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人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谢杜宁
因为 , 她终于发觉,也终于承认 , 自己便是秋夕,而太子殿下,乃秋夕与皇帝唯一的孩子。
蛊惑人心 第五十三章 东施效颦
“今夜便lún到你入崇政殿了。”沙哑粗沉的女声。
一个满面疮痍、围着面纱的女子正在为另一个端坐着的女子妆扮。
“她的眉,不爱描得那么弯 , chún脂不会那么红 , 眉心的花钿向来别出心裁,可为整个妆面画龙点睛。”
那带着面纱的女子断断续续地说着 , 为这位端坐着的女子一点一点地jīng心打扮。
“记住 , 皇帝不爱话多之人。”带着面纱的女子为她披上外袍的轻纱,“皇帝最宠幸的二人 , 一个是内侍总管方询 , 方询是个木头 , 平常鲜少有话,另一个是宗正府卿赵集,赵集是个结巴,即便有话 , 想说也说不出口。”
“我明白了,放心 , 在皇上面前我不会聒噪。”端坐着的女子站起身子 , 微微抬头答道,嗓音温润绵软 , 竟与已故皇后极为相似。
再看这女子的长相,虽与已故皇后大相径庭,但无疑还是惊人的美 , 且美得与已故皇后神似。
“她的眸子极黑且有神韵。”带着面纱的女子将一瓶药水递给她 , “擦在眼眸上 , 可使得你眸光焕发,神采bī人。”
伊倾接过那药水 , 微微一笑,仰头对着眼眸滴了两滴 , 霎时间,眼眸剧痛,如刀刺入。
她疼痛地大叫出声:“这是什么?好痛!好痛!”
“闭嘴!”带着面纱的女子伸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 , “她自小长在宫廷 , 身边众多名师 , 极有修养,从不会这般大喊大叫!”
伊倾捂着自己被打的脸 , 痛苦得皱紧了眉头,小心翼翼问:“皇后娘娘……从来不哭叫的么?”
“她很懂得压抑克制自己,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优雅的 , 即使哭叫,也不会如你这般像猪嚎!”
伊倾眨了眨自己疼痛的眼眸 , 感到眸中的刺痛有所减少:“是 , 我明白了。”
那带面纱的女子挑起伊倾的下巴,注视着她梨花带雨的黑眸 , 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丑陋的脸颊满是邪气:“机会只有一次,若你今夜无法留在崇政殿,你对我而言,便没有了丝毫的价值。”
“不要!小宛,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帮我!”伊倾迅速抓住那女子的手,急切恳请道,“皇上后宫六千人,每夜只传唤三人去崇政殿,几乎没人在崇政殿留下过……”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么?”叫小宛的女子笑着 , 摸了摸伊倾被她打得微红的面颊,“因为你的恳切 , 你求人时的那抹真诚和无助倒是与她很相似。”
“小宛……”
崇政殿 , 皇帝案前的烛火已换了两根,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 放下手中的朱砂笔 , 合起最后一本奏章。
“皇上,需要来碗夜宵么?”
