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荀况眼角抽了抽,没说话。
宇文舒好像认真回忆了会儿,点了下头:“虽没大留意,但你进门时,身边的确跟着这么一位,后来也是坐在你身边的。”
谢拂欸了一声:“你见过她的,你自己都忘了吗?许是你坐的远,没大瞧的清楚吧,”她一面说,一面笑嘻嘻的指了指荀况,“那是小郎君的幺妹,荀家的九娘呀。”
宇文舒这才想起来,上回在王家的那个宴上,荀家的这个九娘子,还很不客气的挤兑了王宜一回来着。
可想了想,他就皱起了眉:“她跟着你干什么?她不是该跟在荀家大妇还有她阿姊身边吗?”/p
谢氏娘子 第三百六十一章没脑子的王宜
“所以呀,我说了有话问小郎君的嘛,是你自己没听到心里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谢拂撇撇嘴,有些不满,“你别瞧她跟着我,她还很听我的话呢,拿我当阿姊看,我的话,比她亲姐姐的话还顶用。我就是闹不明白,所以才请了小郎君出来一问,想弄弄清楚,他这幺妹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舒眉心没能舒展开,只是终于正眼去看荀况:“你妹妹,缠着她做什么?”
他口气虽不似先前那样不善,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荀况听了他这么一句,觉得鬓边盗出几滴汗来,想他昔年与当世大儒清谈之时,都未曾怯场败下阵来,今日竟叫宇文舒不yīn不阳的一句话,给吓着了,丢脸,实在是丢脸啊!
宇文舒因见他没回话,面色就更沉了:“嗯?”
荀况猛地回了神,哦了声,也不好瞒他什么,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他详细的复述了一边,同之前与谢拂说的那些,几乎没什么出入。
宇文舒听完后才稍稍舒缓了面色:“这么说,你这个妹妹,也是个十分大义的人啊。”
荀况忙道不敢当:“她不过是仗着年纪小,胡作非为惯了,臣与她说这些时,她怕也没有多想什么,她的确是很喜欢谢娘子,便更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为难的了。”
“那你要好好谢谢人家了。”宇文舒没再看荀况,很不客气的以自己人的口气嘱咐着谢拂,“大约也是你们脾气相投,人家愿意亲近你,还肯替你挡着王宜,年纪虽然小,勇气倒是可嘉,你也不要太端着,该谢的,还是得认真谢一谢,知道吗?”
谢拂冲他挤眉弄眼的,只是荀况没瞧见。
宇文舒心头一软,脸上就有了笑意:“行了,话也说完了,赶紧回去吧,你可不要忘了当初王家那个宴,你是拿什么整的王宜。你们要学阮籍,也得纷纷场合”
至此,谢拂才严肃了起来,突然想起来她临出来前,荀嬿劝她小心的那些话
她心头一凛,忙做了个礼,说了声知道了,迈开腿就想走。
可是人刚走出去没两步,就瞧见了王宜和王稚的身影。
坏了。
谢拂下意识想往回躲,可是宇文舒却已经几步跟了上来,因在稍暗处,便是有些小动作也不怕人看见,藏在袖下的人,在她一捻柳腰上轻扶一把,示意她不要退,更不要躲。
谢拂下意识回头去看他,却瞧见了眼底的深邃,突然就有了勇气,在原地站住,挺起xiōng膛来,大大方方的招手叫王宜和王稚:“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王宜几不可见的扬了chún角,正是一抹讥讽笑意,拉着王稚迎上去:“多吃了两杯酒,有些上头,叫她陪我出来走走,”她一面说,一面当才瞧见这里站着的人是谁,忙揖手同宇文舒和荀况见了礼,“殿下怎地也在此地?”
她这话有些幸灾乐祸,宇文舒已察觉出她的用意来,心下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同你一样,多吃了两杯酒,拉着廷尉监陪我走走消散酒气,本来要回殿中了,却瞧见了谢家女郎只身在这里,状似有恙,就过来看看,正巧你们就来了。”
王宜脸色微变,只是很快调整过来,摆出副紧张姿态来:“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一个人出来,也太胡闹,万一出点什么事,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宇文舒听了这话心里不痛快,只觉得王宜是在咒她出事。
谢拂感觉到腰上的那只手慢慢的收回去,立马明白了宇文舒的意思,干巴巴的咳了几声:“没大碍,可能是天热,殿中又闷得慌,再加上中秋宫宴,难免想起爷娘来,心绪不定,才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王稚是个没心眼儿的,根本不疑有他,十分好心的劝她:“你若想家里了,过阵子回陈郡去看看就是了,好好的日子,干嘛给自己添堵呢?”她突然想起什么来,喊了声对了,“再有半个月就是你生日,太尉和大妇不上京来陪你做生日宴的吗?”
