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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金玉,我得想法子,见到谢汲才行。”杨媛眼中闪过一丝yīn骘,其中却又夹杂着三分坚定和狠劲儿,大有豁出去的意思。
金玉吃了一惊:“您想干什么?”
她咧嘴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杨娴不是不跟他闹吗?她怎么能不闹呢?她不闹的谢汲厌烦了她,我又要怎么下手。这个世上,人都要为自己筹谋的。谢汲虽然是庶出,可谢家郎主和大妇对他照样寄予厚望,君子一样养大的人物,要干了出格的事儿,没道理扭脸儿当没发生过,他做了,就得负责!”
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完的这番话,金玉有些懵懂,可是心里的不安渐次扩散开:“娘子可别做糊涂事啊,您别吓我。”
杨媛却没有再回她。
既然所有的人都不把她的将来当回事,那她只有自己替自己谋划了。
而那天谢潜没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到谢拂,底下奴才去回他话时,谢拂已经叫人备了车,领着缪云登车往荀府去了。
谢潜知道的时候立马就变了脸,还是魏姒好说歹说,才劝下了他,只是终究也是不放心,想来谢拂这样跑出府去,应该是在杨媛那里受了刺激才会如此。
可是杨媛,又对她做了些什么呢?
这丫头跑到荀家做什么?可别说漏了嘴,把不该说的,告诉了外人。
这事儿是家丑不可外扬,关乎着三郎,更是关系着谢氏的,他们连舅姑那里都不敢叫知道了,她可别图一时嘴快,叫外人知道了去才好啊。
谢汲不放心,思量再三:“要不我去一趟?”
谢潜冷着脸说不行:“她去也不是找荀况,你跟去了,更麻烦,荀况要问起来,你怎么说?这丫头如今学的这样,真是无法无天了!”/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二十五章吃闷酒
谢拂的确不是去找荀况的,她登了门,只说找荀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而荀嬿近来虽常常缠着她,也隔三差五就到谢府找她玩儿,却很少见她登门来找自己,不过这个小傻子单纯的很,早早地吩咐下去过,若是谢拂登了门,就不许人拦着。
是以谢拂很快就见到了荀嬿,她瞧着荀嬿真心实意的笑,没由来的一阵放松。
做个小傻子可真好啊,这世上的一切烦忧,都与她是无关的。
打从第一次见到荀嬿,谢拂就觉得,这个丫头,才是生来的好命。
上头兄姐那样护着,她可以不谙世事的长大,又不像自己,生在天下首望之家,从出生就被皇帝陛下摆到棋盘上。
荀嬿将来,应该能够嫁一如意郎君,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
而她的成长路上,也不会有这么多肮脏的事,令她困扰。
“阿姊好难得来找我,本来我还合计着,偷偷摸摸的溜出府去,阿姊既来了,我就不出去了。”荀嬿像没看出谢拂的不对劲儿,挽了她胳膊,撒娇似的摇着她。
谢拂咦了声:“你要偷溜去哪里?”
荀嬿嘿嘿的笑:“我听说玉堂春又新到了一匹料子,阿姊生辰不是就要到了吗?我没什么好送你的,本来今天想偷溜去看一看,能弄回来些好的,我给阿姊做个冬天暖手的兜子,不耽误功夫,心意还真真的。”
真是个傻子,想送人的东西,哪有提前告诉了的,眼下说了,回头再送,一点子惊喜都没了。
谢拂脸上的凝重褪去三分:“玉堂春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买的,你就是搬座金山去,也未必买的着,”她一面说,一面戳了荀嬿一把,“要是买不着,打算拿什么糊弄我?”
“怎么是糊弄你呢?”荀嬿不满意,嘟着嘴,“我四姐她们过生辰,我都没这么上过心的,阿姊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谢拂一愣,扑哧笑了,又赶忙赔礼:“我说错话了还不行?说说呀,要买不着,你打算怎么办?”
荀嬿也不是真生气,就是跟她闹着玩,脸上的表情很快松动,又成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卖我,我就吓唬他们。外面人不都说,我阿耶和阿兄如今在陛下那里很得脸吗?吓唬吓唬他们,还能不卖我?”
