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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人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谢杜宁
皇帝为孩子下了玉牒,便算是认了孩子,可如今,秋夕不想自己的孩子与皇帝有任何瓜葛。
方询冰冷锐利的眼落在秋夕的脸上:“这两日便可迁去南宫了。”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秋夕叫住了他 , “三个月前……那天谢谢你来救我。”
她晕厥前听见的那个粗哑低斥声,一定是他。
“我只是帮着跑腿而已。”方询的身影仅仅停了一下 , 便再次抬步离开。
秋夕望着他的背影 , 这个人,怎么可以有这般硬直的脊背 , 这般冰冷凶煞的五官 , 连这声音都如此冷漠粗哑,他不像一个奴才 , 更不像一个太监。
夜晚 , 杂役司如期迎来了另一个人 , 皇帝的贴身内侍方衍。
方衍落座后靠近秋夕,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不知姑娘此去南宫,可是有何打算?”
“我只想着南宫与外隔绝,我若去了 , 清净些。”
“姑娘应当知晓淑妃娘娘的真实身份,此去 , 当真无他打算么?”方衍追问 , 显然无法相信秋夕的话。
秋夕知晓,方衍是真心待她的 , 此时此刻,便不再做隐瞒:“公公,若有一日 , 秋夕想要离开这皇宫,公公以为如何?”
方衍看着秋夕 , 看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缓缓道:“姑娘此话当真?”
秋夕郑重点头:“我会带着孩子一起走。”她已经没有耐心等景容回来了 , 最近一段时日,她如履薄冰 , 战战兢兢。
方衍沉吟许久,最终道:“老奴 , 以及姑娘的亲人们,定会相助姑娘出宫!”
“多谢公公!”秋夕屈身拜谢,“秋夕还有一事相求。”
“姑娘讲便是。”
“我想去崇政殿看一眼孩子,烦请公公安排。”
方衍略一思索:“姑娘明夜丑时来即可 , 这个时辰是众人入眠最深的时候 , 老奴会悄悄将小主子从乳娘身边抱走 , 姑娘定要准时到老奴的偏室。”
“多谢公公!”秋夕再次拜谢 , 方衍慌忙伸手接住她,“姑娘折煞了老奴。”
第二日傍晚,秋夕收拾好了几件衣物 , 又叫来了锦川 , 将一副新月形的耳饰用手帕子细细包好 , 交到了锦川的手中:“这是姐姐送你的,你前日便已过了及笄 , 是个大姑娘了,赶明儿让默言姑姑给你戳两个耳洞,带上这个,定十分好看。”
锦川并不接那耳饰,只撅着嘴不看秋夕,站在一旁不开口。
“明日姐姐就要搬去南宫了,往后你我姐妹,难以再有相见之日,收下这个 , 留个念想。”秋夕走到锦川的面前,再次递上那手帕包裹好的耳饰。
锦川跺了跺脚 , 红了眼眶:“姐姐真要去那冷宫么?听说那冷宫里有个疯子 , 还时常闹鬼,姐姐为何要去啊?”
秋夕摸了摸锦川的头,叹了口气:“哪有什么疯子 , 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 也不会闹鬼,那只是南宫的猫儿们在叫。”
锦川的眼泪“吧嗒”一声便掉了下来:“可是 , 那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 , 姐姐去了,锦川就再也不能看见姐姐了!”
“所以姐姐将这副耳饰留给你。”秋夕搂住锦川的小身子 , 安慰道,“我们锦川长得这么可爱,又这么勤奋聪明,就算姐姐不在了 , 也会有其他姐姐陪锦川的。”
“我不!我只要秋夕姐姐!”锦川哭着将脸埋入秋夕的怀中,“姐姐带我一起去南宫!”
“可是,皇上说只能我一人去。”
锦川揪着秋夕的衣领 , 低低呜咽起来。
秋夕微微叹气 , 抱着锦川,任由她在自己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闹 , 直到她因疲惫而躺在秋夕的床上睡着。
秋夕将耳饰放在锦川的枕边,细细为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 便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丑时 , 秋夕准时出现在了崇政殿方衍的偏室。
秋夕站在门口 , 看见方衍怀中抱着一个软软小小的肉球,抖着手臂 , 正在低哄着。
秋夕一步一步走近,眼睛酸涩肿胀起来 , 越是靠近,脚步越是沉重缓慢。
“姑娘来了?”方衍转身,将孩子抱着递给秋夕,“没有被侍卫发现吧?”
