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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谢拂长眉一拧:“别绕弯子呀。”
“我本来以为你是怕战事将起,一则你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二则若河东起兵,你阿耶是太尉,手握兵权,少不得他要担重任,我当你在怕这些的,”他娓娓道来,十分耐心的与她解释,“但我想,子惠应当与你说过,柳士璋是不敢轻易起兵的,所以拿这话又安慰了你一次,可你非但没冷静,反倒更紧张了,我就想,也许,你怕的不是他起兵作乱,而是,另一宗事情。”
谢拂哦了声,摸了摸鼻尖儿:“那我问你的另一样呢?”
他嗤了回,也不是冲着她去:“因为我也姓宇文,身上流着宇文氏的血。子惠和荀况两个,再如何聪慧,终究不是宇文家的人,他们能看破世事,也看不穿宇文郅真正的心思。他们不敢想,他们——”
谢拂分明瞧见,宇文舒的眼中寒凉七分,紧接着,就听他一字一顿的:“兄弟阋墙,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
谢拂轻咬下chún:“可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不是吗?”
他一怔,好似没料到她会说起这个,愣怔须臾便笑了:“卿卿,你心善,我并不愿叫你见识这其中厉害,可现在想把你避开,也不大可能了,你只管瞧着吧,宇文氏的兄弟,到底能不能外御其侮。”
看样子,是不能的。
从出生就注定是对手,十几年间,也许曾有过兄弟情,可到最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敌手做得久了,谁都不可能放下心结,笑着联手,抵御外敌。
所以宇文郅现在的行为
连皇帝陛下,他的君父,也是他的敌人,是他御极为帝这条路上,最大的敌人。
谢拂呼吸一滞:“那你打算怎么办?”
宇文舒摇了摇头:“这些事我没跟子惠他们讲,渐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也知道太尉已经同意了你姑母的婚事。河东的事情现在不能提,不然全都搅和在一起,父皇会起疑心。事情虽不是我们一手安排,实则是宇文郅自己找死,可我不能叫父皇以为,我联合谢庾荀三家,不遗余力的打压宇文郅与琅琊王氏。卿卿,这道理,你能懂的吧?”
她当然懂,不然他们何必费心思高捧王氏一族。
眼下形式,在陛下看来,想要的,绝不是一枝独秀。
晋王与裴王也好,谢氏与王氏也罢,皇帝陛下要的只有互相制衡,互相牵制。
这个平衡,谁先打破,谁就会先倒霉。
他们就是认清了这一点,才憋足了劲儿要往后缩。
她点头说是:“那等这些都结束吗?等到宫中赐婚的圣旨派下来,我三嫂有身孕的事情传开,再等到庾二兄把先前王家的龌龊手段散播一番。等到那时候——”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河东之事,自会上达天听。”
他信誓旦旦,仿佛胜券在握。
她其实不放心,此事太大了,忍不住多说两句:“宫里面你虽告诉我,禁庭中不是晋王可以随便动手脚的地方,可他敢布这样的局,宫里一定有眼线,难道你打算不闻不问吗?”/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七十章首当其冲
“宫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却令谢拂舌挢不下。
宫里的事情,他来安排?他能够安排什么?
换言之,禁庭之中,他有眼线,且这个眼线,绝不会是无名小辈,那些个外间扫洒的杂役,能成什么气候?
宇文舒观她神情,便知道她想岔了,无奈的一声长叹:“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安chā眼线。我说宫禁森严,不是跟你闹着玩的。别说是朝阳殿了,就连圣人的含章殿,我都不敢胡来。不然上回圣人传召你入宫,我怎么会一点不知情?先是渐之派人来送信儿,后是我亲自到止轿桥去等你。要是有眼线,还有得着这样麻烦吗?”