自方询愈发繁忙之后,张宏千成为皇帝的新内侍 , 他是个从前伺候过太后娘娘的老人 , 做事细心沉稳 , 很快获得皇帝的青睐。
“不必,去拿壶酒来。”皇帝看着崇政殿的殿门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才回答。
“酒伤身……”张宏千微微抬眼注意着皇帝的面部表情,“皇上少饮为好。”
自那日皇帝大醉崇政殿 , 大声喊叫已故皇后的名字并引心痛病发后,张宏千便时刻注意着 , 不敢再任由皇帝饮酒。
那日 , 太吓人了,宫中太医束手无策 , 百里晋又早已不知所踪,皇帝躺在床上,似乎只能等死。
皇帝微微闭了闭眸 , 起身:“沐浴。”
“皇上 , 今夜照旧宣召三名嫔妃么?她们早已准备好 , 正在各自的宫里候着呢。”张宏千缓缓问道。
皇帝步向浴池,只说了一句:“宣。”
“是 , 老奴这便去宣。”张宏千面露欣喜,往殿外走去。
再过一个月是新年 , 皇帝便满二十三岁了,宫中却始终只有太子一个皇子,长此以往 , 对社稷而言并非是好事。
若太子有个万一 , 天下无后继之君矣。
伊倾与其他两名女子同时被召入崇政殿 , 她谨记着小宛所言 , 要少开口,多用眼神去接触皇帝。
皇帝方从浴池中走出,崇政殿即使在冬季也温暖如春 , 故而他身上只着了一件月白的中衣 , 墨发湿哒哒地披散在肩 , 沐浴后未干的水珠顺着肌肉jīng壮均匀的纹理,从他微敞的xiōng膛上滑过 , 淹没在中衣里。
伊倾即刻便沉醉了,虽曾远远注视过皇帝的背影,知晓他身材高大挺拔,然当面如此近距离正面接触,她才知皇帝原来是这般俊美的。
美到她的呼吸都开始忍不住轻缓。
皇帝打量着面前的三民女子,当注意到中间那人时,忽然眸色微动,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站在边上的张宏千瞪大了眼,几乎是狂喜 , 这两年来,皇帝从未留下过哪个女子。
他即刻催促着满面嫉妒不甘的另二人离开崇政殿 , 小心翼翼掩上了殿门。
伊倾一步一步向皇帝走去 , 微微笑着,用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柔和地看着皇帝 , 不言不语。
皇帝盯着她的眼眸 , 忽然伸手,将近在咫尺的伊倾拉入怀中 , 俯首看着她 , 嘴角斜斜勾起 , 嗓音沉缓且魅惑:“今夜,就你。”
语毕,将她抛上了龙床。
“啊……”她咬住chún角,忍住全身跌落的痛楚 , 从喉咙中迫出一个暗哑的痛呼。
烛火被熄灭,黑暗中 , 有一只手在她全身流连 , 为了取悦皇帝,她必须要出声 , 却又不能过,必须要隐忍着,不知过了多久 , 她的双腿被打开 , 感到有东西贴了上来 , 沉沉戳入她的身体。
太痛了,伊倾再也忍不住地大叫 , 却时时刻刻想着小宛的叮嘱,不敢过于放声。
身下痛楚越来越大 , 黑暗中,皇帝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伊倾开始失神地惨叫 , 最终两眼一黑 , 晕死过去。
“你又故技重施。”方询冷漠地看着龙榻上晕死过去的女子 , 对着身边的皇帝蹙眉。
这样的把戏 , 他也曾在秋水身上做过,然几次之后,便被秋水发觉了端倪。
在伊倾身上流连的那只手不是皇帝的手 , 进入她身体的 , 也不过是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体。
皇帝看着一名太监从龙塌上跳下 , 离开,勾了勾嘴角 , 残忍道:“这女子不及秋水聪慧,孤打赌,她一辈子也不会发觉。”
“她有何特别?你要这般?”方询问道。
对于皇帝这种冷血的做法,他还是有些排斥。
“东施效颦。”皇帝冷哼,“以她的脑子,做不出,背后定有人暗中cào控。”
他知晓这个名叫伊倾的女子,乃右相伊曾的孙女,某次去右相府拜访时见过 , 是个没城府的。
方询叹了一口气,望着皇帝:“何必?她如今就在东宫,你又何必夜夜传唤其他女子?”
皇帝沉默不答。
“是你在自卑。”方询看着皇帝 , 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 “她自小喜爱的人不是你,她是你用手段得到的 , 所以你怕 , 你自卑,你真的觉得她喜爱景容么?还是你怕她喜爱景容?你怕景容告知她你当初的手段?你怕她憎恶你?”
“住嘴!”皇帝抬起手掌,掌风如刀 , 向着方询直直劈去。
“何必恼羞成怒?”方询躲避开,“是我一语中的么?”
“若她爱孤 , 孤便不会被心痛折磨!”皇帝冷喝。
“或许另有隐情?”方询跳出窗外 , “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要再害人害己。”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即使英明如皇帝 , 也打不破这亘古不变的爱情魔障。
“滚!”伴着皇帝的bào怒声,方询的背后又劈来一道凌厉的掌风。
窗外的假山石即刻坍塌 , 轰隆隆倒地。
皇帝越出窗外查看。
她有事找他时 , 总喜爱夜晚过来,坐在这块假山石上吹她的曲子。
其实他一早便知她来了 , 因她人未到,身体的香气便已先飘了来,但他从不会立刻去见她 , 只看着她横笛吹曲的模样 , 看够了 , 才会去见她。
“据说皇上昨夜临幸了一名极美的女子。”一名粉衣宫女道。
“真的么?皇上终于留人过夜了么?”另一名小太监显然不信。
“那还有假?崇政殿的张宏千公公亲自传出的话!”粉衣宫女辩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粉衣宫女忽然撞到了人,连忙道歉。
秋夕呆了呆 , 缓缓开口:“无碍。”
那粉衣宫女与那小太监弯着腰,小心翼翼从她身边离开。
皇帝……昨夜临幸了一名,极美的女子?