做生意的,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同为官的斗气。
玉堂春生意做得大,建康城里头一份儿,硬气归硬气,可那多半也因为,这年头人都讲究个骨气,没有谁会为了一匹布料或是几件玩物亮了身份恐吓人家,人家既不卖,客客气气的走了,买卖不成,仁义总在,不然说出去,仗势欺人,多难听。
荀嬿倒是不管这个
谢拂无奈的摇头:“你呀,也不怕回了家挨罚啊?”
荀嬿说不怕,拉着她进了院子里坐,才捧着小脸儿问她:“阿姊还没说呢,今天怎么来找我?”
说起这个,谢拂的脸色就变了变:“本来想去庾家的,但是我心情不好,想喝酒,庾家阿姊一定不会给我酒吃,所以就来你这儿了。”
荀嬿感到意外,啊了声:“谁惹了阿姊生气吗?谁的胆子这么大!”她气鼓鼓的,“不是不是王宜吧?”
谢拂说不是,直冲她摇头:“三言两语跟你也说不清,我眼下自己也理不清楚呢,就是心里闷,又实在烦躁,”她说着点了点石桌,“有没有酒吃?没有我可走了。”
荀嬿哪里敢叫她走,这样子,就一定不是小事儿,真叫她走了,她万一跑到外面去偷偷吃酒,再惹出事,那更麻烦。
可她也为难啊,要是在她这儿吃醉了,那麻烦好像也不小啊
于是她咬咬牙:“我陪阿姊说说话不行吗?我这儿我这儿没酒呐。”
“你连偷溜出府的心思都敢动,会不偷偷藏酒?”谢拂板起脸,“拿不拿?我还比不上你藏的几坛子酒吗?”
她会来找荀嬿,其实有些不地道。
这小傻子黏她黏的紧,她能吃得住的,也就只有荀嬿。
她心情差到了极点,因为杨媛叫她感到恶心,从来没有这样的情绪,哪怕是彼时看王宜,都不似眼下看杨媛那样令她感到烦躁。
人家总说,一醉解千愁,她倒不是想来荀嬿这儿买醉,就是贪杯了而已。
家里头是贪不起这个杯的,才出了杨媛的门,二兄的人就拦住她了,她还想藏起来吃酒?
荀嬿似乎为难了很久,直到谢拂真的站起了身,作势要走时,她才一咬牙,横了心,拉住谢拂,转头吩咐:“你去把我埋在后院儿梨树下的那一小坛酒,挖出来吧。”
吩咐完了她看谢拂:“阿姊不能在这儿吃,叫人瞧见了不像话,咱们进屋去吧。”
谢拂一抬头,天上的乌云其实散开了些,可还是有成团的一小片,这天真邪性,刚才闷雷一声接着一声,这会儿又这样,这场雨,也不知究竟能不能下起来。
她点点头:“拿进屋去吧,过会子别再下起雨来。”
丫头们挖了酒送到屋里来,荀嬿就打发了她们退出去,又叫守住门口,不许人进来。
她原本以为,谢拂心里烦,不过贪嘴吃个三两杯酒而已,可是直到谢拂一杯接着一杯,guàn下去足足七八杯时,她才感到事情不对劲儿了。
荀嬿压了她手腕:“阿姊,你怎么生吃啊?这样可不行,一会儿吃醉了,我没法子交代。”
谢拂酒量其实不算好,但也不至于这点子就醉了,她心里有数,知道不能吃多了,不然回了家,一身酒气,闻也闻出来了。
是以荀嬿压着她的手,她就没使劲儿挣脱,只是看她:“我自己是有分寸的,总不至于多吃了你几杯,你就心疼了吧?”
荀嬿拧了拧眉:“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就是我不能帮你解决的,还有我阿兄和阿姐他们,要是谁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找补回来呀,可你这样闷头吃酒算什么?”
她能想到的,只有谢拂受了委屈而已。
可是谢拂受了委屈不跟家里说,跑到她这儿吃闷酒,那欺负了谢拂的人,就应当大有来头。
她说这话也拿不准,谢家都不敢替她出头的话,她阿兄能做什么?