“公公放心。”秋夕伸手接过孩子 , 孩子睡得正酣 , 养的虽不算白白胖胖 , 却也不瘦 , 小脸蛋儿粉雕玉琢,小身子香香软软,秋夕抱着 , 惊觉世上竟有这般漂亮jīng致的宝贝 , 漂亮到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 眼眶里迅速升温。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她曾经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 当她看见他,眼里便全是他,周遭一切迅速安静。
“姑娘得快些,孩子不能离开nǎi娘太久,被发现便糟了。”很久之后,方衍在一边轻声提醒。
秋夕点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刮了两下孩子的小脸蛋,轻声问方衍:“孩子取名了么?”
方衍摇了摇头:“老奴不曾听皇上说起。”
“昭,叫昭好不好?乾坤朗朗,日月昭昭 , 光明磊落,形貌不矫。”秋夕看着孩子喃喃。
“好 , 好一个日月昭昭 , 形貌不矫!”方衍附和夸赞道。
秋夕看向方衍又问道:“皇上对昭儿好么?”
方衍点头:“前日清晨亲自去的银烛宫将小主子抱了回来,见到小主子时 , 竟笑着说他的长相‘类母’ , 回宫后除了喂nǎi,其他皆亲力亲为 , 为此耽误了时辰 , 姑娘来之前 , 皇上刚刚批完奏折睡下。”顿了一次又道,“姑娘不觉得,皇上忽然对小主子太好了么?”
秋夕蹙眉深思:“我也这般想法,公公以为,皇上用意何在?”





蛊惑人心 第十章 迁南宫
方衍笑了:“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 , 卧看牵牛织女星。姑娘知晓这首诗吧?”
秋夕点头:“自然。乃皇上当年写与莹嫔的定情之作。”
“姑娘真的以为,此作是皇上写给莹嫔娘娘的么?”
秋夕愣住 , 不敢置信地问:“公公莫不是以为,这诗……”
“此作乃是描述宫中少女春心萌发、寂寞孤冷的心事,当年皇上在江南游历途中 , 恰逢七夕 , 誊写了此诗,那时候 , 莹嫔娘娘是陪在皇上身边的。”
方衍继续道:“所以皇上心仪之人并非莹嫔 , 而是身在宫中的某位女子 , 也只有左相那般粗人才会在看见诗中‘流萤’二字就大肆宣扬皇上倾慕莹嫔。”
左相并无真才实学,却很懂为官之道,他长袖善舞,四通八达 , 依仗着他的妹妹是先皇宠妃而入仕为官,入仕后深得先皇宠爱 , 又凭借权谋手腕登上相位 , 如今他已是门客三千,权倾朝野。
秋夕沉默半晌 , 方公公所言其实大多士人都能想到,若单凭诗中“流萤”二字便说皇帝喜欢莹嫔,委实不可信 , 也大大给皇帝的文采打了折扣。
只是当年皇帝对于左相的宣扬似是默认 , 且登基后便迎了流萤入宫 , 此事便就这般过去了。
秋夕问:“公公的意思是,皇上忽然转变对昭儿的态度,是因为莹嫔娘娘?”
皇帝的这首诗到底是为谁而写并不重要 , 重要的是方衍此时提起这诗的目的。
“古法早有云,欲要灭之 , 必先使其膨胀,皇上登基这两年以来,莹嫔娘娘独宠后宫 , 骄姿跋扈 , 左相在朝中更是如日中天 , 皇上已经筹谋隐忍了这么久 , 如今是时候收网了。”
秋夕忽而想起秋水对于左相李玢的一段评价,说他机关算尽,虚伪yīn险 , 穷尽大半辈子都在角斗弄权 , 对上阳奉yīn违 , 对下鱼肉百姓,对朝中的风气影响极为恶劣。
皇上要除他 , 实乃幸事。
秋水有一颗剔透的玲珑心,性子沉稳,深受养父安宁侯的喜爱,她虽是女儿身,却关心朝局,心系民生,xiōng有韬略。
不似秋夕,不仅不懂民间疾苦,也不懂朝中权谋 , 后宫争宠。若不是当年宫变,她大概永远都会是那个寡言恭顺、不谙世事的女子。
“昭儿还这么小 , 便被卷入政治角斗。”秋夕看着熟睡的孩子 , 心痛不已。
方衍宽慰道:“姑娘放心,现如今昭儿在崇政殿 , 便是在老奴的眼皮子底下 , 老奴一定会护好他的安全。”转眸扫了一眼漏刻,方衍催促 , “时间差不多了 , 姑娘该走了。”
秋夕抓了抓孩子肉嘟嘟的小手 , 将他转抱给了方衍,面露不舍:“公公,昭儿就拜托您了。”