秋夕一步一步往东宫走去 , 满脑子只有这句话在回响。
皇帝……
她忽而感到掌心很痛,连忙松了松,发现修剪圆润的指甲上满是血迹。
秋夕不断地告诉自己 , 皇帝有后宫六千人 , 临幸一名女子怎么了?他才不过二十多岁 , 难道要他做和尚么?况且他已清心无欲两年了,她还要他怎样?
作为一个皇帝,她还能要他怎样?
然那刚松开的手指 , 却又缓缓无知觉缩回了原位,在她的掌心狠狠地攥着。
“你的手在滴血!”小太子见她回来,连忙大喊。
秋夕连忙将手背在身后 , 勉强笑了起来,问小太子:“殿下吃早膳了么?”
小太子摇了摇头:“等你一起呀!你大早上去哪了?弄的满手的血?”
“我……我想着昨夜初雪 , 今日清晨若能采集一品红上的落雪存着 , 来年开春烧开了泡茶定是极好的。”
“那,你搜集的雪呢?”小太子看着她疑惑地问。
秋夕一僵:“我 , 忘记带回来了。”
“算了吧,喝个茶哪有那么多讲究,天那么冷,往后别到处跑了,赶紧过来用早膳。”小太子不满地跑上去拉她的袖子,往东宫主殿内小跑。
用完早膳,小太子有一上午的功课要做,有兼任太子太傅的赵集监督看着他,秋夕便静静回了房 , 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宫人们说 , 已故皇后娘娘是长得极美的 , 且与小太子极为相似。
秋夕摸了摸自己平庸的脸,脑中回想着小太子漂亮得惊人的小脸蛋。
显然 , 若她是秋夕 , 那么这张脸便不是她的,是谁为她换了脸?为何要为她换脸?是谁抹去了她的记忆?又是谁在她耳边一遍遍告诉她,她喜爱景容将军?
她是秋夕 , 那么,左丘澜何在?
秋夕感到头疼欲裂 , 万虫蚕食的痛感密密麻麻在她的脑中侵蚀 , 她抱紧自己的脑袋,感到眼前发黑,她拼命去忍,拼命去抵挡这种疼痛 , 却疼痛更烈。
秋夕哀嚎一声,出手将铜镜与满桌的饰品胭脂统统扫落在地。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浴室 , 将头疼欲裂的脑袋深深埋入满池冰冷刺骨的水中。
水中咕噜噜泛起泡泡 , 片刻之后,泡泡减少 , 直至消失。
她猛地抬起湿漉漉的头,眼前一片黑暗,脑中却一片空白 , 身体无知觉地摇晃了几下 , 软软倒地。
午间 , 皇帝来到了东宫陪小太子用午膳,一面询问赵集太子的功课。
“太子、殿下……”赵集笑得灿烂 , 对着皇帝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赵集是个年轻文人,面白无须 , 却也懂得带兵打仗,在皇帝眼中,他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 , 且为人低调内敛 , 忠心可鉴。
得到赵集的夸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然皇帝的面上并没有过多为人父的骄傲 , 他只淡淡道:“还需勤加努力。”
小太子原本灿然的笑脸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赵集见此,连忙道:“臣、饿了,可否……在此、用膳?”
“小金子,加一双箸。”皇帝点头。
“我去喊她!”小太子连忙起身往秋夕的住处跑去。
赵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
不久之后 , 小太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对着皇帝大喊:“父皇!父皇!不好了!”
