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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宇文郅曾经在吴郡屡屡碰壁,这是她全然不知的事情。
那样一个威风八面的人,那样一个听惯见惯了阿谀奉承的人居然在几年前,受过那样的羞辱吗?
于旁人而言,这也许并没有什么,据悉当年刘备为请卧龙先生出山,也尝三顾茅庐,可见人才难得。
但是换做了宇文郅,那就实实在在是羞辱了——至少于他而言,定然如此。
谢拂拧眉深思,不差之间撞上个人,她突然回神,正待要开口,一定睛,正是缪云站在她面前。
缪云弯了弯腰:“撞着女郎了。”
她伸手扶她起来:“是我走路想事儿,没瞧着路。你这是往哪里去?”
缪云改了站位扶上她:“三殿下命人送了东西来,说女郎爱吃这个,又最是消暑,我正要去学着做呢。帐子里瑞珠在,女郎打哪里回来?”
是那个冰碗里的汤啊宇文舒还真是有心。
她想着,chún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
直到缪云又连着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哦一嗓子:“我从阿嫂那里过来,与她说了会儿话。你别去了,吃食这一向都是瑞珠比你手巧,叫她去,我有话跟你说。”
缪云微怔一怔,自然也不会推辞,便与她双双回了大帐中。
果然,帐内是瑞珠忙碌着。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忙的,是她自个儿闲不住,最是个好动的人,又看谢拂和缪云都不在,便东看看,西摸摸,一时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谢拂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圆滚滚的丫头忙来忙去,眼底有了笑意:“坏丫头,要偷东西吗?”/p





谢氏娘子 第一百四十章嬉闹
p谢拂眼中的圆滚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手上的缥色碗应声而碎,她转过头来,一脸的茫然,嘴里还叼着一小节没吃进去的馓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拂和缪云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主仆两个站在门口,捧腹大笑起来。
瑞珠觉得委屈,把馓子塞进嘴里,半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嘴里还嘟囔着:“女郎就会吓唬人,谁要偷东西了,好好的一个碗,就这么给你吓唬的,叫我打碎了。”
“欸你别碰那个。”谢拂快走了两步,一弯腰把人拽了起来,“你个糊涂鬼,别收拾了,一会儿再划了手,我还得叫大夫来给你瞧。”
瑞珠撇着嘴:“女郎做什么吓唬我?”
“你不做亏心事,怕人突然出声说话啊?我还没骂你,你倒先说起我来了。”谢拂踱两步,往胡凳上落了座,吩咐了缪云几句,叫她去外头叫两个人进来,把碎片收拾出去。
瑞珠给她倒了杯水,茶杯一直是放在添了冰块的大盆里冰着的,倒了水进去,水温凉凉的,又不至于极寒,喝下去不会伤了身子。
她把杯子递过去,掖着手站在谢拂旁边儿:“谁做亏心事了,女郎悄默声的吓唬人,还说我做亏心事。”
“那我来问你,你嘴里那一节馓子是怎么回事?”她佯装不悦似的,板着脸仰头瞪瑞珠。
果然,圆滚滚一个激灵,咽了口口水。
谢拂贪嘴,这趟出远门,魏姒特意给她准备了好些吃的,有些糯软的糕不能久放,她早早的就吃完了。
唯独是这些馓子,因是干食,放的时间可以很长,只要一路上包好了,不压碎了,什么时候拿出来吃都没问题。
“你不就是偷吃了我的馓子吗?”谢拂哼地一声,“这是阿嫂备给我的,难不成,是备给你的?”
“我我”瑞珠支支吾吾半天,想为自己分辨,可事实是,东西就是她吃的,还叫谢拂逮了个正着,又有什么可辩解的?
于是她垂下脑袋:“那我饿了嘛,帐子里就放了这些顶饱的,我也没吃多少”
她越说底气越是不足,谢拂下意识的往食盒里看,可胡凳不高,她坐着,也瞧不真切。
谢拂想了想,站起了身来,径直往放着食盒的黑漆案旁踱过去。
然而她才走出去没几步,瑞珠已经一把拽住了她:“女郎要什么,我拿给女郎呀?”
谢拂立时黑了脸。
不用多看她也知道,那食盒里放的馓子,十有八九全进了瑞珠的肚子了。
正好缪云领了人进来收拾碎片,就看着瑞珠抓着谢拂的手腕,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她无奈的摇头,三两步上前去,照着瑞珠后脑勺轻拍了一把:“没大没小的,成什么样子了?”