“姑娘放心。”方衍点头接过孩子。
皇宫虽戒备森严,秋夕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 但小心一些,尚可出入自由。
第二日 , 一个小太监领着秋夕走了大半个皇宫 , 才到了皇宫西南角的南宫,朱红的宫门已经斑驳破旧 , 牌匾已经遗失,宫墙里的杂草探出头来,整个南宫透着一股子陈旧破败的腐烂气味 , 唯有门上那把锁是新的。
小太监打开了宫门 , 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秋夕的心微微一动 , 为这太监恭敬的语气与姿态,她不自觉再次打量了他几眼 , 白皙削长的脸,鲜红的chún , 身段不高,清瘦,很有几分俊俏的颜色。
“多谢小公公。”秋夕对着小太监略一弯腰。
小太监一愣 , 神情竟有几分惊愕与慌乱 , 又腼腆一笑 , 带上了宫门。
听见落锁的声音 , 秋夕打量着这座废墟一般的宫殿,抬步往主殿走去。
南宫原本不是冷宫,而是先皇宠妃淑妃娘娘的住所 , 后淑妃失宠 , 忤逆帝王 , 才被幽禁在此,十二载过去 , 昔日繁华jīng美的殿宇已残破不堪。
“淑妃娘娘。”秋夕推门而入,对着空旷的内殿唤道。
里面无人回应,唯有纱帘在寒风中摇曳起伏,殿内四处脏乱,房梁上蛛网遍结,角落里躺着死老鼠和不知名动物的粪便。
秋夕又唤了几声,依旧无人响应,她便继续往殿内走去。
殿里除了几块破旧不堪的纱帘,便只剩一张床榻 , 榻上一条破棉絮被褥,秋夕俯身向棉被凑了凑 , 一股油腻的臭味扑鼻而来。
她看了几间偏殿与偏室 , 那些地方更加脏乱。
秋夕伸了伸懒腰,动手在院内搭起了竹竿 , 将宫内的被褥抱出去bào晒 , 拆了殿内的纱帘清洗,又去清扫殿内的杂物与灰尘。
直到傍晚 , 秋夕才忙完 , 环顾一眼自己收拾好的地方 , 秋夕惊觉自己已改变了太多,曾经不沾阳春水的芊芊十指,如今已细腻不再,掌心还分布着几个硬硬的茧子。
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 , 倒头在床榻上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寒冷异常 , 待睁开眼来 , 眼前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肮脏女人,正用猩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打量她。
秋夕惊得弹跳而起 , 与那女子四目相对,又互相打量了半晌,秋夕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 试探着问:“你是,淑妃娘娘?”
那女子不屑地瞥了一眼秋夕 , 坐到一旁开始哼唱起来 , 摇头晃脑得数起自己头发上的跳蚤。
秋夕又问:“淑妃娘娘?你还好么?”说完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滚开!你占了我的床。”女子忽然变脸,将秋夕的手拍打开 , 恶声恶气道。
秋夕匆忙将床让出来,又看了一会儿这个乱糟糟的女子 , 可她却是连头都不曾抬过一下。
无奈,秋夕出殿将晒好的被子抱了进来,在床上铺平,轻声道:“淑妃娘娘还未吃晚膳吧?”
女子不答话 , 一头扑进被褥中将自己裹起来 , 便一动也不动。
见状秋夕离开 , 去了宫殿的一个偏室休息。
冬日夜晚寒冷 , 裹着那层薄薄的被褥,秋夕瑟瑟发抖,夜里睡得极不安稳 , 天一亮便起了床。
跑遍了冷宫 , 她终于发现了一间有锅碗瓢盆的膳房 , 虽看起来好久不曾使用,但秋夕依旧兴奋起来 , 她打了井水将这些东西清洗干净,又生了火,用翻到的半袋子小米煮了一锅粥。
在杂役司呆了这一年,已经让秋夕对所有的琐碎杂事就轻驾熟,粥很快煮好,秋夕先盛了一碗递到了那个女子的床边。
“淑妃娘娘,趁着热乎,吃一些吧。”秋夕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却觉她的身体在不停颤抖。
秋夕一愣 , 将粥放在一边,俯身上前:“淑妃娘娘?”