“何事慌张?”皇帝蹙眉。
“她晕倒了!”小太子拉起皇帝的手 , 便往着秋夕的住处拖拽。
皇帝的心漏了一拍 , 脚步逐渐加快。
赵集呆呆矗立在原地,不知这对父子为谁而紧张 , 回过神来之后,慌忙赶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皇帝伸手抱起倒地不起的秋夕,将她放置在榻上,脚步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得慌乱。
他拧眉去切她的脉,脉象无异,又俯身去翻她的眼皮,却只见眼白,不见眼黑。
皇帝不死心,再次去切脉 , 闭眸仔细探知她脉搏的每一次跳动,却依旧看不出任何异样。
“噔——”心顿时落入了谷底。
“父皇 , 她怎样了?她怎样了?”小太子在他边上不停地问。
“闭嘴!”皇帝蹙眉呵斥 , 心中烦躁不已。
小太子即刻噤声,咬着chún , 眼泪一颗一颗滚落眼眶。
“赵集 , 将太子带出去。”皇帝沉声道。
“尊、遵旨。”赵集连忙弯腰将小太子一把抱起,往门外走。
寂静的室内 , 皇帝眸色沉沉地打量着秋夕逐渐苍白的chún。
到底出了何事?
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知晓若连他都看不出的病 , 宫中的太医只会更加束手无策 , 皇帝却还是不死心地让人传唤了一屋子的太医。
太医们一个一个上去诊脉,又一个一个摇着头叹气。
皇帝守在秋夕的床边,一屋子的太医陪着他守候着。
直到天色将晚,皇帝才将眸光从床上的女子身上移开 , 摆了摆手:“下去。”
太医们如获大赦,苦着脸接连离开。
月光下 , 秋夕缓缓睁眼 , 她神色呆愣地茫然四处看着,当看到守候在她床边睡着了的男子时 , 一瞬间便红了眼眶,泪水流淌不止。
是梦么?
她伸手去摸那张清冷的光线下如玉般的脸,心中不知是悲恸 , 还是惊喜。
她的手被一只更大、更暖的手附上 , 皇帝微微掀开眼皮 , 看见她一张哭皱了的脸。
她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起身 , 抬步便要离开。
“皇上……”秋夕撑起身体,对着他的背影哀叫出声。
皇帝的脚步只片刻停顿 , 便没有丝毫留恋地出了门。
秋夕失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望了好久,忽然便不知 , 皇帝是否真的来过了。
她躺回被子里 , 感到好冷 , 刺骨的冷 , 再多的棉絮都无法驱赶的冷。
第二日,小太子问起她昨日昏迷之事,秋夕只摇了摇头 , 说不记得了。
小太子再三追问 , 秋夕依旧摇头 , 如此小太子追问无果,此事便也就过去了。
三日后 , 东宫来了一人。
此人绝美,秋夕看见她,不知是女人的直觉还是什么,一眼便看出此人定是皇帝宠幸的那名嫔妃。
据说她已由嫔擢升为妃,在这整个后宫之内,只她一个妃。
赵集告诉她,皇帝对待女人的方式很奇特,一次只荣宠一人,譬如最初的莹嫔 , 譬如之后的璇妃,再譬如上一个获得荣宠的水妃 , 这些获得皇帝格外恩宠的女子 , 最终的结果不是失踪,便是死亡。
言罢他捂了捂嘴,眸子四处打量:“我、随口胡说……你……你可别、别害、害我!”
秋夕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大人方才有说什么吗?”