不过是宽慰她,实在见不得她这样而已。
荀嬿咬咬牙:“你要不说,我不叫你吃了啊。”/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二十六章告诉了宇文舒
谢拂没搭她这茬儿,只是趁着她手上力道松懈时,逮着空隙又吃了满满一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荀嬿急的搓手,索性抱了酒坛子不撒手,谢拂直勾勾的瞪她,她就瞪回去,丝毫不让。
谢拂没了法子,撂下酒杯,站起身往房中美人榻挪过去,侧着身一趟:“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只是心里不舒坦,你不叫我吃酒,那叫我躺一躺吧。”
这实在不像她。
荀嬿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却不是滋味。
阿兄从两浙回来,她追着问了很多关于谢拂的事情,那样的谢拂,叫她心生向往。
那是个敢作敢当,且十分有主意的人,她对谢拂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崇拜。
明明也没比她大多少啊
荀嬿经常会想,如果是她遇到歹人的袭击,且人家就是冲着自己来,阵仗看起来是非要了自己性命不可的,那样的情形下,她会怎么样?
可是思来想去,她绝不会有谢拂那样的冷静。
伤了三殿下的那一箭,若换作是她,早就低头闪躲了。
那样的谢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变得这样呢?
连自己家里都不想待,跑到她这儿又是吃闷酒,又是倒头下去说想歇一歇的。
荀嬿实在不放心,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
谢拂以为她是去把那坛子酒给处理了,无奈的摇头,心里又生出两分感动,但是侧卧着没有动,由着荀嬿去了。
然而荀嬿出了门,却把酒坛子往丫头手里一塞,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你去告诉阿兄,谢家女郎来找我,说是有没法子告诉我的事儿,吃了好些闷酒,这会子倒头闷睡,我问了,她不说,我瞧着不大对劲,请阿兄拿个主意。”
那丫头明显愣了下:“女郎,谢家娘子这样,不是该去告诉四娘子吗?”
荀嬿白她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哪有这么多话来问我。”
于是丫头就不敢多嘴了,垂首下来做个礼,转了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找荀况去。
荀况快步至于小院,用了也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且他黑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差极了。
荀嬿一直在门口等着,连屋都没敢进。
荀况从月亮门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台阶,却被荀嬿扯着胳膊,硬是又把他拉了下去。
他脸色更见难看:“怎么回事?”
荀嬿缩了缩脖子,直说不知道:“阿姊来的时候还同我玩笑了几句,然后就说心情不好,想吃酒,我说了我这儿没有”她吞咽口水,只觉得阿兄的眼里全是怒意,头皮一阵发麻,“酒是我偷偷藏的!”
“你还有理了?”荀况一挑眉,“还藏了多少,今儿全交出来,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个。”
荀嬿好像不服气,撅了嘴想反驳。
荀况一沉声:“不然现在就提你去见阿耶。”
荀嬿打了个哆嗦,瞬间就老实了下来:“还有两坛子,都埋在后院的梨树下,你叫人去挖出来吧。”
荀况不置可否,只是又问她:“谢五人呢?”
她略显肉感的小手一指屋中方向:“在屋里躺着,我跟她说话,也不理我,看着怪吓人的。阿兄你不知道,要不是我抱了酒坛子不撒手,这会子一坛酒,她怕是都要下了肚的。”
荀况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可别吃醉了才好。
他得了信儿不放心,立马就派人到宇文舒的王府去告诉了,宇文舒那里跟荀府离的并不多远,估摸着听说是谢拂的事儿,他来的会更快。
谢拂好端端的跑到他们家吃醉了酒荀况想想宇文舒那张脸,没由来就是一阵烦躁。
这真是个宝贝疙瘩,宇文舒的心头肉,磕着碰着别说了,在外人府上醉酒,更不成样子。
他拧了眉,戳了荀嬿一把:“去告诉她,我有话问她,叫她拾掇好了出来。”
这是他妹妹的屋子,平时进进出出也不大有避讳,可这会儿是谢拂躺在屋里,他敢提步径直入内,宇文舒还不砍了他?
荀嬿翻了翻眼皮,想了会儿:“阿姊要是不想见你呢?”
荀况一愣:“那你就叫她等着有人来提她出来吧。”
荀嬿不明白他说什么,张嘴想问,荀况却拍了她一巴掌,又轻推她:“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去?”