她是说者无心,宇文舒和荀况却成了听者有意,只当她是借此来打听谢家人的动向。
宇文舒给荀况丢了个眼神过去,是暗示荀况把这个话题打断,揭过去,各自回座去,不要再说。
荀况会了意,可是刚想张口时,谢拂已经笑着回了王稚的话:“我二兄给家里去信了,还不知道爷娘会不会来,过几天大概就能收到回信。”
王宜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她上一次栽在谢拂的手上,好长时间都受人指指点点,阿娘虽然告诉她,她是琅琊王氏嫡女,人前人后都能够挺直了腰杆做人,可事实上,这太难了!
她门第是高,可建康城中的这些人家里,又有谁比谁不足到哪儿去呢?
更不要说荀嬿一场宴,明着打了她的脸,王稚还同人在那场宴上几乎大打出手,更叫她丢尽了颜面。
她本来想借着今天的宫宴,把她受的所有屈辱,都从谢拂身上讨回来的。
王宜眯了眼:“太尉和大妇那样宠你,一定会来陪你的,即便是不来,你也要放宽了心呀,”她稍顿了顿,“便不说还有我们,三殿下和廷尉监对你也很是关怀了,担心你一个人不妥,还想着过来看看你,快别这么悲春伤秋的,都不像你了。”
谢拂心里却冷笑,王宜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宇文舒要不计较也算了,要真跟她认真计较,她这句话,就足够掉脑袋。
从前她觉得王宜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连脑子都不大好使了。
还是说败坏她名声的这件事,真的对她刺激这么大?叫她卯足了劲儿也要找补回来,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全然不顾了。
果然,宇文舒已经冷笑了一声:“女郎慎言,若尚不知何为妇言,我可登门拜访,请郡王和大妇好好约束管教一番。”
王宜面色一白,扶着王稚的那只手,倏尔就紧了紧。
谢拂扬起chún角,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冲着宇文舒蹲身一礼:“二娘原也没有别的意思,殿下怎么好这样吓唬她呢?殿下和廷尉监先回席吧,我们女孩子一处说说话,我这会子已经无碍,多谢殿下和廷尉监垂询关切了。”/p
谢氏娘子 第三百六十二章撕破脸
宇文舒和荀况刚一离开,谢拂的脸就拉了下来:“王宜,你今天是不是非要找我麻烦,没完没了了,是吗?”
王宜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的——那股冷傲之姿,还有凌冽的气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震了下,却因谢拂把话挑明了,也不愿再虚与委蛇,只是碍于宇文郅的早有交代,还有所谓的大局为重,多少还是有所收敛,便轻嗤了声:“难道是我叫你在这里,私会三殿下与廷尉监的吗?”
私会这两个字,用的可以说是难听极了,谢拂有冲动想撕烂她的嘴,但这是弘信前殿,由不得她在此放肆。
她眸中泛寒,冷厉的剜王宜:“三殿下说你不知何为妇言,果然没说错。”她靠近了王宜几步,压低了声,却一字一顿,每个字音都咬重了,“你和大王,是私会,我和三殿下还有廷尉监,只是偶遇。”
王宜撒开王稚的手,盛怒之下,上了手照着谢拂肩膀就推了过去。
谢拂身形不稳,几乎跌倒在地,还是王稚回神快,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而后一抬头,相当不快的看着王宜:“你又把阿耶的话当耳边风吗?在宫里你也敢动手啊?”
王宜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是细长的,是白皙的。
这双手平日里捏针捻线,执笔握卷,本是该绣花好月圆,书如意人生的,可是这一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全都因为一个谢拂,改变了。
她开始学着搅弄风云,试着去做好,可明明她就要成功了,谢拂却又打碎了她所有的梦和期望,叫她自云端跌落,落入尘埃中。
王宜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谢拂,是你算计我的。”
谢拂挣开王稚的搀扶,目光如炬,迎上王宜的审视:“我,算计你?你若无心,何当人谋!我初入建康,以你为闺中挚友,可你又做了些什么呢?”她哂笑着,“真心与否,你自己清楚,需要我多说吗?不过,我倒是高估你了。”
王宜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讥讽,因她今日太失仪了,且还在宇文舒的面前失了言。
她深吸口气,xiōng腔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若没有你,我会于云端傲视,若没有你,我还会是那个温恭懿德的王家嫡女,若没有你!”王宜咬重了话音,“谢拂,我会步步错,也都拜你所赐。你问我是不是没完没了?”她嗤了声,“换做是你,会善罢甘休吗?”
