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他们两个像是在那个瞬间,把什么难解的话都说开了,平添出一股宁静豁达来,可是谢拂那里却并不怎么顺遂。
她自荀家回了府,又怕谢潜派人来捉她去问话,低头闻一闻十分明显的一身酒气,撑着腮帮子想了半天,打发瑞珠去准备热水,打算沐浴更衣,临了了还不忘吩咐瑞珠在外头候着,倘或是谢潜那里来人叫她,就说她在沐浴,不得空。
谢拂有这么个习惯,洗完了澡,倒头是要睡觉的,谁叫也不顶用,就算是谢笠亲自来喊她,也没用,只要叫她沾了床,就甭想再把她拉起来。
是以谢潜派来的人,又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的灰,这回连谢汲也没法子了,横竖这丫头是铁了心想躲就对了。
彼时明路往谢潜跟前去回了话,引得兄弟两个对视一回,谢潜才摆了手:“你去吧,不用再去叫了。”
等明路弓着身子退到屋外去,谢汲才闷声道:“这回好了,索性拿这做借口,干脆躲了。”
“这丫头从小鬼主意多,全是叫惯出来的毛病,眼下能找这样的借口,改明儿照样能寻出旁的由头来,她大抵猜得到,叫她来是想问什么,可偏偏这事儿她不想说——”谢潜无奈的长叹口气,又咦两声,“照这样说,她在曹杨氏那里,就真的套出什么话了?不然做这副样子,又算什么?”
谢汲却摇头说未必:“她近来心思重,想什么,咱们也未必就猜得到,也许是杨氏说了什么话,叫她感到不痛快了,她也不愿意再回想,所以不想来回二兄话吧。”
他这头正想再多分析两句呢,外头明路又低眉顺眼的进了屋来。
谢潜一见他,就冲谢汲挥了手,转头去问明路:“怎么了?”
“三夫人打发人来请三郎君,说想起个事儿来,请三郎君这会儿就回去。”
谢汲眉心一动,巴不得立刻就走。
从出了这档子事儿到现在,杨娴摆明了一副懒得理他的姿态,即便是之前兄嫂都在,她也一点儿没放脸。
他心里挺着急的,平日小打小闹的怄气,他哄起她还算得上驾轻就熟,可这么大的事儿,她又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实在叫他束手无策。
他这样想着,就已经站起了身:“二兄,那我先回了。”
谢潜却一扬声就叫住了他:“弟妹这会儿叫你回去,我猜八成还是跟曹杨氏的事情有关,你若听了什么紧要的,记得来告诉我一声。”
谢汲啊的一嗓子,好像一时间并没有想这么多,谢潜提了,他从醒过味儿来,忙又哦了声:“这是一定的,二兄放心吧。”
谢潜瞧他这样子,又觉得恨铁不成钢,可转念一想,他们夫妻能和和美美的,也是一件好事儿。
谢汲越是这样,他才越是该安心下来才对。
是以就没多苛责谢汲,反倒摆了摆手,催促了两声,放他走了。
谢汲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了屋,青萝她们都没在屋里服侍,只有杨娴一个人在。
今天的天儿邪性,乌云一会儿凝团一会儿散的,这场雨到现在都没能下起来,反倒把原本就燥热的天,裹的更闷了。
其实空气里有些湿湿的,到没落到实处,就成了yīn沉的闷热湿感,叫人觉得不舒服,连带着心头都多出三分躁动来。
谢汲一路走得快,没多远的路,却出了一脑门的汗。
进了屋他也顾不上这些,舔着脸就往杨娴的跟前凑,一味的陪着笑脸:“怎么了?是有哪里不顺心,还是缺了短了东西?你只管说,我这会儿就给你办妥了去。”
杨娴上了手,推着他肩头,试图叫他离自己远一些。
可推了两下没推动,他像个无赖似的,就赖在自己眼前不挪动,当下无计可施,又瞥见他额头上的汗珠,颗颗晶莹,就是不滚落下来。
她叹了声,轻手轻脚的站起来,挪步过去拧了条湿帕子:“喏,先擦擦头上的汗吧,别再激出病来,婆母更要怪我不会伺候你。”
谢汲这时候哪会说半个不字,欸的一声就接了帕子,三两下擦掉了汗,也不叫杨娴再动手,自个儿起身把帕子丢回盆里去,蜇身回来又拉了拉杨娴的手,拉着她就要往西次间步过去。
杨娴挣了下:“叫我把”
“瞎忙活什么,一会儿咱们说完了事,叫丫头们进来收拾,你别做这些。”他拽着她不松手,眼珠子一转,又带上三分讨好,“等爷娘回陈郡去,阿嫂更不会叫你立规矩,往后这些事儿,你都别上手,谁也不敢说你半个字的不是。”
杨娴一抿chún,就没再往外挣脱,等两个人往西次间的罗汉床上坐下去,她才斜眼打量谢汲:“你真猜不出来,我叫你回来是什么事儿啊?”
