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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归长安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岁惟
还归长安去
作者:岁惟

身为九州女首富,成功拉高整条街的技能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卧槽——前男友登基了_(:з」∠)_

皇上有旨作为九州首富,首先你要热爱国家。

其次,你要热爱一国之君。

从此,江南水涝她出钱,西北大旱她出钱,行军打仗还是她出钱……

谢绫扶额次凹,分手费这么高,要不还是……嫁了?

◇本文日更,7月14日三更已更新。

◇男主是皇桑但这是一篇双不是很神奇⊙▽⊙

本文将于7月14日(周一)入V,届时三更,多谢大家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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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归长安去 第一章 三封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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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三月。
越州刺史今年的第三封折子进了皇城,送去了开春以来的又一个坏消息。
越州地处江南,本是鱼米富庶之乡,今年却发了大水。刺史大人暗叹时运不济,怀着悲痛的心情上奏了灾情。
哪知这第一封奏折上去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此事还得从先帝在位时说起。
先帝爷乃楚国的开国皇帝,从扶氏手中夺下天下,从此改朝换代,国号大楚。先帝膝下有三子,个个命途不济。大皇子乃皇后所生,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却不幸早夭;二皇子丰神俊朗才谋过人,却自小染病,小小年纪就被送去西边的燕国当了质子;三皇子文武双全,又是先帝盛宠的惠妃之子,眼看着要继任大统,最后却在夺嫡之争中惨败,封去偏远的幽州当了个王爷。
今上便是那个客居燕国八年的病秧子二皇子,苏昱。
一年前先帝突然驾崩,惠妃联合外臣扶持三皇子苏羡登基,本以为畅通无阻,不料最后关头却杀出个二皇子。当朝丞相温兆熙与先皇后同气连枝,硬生生将本不得势的二皇子推上了皇位,又用雷厉手段收服了朝臣。
史书上不过寥寥几笔,方时却是一场腥风血雨。
是故,今上御极不过短短一年,国库空虚,朝堂未稳,正是亟需休养生息之时。这一场大水,发得很不是时候。
刺史大人掐指一算:陛下开仓赈灾,银子从哪来?必得加重赋敛。可国运维艰,百姓的银子又从哪来?唉……恐怕是要变天了。
果不其然,大水牵动积患,楚国上下饿殍遍野,终于捅出了流民叛乱的篓子。刺史大人哆哆嗦嗦,提笔递上了第二封折子。
依刺史大人看,当事情变得如此糟糕的时候,反而能得以喘息。因为短时间内,恐怕再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了罢……
可过了几天一看,赋税征了,粮仓也开了,可难民却与日俱增,动乱也久不见平息。刺史大人发愁了:这是何故啊?立刻派属下去调查。
这一查,竟查出了个大新闻。刺史大人听完各郡递上来的报告,气得顿时吐了一口老血。
万万没有想到,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竟还有人胆敢在这等危急关头勾结权贵,暗地里囤积粮食,哄抬物价!
朝廷顾着出兵戡乱,赈灾的银两本就不足,江南的灾情日益严重,囤粮之举祸及整个南方,无疑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这不是存心给皇上添堵吗?
奸商!奸商啊!
刺史大人悲啸不已,顽强地拟完第三道折子,饱含着对这位奸商的恨,卧床不起……
殊不知这道折子,却给人招来了杀身之祸。
※※※
京畿道上桃花开得好,马车行过黄昏时分的邠州山径,一路芳菲。
谢绫躺在车舆里,突然在睡梦里打了个喷嚏,此后便再也睡不着了。她打了个哈欠,撩开车帘望了一眼:还得有一日才能到长安城,怎么就醒了呢?
赶车的兰心听到动静,笑吟吟向后一望:“小姐,你醒了啊。天快黑了,前面不远有个山寺,要不我们歇一歇,明日再赶路?”
谢绫刚想开口,迎风又打了个喷嚏。
兰心紧张道:“小姐,你可是感了风寒?”
谢绫摇头,看这个迹象,应该是有人在骂自己。她揉了揉鼻子,吩咐道:“今晚不休息,明日白天一定要到京城。”
兰心尴尬地看了一眼身后。她家小姐进京,单说马车便有三辆,皆是婢女赶车,后面又用车舆装了几大箱子财物。这架势,一看就是有钱人。
作为一个有钱人,敢于在夜里走山路,只有两种情况:
一、这个有钱人在道上吃得开,沿路土匪山贼都看她的面子。
二、这个有钱人是个土豪,被劫那都不是个事儿。
谢绫是谁?九州第一富商,民间有个雅号,名曰“女财神”,又师从神医“鬼谷子”。黑白两道上但凡有点头面的好汉,都听闻过“鬼谷子”生死人肉白骨的名声。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挨完刀还得依仗人家救,谁敢没事吃饱了撑的找他徒弟麻烦?