“我不会。”谢拂答的很快,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凉薄,“可我也不会似你这般,言辞无状,蠢笨不堪。”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把你当做对手,真是高估了你,也跌了我自己的份儿。”她说完了又去看王稚,等打量了一番,再去看王宜,“其实你还不如她。”
王宜喉咙发紧,咬牙切齿:“你别欺人太甚。”
谢拂却笑了,略略拔高音调:“怎么是我欺人太甚?我听说之前九娘设宴时,她还曾为了你,险些与人大打出手。王宜,她是你妹妹,虽对你未必多恭顺,却知道在人前维护你,维护王家的颜面,可时至今日,你却自己把这些脸面都丢尽了。我说你不如她,说错了吗?”
她说了一大车的话,却犹嫌不足,哦的一声:“差点忘了,她至少还敢同人争,同人打,可是你——”她一双凤眸眯着,眼珠子不停的转,来来回回的扫着王宜,末了很不屑的嗤鼻一笑,“你连这个勇气,都没有。”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并锋利的尖刀,jīng准的刺向王宜的心口。
谢拂说的都对,她无从反驳。
她从来不敢明着争,明着抢,连说话做事都要拿捏着分寸,因为她是长女,不能给王家丢人。
可是今夜这场宫宴,她又哪里没丢人了?
敬酒是一宗,殿外这一场又是一宗。
她以为她能从谢拂身上讨回什么来,可其实,她赔进去的反而更多。
谢拂什么都有,有兄长,有朋友,还有宇文舒的真心维护。
她却什么都没有。其实她也有兄长,可阿兄从来只会耳提面命,叫她时刻记着,她是长女,恪守懿德,要举止大方。
从一开始,她就是输给谢拂的,不是输在宇文郅身上,而是处处都败了。
谢拂观她脸色灰败,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也不愿意再多搭理她,就丢了一句好自为之,闪了闪身,打算绕过王宜回殿中去。
可她身形刚动,王宜却一把就拦住了她。
她吃惊之余,不免把目光落在王宜身上:“怎么,还想听更多好听话?”
王宜面色如霜,更泛起森然怒意,她毫不掩饰,可却并没有恶语相向,只冷声道:“人间起起落落事太多,你今日得意,未必一生得意。你叫我好自为之,这四个字,我还给你,谢拂,早晚有一日——早晚有一日!”她咬重话音,“早晚有一日,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放过你。”
谢拂本来不以为意,狠话谁不会说呢?被bī急到这份儿上,王宜其实也算可怜,只是可惜了,她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来分给王宜而已。
于是她相当淡然的哦了一嗓子:“那我等着,等你有本事,叫我这个谢氏嫡女跪在你脚下的那一天。”
她说完便闪身离去,连看都没再看正眼看王宜一回,那样的姿态,分明是不屑一顾的。
王宜握紧了拳,指甲尖儿几乎嵌进手心的肉里去。
王稚看的心惊胆战,对王宜心有埋怨,可知道她受气不小,不敢再激怒她,只好吞吞吐吐:“你何必呢?她大家相安无事,这样不好吗?最难的那段日子,也过去了,她虽然回了京城,可是可是就不能装着和平去相处吗?现在倒好,把什么都挑明了,我看往后是难有安生日子了,”她顿了顿,咬咬牙,“阿姊。”
王宜一惊,抬眼看过去,王稚却已经近了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本事,你也领教过了,现在又是何必呢?上次的事情,谁是谁非,都已经过去了,她身边有那么多人,单说咱们这些人里,庾家的三娘心向着她,你今天瞧来,荀家九娘也那样喜欢她,为什么非要跟她对着干?没有好处的”
她从不叫一声阿姊,王宜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却下意识的反手握回去:“是啊,没好处,可没办法,也许——也许因为她姓谢,命定的。从来王谢缠斗,何时见王谢和睦?七娘,别傻了,我劝你以后,也警醒着些吧。”/p
谢氏娘子 第三百六十三章信步回府
宫宴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十分晚了,众人在弘信前殿中拜过礼,便由着内侍引着一路向西,自平昌门出宫而去了不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家兄弟带着魏姒和谢拂,磨磨蹭蹭的走得慢,赴宴的一干人等几乎都散尽了时,他们几个才刚迈出宫门口。
及至出了宫,谢潜面无表情的应付了内侍几句,才领着弟妹们往止轿桥的方向走,可是还没走出去几步,谢拂就叫绊住了脚。
他也是愣了下,趁着月色看过去,瞧见了荀况和荀嬿。
谢潜下意识的皱了眉:“还有事吗?”