赵集笑了一笑 , 匆忙起身去找太子。
秋夕看着眼前人 , 随着宫人迎到了东宫大门外,向她行礼 , 行的是极为隆重的跪拜礼。
她很温和地让所有人起身免礼。
“今日 , 本宫是来看望太子殿下的。”伊倾的声音温润绵软 , 秋夕听着,感到分外耳熟。
小太子打量了她一眼,小嘴暗暗一噘,即刻又露出笑脸:“伊妃娘娘真好看!快入殿里坐吧。”
伊倾伸手摸了摸小太子的脑袋 , 温柔一笑:“太子殿下的小嘴可真甜。”
伊倾的笑意不达眼底,她正盘算着自己此次来的目的该如何实现。
这是她与小宛的交易 , 小宛帮她博得皇帝的恩宠 , 她为小宛……除去眼前人。
蛊惑人心 第五十四章 打翻醋坛
“本宫初初封妃,与太子殿下接触甚少 , 也不知太子殿下喜爱些什么。”落座后 , 伊倾轻声对着身后的宫人道,“将这些东西都放下吧。”
她身后一溜排的宫人纷纷将手中各色的东西放下 , 东宫里顿时被吃的、穿的、用的堆满 , 准备得真是一应俱全。
“多谢伊妃娘娘。”小太子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很礼貌地道谢。
“殿下请看这个。”伊倾一手从桌上的一只托盘里拿出一个造型奇巧的玩具 , 一手将小太子往自己的怀中拥 , 解释道 , “此物叫做九曲连环,需要太子殿下开动聪明的小脑袋,将这互相套着的九连环一个一个打开,且不能损坏。”
小太子生性好奇心极强 , 立即将那九曲连环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秋夕也忍不住去看那东西 , 确实很巧妙jīng致 , 她看了一会儿,竟也没看出该如何解。
见小太子专注于手中的东西 , 伊倾勾chún微微一笑:“今日来呀,就是想要见见太子殿下,顺道送一些东西 , 既然东西送到了 , 本宫便也该回去了 , 这玩具太子殿下可慢慢琢磨,若琢磨好了 , 便来倾城殿找本宫可好?本宫的倾城殿还有许多好玩的物件。”
小太子对着她点头。
伊倾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带着她的宫人离开。
这玩具很是奇特 , 不仅是小太子日夜戴在身上研究,连秋夕也对此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时常陪在小太子身边一起琢磨。
他们一个一个打开那些环扣 , 却总也打不开最后两个。
就这样过去了三日。
第三日小太子与秋夕便双双出现了眩晕呕吐的迹象 , 太医来看 , 看不出端倪 , 检查那九曲连环与东宫的所有饮食物件,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这下东宫一时之间便炸开了,赵集下完朝来为太子上课时便看见小太子与秋夕双双昏迷在床榻上 , 小金子连忙上前将二人的症状告知。
“送、送去、崇政殿!”赵集急的一把抱起小太子便要往外冲。
走了一半又返回 , 比手画脚地让小金子背上秋夕一起。
二人被赵集以及东宫的宫人们送到崇政殿门口时 , 被堵住了,守门的张宏千说殿内皇帝正在与左相石焚谈话。
“有什么、比、殿下的、命、还……还重要?”赵集越着急 , 说话越是结巴,憋了半天,才将此话憋出来。
皇帝让张宏千守门时说过,任何人都不得放入,然此事干系到储君的安危,张宏千便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推门便进去禀告。
得知东宫的二位昏迷不醒之时,皇帝立即打断了与石焚的谈话,让宫人将二人抬入崇政殿。
一见二人乌紫的chún色 , 皇帝心中便有所了然,他拉起小太子的手把脉 , 果然。
皇帝的眸色一沉 , 看来某些人真是片刻也等不及。
他即刻写了药方让小金子去取药,小金子片刻之后便将药取回 , 匆匆跑去药房煎 , 煎好了又给二人喂下。
傍晚时,皇帝让人将已经苏醒的小太子抱走。
“那她呢?”小太子看着依旧在昏迷的秋夕 , 担忧地问出口。
听着小太子一口一个“她”地唤秋夕 , 皇帝不知自己的内心是何滋味 , 他对着小太子开口,较之平时严厉的语气,这次明显有所缓和,道:“她身子弱 , 晚些醒,需留在父皇这观察一夜 , 你先回去。”
小太子趴在小金子的肩膀上被抱走 , 恋恋不舍地盯着秋夕。
小太子走后,皇帝走出里殿 , 伸手理了理那层层叠叠的厚重帷幔,似乎是想要将里面的人藏好。
秋夕清醒之时,是在一个被明黄包裹的地方 , 四周的帷幔皆是绣龙的 , 她一眼便知晓 , 此是皇帝的崇政殿,而她躺的 , 是皇帝的龙榻。
她轻轻翻身下床,撩起帷幔方想走出去 , 忽听见一个柔媚的女声,她撩起帷幔的手一顿,站在那缝隙处 , 忍不住地想要偷看。
“皇上……”伊倾为正在理政的皇帝奉茶 , 将茶小心翼翼放在皇帝的手边 , 右手的食指骨结有意又像无意地碰了皇帝的手背一下。
轻轻的一下。
皇帝伸手接过那茶 , 放在鼻尖轻轻晃了晃,不喝,又放回了原位 , 视线始终没有从眼前的奏章上离开:“你泡茶的手艺有待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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