谢拂挤眉弄眼的,全然没有做主子的气势,挣出手来,斜缪云一眼:“你也该好好管管她,她把我帐子里的馓子全吃了。”
缪云略一怔,嘴角抽动着,显然是憋着笑。
瑞珠搓着手,搅弄着衣角处:“我没全吃了,还留的有来着”
缪云见状忙接过话来:“行了,三殿下才刚说来的法子,你去照着给女郎做一碗来,我可警告你,再把女郎的东西偷吃了,可叫二郎君罚你。”
瑞珠胖嘟嘟的小手一僵,连连摇头:“我不吃了,说什么也不吃了!”
她叫了两声,矮身蹲了个礼,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生怕谢拂要同她算账似的。
等她走了,谢拂才又往胡凳上坐下去,长叹一声:“她这张嘴呀,将来配了人,还不够给我丢脸的呢。”
缪云噗嗤一声笑出来:“女郎想的也太长远,难道就不许她做陪嫁,随着女郎入夫主家吗?”
“她?”谢拂惊诧似的瞪圆了眼,“带她去,把人家家里吃穷吗?”
一句话说完了,主仆两个皆是一愣,约莫须臾过后,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待笑过了,缪云又想起先前谢拂的话来,没急着问,先打量了一回她头上的一整套头面:“女郎卸头面吗?过会儿叫瑞珠把吃的拿到帐子里来,吃过了就歇一歇神,后半天想是也不会动身了,天这样热,二郎君叫人在咱们帐子里里外外都多加了冰块,一会儿我给女郎打扇,早上女郎不在,我跟瑞珠试过,凉丝丝的,可舒服了。”
她不说谢拂倒没觉得,她一开口,谢拂晃了晃脑袋,才越发觉得沉重起来,反手在头上摸了一把:“歇不歇无所谓,这东西给我去了是正经,沉甸甸的,又不外头见人了,叫我清散些吧。”
于是缪云欸地一声应了,往她身后站定,上了手与她卸头面,才闲聊似的开口问:“女郎方才说有话与我说,是什么事呀?这一早上也不见女郎的踪影,二郎君那会儿过来,把我们都给问住了,这要不是看着在外头,非抓了我们一顿好罚。”
谢拂一惊,二兄早上往她这里来过吗?宇文舒这个混球,不是说荀况拖住了二兄吗?
她一时竟忘了缪云在替她卸头面,慌的扭头,却被拉住了头发,一阵吃痛,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缪云慌慌张张松手,可已经扯痛了她,忙替她揉着头顶那一块儿:“女郎怎么突然扭头,扯疼了吗?要包块儿冰敷一敷吗?”
“不用,不用,”谢拂疼的泪珠都要掉下来了,可惦记着谢潜来过这件事,连声道不用,她压了压那股痛意,张口问缪云,“二兄来可说了什么?来找我干什么的,他交代你了吗?”
缪云一面替她揉着,一面回想今晨的情形,摇了摇头,摇完了才想起来她瞧不见,笑着回她:“女郎不要慌呀,二郎君就是过来瞧瞧缺不缺东西,别的倒没说什么,只是数落了我们两句,说叫女郎一个人在外头走动,也不跟着服侍一类的。”
她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那就好,不然回头又要骂我。”
“女郎还是那样怕二郎君。”缪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快就替她卸了头面,拿下了假发髻来。
她笑吟吟的念叨了一声,把谢拂乌黑的长发放下来,垂在身后,径直往梳妆台上去取一柄檀木梳来,与她理着长发:“刚才在外面见女郎时,女郎心事重重的,我替女郎梳梳头,将烦心琐事都梳走才好。”/p




谢氏娘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喜欢他
p谢拂眼窝一热,敛了心神:“倒没有什么很烦心的,你别瞎忙活了,坐下来咱们两个说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缪云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女郎只管说,我站着也能听。”
她这样说,谢拂也不强求了,只好随她去。
“我今日是在阿嫂那里听了几句话,心里有些想不大明白,”她略歪了歪头,“你一向是个明白人,与你说一说,也许能开解了呢。”
缪云笑着说不敢:“女郎太高看我,女郎和夫人都是进过学的人,再高深的道理都是懂的,哪里lún得到我呢?”
她这是谦虚,秉持着一个做奴婢该有的态度和本分,谢拂不与她争辩,自然也是知道,辩她不过。
这丫头能言善辩的,又机警,又聪敏,阿娘当初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来,许是她从小就表现的相当突出和优秀,谢家门楣高,家业大,家生的奴才数不清,她能冒出尖儿,一定不只是因为她爷娘在阿娘面前得脸。
谢拂想着想着,就又有些出神。
她从前没考虑过这些,只是身边的丫头不过阿娘随意指派的而已,所以前世里缪云苦口婆心的劝她,好话说尽了,她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现而今再回头想,缪云的话,她真该多听听,阿娘有阿娘的用意,缪云能做她房里的大丫头,自然有过人之处的。
她吸吸鼻子:“阿嫂今日同我说,生在宇文家的孩子,生来都是可怜的。”
谢拂分明听见,身后的缪云,倒吸了一口气。
她咦地一声:“缪云?”