荀况拱手一礼没说话,反倒推了荀嬿一把:“赶紧说,说完了我带你回家,阿耶刚才脸色可不好看。”
荀嬿得了便宜,知道卖乖讨巧,摇一摇他胳膊撒了个娇,而后才往谢拂的跟前又挪了两步:“我叫四姐骂了两句,我阿耶知道了,也很不高兴,所以在出宫这一路上不敢去找阿姊,可是又看你们走得慢,所以拉了阿兄陪我,寻了个由头,慢慢的跟在后头。”
她说的有些颠三倒四,好在谢拂听明白了,哦了两声:“那你想找我说什么?”
荀嬿小脑袋一歪:“我是怕阿姊忘了明日之约,想再提醒你一句呀,明儿个阿姊可不要忘记派人到我们家去下帖子,好请我到谢府去玩不是,我是说做客!做客!”她咬重了这两个字,嘿嘿的笑着,“没有阿姊的请帖,阿耶不会放我出去的。”
小傻子该装傻的时候,还真是没心眼。
她从殿外回去时脸色也很难看,荀嬿却当没看见,连半个字都不多问,估计是瞧见了王宜和王稚跟出去,能猜到她同王宜有了争执才会黑了脸吧?
谢拂一时哭笑不得,可荀嬿还掖着手站在她对面,大有她不回一声,便僵持不下的意思,于是她轻咳一声:“答应了你的我怎么会忘记?你快跟你阿兄家去吧,明儿一早我就给你们府上下请帖,放心吧。”
荀嬿又得了她一回承诺,这才放下心来,欸的一声,蹲身就礼了礼,礼完了再去扯荀况衣袖:“那咱们回家吧。”
荀况拿她没办法,也不好说她什么,嗯了声,绕过了谢拂,却在谢潜面前停了停脚步,压低了声:“殿下快出来了,他也有几句话,想问一问谢大夫,谢大夫若不急着回府,就稍等片刻吧。”
他说完了,一抬头瞧着月朗星稀,噙着笑叹了声:“月色正好,赴一场宴,吃一席酒,却轿信步走着回府也挺好啊。”
谢潜眯了眼,瞧着他同荀嬿走远的背影,chún角微抿,转头去看魏姒:“你先领小幺回去吧,我叫明路跟着你们。”
荀况的声音尽管是刻意压低,魏姒却也听了个清楚,当下点点头,动了动身形去拉谢拂:“那叫他们自个儿走着回去,咱们坐轿子。”
谢拂因站的稍远几步,没听清荀况前头的那句话,一时不疑有他,正要应声,却不经意的瞧见了宫门口,宇文舒正自平昌门而出。
她心念微动,也不知是怎么的,就没再迈开腿。
魏姒咦了声:“阿拂?愣什么?”
谢拂有小心思,就拨了拨她的手,几步凑到谢潜跟前去,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我也吃的有些多,同阿兄们一起走着回去,成不成?”
谢潜皮笑肉不笑的:“你是吃多了,还是想多了。”
谢拂嘟囔了一句真没劲,小脸儿就垮了垮:“二兄看穿就看穿了吧,不说出来不行吗?就当我是吃多了想消消食,非要点破了,多没劲呐。”
她胆子是越发的大了,从她在自己和三郎面前相当直白的承认了心意起,还有官道遇袭宇文舒拼死护她,后来又加上一回了京圣人就传了她进宫,说了一大车不yīn不阳的话,她好像就再不那么束手束脚的了。
喜欢宇文舒这件事,她在家人的面前,好像是不愿意再遮遮掩掩,更不怕自己会骂她。
谢潜想着,稍稍抬了胳膊,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跟着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才去看魏姒:“你别管她了,叫明路先送你回府,她跟着我们吧。”
魏姒看看谢潜,又下意识扭头去看宫门方向,宇文舒的身形正近了止轿桥这边,她心下长叹,面上却不露声色,嗯了两声,没多说什么,提了提裙摆,往那顶天青色的小轿挪过去,由着丫头打了轿帘,一弯腰钻进去,后话便全不提了。
轿夫们起了轿要走的时候,宇文舒人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来了。
他起先看了一眼那轿子,才四下扫了一圈儿,知道轿子里坐的是魏姒,就没多问,径直的同谢潜道:“这是要走着回去?”