谢汲撇撇嘴:“能猜出个大概,二兄也猜得到来着,我这不是怕你还恼我,就想先讨好你吗?”
这么大的人了,又是在朝中供了职的郎君,外面人见了,要尊一声谢御史,眼下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张嘴讨好,闭嘴讨欢心的。
杨娴实在拿他没办法,也许因为爱极了他,就算再怎么伤心难过,也始终不忍心彻底的推开他。
“我想起个事儿,起先气糊涂了,也是没太往心里去,今儿个闹的这样,我听青萝说,小幺去了她那儿一趟,出来就叫人备了车离府了,这会子回来,又一头扎进院子里,谁也没见,于是越想越不对,又猛地想起这一桩来,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但是自己拿不准,这才叫把你叫回来,”她说着侧目看过去,“你总能拿个主意就是了。”/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二十九章不战而胜
谢汲两道英眉微蹙,捏着杨娴圆圆指尖的手也顿了下:“你是怀疑,她从彭城离开后,并不是直接往陈郡寻你,先前是拐过去处的?”
杨娴没有应是,只是抿chún摇头又往外抽手:“我只是心里怀疑,又觉得挺怪的,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但是你可以取地图去看一看,归弘农和往陈郡,中间差了好些路程,我们两个打小感情就淡淡的,她不可能为了看我,特意绕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你问没问过她,曹家大郎是哪一日去的?”
杨娴登时怔住,面露为难:“这我怎么问呢?她不说,我难道上赶着去问吗?”
谢汲自知失言,这话不好问出口,况且按她说的,她和杨媛感情很一般,就更没有道理问这事儿,倒像是特意揭人伤疤似的,说出去太不好听。
杨娴见他没了声儿,面色又十分的凝重,心下一沉:“你也觉得不对劲儿的,是吧?”
“倒不是我”谢汲悠悠的,其实是想到了谢潜的话。
杨娴不明就里,少不得多问了两句。
他突然怏怏的,搓了搓手:“我原以为,是二兄多心了,眼下听你这样说,前后细想一想,才真正心惊肉跳。”
“啊?”杨娴眼珠子滚几滚,“你可别吓唬我,有什么了不得的,还是尽早告诉我知道,别瞒着我,叫我回头措手不及的。”
她说者无心,谢汲却是听者有意。
这话像极了一语双关,既是在说眼前的事,更像是在埋怨那档子旧事。
他讪讪的:“阿娴,那档子事不是我有心”
“别说这个。”杨娴却不乐意听,偏了偏头,也不看他,“我没跟你掰扯这个。”
话全卡在喉咙上,憋的谢汲难受,却又没计奈何,顺了半天的气儿,才又尽数咽回肚子里去。
他脸色其实难看了些,大约也是从没受过这份儿气,可这是自找的,撒不了气,只能忍着,憋屈了好半天,直到杨娴转过头来又催了两声,才惦记起正事儿来,清了嗓子正经的同她讲:“前头二兄不是起了疑心,觉得这整个事情,背后都有一双手在推着走吗?刚才我在二兄那里,他说起曹家和杨家这事儿想来真怪,曹家大郎算是英年早逝的,曹大妇难道就不心疼?怎么会轻易地就放了你阿姐离开?”
杨娴脸色蓦然一变:“也许是门第不及,不愿得罪。”
“这说不通。”谢汲摇头,“丧子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再者说,曹大妇又不主外,外头如何不得罪你们家,她怎么会从这个上头软和下来?”
“那”
“你别忙乱想,听我说完了,”谢汲轻拍了拍她,“还有你们家里。曹家大郎没了,曹家人总要送信到弘农的,你阿姐又离开彭城归弘农,这更要告诉一声。如果说曹家的本意,就是放你阿姐返乡待嫁,这是变着法儿讨好你们家,那怎么会不卖这个乖?”
