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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人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谢杜宁





蛊惑人心 第三十五章 将军回府
“左丘澜……”
厚重的帷幔中,将军府主殿的红木雕花床上 , 这一声低唤 , 温柔缱绻,揉入在景容雨点般的亲吻里。
床上的女子由于醉酒而面色绯红 , 她扬起修长的脖颈 , 乌发铺了满身,双手压在景容伏在她前xiōng的脑袋上 , 嗓音柔媚。
景容的吻一路往下 , 在她的身子上流连。
左丘澜咿咿呀呀哀叫出声 , 双腿蜷起,脚趾紧勾,按在他脑袋上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力道。
景容停止了动作,支起身体 , 紧盯着在他身下绽放的女子。
极美的身体,平庸的脸 , 白皙透粉的肌肤 , 娇柔羞赧的神情,这是左丘澜。
只属于他一人 , 且只爱他一人的左丘澜。
景容将她的双腿拉开,挺身而上。
他方触碰到她,身下的女子忽而受惊一般往后撤着身体 , 躲避了他。
景容蹙眉 , 神色痛苦地拉住她,问出声:“为什么?”
他已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拒绝他 , 明明、她爱他。
“将军……奴婢、奴婢……”左丘澜跪坐起身体,酒醒了大半 , 匆匆拾起满床凌乱的衣裳,往自己身上胡乱地套。
景容出手阻止 , 拉过她的腰身,倾身再次压了上去,眸色沉沉:“若本将今日,非要不可呢?”
随着景容再次倾身而上 , 左丘澜感到炙热的身体开始逐步冰冷 , 她已变得异常平静。
“将军 , 奴婢做不到。”左丘澜伸手推开他。
景容难耐眸中伤感 , 盯着她,直到左丘澜离开,依旧愣怔着无法回神。
当夜 , 左丘澜睡从自己的小屋中惊做而起 , 脑中空白一片 , 她呆呆地望着四周,不知自己是谁。
忽然 , 一个声音在她的脑中响起:左丘澜喜爱将军,左丘澜喜爱将军,左丘澜喜爱将军……
第二日,左丘澜一醒来便急着找将军景容,但听府里的的管家张叔说景容将军已被宣入宫了。
左丘澜郁闷地抓着两边的头发,问为什么?
据说这一朝的祁帝是个十足的好皇帝。
肃清吏治,省徭薄赋,设立太学等这些利民利国的事他一样没少做,且做到了百姓的心坎里。
虽是个好皇帝,但天下太平着呢,又不打仗,为何忽然宣景容将军入宫?
管家张叔这次神色显得倒是有些担忧:“不是宣召 , 是将军自己去的,宫里传话说皇上的心痛病又犯啦……”他嘀咕着 , “听宫里的人说皇上的这个病已经大半年没有犯了 , 这次或许是皇后薨逝,哎……”
“皇后?是那位死后被追封为后的璇妃么?”左丘澜问张叔。
左丘澜如今走在街上,说书的四处都在传这位璇妃娘娘的故事。
说她为罪臣之后 , 却荣获盛宠 , 生下太子,皇帝为了她空置后宫 , 她薨逝后 , 更是被皇帝追封为后。
张叔点了点头 , 看着天色已晚,对着将军府的大门处看了看:“这个时辰了,将军该回来了。”
正说着,守门的两个小厮迎了出去 , 看来是将军回来了。
左丘澜兴奋地跑出了将军府。
她看见将军一身戎装,骑马而来 , 夕阳在他的头顶 , 烈马在他的胯下,他勒住缰绳低喝 , 马儿嘶鸣一声,半身悬空,腾起尘土纷纷 , 急速停在了府前。
景容将军利落地下马 , 一个小厮上前去牵马 , 另一个接过将军手中的马鞭。
左丘澜站在将军府门口盯着景容将军,不进也不退 , 面色羞赧,绞着自己的手指。
张叔说半月之前府里走水 , 她被烧伤了,也被吓傻了,是景容将军救了她。
“左丘澜?”景容路过她时 , 对着她咧嘴一笑 , 语气里满是轻快与挑逗。
“将军!”左丘澜懦懦回答 , 双眸躲闪 , 不敢直视景容耀眼而暧昧的笑容。
“跟本将来!”景容拉起她的手,往府内跑去。
左丘澜呼了一声,便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
景容将军拉着她的手在跑 , 这简直就如做梦一般 , 左丘澜的心仿佛要跳出xiōng膛。
她很喜欢景容将军 , 自六岁进入将军府,便对景容将军一见钟情 , 前一段时日景容将军救了她,这让她的心一直无法再平静。
景容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书房。
“将军的书房好大……”左丘澜一愣,继而环顾四周。
入将军府这许久,她从未进过将军的书房,这块地方,向来是禁止下人进出的。
“将军?叫我景容不好么?”景容拉起她的手走到书桌前。
左丘澜受宠若惊地抬头,愣了愣:“不妥。”
“有何不妥?”