“冷……好冷……”女子抱紧自己的身子,闭着眼瑟瑟发抖 , 口中一直低低呢喃。
想来是得了风寒 , 秋夕快步跑了出去,抱了几条被褥压在女子身上 , 又去关紧了门窗 , 拿了几个破铁盆从膳房的灶膛里拨出热炭放在女子的床边。
不多久,殿内火热 , 秋夕将窗子开了一条缝 , 以防空气凝滞 , 使人炭火中毒。
静静趴在床边看着女子被发丝遮住的脏脸,秋夕伸手拨了拨那些乱发,这个女子,真的是曾经艳冠后宫的淑妃娘娘么?
看得出她很瘦,几乎已经皮包骨头 , 脸上生了恶疮,一片密密麻麻 , 有些正在流脓 , 使人生怖,灰白参半的头发很长 , 乱糟糟揪成一团。




蛊惑人心 第十一章 宫中人
叹了口气,秋夕走出了主殿。
秋夕端着烧好的热水进来时 , 女子已经睁开了眼 , 正躺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秋夕,肮脏的脸上 , 那双黑眸格外晶亮幽深。
拧干了浸湿的手巾 , 秋夕小心翼翼得擦拭着女子的脸,擦完后又去换水继续擦拭 , 直到女子露出蜡黄的皮肤。
女子任凭秋夕为她擦拭 , 不言不语。
“娘娘可愿沐浴?”秋夕轻声提议。
女子低笑,笑得叫人心凉:“沐浴?今晚皇上会来看本宫么?”
“先皇……两年前已驾鹤西归 , 娘娘不曾听见丧龙钟么?”秋夕看着女子的脸色缓慢道。
女子面色转瞬灰暗,两片干瘪的chún瓣上下颤抖着,两行热泪从猩红的眼眶中滑落到脸颊,喉咙中生出悲恸的低咽声。
秋夕坐在床边 , 看着她全身颤抖,听着她压抑的哭泣 , 不敢打扰。
许久之后 , 女子平静下来:“他临死,到底是没有再来看本宫一眼。”
“娘娘不该忘了 , 自己不仅是先皇的淑妃。”秋夕顿了一下,“更是当今圣上的生母。”
淑妃定是深爱着先皇的,但无论怎样 , 如今先皇已去 , 属于淑妃的战场便不在了 , 人还是该活在当下,直面现实的。
女子的神色立即紧张起来,厉声质问:“你是谁?”
秋夕俯身:“天下人皆以为已故太后是天子嫡母 , 皇上本人也不例外,知道这个秘密的 , 除了娘娘与太后,或许先皇也知晓,其他还会有谁呢?”
“你是,你是小九!”女子激动地撑起双臂 , 眼眸晶亮地盯着秋夕左眼尾下的一颗小黑痣。
秋夕笑得苦涩:“大姐 , 是我。”
祝槿眼含热泪:“当年我从南楚来京华时 , 你才刚刚出生 , 这么点大。”她将手举起,比了一只猫儿的大小,“如今 , 出落得这般漂亮了。”
秋夕也忍不住红了眼眸 , 握住祝槿的手:“大姐不知 , 当年你与三姐离开南楚后,父王便将还在襁褓中的我和八姐也送来了北燕的安宁侯府。”
“安宁侯之女……秋夕?你便是那个秋夕!”祝槿依稀记得 , 宫里有过这么一个小女孩儿,很乖巧,很安静。
“是我,只是当时我还不知淑妃娘娘便是大姐。”待秋夕知晓时,祝槿早已被软禁。
“小八呢?你又怎会到这冷宫里来?还穿着……”祝槿看着秋夕身上的宫女装。
“八姐、八姐……死了。”秋夕垂下脑袋,吞吐着哽咽。
“何人所害?”祝槿的眉眼逐渐聚起了怨念,“莫不是小八被王上弃了?我乃王府区区奴婢,王上当初弃我成全他的女儿我未敢怨尤,可你与小八皆乃王上亲生啊!”
“不是这样的大姐,在我们眼中 , 你从不是奴婢,一年多前 , 父王联络安宁侯发动政变 , 八姐是……为父亲安宁侯而死,三姐也在那场宫变中死去。”
祝槿呆愣着 , 心中五味杂陈 , 半晌,愣愣开口:“可怜的三妹和小八。”
空气沉静下来 , 过了许久 , 祝槿再次喃喃:“为何要生在帝王家 , 有那样狠心的父亲,不仅对自己的骨肉不管不问,还用他们排兵布阵。”
已故太后便是秋夕口中的三姐,祝槿曾与她姐妹情深 , 也曾与她一刀两断,有谁知晓 , 这京华的后宫之中 , 藏着的尽是心怀不轨的南楚女子。
自那场宫变之后,南楚安chā在京华的棋子几乎全军覆没 , 余下的势单力薄,再也无法掀起风浪。
“就算是普通人家,迫于生活 , 父母卖儿卖女的也不在少数 , 大姐 , 其实我从未怨过,我的结局也是自己的选择 , 相信八姐和三姐如是。”秋夕握了握祝槿的手。
无伤大雅的恶与不达心底的善是世界的常态,极恶与极善都是稀少 , 所以真情可贵,所以嫉恶如仇。
祝槿笑着点了点头,又问秋夕:“小九 ,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你在外面到底出了何事?”