杨娴渐次明白过来,却不由的眉心紧蹙:“可是阿耶却没有派人迎一迎她,甚至到现在,都没对她的去处上过心。”
“所以你眼下说起这个,我才觉得,这里头也许真的是有yīn谋的。”
他想了好半天,终于坐不住了。
杨娴看他站起身,有些呆呆的:“干什么去?”
“这事儿得查清楚才好,”他低下头,在杨娴头顶抚了抚,带着浓浓爱意,“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想起这一宗,我们只怕还是一头雾水。”
杨娴觉得莫名,他好像瞬间灵台清明,什么都想明白了,可她还蒙在鼓里呢,是以一扬手拉住了人,没叫他拔脚就走:“你倒是同我讲明白了,合着你在我这儿弄清楚了事儿,撂开手不管我,只顾着自己寻了二兄合计吗?”
谢汲脚下一顿,又怕她再生气,眼下是端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和小心了,先前骗了她一场,且这个骗局太大,扯的谎险些没法子圆回来,如今正是要好好地哄着劝着的时候,可经不起再折腾,更别说府上还住这个虎视眈眈的杨媛。
于是他长叹一声,脚步果然收住:“这么着,我先去同二兄说一声,安排妥了外面的事,再来与你细说,你看成不成?”
她过去的两年多都算是老实,今天有些无理取闹,可事实上,谢汲都忍了,好像她再怎么胡闹,他都不会计较,且还十分顺着她。
杨娴歪了头想了会儿,这才撒开了手:“那你去吧。”
谢汲不傻,看她突然兴致缺缺的,前后想一想,明白过来,就半蹲在她脸前,双手包着她的手:“我心里头,只有一个你,这话眼下你未必信,可咱们两个有一辈子。一辈子很长,总能叫你信了我,我也总能证明自己,当年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而已。你从前很懂事,我看着其实更心疼,巴不得你偶尔胡闹,或者同我怄一怄气,眼下这样,挺好的。”
杨娴的眼眶一热,生怕在他面前落了泪,就顺势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忙你的,招我做什么。”
谢汲便笑了,握着那双手又紧了紧,带着不可言状的坚定,没多会儿的工夫,松开了她,站直了身后弯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这才转头出了门,寻谢潜去了不提。
杨娴抬手轻抚过他亲吻的地方,心下动容,好似天大的委屈,也叫他一席话说的全没了踪影。
她想,她是个没骨气的人,不然这样大的事,怎么也该同他闹上三个月,叫他多费些心神来讨好自己,这才算是把两年多来受的骗,全找补回来。
可是不成啊。
他姿态放低些,动听的话说的多一些,她就把持不住了。
他说心里只有她一个,这比什么承诺都足以叫她感动。
他说一辈子有很长,他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他是爱她的。
杨娴深吸口气,舒心的笑起来。
其实这一仗,杨媛输的很惨啊,她几乎是不战而胜,谢汲的人和心,没有一样,会属于杨媛。/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三十章请庾子惠出面
这一场雨,终于落了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如今八月底了,早立了秋,只是雨没下几场,又才过处暑没几天,燥热便没能褪去。
人们巴望着老天爷能多降几场甘霖,也好一日凉过一日,等捱到白露时,就不怎么遭罪了。
谢汲顶着如牛毛般的细雨,趿拉着木屐一路近乎小跑,等进了谢潜书房时,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出来。
谢潜叫惊动了,撂下手上书卷,一抬头,先瞧见了他挂着湿气的头发,脸色就沉了沉:“一个两个的,都学的这样毛病,如今爷娘在建康,你还敢冒雨不爱惜自己?”
谢汲刚要说话,鼻尖儿一痒,又打了个喷嚏。
谢潜拧眉叫明路:“去叫人煮姜茶,再取条干帕子来。”
“二兄倒不急着撵我回去换身衣裳再来啊?”谢汲自己没事儿人似的,笑吟吟的同他开玩笑。
谢潜没好气的白他:“冒着雨到我这儿,我撵你,你也得走。说吧,弟妹叫你回去,跟你说什么了?”