谢拂啊了声,讪讪的笑,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么回事。
她不好意思,略低下头,挠了挠头,须臾复抬眼望他,一双眼眸水汪汪,闪烁着晶莹的光:“你突然这样说,实在很难不叫人想岔了,我以为你也铤而走险来着。”
“没把握的事情我不干,徒劳无功的事我也不干。”他说这样的话,别有一股狷狂傲然,却并不令人心生反感。
自信而又意气风发的宇文舒,叫人挪不开眼,谢拂盯着他,扬chún笑了:“我在等你的后话呀。”
真是聪明的姑娘。
宇文舒缓了口气:“我会让孔扬留心谨慎,父皇近来的一切,我都会叫他小心的。”
他说孔扬,谢拂惊愕不已。
她知道,孔扬是从小就跟在陛下身边服侍的,就像是像是二兄身边的明路,庾子惠身边的清光,荀况身边的清安这些人,之所以能被称作心腹,也不仅仅是因从小服侍,而是在漫长的岁月中,见证过太多事,也参与过太多事,很多时候,他们才是真正核心机密的掌握者。
这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背叛。
谢拂很努力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又尽可能平稳的开口:“你和孔扬之间,熟络到这地步了吗?”
他分明说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做不到在陛下身边安chā眼线,乃至含章殿,他都无能为力。
可是一转脸,他却告诉她,他与孔扬,亲近到这份儿上。
可宇文舒却在谢拂的震惊中摇了头:“这个世上,再没有别的什么人,能够将孔扬收为己用。”
“那你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茫然不解,拧眉急问他,“你打算告诉孔扬吗?也是,孔扬若知道了,凭他对陛下的忠心,一定可你不怕他转头告诉陛下吗?”
“卿卿,你怎么忘记了,这世上,除了圣人,最了解父皇心意的,就是孔扬了啊。”
宇文舒始终云淡风轻,他淡然的像在问她,今天要不要留在王府用午膳。
谢拂不太懂,张口想问些什么,可触及宇文舒那样明亮的星眸时,所有话,哽在喉咙里,反复咀嚼了一番后,又尽数吞下去,咽进了肚子里。
她明白了。
谢拂敛了神色,告诫自己不要太痴迷他,弄得一颗心没了安定,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成,落在他眼里,没得叫他得意又笑话她。
她咳了下:“陛下中意你,欲以你为王太子,不过碍于晋王为长你做yòu,恐难令朝臣信服,到了成不了事,还坏了圣贤名声,其实也连累你。这些事情孔扬都知道,不论陛下有没有与他点明白过,他也一定都知道。”
宇文舒嗯一声就算应了她的话,接着才又说:“而且孔扬很聪明,同我们这些jīng于算计的不一样。他在禁庭,大内的总管做了几十年,真正把世道人心都看透了,我根本用不着告诉他河东出了事,只要提点他一二,他就会留心了。”
“那他会猜到晋王”谢拂脱口而出,又猛然收住,“我还是觉得太冒险。”
“冒险是一定的,万一他真告诉了父皇,一切都要从头谋划。河东的事情倘或先在父皇面前泄露了,你姑母就不能再与王家结亲。而且宇文郅一旦折了河东柳家,我手上的这些人,父皇少不得也要装模做样的动一动,可说是装腔作势,实则——”
他拖了拖,生咽口水:“渐之便会首当其冲。”
谢拂头皮一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所以河东的事情得压,他说的已经很隐晦了,无非怕她受不住。
可她能听明白,也能想象得到。
谢氏到底是不是偏颇裴王,这不是谢家说了算,也不是裴王殿下说了算,能够定论的,只有皇帝陛下。
这一路走下来,宇文舒都太顺遂,难免会引起反扑。
宇文郅先后折损执金吾和中书令,已处实弱之境,此次再折一个柳家,他的羽翼,即便不至于悉数折断,能够助他成事的,也不多了。
谢拂周身一寒,正欲开口,宇文舒便先安抚起来:“决定走这条路,每一步,就都是在冒险。卿卿,我说过,会尽我所能护谢氏周全的,哪怕为了你,我也一定会做到。眼下这样,我只能去提点孔扬,难道你叫我进含章殿面见圣人,告诉圣人,晋王狼子野心,恐对父皇下手,请圣人留心提防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圣人再怎么偏爱yòu子,也不会置长子于不顾。
宇文聪闯了这么大的祸,圣人都还会在陛下那里替他说话,也仍旧会觉得,河东柳家的女郎配不上
不对——柳家?
宇文舒眼看着谢拂脸色骤变,也吓了一跳,心说这丫头别是听不进去,万一真不许他告诉孔扬,那可真棘手了。
“卿卿,你”
“记得吗?秦王殿下的王妃,是谁家女郎?”