综合以上两点,兰心合计了一番,觉得她家小姐果真具有走夜路的雄厚实力。
正要驱车赶路,前头一辆马车却停下了。
一个小小的人儿跳下车来,四五岁的模样,身着水蓝色天罗绸缎袍子,腰间一环玉佩色泽剔透,俨然一个小公子哥儿的模样。赶车的婢女随后下车,跟着他屁股后头跑着,虚虚将他拢在怀里,生怕摔着了他。
小人儿迎面扑过来,吓得兰心赶紧拽住缰绳停了车:“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等他开口,后头的婢女已经禀报了谢绫:“小姐,小少爷他听说要赶夜路,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害怕,闹着要和小姐同乘……”
谢绫揉了揉额角,颇为头痛地撩开帘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上来吧。”
小家伙被婢女抱着,欢天喜地地蹭上了她的马车。
谢绫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小人儿是她师父捡的婴孩,被人抛弃在他宅前,师父仁厚便收养了他,给他取了个名叫扶苏。
扶苏这个名字她听过。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扶苏二字取香草佳木之意,韵致风雅,前朝有一皇子就叫这个名字。但眼前这个小扶苏智商不高,情商也低,还有一定程度的多动症,除了粘她以外再没有其他的长处,白瞎了这么个风流雅致的名字。
谢绫觉得,自己师父真是得了一种不文艺就会死的病。
但嫌弃归嫌弃,这孩子从小养在她身边,还认了她作干娘。谢绫总是要替师父看顾好他的。
扶苏一上车,心安理得地往谢绫怀里一坐,一团天真地问道:“干娘,长安城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为什么要去长安?”
谢绫撑着头继续睡,漫不经心道:“温老贼嫁女儿,请我们去喝喜酒。”
“温老贼是谁呀?”扶苏趴在她身上扭来扭去,眨巴着眼睛,“喜酒是什么?好喝吗?我们为什么要赶那么远的路去喝喜酒?”
谢绫捏了捏鼻梁,表示头疼。这孩子不仅多动症,还是个话痨啊。
她小时候云游惯了,长大后却操持生意,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很少出远门。今次上京,还是因为温兆熙的面子。
温兆熙为相多年,又是辅佐皇上登基的功臣,权倾朝野无人能及。许是弄权祸国损了阴德,膝下无子,唯有两女。大女儿是当今圣上专宠一时的瑾贵妃,二女儿则马上要嫁给军功赫赫的大将军沈漠。
这样的权臣,多半私底下也干些徇私枉法圈银子的事。谢绫跟这老狐狸合作得久了,也算有了点脸面上的交情。这一回去长安,就是为了喝这一趟喜酒。再则,也是为了把生意拓展到京城里去。
扶苏见她对他爱答不理,越战越勇地搂住她的脖子晃:“干娘~~~”
谢绫用眼刀子剐他一眼:“再吵,再吵把你舌头割下来混八角茴香一起煨猪蹄。”
“……”扶苏表示,果然不是亲妈!
终于安静了。
想她谢绫,圈得了地囤得了粮,驱得散对手拦路,斗得过官府盘查,勾结得了贪官污吏,摆平得了朝廷大员,贪赃枉法的事情做起来眼睛眨都不眨,却被个孩子闹得头昏脑涨。
她按着太阳穴,决心好好睡一觉。没个精神劲儿,明天怎么跟温老贼斗法?
谁知天才刚黑,她还没有睡饱,就被一阵打斗声吵醒。
她自小在刀尖上过,对刀剑的声音极为敏感。那群黑衣人从山头一现形,她就猛地惊醒了。
她贴身的婢女都是师父自小训练的高手,平时看上去娇柔美貌,其实真要打起来,没几个能在她们手下讨得了好。因此,她一向对自己的安全问题表示放心。
混乱之中,她掀开一条缝向外望。月光之下,锋利的刀兵泛出一道道冷光,车前车后都交上了手。
她凝神观察,这队黑衣人身手个个不凡,招式颇有章法,不像寻常土匪山贼。出招也从不阴损,没有刀刀都夺人要害的狠戾,更不像是江湖上替人卖命的杀手……究竟是谁要对她不利呢?
谢绫按兵不动,注视着外头的动向,怀里的扶苏幽幽醒转过来,眯着眼问:“干娘,外面怎么了?”
话音未落,车帘突然被人掀起,一道剑光闪过,直直刺向她身前懵懵懂懂的扶苏。
谢绫一惊,立刻想挪开扶苏,自己来受这一剑。哪知对方似乎也看到了扶苏,竟有意避开了他,一剑刺歪,只擦过了谢绫的脖子,划了一道浅痕。
谢绫痛得一皱眉,蒙面人露出的眼中似也一沉。一击未中,竟不再流连,返身大喝一声:“撤!”便率部退下山头。
“不要跑!”兰心被惹怒,第一个就要追上去。
谢绫的声音从车中传来:“不用追了。”
兰心咬咬牙回车,正见到谢绫捂着脖子,指缝间鲜血淋漓,顿时吓得扔掉手中的剑,双手抱住谢绫的肩膀哭喊:“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不要吓我啊……”
谢绫微皱眉头:“一点小伤。”她用另一只手推了推膝上瘫软的扶苏,“把他弄下去。”
兰心一愣:“……小少爷他?”
谢绫忍着脖子上的痛,淡淡道:“吓晕了。”
兰心把软绵绵瘫成一团的扶苏安顿到另一辆马车上,拿来药箱给谢绫上药,边上边恨声地骂:“究竟是谁,竟敢行刺小姐你。”
谢绫抬头望了回月亮:“我最近除了温老贼,还与谁有过生意来往?”
是温丞相?兰心吓得一抽气,恍然大悟:“小姐怀疑温丞相过河拆桥?那温丞相家的喜宴……还去么?”
“去。”谢绫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迹,白皙的手背上一摊刺目的殷红。她疼得抽了两下嘴角,笑哼了声:“当然要去。”