左丘澜眨了眨眼:“奴婢只是府内的小小仆人,奴婢与将军相处时应当顾忌一下规矩与身份。”
“这也要顾忌那也要顾忌 , 若不能随心所欲,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景容按住左丘澜的肩膀 , 眉目深沉得锁定她。
而那手 , 确是在颤,那眼 , 竟含了泪光。
那时在宫道上 , 他握住宫中管事姑姑挥向她的鞭子,将她拉去梧桐树林中。
也是这般的对话。
她 , 果然还是她 , 并且是从前的她 , 只爱着景容的她。
“将军怎么了?”左丘澜慌忙拿出帕子去擦景容眼角的泪光,“是奴婢说错话了么?”
景容一把握住左丘澜的手,将那双手白皙柔软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吸了吸鼻子,低唤一声:“澜儿。”
这一声澜儿让左丘澜瞪大了双眼 , 她愣怔着呆呆站立在景容面前,不可置信地盯着景容看。
半晌 ,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将军方才,方才说什么?”
“澜儿。”景容收起了方才那一瞬间的泪光 , 再次露出灿烂明亮的笑。
天哪!
她中了什么好运,让老天如此眷顾自己?
将军今日、今日、今日真是太太太太太……
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景容心中一动 , 微微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直视。
“将军……将军……”左丘澜紧张得浑身僵硬,脑中空白一片。
视线被阻 , 景容倾下身子 , 挡住了她面前黄橙的夕阳 , 覆上了她的chún。
四片chún瓣刚略微有一丝相碰,左丘澜不知怎么 , 忽然本能伸手一把将景容推开。
空气凝滞了。
景容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左丘澜自己也错愕了。
“对、对不起将军!”左丘澜慌乱起来 , 她明明喜欢将军那么多年,方才那一刻,不是她梦寐以求的么?
景容吸了一口气,对着她笑了一笑 , 摇了摇头:“没关系 , 是本将吓着你了。”
“不、不是的将军 , 奴婢、奴婢很喜欢将军!”左丘澜脱口而出。
左丘澜很喜欢将军 , 左丘澜很喜欢将军,左丘澜很喜欢将军。
这句话像是被刻入她的骨髓一般,梦醒时分 , 脑中一片空白 , 唯有这句话缓缓响起。
景容依旧对着左丘澜笑 , 却有些勉强和苦涩:“本将知晓。”
左丘澜的眸光亮了起来:“那,将军喜欢奴婢么?”
“喜欢,很喜欢。”景容伸手将左丘澜拉入自己的怀抱 , 将脑袋抵在她的发顶。
左丘澜此时如吃了蜜一般的甜,真好,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的事呢?
她喜欢将军,而将军也恰好喜欢她?
“来,澜儿,坐在这。”景容放开她,将她拉到书桌的椅子上,让她坐下。
左丘澜不明所以地坐下,困惑地问景容:“将军要奴婢做什么?”
景容只让她稍等片刻,便匆匆往书房深处走去,回来时手中拿着个用黑布包裹得严实的东西。。
“这是什么?”左丘澜好奇。
景容将那东西放在书桌上,打开黑布 , 露出一个锦盒,再打开盒子 , 原是一根玉笛 , 还是镶金的,jīng美异常 , 玉管和金片上的雕刻虽细小却栩栩如生。
“这是本将去年在征战中获得的战利品 , 从塞北带回。”景容将那玉笛递给左丘澜:“给你!”