宇文舒对醍醐guàn顶四个字,一霎间有了新的认知。
长久以来他忽略了一件事,父皇为什么要为宇文聪指婚河东柳氏女?
而在得知河东出事后,他一心只暗恨宇文郅的不择手段,更无暇分心去想这个。
现而今谢拂提起,他只觉喉咙一阵发紧:“河东,柳家。”/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七十一章苦中作乐
父皇其实真的很疼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郅之所以一直嫉妒他,也是因为这个。
五岁时他已经记事儿,父皇会背着他逛皇城,从华林东阁一路到应门,这处是客省,那处是散骑省,这里是左卫,那里是尚书下省
父皇用了两年,背着他,逛便了整个皇城,只要闲暇得空,就会叫孔扬去抱他到朝阳殿。
每回走的路都不同,他跟着父皇上辇轿,由宫人一路抬着,父皇叫停时才会停。
停辇落地,父皇就会用宽厚的背部对着他,笑意融融的喊一句:“木兰上来。”
两年的时间,门下中书c秘阁卫尉,没有一处没去过,这是父子之间,一辈子的美好回忆,也是父皇给予他的,独一无二的宠爱。
可他没料到,高高在上的君父,有朝一日,会为他做到这地步——宇文聪娶了河东柳氏女,父皇早就知道河东柳家跟宇文郅有所勾结,只是具体如何,不得而知罢了,有朝一日宇文郅获罪时,柳家也难逃罪责,宇文聪嫡妃的母家成了罪臣之家,一方的豪族倾覆无存,这位秦王殿下原就灰暗一片的前程,更加雪上加霜。
圣人三子,父皇要的,却只有他。
不过
他念头刚转过,谢拂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不过,清冷着嗓子:“倘或你行差踏错,晋王和秦王,会因河东柳氏这条线,勾结成jiān。”
是啊,这也是父皇给他的敲打和警告。
要他严于律己,要他不忘初心。
他看谢拂,像要望穿了她。
宇文舒心底隐有不安,父皇在他不察觉下,布下一局棋,张开一张网,他被死死地禁锢其中,仿佛来日一举一动,只能顺父皇心意,可父皇的心意
谢拂叫他看的有些发毛:“总盯着我做什么?其实我能想到的,你一定都想到了。宫里面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吧,我绝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我信你,信你不会弃谢家于不顾。至于陛下此举——就当是督促你奋发上进的吧,毕竟江山大业想要交付你手,总要亲眼见你真正堪当大任,能成一代明君霸主,才能放心呀。”
她的言辞叫他心疼,其实知道她故作轻松,但不想揭穿她。
于是他恩了声:“我不会叫父皇失望,自然,也不会让你失望。卿卿——”他尾音扬着,透着说不出的亲昵,把卿卿又叫了好几回。
谢拂红着脸,知道他在等什么,稍稍别开眼,到底是害羞:“有话就说,总叫我做什么。”
宇文舒无声的笑:“未遇见你的那十五年,我所谋,皆只为我自己。遇见你的后半生,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谢拂。”
“又胡说。”谢拂嗔他,“天下大业,难道也是为我吗?”她歪头看过去,一个眼神就叫他酥软下来,“我成了祸水,乱你心智,叫你妄动心思,与嫡长兄争储君之位?”