缪云干笑两声:“夫人和女郎怎么会说起这个呢?人家是皇室,不好随意置喙的吧。”
果然她谨慎的厉害,谢拂扬chún,心下愈发安定:“也没有外人,随口说的而已。”
缪云怔怔的哦一嗓子:“然后呢?女郎为这个困扰吗?”
“倒也不是说困扰。”谢拂耸耸肩,总觉着两个人这样说话很不对劲儿,就反手攀上缪云的手,虚拉了她一把,“你快坐着吧,这样说话我不喜欢。”
她说不喜欢,缪云便收了手,将她一头青丝摆好了,捏着梳子,绕到她对面坐了下去。
谢拂这才满意了,笑吟吟的:“说起这个时,阿嫂说大王兄弟三个都是可怜人,后来说着说着,她说我偏颇宇文舒,说我瞧不上大王,总之那意思就是我先入为主的厌恶大王,便不觉得他如何可怜。缪云,”她抬了眼皮,眼中有疑惑,“你每日跟着我,我真是这样的吗?看人看事,因人而异?”
缪云撇了撇嘴:“我说了,女郎可别恼。”
谢拂立时做了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出来:“你说你的,是我拉了你聊天,恼你做什么。”
“女郎忘了吗?上回刚醒过来时,我就说了,女郎待三殿下看起来很亲昵呀。”缪云这番话,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出口的,唯恐哪个字用的不对,招惹了谢拂发脾气。
可她说完了,却见谢拂神色如常,便稍稍安下心来:“那日大殿下带了药上门,女郎却连个好脸色都不愿给,多待一刻都不想,借故辞了出来。后来王家宴会上,女郎有干了那件事儿夫人入京虽然晚,可比我们都有见识,看人肯定是更准的。这一向女郎究竟如何,夫人心里肯定有数。”
她含糊其辞,谢拂叫她说的云里雾里,到最后才听明白了,这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啊。
是以她有些别扭:“那就是说,阿嫂说的果然是真的,我当真对这兄弟几个,区别对待了啊?”
缪云心说你当你不是呢,可面儿上又不敢刺激她,迟疑的点头:“不过也好理解的。”
谢拂咦一声,扬声问道:“这又是怎么说?”
“大殿下骄奢轻狂,二殿下孟浪成性,唯独三殿下自矜闲适,是君子行径。我们从前私底下说,要换了是我们,也肯定是愿意亲近三殿下的。”缪云小心翼翼的,觑了她一眼,“女郎刚到建康的时候,还挺愿意同大殿下往来似的,我那时候还觉得不解,女郎怎么会将大殿下看到了眼里去。”
原来,她们竟是这样评价宇文氏兄弟的啊。
谢拂觉得这番评价,也算得上准确了。
宇文郅的确是轻狂无状,他顺风顺水的得意惯了,就好似这天下的人和物,都该供他驱使一般。
他生来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度,殊不知,这样的气势,往往因锋芒太盛而容易伤了人。
谢拂圆润的手指在膝头轻点着:“那你说,我现在这样,是喜欢宇文舒吗?”
缪云吃了一大惊,几乎是从胡凳上弹着跳起来的。
她动作太大,带翻了胡凳,引得谢拂抬眼望向她。
她惊恐的捂着嘴:“女郎说什么呢?”
这话,原还不是她说的呢。
谢拂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阿嫂方才yīn阳怪气的,以为我听不出来,实则我心里门儿清。她一会儿说宇文氏兄弟,一会儿又说过两年我该议亲,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你做什么吓成这样?”
缪云觉得这趟出门,简直是要疯了。
她先是在牛车里,不得已的听到了通安客栈这件事。
今日又在谢拂的帐子里,不得已的听她说是否喜欢上了宇文舒这回事。
这年头,奴婢难为啊。
缪云哭丧着脸,不由打了个冷颤,她想起了离开陈郡时,大妇私下里交代过的那些话——你要看顾好阿拂,我儿心性未定,一向娇纵惯了,入了上京,凡事你要多劝诫着,不该接触的人,绝不许她亲近,尤其是姓宇文的,你可记牢了我的话,别辜负了我看重你的一片心。
可是真到了上京建康,她怎么拦,又怎么劝呢?
那是个富贵云集的地方,女郎渐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心思,她做奴婢的,能说动女郎的地方很是有限。
好不容易自从女郎昏睡醒来后,肯听她说上几句话,可是今次今次怎么这么突然的,就扯上了这件事呢?