左丘澜很是尴尬得挠了挠头,不知该不该接那东西:“可是将军 , 奴婢不会吹笛呀。”
而且 , 这似乎有些太贵重了。
景容微微一笑 , 只问:“只需告诉本将,你喜不喜欢?”
“喜欢!”左丘澜回答得干脆。
如此jīng美的乐器,任谁都会喜爱的吧?
景容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么,明日为你请一个师父如何?”
他将玉笛收入锦盒,放在左丘澜的手边。
“啊?”
左丘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蛊惑人心 第三十六章 前仆后继
皇宫崇政殿,寂静无声。
皇帝刚从昏迷中醒来 , 一睁眼 , 便听见一个稚嫩的笑声,天籁一般。
“父……皇……”
小太子正趴在榻上 , 纯黑晶亮的眸子盯着他 , 咿咿呀呀地开口,露出两颗新张的小牙。
皇帝未听清 , 只伸手摸了摸小太子的头 , 微微勾起苍白的chún角。
小太子咯咯笑了起来,小脑袋在皇帝温热宽厚的手掌中蹭着:“父……皇……”
皇帝一愣 , 继而心中惊喜,眸中一热,欣慰得笑了。
璇卿可知,昭儿会叫父皇了?若你在 , 他第一个开口叫的定会是母后,又怎会是父皇?
“皇上醒了?”趴在皇帝床边的秋水被响声惊醒,激动地问出了声。
皇帝偏头看见她 , 淡淡嗯了一声。
“皇上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秋水从床边爬起 , 俯身为皇帝拢被子。
皇帝的目光在她缠着白布、沁着血印的手腕上扫了一眼,静静摇了摇头。
“皇上需要喝水么?”秋水看着皇帝苍白干燥的chún , 问出口。
皇帝不再回答她,而是将目光投向殿外。
秋水疑惑地看了过去,来人正是一身宝蓝宫装的木头脸方询。
“参见郡主。”方询对着秋水拜了一拜。
秋水瞥了他一眼:“免礼。”
“皇上这有奴才在 , 请郡主回。”方询开口 , 作为他口中的奴才 , 说话竟毫不客气。
秋水面色一僵,将目光投向睡在榻上的皇帝 , 皇帝已闭起了眸子,不知神色 , 更不知想法。
她只好对着皇帝行礼告退,转身之际又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他依旧闭着眸子。
秋水暗暗握紧了拳 , 不甘与愤怒被深藏在心底 , 仰头踏步出了崇政殿。
她是皇帝的救命恩人,难道不是么?
秋水走后 , 皇帝睁开了眼 , 方询扶着皇帝坐起,小太子立即向皇帝爬了过去,皇帝张开怀抱 , 小太子便窝在他的怀里闹腾 , 咯咯地笑。
只闹腾了一会儿 , 小太子圆溜溜的双目便睁不开,小嘴不停打着哈欠 , 缩在皇帝怀中睡去了。
“昭儿一夜未眠,一直陪着你。”方询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长得像她,脾气秉性却像极了皇帝。
皇帝轻轻拍打小太子的身子,哄着入睡,嗓音暗哑艰涩:“秋水和景容那,再盯紧一些。”
“人手派去的很多,收获却不大,前一段时日 , 景容那还折了一枚重要棋子。”方询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也不禁蹙眉。
“说说看。”
“左丘家的一枚棋子 , 六岁便安排入府了 , 在府中呆了十多年,那几日放了飞鸽说将军府有重要情报 , 第二日会禀告。”方询蹙眉继续 , “然第二日将军府走水,她被大火烧伤 , 也失了神智 , 前两日我与她佯装偶遇 , 她显然识不得我。”
皇帝凝神静思:“将军府怎会无故走水?”
“巧的是走水那日府中男丁几乎都被景容调走,府中只余些妇yòu无力救火,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极为蹊跷。”
“找个机会将她带来 , 见一见孤。”皇帝沉声道。
这个左丘氏,会是知晓真相的关键人物么?