还归长安去 第二章 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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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巷在长安城东,西临皇城,北起朱雀街,一向是富贵人家置宅的地方。谢绫在长安城的住处便在永宁巷尽头,名曰宜漱居。
马车碾过永宁巷间飘落的玉兰花瓣,薄冥时分的永宁巷静谧安详,唯有尽头的宜漱居里传来人声。
管家钟伯带着婢女们候在门口多时,远远瞧见谢绫的马车,便迎了上去。
谢绫被兰心扶着下了车,向他点了点头,便径自向院子里走去。长廊间两个婢女端着衣裳行色匆匆进了卧房,里头已为她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汤。
许是昨夜一场虚惊,她后来睡得不好,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想漏了,苦思冥想,也不能得其究竟。如此一来,便格外渴望好好泡个热水澡解乏。
谢绫把自己沉进浴桶里,手里随意捏着一片湿漉漉的花瓣,越想越不对劲:不应该啊。昨夜那伙人训练有素,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更是武功卓群,连兰心她们都未必能挡下。那一剑也确实是要她性命的。
可后来为什么放过了她呢?
她摸着脖子上新结的痂,仔细推敲了一下。就算那一击因他的一念之仁刺偏,当时的情形,他完全是有时间补上一剑的。明明想要她的命,却立刻撤退……
指尖的花瓣突然落上了水面。
她动了动自己夹住花瓣的食指,却感觉到一丝不该有的僵硬。是她多疑了么?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谢绫连忙起身擦干了水,披上件衣裳,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根簪子,往自己的食指上一戳。
指尖并不觉得有多痛,像是神经被麻痹了似的,只能模糊地感觉到有针刺入的触感,被扎破的地方往外冒了血珠,竟隐约泛黑。
果不其然,她中毒了。
以她多年浸淫医术,竟没有察觉自己中了毒。依此毒的毒性,若是晚发现一步,恐怕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便会全身麻木,一声不响地丧命。委实狠毒。
“兰心。”
房门从外被推开,兰心瞧见只披了一件衣裳的谢绫,连忙拿来摆在方凳上的干净衣裳给她披上:“小姐怎么穿这么少就站着?天气凉,可别冻坏了。”
谢绫把手指伸给她看,沉声道:“写一封信给师父。说我中了毒,请他速速进京。”
兰心吞吞吐吐应了声“是”,诧异得说不出话:“这,怎么会这样?这天下还有小姐你解不了的毒?”这世上除了谢先生,医术最好的便是眼前人。连小姐都解不了的毒,该有多厉害?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时候带你去苗疆游历一番,那里的毒才叫厉害。”谢绫取了方帕子擦净了手,沉吟道,“温兆熙给我下毒,看来要的是钱,不是我的命。”
“我们和温丞相合作也已经这么多年了,这平白无故给人下毒,是个什么道理?”兰心听说这毒是温丞相下的,恨得龇牙咧嘴。
“毒当然不是白下的。”敢这么跟她谈条件,就算对方是相爷也要吃上一壶。谢绫解开衣裳躺去榻上,略一思索,问道:“温兆熙的闺女是哪一日出嫁?”
兰心一愣,这时候问这个作甚呢?她恭声答了:“回小姐,是后天。”
谢绫淡淡一笑:“你去召集印风堂的弟兄们,明晚随我去将军府走一趟。”