“当年宫变之后 , 我被贬成宫奴。”秋夕看着祝槿 , “如今 , 我想离宫,去民间开始新的生活,此番来 , 是我自请的 , 一来躲避外界纷扰 , 二来此处便于谋划行事,三来 , 是想询问大姐的意思,不知大姐可愿与我一起离宫?”
祝槿愣怔着,半晌之后摇了摇头:“祁儿还在宫里,我不能走。”
“大姐若不愿离开,这段时间我便好好陪伴大姐,尽做妹妹的心意。”秋夕并不试图说服祝槿,她知道,若想离开,祝槿总会有办法。
因为每一个南楚来的女子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
“祁儿,还好么?”祝槿终是忍不住问道。
提起皇帝 , 秋夕强颜欢笑地点头:“大姐放心,皇上很好。”
祝槿的眸子一瞬间闪亮起来:“真的?他可曾立后?可曾生子啊?”
“不曾立后 , 有了一个皇子。”秋夕的心越发揪紧。
“我的孙儿好么?多大了?”谈及此 , 祝槿越发激动。
“算来也有五个月了,皇上亲自抚养他 , 一切都好。”秋夕干笑的脸有些绷不住 , 立即转了话题,“大姐 , 我去烧点水 , 帮你沐浴。”
说着便起身 , 不等祝槿回答,脚步浮虚的出了殿门。
祝槿看着秋夕离开的背影,心中起了疑惑,这样的行走姿势 , 很像是产后调理不济留下的后遗症。
小九在宫里,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殿内温暖 , 宽衣解带 , 一身wū垢尽除,却祛除不了一脸的脓疮、满头的灰白。
秋夕细细梳祝槿长及脚踝的发:“大姐 , 盘个发髻吧。”
“好,小九,给我找面铜镜。”祝槿点头 , 微微扬起嘴角。
秋夕梳头的手一顿 , 揶揄道:“整个南宫早已被我翻遍了 , 不曾看见过有铜镜。”
祝槿明显失落起来,神情无聊地拢了拢自己垂在xiōng前的发,又露出一丝笑看向秋夕:“我老了么?”
“没有。”秋夕摇了摇头。
“是否还算是粉面桃腮啊?”祝槿又问。
“算。”秋夕笑着点了点头。
“依旧明艳动人么?”祝槿满目期望的看着秋夕。
“是……”看着祝槿脓疮遍布的脸 , 实在不忍,秋夕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祝槿很开心 , 又笑了,絮絮叨叨说道:“当年的后宫,我是最美的 , 如今老啦 , 也应该是最有姿色的。”
“大姐不过三十有五 , 正当年 , 您一直都是艳压后宫的。”秋夕附和道。
祝槿曾经的长相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点儿不为过。
皇帝是秋夕见过长得最jīng致的,身上每一根线条,每一块肌肉都是赏心悦目的 , 但作为皇帝的生母 , 祝槿的美貌更甚。
银屏宫里 , 桃红的轻纱在雾气缭绕中微微轻漾,硕大的温泉池中一女子背对入口 , 黑长的发披散,发丝顺着纤细雪白的背部没入池水中。
莹嫔伸手捻起一片殷红的花瓣,吹了吹花瓣上细小的水珠,红chún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字:“说。”
“回禀娘娘,左相已经查明,在皇上密室中的是一名女子,乃是昔日安宁侯长女秋水。”织星的声音很小,“据探子说,她只是一个活死人 , 但皇上在想办法医治她。”
“秋水?”莹嫔细细回想着这号人物,“那贱婢的姐姐?”
“是,她在及笄之后便被安宁侯从宫里接回了府 , 所以娘娘对秋水不熟悉 , 奴婢给您带来了她的画像。”织星缓缓展开手中的绢帛。
画中人有着明亮晶莹的眸,小巧高挺的鼻 , 丰润殷红的chún , 乌发如云,肤如白雪 , 端庄优雅 , 堪称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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