其实是玩笑话,谢拂也没当真,她知他心意,也明他话中深意。
夺位当然是为成全他的雄心壮志,可遇见了她之后,自然也为她,为了替她保护谢家。
这原本就是实话,算不上诓她开心的甜言蜜语。
宇文舒失笑摇头,后头的话,就没有再说——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能为你放弃的是什么,如果真到了必须割舍其一的地步——谢拂,你今生今世,都不会知晓我的决心。
送谢拂出门的时候,宇文舒偷偷地打量了。
这丫头果然一迈出门槛儿就四下瞅,瞧见了庆俞站在台阶下,确定了他听不见屋中的任何声音,才长松了口气。
手臂微抬,掌心未落下时,宇文舒拧眉看了一眼她头上的金冠,显然有些不高兴,觉得那东西甚是碍眼又碍事。
他手掌转了方向,最后落在她肩头,轻拍两三下:“我会害你吗?怎么可能叫他站在廊下守着呢。”
谢拂远远瞧见了谢潜和庾子惠他们信步过来,下意识躲开两步,背着人看不见的地方,朝他吐舌扮鬼脸,而后一提裙摆,小跑着下了台阶,往谢潜方向过去。
腰间禁步被她带动的环佩叮当,几乎及地的流苏穗子摆动的厉害。
谢潜冷眼按住她,一指荀嬿:“人家比你还小好几个月,却比你要端庄些。”
荀嬿咦了声就想笑,庾子婴一皱眉按住她,压低了声:“这不是在夸你。”
庾子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上前两步:“又没有外人在,我们五娘啊,在外人面前,腰间的禁步,可是能做到纹丝不动的。”
他把纹丝不动四个字咬的十分重,分明是在笑话谢拂。
谢拂咬着后槽牙,立马敬了回去:“说起我们庾二郎君,外人面前呀,那可是其难进而易退也,粥粥若无能也。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比那些小娘子,还要招人心疼。”
庾子惠面皮一黑:“你本事倒是见长了。”
“我打小牙尖嘴利,庾二兄从前就是这样夸我的。”她朝他扬下巴,一个夸字分明从齿缝见漏出的,带着七分不满,三分挑衅,“我夸你长的俊俏,这也不行?其实说真的,你比阿姐生的还好看呢”
“差不多行了,”谢泠憋着笑绕到前面来,扯了她一把,“你快看看庾二兄那张脸吧,过会子惹恼了他,要动手打你,我可拦不住。”
其实是有心替她遮掩的,谢潜一向都好端着,这又是在裴王府,她行为举止不雅,一路小跑而来叫禁步摆动的那样厉害,谢潜势必要说教一番。
只是这丫头如今越发不好收拾,带着玩笑的说她两句,就非得要回敬两句。
庾子惠吭吭哧哧的,眼瞧着踱步过来的宇文舒,挑眉看谢拂:“我可不敢打你,只怕有人整治我。”
这就是十分故意的了。
宇文舒刚走近,正好听见他这么一句,嘴角抽动着就瞥了谢潜一眼,然则很意外,谢潜面不改色,当没听见一样。
庾子婴从侧面正好能瞧见的,打小亲厚的人,说话没那么多忌讳,笑着就叫潜二兄,可她没说话呢,谢泠一把按住了她。
荀况是个最明白的人,庾子婴不好惹事儿,又当着谢泠的面儿,她更不会给谢拂添麻烦,不过是想替庾子惠找补回一番,才想拿谢潜来说嘴。
也幸好是谢泠在,能叫她闭嘴。
他嘴角上扬着:“女郎同殿下既说完了事儿,不若一道走走吧,裴王府景致宜人,我们既是来道贺的,断没有小坐便走的道理了。”
宇文舒嗯了声,不动声色又看了谢拂一眼:“在王府用了午膳再走吧,我已经吩咐过了。”
于是众人三两并肩,有说有笑的闲逛起来。
什么河东柳士璋,什么晋王宇文郅,这个早上,都不存在,好心情难得,一群人能堂而皇之的聚在一起更难得,正该好好享受美景美食,就只当是——
只当是,苦中作乐了。/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七十二章美好的未来
九月十一,宫中圣旨下达,将陈郡谢家那位长年养在家庙的嫡女谢姜之,许配给了琅琊王崇做填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宫里头来派旨的内监,来时喜笑颜开,可宣完了旨,冷不丁瞧见谢笠铁青的脸色,因是有眼色的人,便忙把笑意敛了起来。
谢大妇打发人好生送出去,又叫看了赏,一面轻扯了谢笠一回,一面又皮笑肉不笑的道谢。
那内监是片刻不愿多待,领了赏口里念了声给太尉道喜了,领了人扭头就走。
这道圣旨其实在意料之中。
先前接连好几天,王崇都听人怂恿,且这事儿越说越当真。
他那人,狐朋狗友本就多,都是些士族纨绔,把句看似玩笑的话当了真,酒桌上就总提。
提的多了,王崇自己也就上了心。
王钊之一辈子都这样,有儿万事足,王崇又最小,说什么他听什么。
况且以谢氏嫡女为妻这种事儿,于他父子而言,又是十分挣脸面的。
不过谢汲偷偷打量谢笠脸色,心下了然,阿耶此时表现出的不悦和恼怒,仅仅是因为皇帝陛下的决定罢了。
若不是今上有心打压谢氏,这种细想来有些荒唐的赐婚,怎么可能应允?