她家主子常年面瘫,若是难得一笑,准没好事。兰心低下头应“遵命”,抬起头时却是一张苦瓜脸:“小姐,你可别冲动。温丞相此举虽然不够义气,但真要和他撕破脸皮,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谢绫眼中笑意愈深:“我去问那老狐狸讨解药,难道还得用求的?当然是要先踩一踩他的气焰,让他知道谁好惹,谁不好惹。”
※※※
翌日夜里,城南亮起一道火光,映着夜色,把漆黑的天幕染红,“走水了,走水了!”的人声在悄寂夜里传开。
附近的百姓纷纷上街去看,围在一起议论是谁家着了这么大的火。
一书生拿折扇支在额前,眺望许久,似乎有些不信自己看出的结论:“瞧这方位,该是大将军府?”
围着的百姓大吃一惊,待他们也辨明了方向,才啧啧感叹道:“大将军明天就要迎娶丞相家的二千金,今夜却突然失火。不是个好兆头啊。”
有人压低了声音道:“还指不定能不能娶成呢。这火若是大一些,烧了喜堂,这婚事还怎么办?”
谢绫沿着僻静的小道走到城南的河边,将手中熄了的火把往水里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心情颇好:“他敢给我下毒,我便毁他一桩婚。看他明日还怎么嫁女儿。”
兰心看着谢绫脸上的笑容,在月色下映着粼粼水光,分外好看,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四个大字——蛇蝎美人。
不,她家小姐是美丽而善良的!兰心握紧拳头,在心里努力地催眠自己。但回想了一番刚才做的事,又觉得良心不安:“小姐,您要跟温丞相过不去,何必烧大将军的府邸呢?”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事儿有点损阴德啊……
谢绫嘲弄地勾了个笑:“昨儿个不还心思通透,说不能和温丞相撕破脸皮呢么?”
兰心耷拉下脑袋,智商好像又被主子鄙视了呢。
“你以为烧丞相家的院子,是好玩的么?”谢绫道,“我们要一报还一报,总不能还得太明目张胆,提点提点便罢了。逼急了那只老狐狸,人家能倒腾一万个法子让你难过。”
兰心似懂非懂:“那我们烧了大将军府,大将军那里怎么办呢?”
“蠢。”谢绫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眼里映出的水光一闪,“大将军想不到是我们干的呀。”
大将军新婚前夜,府邸却失火。这事儿从城南百姓的口中绕着弯儿,七拐八拐遍传进了皇城里。一众太监宫女碎嘴传来传去,不过几个时辰,就灌到了皇帝耳朵里。
苏昱搁下朱笔,饶有兴致地看着安公公:“哦?有这等事。”
安福顺收起拂尘:“千真万确。沈将军威名在外,也不知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在他府上纵火。火是从红绸上点着的,把喜堂的布置烧了个精光。丞相府这会儿已经着手拣择吉日,把婚事延后了。”
“纵火的人没抓到?”
“没有。”安福顺慢声慢调地品咂,“奴才正纳罕呢,听闻那些人身手了得,头发丝儿都没揪着就没影了,家丁忙着扑火,最后也没逮着人。也不知是谁家亏这阴德,存心阻大将军的婚事。”
苏昱没追究,反倒笑道:“秦骁呢?让他随朕去瞧瞧。”
秦骁是他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朝廷上下谁人不知,这桩婚是温相亲自求的,说是自家闺女看上了沈漠,非他不嫁,求皇上赐婚。可温家二小姐与沈漠毫无交集,两人互不相识,明摆着是个硬凑。
政治婚姻本就如此,丞相亲自开了口,皇上也不好拒绝,下旨赐了婚。但沈将军,恐怕并不乐意。
因此秦骁私心觉着,他家主子恐怕要以为这把火是沈将军自己纵的了。
“在想什么?”苏昱身着便装,月白色的长袍上勾了茶色云纹,手握一把折扇轻摇,走在城南桃树间,远看竟像个风流公子。