荀嬿小嘴一撇,白了他一眼,才忿忿的上了台阶进屋去。
果然不出荀况所料,谢拂出来的很快,才一出了门,像是下意识的举动,就四下扫视了一圈儿。
荀况合了合眼,迎上去两步:“甭看了,人还没到。”
谢拂抬眼看他,又望了望天,原先稍稍散开的乌云,竟又凝成了一大团,乌泱泱的,看得人心里发堵。
她吸吸鼻子:“你告诉他干什么?眼看着要变天,估计少不了一场雨,瞎跑什么。”
“那你瞎跑什么?”荀况不理她这茬,扬声反问她,“你的事儿,我可不敢怠慢了,回头叫他从别处知道,跟我没完。一场雨算什么,为了你”
他收了声,扬了抹意味深长的笑,直勾勾的盯着谢拂看。
荀嬿听得云山雾绕,咦了声扯谢拂的广袖:“阿姊跟阿兄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谢拂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拨了拨她的手,提了裙摆下台阶,等站定了,才回过头看荀嬿,“我改天再来找你玩儿。”
荀嬿耷拉着脸,显然不大高兴了。
荀况怕她胡闹,一会儿再惊动了人,驻足在那里,欸了两声:“我们有话要说,明儿我回了阿娘,领你出府去看戏,你去不去?”
荀嬿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听能出府,那点子不高兴就抛之脑后了:“我要到东市的玉堂春,阿兄领我去。”
谢拂心头一动,这小傻子还惦记着她过生辰时的礼呢,也真是没什么说她的,要送什么都自己说出来了,还不打算换个花样。
她想着,脸上就隐有了笑意,掩chún挡了挡,倒是没说话。
荀况懒得应付荀嬿,就连声应了下来,又交代了几句不许跟外人说谢拂的事儿,才领着谢拂往他的书房去了不提。/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二十七章有所不同
然而那天,宇文舒是没能见到谢拂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着急忙慌的感到荀府时,谢拂早已经从后门登车离开了。
他喘气还有些急,可见来时走得快,步下不稳,才会如此。
荀况把他往主位上让了让,又亲自倒了杯水给他:“殿下歇一歇吧。”
宇文舒接了杯子却没喝水,拧眉看他:“不是说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吗?你怎么放她走?”
“她要走,我能死命的拦着不许吗?”荀况觉得委屈极了,蜇身往官帽椅坐过去,偏过头来,“殿下也别太担心,我问过了,她说是有些事,但不至于很要紧,之所以跑到我们府上来贪杯,是因别处不会许她这样吃酒,要在外面去吃,她自己也知道不妥当。”
“那你就没问清楚,是什么事?”宇文舒把茶杯重重的放下去,神情有些晦涩难猜,“她吃了多少酒?你就这么放心,叫她走了。”
他也真是有趣。
从前不怎么待见自己跟谢拂走得太近,大约是看得穿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加之谢拂对自己也算信得过,有时候自己说的话,谢拂反倒能听进去一二。
眼下倒好了,好像不拉着谢拂问清楚,全成了他的过错。
是以荀况没回他,好似是想了半天,才微微一笑:“我不问,也知道。”
果然宇文舒又皱起眉来,咬着牙:“你对她,好像很了解。”
荀况却摇头:“并不是了解女郎,而是我既为殿下谋,这建康城中一举一动,少不得都要留心留意。殿下近些时日忙着封王典礼的事情,估计还在为女郎的生辰发愁?所以殿下没大留心罢了。”
宇文舒怔了下,只是很快调整了情绪,没怎么外漏,他没言声,只是拿眼神示意荀况继续说下去。
“谢太尉今早刚到的建康城,殿下总归知道吧?”他问了一嗓子,见宇文舒点了头,才继续道,“太尉来时,除了导车c从车一类外,马车后还跟着两架马车,皆是二驹并行的规制。这一辆是杨夫人的车,那,另一架呢?”
“你调查过了。”宇文舒沉了沉声,不是在问他,平铺直叙的,“谁跟着他们一起进的京?”