谢汲撇撇嘴,心说真没劲,二兄永远比他要更聪慧些,连开玩笑都提不起劲儿。
他回过眼来,也不再同他打马虎眼,连玩笑的心也尽收了,一五一十的讲了个清楚。
果然谢潜听完这番话,背脊僵了僵:“那你的意思呢?”
正巧明路取了干帕子来,双手捧着送到谢汲面前,他伸手接了,在脑袋上擦了会儿,才沉声开口:“得查。”
谢潜点着手背的指头一顿:“怎么查?”
“彭城和弘农,都要查。”他叹口气,“要说起来是姻亲,不该暗地里去查人家家,叫知道了,脸上无光,也说不响嘴,可是没办法,他们太可疑了。”
他的意思谢潜明白,哦了两声:“你怀疑的是,她去陈郡之前,其实回过弘农。”
“但是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呢?所以得弄清楚才好。她要真的是回过了家里,又往陈郡去,那这个事儿,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这样龌龊的心思,怕是同我那位阿丈,脱不了干系了。”
可是图什么呢?
这分明不是想叫谢家好的事情,作践的,更是谢汲夫妇之间的感情,难道杨娴就不是他亲生的?他动这份儿心,费这么大的劲,图什么呢?
谢汲抬眼过去,见他凝眉深思,叫了他一声:“二兄觉得我想岔了吗?”
“不,我只是在想,动机是什么。”他越想越头疼,眉头就蹙的更紧,“总觉得你阿丈也不至于”
“这是后话了。”谢汲打断他话头,“若跟他们都没关系,那是再好没有的,到时候派人回去告诉一声,自然有杨家的人来领杨媛回去,咱们也不必头疼。”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弄明白了,杨家到底知不知情。
杨媛一人所为,和杨家出主意,这是两码子事。
杨媛到底是女郎,目光或许短浅,只是图自己一时,不顾念大局。
可杨家呢?杨家不会。
这事儿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们但凡有些脑子,就能悟的出来,总不该放任杨媛这么胡作非为。
谢潜犹豫再三,到底点了头:“那就去查吧,这事儿你来安排,悄悄地,别惊动了人,弄弄清楚,曹家大郎是何时没的,又是何时发的丧,杨氏是哪天从彭城动的身。至于弘农那边她是士族女郎,嫁的也不是平头百姓,回弘农不会轻车简从,入了城就一定会惊动人。”
“可要是弘农那头没消息呢?”
“那也没事。”谢潜手肘在扶手上一撑,“从彭城到陈郡,要走上多少天,这你算不明白?弟妹既有这样的本事,了不起叫她费费心,看看杨氏多走了多少日子,不就结了吗?”
谢汲咧嘴笑,后话就没有再说。
谢潜吩咐人煮的姜茶还没给他端上来,他就已经坐不住要辞出去。
“急着回去干什么?”谢潜嘴角一沉,“你可收敛些,阿娘还住在建康,你甭太过分了。”
谢汲心一沉。
光顾着讨好阿娴,差点儿得意忘形,把爷娘给忘了。
从前在陈郡时,他成天一得了空就往房里钻,阿娘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可那时候他身上无职,成日空闲下来的时候也多,外头的往来账目和人情交往,他从没耽误过,阿娘就算心里不痛快,顶多骂他两句,也说不出什么。
可现在他进了御史台,每日不知有多少公务要处理,官场上的人情也要做,谢家的门面也要撑,他要还得了空就往房里钻,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只是想着,把这事儿同她说说清楚来着。”他喉咙一哽,却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谢潜摇头:“你这会儿别回去了,一会儿我叫你阿嫂去一趟,交代你的事情尽早赶着去办,从建康往彭城和弘农去查消息,只怕要耽误不少日子,这事儿不弄清楚了,你睡得安稳吗?”
当然是睡不安稳的。
就像是黑暗之中,一双无形的手,已经扼住他们的喉咙,可他们却还不知道,这双手是属于什么人的。
是杨媛,还是杨家,或者是曹家?
人家说知己知彼能百战不殆,他们现在连敌人是谁都没弄清,而封王大典过后,建康城的一场仗只会更难打,还有宇文舒对二兄的态度
谢汲咬了咬牙,点头应了个是:“二兄,这个事儿,要不要”
“你别告诉我,你打量着请三殿下出面相帮。”谢潜扭过脸,面色不善的问他。
谢汲下意识的咽口水,后面的话不敢说,立马就改了口:“当然不是,我疯了吗?这是能告诉他的事儿吗?”