秦骁心思被看穿,也不避讳,直言道:“微臣在想,沈大将军不好公然抗旨,竟想出这么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苏昱噙着丝笑,不置可否:“依你看,此事倒是他亲手所为了?”
秦骁脸上有些挂不住,赧然道:“微臣也只是胡乱揣测罢了。”
转眼到了将军府,秦骁上前叩开了门。老管家见到眼前的主仆,立刻喊了人通报将军,又战战兢兢行了个大礼,才把人迎进去。
火势并不严重,整个前院的树都还幸存,瞧不出刚失过火的模样。唯有厅堂烧得不成样子,原本张灯结彩的门面满是焦黑。苏昱在庭前顿了步子,对着斑驳狼藉的门柱端详了一阵,才继续往前。
甫入偏厅,沈漠迎上来下拜:“微臣不知陛下深夜造访,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赎罪。”
楚国上下皆知,大将军沈漠是皇上在燕国做质子时的故友。微时旧友,自然同常人不一般。连苏昱自己都不与他见外,沈漠自己却总不肯差了半点礼数。
这般敦实的一个人,真能做出那等监守自盗的事儿?
苏昱轻敲折扇,道:“听闻你府上走了水,可有伤亡?”
“所幸扑救及时,未有伤亡。”沈漠迟疑道,“就是婚期……恐怕得拖一拖。”
这句“拖一拖”是意料之中,苏昱未戳穿他,掉转话头问道:“上一回交与你办的事,如何了?”
沈漠余光里瞥了一眼门口,方谨慎道:“越州刺史所言不虚,臣派人在江南查访,囤粮抬价的谢氏之所以如此猖獗,确实与温相脱不了干系。地方上的官员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与谢氏同分一杯羹,一时半会恐怕找不出确凿的证据,将矛头引到温相身上。”
“陛下如今动不了根本,除掉温相船上的小蚂蚱,恐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今日除去谢氏,明日自会有王氏李氏。”沈漠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忽而一滞,才道,“臣自请下江南彻查此事。”
苏昱连连颔首,末了,道:“不必操之过急。”温兆熙是块硬石头,他想铲除,却必须得徐徐图之。
沈漠正想再开口,苏昱突然展开扇骨,淡声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夜的火未必是你纵的,但恐怕也正入你下怀。真这么嫌弃朕给你指的婚事?”
就算没有这桩婚事,派去江南的钦差也不能是沈漠。他再怎么信任这个人,沈漠到底还是个武臣,明面上许多事都不能经他的手。这个人选,还需仔细推敲。
沈漠目光一黯,苦涩道:“微臣不敢。”
苏昱走出偏厅,本应守在门口的秦骁不知往何处去了。皓月当空,满庭幽香。他向院子里走了几步,却见花丛中有一物什在月光下泛着淡淡光泽,莹莹生辉。
他走过去,竟是一块玉。普普通通的样式,用一根红线穿着。红线上有一个断口,应是线突然断裂,玉才掉在了这里。他将玉翻过来瞧仔细,却见上面用蚊足似的笔,细细勾了个“谨”字。
他的背影忽而一僵,怔在了原地。
身后突然一声风响。回身一看,一个姑娘家用轻纱蒙了面,正从屋檐上翻下来,堪堪落地。
谢绫站稳了,见到他手里的玉,立刻走到他面前,伸手向他讨要:“这玉是我的。”
苏昱两指握着手中的玉石,只是静静看着她。
“这玉是我的,听见了没有?”谢绫觉得这人大抵是被她吓傻了,不耐烦地从他手中夺过玉便走。此地不宜久留,要不是因为这块玉莫名掉在了这里,她才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折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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