“杨夫人母家嫡姊,两年前下嫁了彭城曹氏的杨媛。”荀况也不感到意外,凭宇文舒的心智,他这话一出了口,宇文舒就能猜到,他必定是了解清楚了,才会拿到他勉强说的。
“杨氏的嫡姐?”宇文舒面色凝重,“你突然提起这个,是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说来也挺巧的,我阿耶在彭城有旧交,还时有书信往来,是以我知道,前些日子,彭城出了件事儿,不算大,但却成了百姓的谈资,就是士族之间说起,也能议论上好半天。”
宇文舒高高的挑眉:“是什么事,直接了当的说,别叫我一句一句的问你。”
荀况这才哦了声:“彭城曹家的大郎君没了,可他们家却不叫媳妇守丧服,连家中丧仪也不叫主持了,竟叫媳妇回了娘家去,说是散心的,可我听了这事儿都觉得新鲜。儿子才是亲生的,儿媳到底是外人,曹家郎主和大妇,倒是难得的通情达理,可怜儿媳年纪轻轻要守丧吗?就这样把人放走了。”
宇文舒心下漏了两拍:“曹家大郎的正头发妻,不会就是”
荀况颔首说是:“就是这个杨媛。”
宇文舒登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混账东西!”
他为什么会恼了,荀况心里是有数的。
宇文舒脸色实在难看得厉害,xiōng膛剧烈的起伏,带动着冠弁边沿的零碎发丝拂动着。
荀况看的直摇头,苦口婆心的劝:“所以我想来,女郎今次气成这幅样子,多半同这个杨夫人脱不了干系。殿下想呐,她离开陈郡也有大半年了,如今太尉夫妇好不容易到京城一趟,又恰逢她生辰将至,本该是欢喜的事儿,可平白添了这么大的晦气。”
“她是尊贵惯了的人,哪里受的了这个委屈。”宇文舒拧眉接过他的话,心里不是滋味,“曹家在干什么?杨家又在干什么?曹家大郎去了,曹家人难道不给杨家送信儿的吗?即便是叫曹杨氏返回原籍去待嫁,也没有放任她一个人随处跑的道理!杨家得了信儿,却长久不见她返家,就不知道派人问一问?竟这样由得她无法无天,还跑到建康城来了!”
这样的事情,他从前从不会放在心上的,甚至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办大事儿的人,心思全都扑在朝堂和前路上,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儿,哪里会叫他分心留意。
如今不过是因为杨媛搅扰了谢拂的安生日子,宇文舒才难得的上了心,且十分的生气罢了。
荀况心里明镜儿似的,可有什么法子呢?这是人家谢家的家事,且lún不着他们来指手画脚。
于是他劝他消消气:“这到底是人家家的事,谢大妇没把人撵出去,还带进了京,叫住进了府,建康谢府是魏夫人当着内宅的家,照样没多说什么,殿下这里再气不过,不顶用。这事儿只是我这么一想,说出来,是叫殿下放宽心,别太忧心女郎。过几日就是封王的典礼日了,越是到这时候,殿下可越发不能松懈分心呐。”
宇文舒直翻眼白他:“那你还叫我来做什么?”
荀况一摊手:“女郎到我们府上贪杯吃酒,我不请了殿下来,倘或将来殿下从别处得知,岂不是我的一桩罪过吗?”
“你——”
他们从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其实宇文舒也不怎么拿他做个臣子看待,荀况和底下的那些个谋士,是有所不同的。
他初入建康时,自己其实明面儿上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那时还是宇文郅占尽了上风,出尽了风头的。
可是荀况当机立断选择了他,无论出于什么心境,这样的坚定,也叫无法拿荀况做个普通谋士。
他什么都能跟荀况直白的讲,可唯独谢拂这件事
宇文舒愁眉不展,先前紧绷的面皮松了三分:“你从不轻易跟我谈阿拂的事情的。”/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讨好
这事儿是宇文舒心里一道坎儿,又何尝不是荀况心里过不去的那个疙瘩呢?
就一直拧巴着,总也解不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荀况苦笑着,笑容越发的牵强起来。
旁人无从得知,他自己却是不敢回想。
多少个午夜辗转难眠,夜深人静,只有蝉鸣蛙叫相伴,却难得的能够把一颗心都静下来。
但是他想不通,始终是想不通。
他对谢拂,其实并没有那样多的渴望
“殿下,您应该很清楚,我是个极聪明的人。”他略顿了顿,“聪明人不办糊涂事。我从前不说,以后也不会再提,这样,还不够吗?”
怎么不够呢?
荀况也是个骄傲的人,他有他放不下的尊严,这是聪明人生来的傲骨,宇文舒又何尝不知。
“成吧,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话不必点透了,那样太没劲,也太伤情分。
宇文舒握成拳的手往身后背了背,只在路过荀况身边时,才展拳成掌,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下:“是我问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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