方询点头,道:“豢养的暗探向来谨慎 , 不知为何竟始终无法探出景容和秋水的更多情况。”
就算是当年的左相李玢 , 也不曾让这诸多暗探总是无功而返。
皇帝旋转着拇指上的扳指,不开口 , 良久之后:“是孤低估了这二人。”
方询看着皇帝,等着他接来下的话。
“看来宫中依旧遍布安宁侯的余孽,景容怕也起了不臣之心。”
方询点了点头:“你打算如何?”
皇帝弯了弯嘴角 , 声音轻缓:“该如何便如何。”
方询转身打算离开时 , 皇帝叫住了他。
“左丘氏一族一直是暗探中的佼佼者 , 数代人忠心耿耿,将军府的那枚棋子 , 定要想办法挽救。”
“明白。”
皇帝将已熟睡的小太子放在自己的床边,看着小太子沉睡的小脸 , 眸色沉沉:“朝中门阀暗流涌动,朝外敌国虎视眈眈,天下何时有过真正的太平?能做的 , 孤都会去做 , 做不完的 , 便交给孤的昭儿。”
他的父皇当年也是如此 , 皇家理应前仆后继。
只要天下还在,便不会有正真的太平。
这个秋季的午后,气候转凉之快令人咂舌 , 左丘澜拢紧上午穿的单衣裳 , 郁郁寡欢地坐在池边 , 看着一池枯败的荷叶。
今日张叔告诉她,皇帝竟要给将军指婚。
张叔还说 , 那女子原本是位宫婢,因伺候过已故皇后而得到皇帝青睐,为了攀得上将军府,皇帝甚至特封她为公主。
左丘澜郁闷地往池塘里丢小石子。
更可气的是将军居然没反对。
她是堂堂公主,而她一个府中小婢子,这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左丘澜哀哀地泄了气,仰躺在池边的石头上,心中堵堵的,很难受。
怎能与人分享爱人?即使那人是公主 , 她也不屑与之分享同一个夫君。
作为一个奴婢,却有如此惊人的想法 , 左丘澜觉得自己是疯了。
“在想什么?”
随即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左丘澜怒 , 不回答,佯装睡着了 , 反正她一直是闭着眼的。
那人等了半晌 , 见她不答,便拿开了双手。
过了一会儿 , 没有声响 , 左丘澜以为他走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 , 左丘澜微微睁开眼。
睁眼的一瞬间,看见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鼻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左丘澜吓了一大跳 , 连着瑟缩后退。
身后就是池塘,她的身子仰躺着便要坠下去 , 景容缓过神来 , 伸手捞她,左丘澜却避开了那手 , “噗通”一声掉了下去。
景容将一身是水的她从池塘里捞上来,急的有些红眼:“你找死?”
左丘澜气坏了,伸手便推开他,红着眼眶逃似的跑开。
景容震惊当场 , 片刻之后,对着左丘澜的背影吼了一句:“左丘澜你疯了吗!”
左丘澜简直想跑回去给他两拳 , 昨日他还一口一个“澜儿”的叫她。
如今他要当驸马了,就全变了!




蛊惑人心 第三十七章 景容大婚
秋水的千荷宫今日迎来了一位已经在宫人眼中消失多日的人,方衍。
方衍已古稀之年 , 早已白发苍苍 , 近二年来老去得异常迅速,连眼神都变得有些痴呆起来 , 做起事来颤颤巍巍 , 耳朵也较之前不再好使。
皇帝给了方衍一个小院子,让他颐养天年 , 他的养子方询接替了他的职位 , 成为内侍总管 , 近身伺候皇帝。
“方公公请。”千荷宫的长侍女引着方衍进宫。
方衍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脊背往里走。
“老奴参见郡主。”方衍看见秋水,行了标准的跪拜礼。
秋水连忙上前扶他起身:“公公何须行此大礼?”
方衍在秋水的搀扶下慢吞吞爬将起来。
“公公 , 今日让您来,是想与您商议一下有关回南楚之事。”秋水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下了 , 拉着方衍坐在几前。
方衍点点头 , 半晌道:“楚王六十大寿将至。”
他的这群孩子们名为回去拜寿,实则是回去述职。
“是 , 以往每次回去,都是公公帮忙统筹安排,如今公公颐养天年 , 您的养子接替了您在宫中的职位 , 不知您身为南楚子民、辅佐秋水的职务 , 是否也已卸任?”秋水为方衍到了一杯茶,抬头看了他一眼。
方衍摇了摇头 , 只剩下两颗牙齿的瘪嘴张合了几次,才开口:“旬儿不懂老奴的事。”
“哦?”
