇上面前表现的那份忠心收回来。
“大人,您怎么了?”一个差役进来惊诧问道。
“本大人在为忠勇的烈士们悲痛而哭。”尚书大人振振有辞。
现在怎么办,没办法,真的只剩下凉拌了。
“叫邢万军来见我。”尚书大人喊道。
差役赶忙跑去找那位赫赫有名的刑部总捕头邢万军,邢万军正在捕头房里跟一群手下讲着这个案子,他知道大人既然揽下这差使,就必然落在他头上,尚书大人决不会自己出去查案办案。
“大人叫我了,你们准备下,回头就立案。”
邢万军走过院子,来到尚书大人这里,尚书把那份报告给他看了,邢万军也傻眼了。
“大人,这个……没法查。”
“没法查什么意思,你想让本尚书去跟皇上说这案子没法查吗?”刑部尚书怒拍桌案。
邢万军忙摆手道:“不是,大人,您先息怒,您先告诉属下,这案子是查明缘由就行,还是必须抓到凶手?”
“当然必须抓到凶手,案子缘由要必查吗,这报告里写的一清二楚。”刑部尚书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邢万军头上。
“好吧,不过大人这需要时间,很多的时间,得慢慢查。”邢万军硬着头皮道。
“嗯,皇上没给我设期限,我也不给你设,如果哪天皇上急了,本大人也要跟你急,怎么抓到凶手不用本大人教你吧?”
“不用,属下明白的。”邢万军气的肚子里冒火,你知道怎么抓凶手吗?这话当然不敢说。
“好,下去用心办案吧。”刑部尚书挥手把邢万军轰走了。
邢万军回到捕头房里,大声道:“兄弟们,倒霉的日子开始了,咱们要马上着手抓凶手。”
“老总,抓凶手咱们不是天天干吗,有什么倒霉的?”一个捕头笑道。
“你们自己看吧,都认识字吧?”邢万军把那份报告扔给他们看。
十几个高级捕头看后都傻眼了,这样的凶手怎么抓啊,别说查不到,就是查出来谁敢抓,那不是去送人头吗?
没看到报告时,他们以为锦衣卫的人是遭到人数占数倍优势的敌人的攻击,由于兵力不足损失才如此惨烈。结果是凶手只有一人,马上就明白了,他们要对付的是什么等量级的凶手。抓捕这样的凶手是不用想了,人家不来衙门取人头就算是烧高香了。一个是去找死,一个是在家等死,都好不到哪里。
“老总,怎么办啊?”
一群高级捕头都慌了,白天那些躺在棺材里回来的锦衣卫人员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自己或许很快就步了后尘。
“怎么办?当然是按照大人指示的那样抓凶手。不过嘛,若是咱们抓不到也没办法是不是,哪个衙门没几桩悬案啊。”邢万军点拨道。
“对啊,实在抓不到也没办法。”有几个捕头领会了邢万军的意思,醒悟过来。
“也许凶手逃到海外了,咱们总不能划着舢板下海去追吧,再说了,海禁还没开放呢,是不是?”邢万军继续说道。
“是是是,老总英明。”
捕头们齐声赞颂总捕头的英明决策。
刑部这里苦恼无限,都察院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把路行人的卫队全部投入大牢中,然后开始逐个严审,这倒也顺利,卫队护卫人员知道规章程序,只是大喊冤枉,坚决否认自己队伍里面存在内奸。既然有规章程序,该问的必须问,一些皮肉之苦也是少不了的。
家属妇女大军很快得知消息,全都跑到都察院来要人了,整个都察院被堵得死死的,进不来,出不去。
“凭什么抓我的男人,就因为他没死在外面,就得死在你们的大牢里吗?”
“为啥抓我的儿子,我儿子有什么错,你们倒是给个罪名出来。”
“还我丈夫!还我儿子!”
这位妇女最悲惨,儿子丈夫都在路行人的卫队里,这还是花钱找关系办的,因为以前路行人的卫队最体面,待遇也最高。
几百名妇女还有儿童都在都察院里哭闹个不休,甚至有当场上吊的,自然被救了下来。
都察院左都御史头大如斗,悔恨万分,自己干嘛从刑部手里抢这差使啊。问题是,现在想推都推不出去了。
都察院右都御史以下的官员倾巢而出,耐心做家属们的思想工作,但家属们丝毫不感谢皇恩浩荡,她们的眼睛里看不到帝国的利益,只看到丈夫和儿子的危难。不管官员们解释如何详细,感情如何诚挚,家属们就是不接受,情绪就是稳定不下来。
“大人,怎么办?”一个御史看着外面汹汹嚷嚷的人群,慌了手脚。
别看外面都是些平日里不出大门的妇女,闹起事来比男人更难缠,打不得骂不得,给他们解释锦衣卫的规章制度,没用,给她们解释这是皇上的旨意,不懂。死活就是一句话:要人。
都察院被呼天抢地的女人们围得水泄不通,连下班都没法出去了。
这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围城。
“大人,实在不行,就先把人放了,回头再逐个秘密调查。这样子闹下去,不成体统,万一再出一两条人命,咱们得被老百姓骂死。”一个都御史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跟左都御史商量。
都,是总的意思,官名中凡是带有都的都是了不得的大官,都指挥使、都御史,左都御史则是都察院的最高官员,左为正,右为副。
不过明清两朝的武将中总兵官,却没有叫成“都”兵官,也是习惯使然吧。
“可是人都已经抓进来了,若是不明不白就放了,显得咱们太懦弱,以后更没法管理这群锦衣卫的骄兵悍将了。”左都御史不大甘心。
“可是外面这形势点火就着的,怎么平息啊?”
“要不派人找借口出去,就说向皇上请旨放人,然后到九门提督那里调兵驱散这些泼妇,不肯离去的统统抓起来再说。”左都御史咬牙道。
“可是不少人都带着孩子呢,还有吃奶的,这怎么抓啊?万一驱散途中踩死几个,就可能引发众怒,那时候整个锦衣卫的人都会为他们出头,皇上那里咱们也没法交代。”这位老成的都御史想的比较周全。
“是啊。”左都御史现在不是头疼了,肝也疼,心也疼,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如果现在放人,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都察院颜面扫地,如果不放人,对外面的妇女儿童采取激烈手段,确实无法保证不出人命,那时候锦衣卫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现在正憋着满肚子火呢。不管怎么说,锦衣卫还是皇上的人啊。
“大人,做决定吧,形势越拖对咱们越不利。”都御史催促道。
左都御史看看满屋子的属下,似乎都赞同这位都御史的决定,右都御史现在在外面跟一群激愤的泼妇奋勇作战,口水四溅,没法回来跟他商量。
怎么办?
他遇到了和刑部尚书同样的难题,不过相对来说他的难题小些,服软不过是面子的事,刑部尚书的难题却涉及到官位仕途和许多看不见的隐患。
“放人吧,明天我去跟皇上请罪,不过今天要把经过全部记录下来,明天一同呈给皇上御览。”左都御史长叹一声。
他认输了,还是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大人英明。”
“大人体恤民情,英明之极。”
“皇上必然会体谅大人体恤民情的苦心,不会怪罪咱们的。”
御史们都齐松一口气,真要这样闹一夜,后果不堪设想。放人是早晚的事情,早放还得个人情。
更何况他们也要回家,老婆孩子也不放心他们。看到今天的情景,他们才意识到活着是多么美好,能每天回家跟家人团聚,喝点小酒,听听小曲是多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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