他像是被冤枉的,也拉下脸来:“我是想说令贞的。”
庾子惠吗?
谢潜一愣:“怎么提起他?”
“令贞和我好歹私交甚好呢,你不能因为他是三殿下的人,就不许我找他帮忙吧?”谢汲吭吭哧哧的,“通安客栈虽然是三殿下的势力,可令贞想借力使一使,也未必需要告诉三殿下知晓。二兄你也说了,咱们要派人到彭城和弘农去,少不得耽误日子,万一要是误了事呢?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告诉令贞,横竖他又不会坑我,更不会害咱们家。”
谢潜沉默下来,似乎是很认真的在考虑谢汲的这个提议。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叫庾子惠出面,肯定比他们自己去查要省事儿,主要是消息传递的快,能少花些功夫。
于是他犹豫再三,到底点了头:“那你去吧,好好跟他说,甭叫他觉得咱们是利用他,还叫他背着三殿下,那样不好,知道了吗?”
谢汲连声道知道,起了身拱手辞一回礼,一面出面,一面吩咐人取了把伞,撑了伞回房先去换了衣裳,便不提了。/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三十一章被参了
九月初二,谢家和庾子惠派去彭城和弘农查事儿的人,还没送消息回建康,而谢笠也还没把京中事宜做出抉择的时候,陈郡谢三郎君昔年的一段风流往事,却已经在建康城中,流传开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话最早是谁先传起来的,没人说的上来,只知道一传十,十传百,士族门第,平民之家,无人不知。
谢三郎君昔年爱慕杨氏嫡女,登门求娶时却以杨氏庶女为妻,姊姊妹妹之间,竟是纠葛不清的。
现而今这位杨氏的嫡女,还以新丧未久之身,住进了谢府中去,太尉大人和谢大妇什么话也没有,任由人家坦然的住着。
这些话,谢笠和谢大妇是听不见的,底下的奴才就算知道,也因谢潜的勒令,没人敢到他们面前回了。
谢笠是从见过了旧交同僚,就在家中不见客,一来避嫌,二来也是因儿女们所回之事,令他难以置信,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下来认真的思考。
而谢大妇就更没什么说的,她跟着谢笠离京十年,就是有旧时关系不错的命妇,如今也都淡了,况且谢拂的生辰要到,她恨不得凡事都亲力亲为,哪里还有工夫去外面见什么客,访什么友。
谢家兄弟为这些传言头疼不已,宇文舒和荀况他们也lún番的登过了门,可大家都是不欢而散,谁也说不出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来。
众人无法,只能听之任之,可谢潜却也因此而越发笃定,此事背后,一定有人cào控。
杨媛就住在家里,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把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不会的,不可能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到了九月初三的早朝上,御史台中七八个官员,纷纷上折,把新上任不久的谢汲,给狠狠地参了一道,为的,就是这桩风流韵事。
如果说坊间传言不足为惧,至多叫人家当做谈资笑柄,说上一句,谢三郎君人不风流枉少年。
那么事情摆到了朝堂上,闹到了皇帝陛下面前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谁也收不住这个场了。
彼时宇文拓喜怒不变,点着长条案上一摞奏本,叫传谢汲入殿来。
谢汲入殿时诚惶诚恐,这事儿来的凶猛又古怪,他人就在御史台,可这七八个人纷纷上折的事情,他先前却丝毫没有察觉,这不免叫他心惊。
好在是平素为人不错,被传召入殿前,还是知道了个大概。
心里虽然有数,却一时没了主意。
一顿责罚少不了,就算是罢官他都认了,这事儿本来就可大可小,不过是看陛下如今对谢氏,秉持着什么样的态度罢了。
要命的是事到如今,他们还不知敌手何人,说不得还会连累阿耶
阿耶对这事儿,可是还一点儿不知情呢!
他心里闪过千百个想法,佝偻着进了殿,步至殿中时,将官袍下摆一撩,跪下去,伏在地上磕了个头,请过皇帝陛下安,就不敢再开口了。
宇文拓似乎笑了声,但是声音实在太轻了,谁也没听真切:“这会儿进了殿面圣,胆子突然就变小了?”
他话音落下,才跟上一声真切的笑。
这回众人都听见了,可百官脸色也都变了。
皇帝陛下这一笑,实在叫人不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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