谢潜几个同他见了礼,站直了身后回了句是:“今夜夜色不错,方才廷尉监也带着幺妹信步而去的,臣想着,荀府比我们谢府距此处还要远些,小幺又闹着说吃多了要消消食,索性也走回去吧。”
谢拂一撇嘴,嘀咕了两句什么话,没叫人听清。
宇文舒知道谢潜故意端着,又看谢拂满脸不服气,料想这话肯定不是谢拂先起的头,一时没忍住,就笑出了声,等见了众人纷纷瞧他,才收敛了些,掩chún咳了两声:“那正巧了,我才从圣人那里出的宫,圣人说了,父皇先前罚了思过三天,今儿个是为着中秋佳节,不好独少了我一个,这才下旨召了我入宫,宫宴既散了,这个罚我还是得领着,前头在家里禁了有一天半,还剩下一天半,照样得做全了。”
他一面说,一面背了手在身后,哀声长叹:“我正想着今夜走着回府,明儿个可就又出不了门了,”他一顿,挑眉看向谢潜,“一块儿吧?”
宇文舒的府邸和谢府都在皇城以西,两处还隔着两条街,不过方向是一致的。
谢潜想笑,心说这个理由找的倒是十分的好,反正是顺路的,既然遇上了,一道散散步也没什么很了不得的。
他应了个是:“圣人这个法子倒周全,也省得来日有人拿这个说嘴。”
他说着,侧了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请先。”/p
谢氏娘子 第三百六十四章暗中追查
一直等渐渐走远了,宇文舒脸色才变了变:“圣人把我留下,是因为大兄在她面前说了些话,她叫我再家里头再思过一日半,也是为这个。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潜等人皆是吃了一惊,还是谢汲先回过神,拧眉问他:“大王说了”话没问完,自己先收住了,愣了半天,哦了一声,“大约是说殿下本还在禁足中,圣人把殿下传召进宫来赴宴,少不得叫朝臣心中不满一类的吧。”
宇文舒点点头:“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近来越发的急了。”
“他自然是急的。”谢汲嗤了一回,“前头的就都不说了,只说今次圣人能说服了陛下,在这时候还能叫殿下赴中秋宫宴,若换做是殿下与他易地而处,难道不急?”
谢拂却觉得有些奇怪,扬声问谢汲:“可他既知圣人这样偏袒,还要在圣人跟前说这些,不是自讨没趣吗?”
宇文舒却耸了耸肩,先谢汲一步回了她:“也不尽然。父皇罚我在前,圣人这么做,其实很拂父皇的脸面,他也是拿准了这一点,才敢在圣人面前说这些。你瞧,眼下不就顺了他的心意,我照样还得接着禁足。”
可是宇文郅这么做,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宇文舒不过是再接着禁足一两天,根本无关痛痒,但他在皇后的面前挑这份理儿,那不是给皇后添堵找不痛快吗?
本来皇后就喜欢宇文舒比喜欢他要多,他还上赶着叫人厌恶,这不是个傻子吗?
谢拂连声咂舌:“我总觉得不对劲,他就差你禁足这一天半天的了?其实圣人传召你赴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朝中也没人会不着调的说圣人不合规矩,闭门思过的事儿多半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他偏要提,还要到圣人跟前去提,这不是给圣人找不痛快吗?”她一面说,一面摇头,“给圣人添堵,不就等于是给他自己找麻烦?”
谢潜半天没说话,这时才沉声叫了声殿下。
宇文舒正想回谢拂两句,听见了这一嗓子,便侧目看向他:“谢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我怀疑,他是怕殿下紧着去追查柳元山的下落。”谢潜面沉如水,一字一顿的,再没那么严肃,“如果说,柳元山还没有离开建康范围,只要殿下有心查,就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他应该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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