秋水的心实则是放下了的。
方询那奴才 , 目无尊上,整日一副臭脸,她堂堂群主 , 竟还要看他的脸色。
不知皇帝是如何看重他的。
“此次郡主离宫回南楚 , 只一人么?”方衍忽然问道。
秋水呵呵笑了起来:“公公忘了么 , 妹妹和三姐已经去世了 , 大姐躲在南宫多年,自然是我一人回去。”
方衍看了眼秋水手腕处露出的伤疤,昏暗的眼眸不知藏了什么情绪:“郡主不该那么做 , 皇上何等圣明。”
秋水眸光一闪 , 呷了口凉茶 , 慢悠悠地将袖子拢好:“秋夕获得皇上如此恩宠,不就是因为这身血么?我与她容貌相近 , 论才智我在她之上,如今这血流在我身上,我,便可成为她。”
甚至超越她。
皇帝根本无法左右秋水,即使知晓她身上流着秋夕的血。
因为秋夕的死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而秋夕失踪的那一段时日,她在宫里哪儿也没去过。就算有心,皇帝也抓不住她的任何把柄。
“群主怕是不知晓皇上对娘娘的感情。”方衍呵呵一笑。
“皇上的感情?”秋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看着方衍 , 一字一顿,“公公您错了 , 自古以来 , 帝、王、无、情。”
否则皇帝为何在饮了她的血之后,不置一词?甚至连疑惑都没有。
方衍闭口闭目 , 端坐在秋水面前 , 双手交叠在膝上,不再有任何表态。
多说无益。
自古以来还有一句话 , 叫做自作孽 , 不可活。
秋水送方衍出去的时候 , 方衍对秋水提到了一个人,崇政殿的小金子,说秋水可以找此人安排离宫。
景容娶亲那日很快到来。
皇帝看着身着凤冠霞帔的锦川,想起那夜。
那夜秋夕躺在皇帝的怀里说:“臣妾想向皇上讨个恩情。”
皇帝问她是何恩情 , 秋夕摩挲着他的耳畔:“锦川在杂役司对臣妾的照顾与陪伴,臣妾感念至今 , 她说她喜欢景容 , 若可以的话,臣妾想请皇上做媒 , 让锦川风光大嫁将军府。”
秋夕鲜少对皇帝有请求,但那时皇帝眼里心里全是她娇娆的身子,哪里将她的话记进了心里。
皇帝只恩了一声敷衍 , 倾身将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 第二日起身便将这事忘却了。
如今秋夕不在了 ,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表情 , 每一个动作,却都在皇帝的脑海中 , 如此清晰。
“进了将军府,定要与将军好好的,不要辜负孤与你的秋夕姐。”皇帝对锦川如是说道。
赐婚前皇帝问过锦川 , 若将军日后犯下大罪,她还要不要爱将军?
锦川坚定地回答 , 要。
皇帝又问她 , 若日后要她与将军一同赴断头台,她还要不要嫁将军?
锦川依旧回答 , 要。
皇帝便不再多言,这丫头认准目的一往无前的坚定模样,倒是与他的璇卿有几分相似。
得知威名赫赫的骠骑将军要娶亲 , 整个京华都沸腾了。
此时离皇后大丧已过去了大半年 , 这半年里 , 百姓们吃斋茹素,停办喜事 , 关闭歌舞乐坊,个个过得苦不堪言。
如今将军大婚,京华的百姓如得到特赦,街道上灯火辉煌,百姓们载歌载舞,流动的摊位摆满了长安街,杂耍与戏剧演员重登舞台。
所有人都很开心,但不包括她。
左丘澜支着下巴坐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怎么也想不明白 , 为何将军明明说自己不喜爱那个公主,却偏要去娶她。
她与他吵闹 , 但于事无补。
他只揉着她的头发告诉她 , 要乖一些,他今生只喜爱她一人。
她哭着跑出了将军府 , 而将军却要去迎娶他的新娘 , 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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