谢潜显然也清楚,怕谢笠当场发作,便紧着叫了声阿耶:“圣旨下达,过会子只怕门庭若市,登门来贺的一定多。阿耶自回建康后,没怎么见外人,走动的也不过昔日旧友故交,好些人本就憋着劲儿想示好,一直寻不到机会罢了,眼下谢家得了陛下赐婚,他们要登门,咱们没理由推辞不见的。”
谢笠面色更沉三分,冷哼着:“只怕等着看笑话的还要多些。”
谢大妇看孩子们不自在,虽知晓谢笠心下不快,也仍旧和声和气的劝他:“别这么着,宫中派下来的旨意,耷拉个脸,岂不是大不敬的吗?
“我在自己府上——”谢笠气急时,险些口不择言。
可话说了一半,他就讪讪的收住了声。
这样就太没劲了,算是迁怒。
但是又有什么好迁怒家里人的。
姜之的事情,本就是他允了之后,三郎才安排着,一步步走到今天。
不过——
他眯缝着眼,眼风稍一斜:“你本事不小,进京短短几个月而已,就能成事儿了。”
谢汲呼吸一滞,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尴尬,咳了两声。
这话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他没什么好回的,能成事儿其实多赖王钊之父子的脾性和没脑子,可真要说不回吧阿耶眼下正在气头上,少不得又拿他来撒气。
谢汲想着就撇了撇嘴。
从前在陈郡还没觉着,现而今到了京城,他怎么成了处处受气的那一个。
杨娴看着他神情几变,倏尔捂着小腹嘶了声,显然是倒吸了口凉气。
谢汲离她最近,神色一慌就扶住了人,低头去看她:“不舒服吗?”
“没”杨娴垂首下去,分明叫人看不清脸色。
她轻声吐气,谢大妇别有深意的多看了她两眼,扬声叫三郎。
谢汲应了一声抬眼看过去,就瞧见谢大妇锐利的目光落在杨娴身上,似乎若有所思,可临了什么也没说,收回了目光来看他,又祝福他:“她才养好两日,快扶她回屋歇着去吧,一会儿请大夫来,再请个脉。”
杨娴怀上这一胎不容易,从陈郡进京的一路上,心情不顺畅,又委实受了累,孩子没有小产,已经算她身体底子好了。
前几日听了女医的吩咐,几乎连床都不下,偶尔出来转一转,也仅止于她同谢汲住的那个院子里。
谢拂隔三差五就去陪她,说说话,逗她笑一笑,实则更多的也是怕杨媛去找麻烦。
今日是宫里头传旨,一家子少不得出来恭迎,她自然也不能躲在屋里。
不过谢大妇深吸了口气。
昨日才叫女医来请过脉,说她脉象平稳,已然无碍了的。
有些个小心思,既然是为了三郎好的,她也不愿意多跟杨娴计较,只是在心里又记下了这一笔。
谢汲那头是听了谢大妇的话后,下意识先望向谢笠。
谢笠拧着眉:“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带她回去,打发人赶紧去请大夫来。”
杨娴缩在谢汲的怀里,闻言松了口气,连谢汲都能明显的察觉到,怀中人原本有些紧绷的身子,松软了下来。
他心头一动,再低头看她,眼珠子滚两滚,拥着杨娴缓步出了门,什么话都没多说。
两个人从檐下游廊走出去很远,谢汲脚步一顿,稍稍松开她,回头往堂屋方向望了眼,等扭回头再看杨娴时,果然她扬了脸,面上全是得意的笑。
她只有在谢汲面前才会这样,眼底透着狡黠,有一些小狡猾,得逞了之后又无限得意。
谢汲从不会斥责她,反倒觉得可爱的紧。
他早明白过来,于是无奈的拿指尖点她额头:“如今你倒不怕阿娘了。”
杨娴往后闪身躲了躲:“阿公要发脾气,又是冲着你来,我这样子,是为了拉你走,婆母肯定看得出来,但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往后不许这样了。”他像是低声轻斥,可语气里全是宠溺,长臂一捞,叫她跌入怀中,“有了身子更金贵,刚才真吓着我了。”
她咕哝着说知道,到底有些不放心,扯扯他衣角:“姑母的事情,我怕阿公还是会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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