缪云简直欲哭无泪,半蹲下去,双膝一并,跪在谢拂脚边:“女郎别胡说了成不成,这话要是传回陈郡去,大妇势必要上京来管教女郎的,夫人今日也一定不是与女郎直言的吧?您也说了她是”那四个字,她做奴婢的不好说,含糊带了过去,“总之连夫人都不敢挑明了说,您就装作不知道,难道非要宣扬的众人皆知吗?”/p




谢氏娘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落公侯王孙家
p谢拂面色深沉,眼神中却是难得的极其认真。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缪云眼下的这个态度,让她很是看不懂。
她不过是问一问,世人不是总说,旁观者清吗?
她眼下看不明白自己究竟心向何处,向身边人做一番垂询而已,怎么就把缪云吓成了这样?
她又何曾要闹的人尽皆知呢?
说到底她也还惦记着生女为后这档子事,不可能会拿自己的性命和谢氏合族的命运开玩笑。
谢拂眉峰染上了愁云,手上试了力,拉了缪云两把:“你起来。”
缪云越发把身子沉下去,一个劲儿的摇头:“您听我一句劝吧,这话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要提了。”
“我这不是与你说吗?”谢拂的语调倏尔沉了下去,索性撒开了手,“你是叫我今后连你也不能说贴心话吗?”
她似乎很失望,抿紧了chún角:“缪云,你这样子,真叫我失望。我从没拿你当奴婢,体己话也只与你说,阿嫂今天一番话,叫我如醍醐guàn顶,忽然醒悟过来。我之前,甚至到现在,都是想帮宇文舒的,可我并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不是真的有情意,我身处茫然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可你呢?”
她伸手推了推缪云:“算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缪云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她没想到
“女郎,您别这样说。”她见谢拂jīng致的脸上果然写满了失望,心一横,咬紧牙关,“实际上,是当初离开陈郡时,大妇私下里交代过我的。”
这算是意外收获吗?
谢拂惊讶的瞪圆了眼:“阿娘?阿娘曾经私下里交代过你什么?”
缪云仍旧半跪着,一字一句讲的很仔细,将谢大妇交代过她的话,一一转述,说与谢拂听。
谢拂听了一半时,心下就了然了。
阿娘这是为了那个批命,如果是这样,一切就很合理了。
爷娘也好,兄长们也好,对于她的主贵极,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阿耶当年拦着她不许入京,后来闹的没法子,点头答应了,可阿娘私下里又交代她身边稳重的大丫头,不许她亲近宇文氏。
谢拂觉着,人活一世,可真是够累的。
上辈子呢就活了个浑浑噩噩,糊里糊涂,错把一颗真心交付中山狼,落得身死家破的凄惨下场。
这辈子呢?
她大约是要变成个不敢爱,不能爱,终日惶惶难自安的谢拂了。
两世为人,竟没有一世是顺遂安康的。
也不知道她谢拂上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又或是犯下什么滔天罪业,叫老天爷这样排了她的命格。
她站起身来,扶着缪云起来:“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可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依你看来,我是喜欢他的吗?”
缪云没想到说了这么多,她仍旧执着于此。
她咬咬牙:“女郎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呢?”她冲着谢拂摇头,眼中尽是无奈,“女郎命不由己,身更不由己。人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女郎如此聪慧,难道想不明白,您的婚事,只有陛下说了算吗?我虽然是个下人,却早就明白,郎主本事大,能耐大,他能护着女郎终身不嫁,可也无法叫女郎嫁自己的心上人。”
这样的当头一bàng,谢拂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表现的很出色,连她自己都险些迷失了。
就拿今日的事情来说如缪云所说的,的确是她执着了。
人一旦有了执念,便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执念会叫人迷失心性,丧失理智她为什么一定要得到答案呢?得到了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若没有陛下安排的“生女为后”,她相信,如果她喜欢宇文舒,或是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等到两年后她行过笄礼,回明了爷娘,阿耶一定会做主,让她风光出嫁,心愿得偿。
可是现在的谢拂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她甚至不能向爷娘开口讲心事,那只会徒增二老的烦恼罢了。
搭在缪云胳膊上的手僵了僵,谢拂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古怪起来:“你说得对,是我痴了。”
“女郎”缪云动了动chún,喃喃的叫了她一声,“女郎放宽心吧,来日事,来日谋,谁也说不准的。”
她终究是不忍心吧,看着谢拂这样子,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悲伤:“总会好的,将来一定会好的。三殿下待女郎不同寻常,他又非池中物,将来大业得成时,女郎自然能够一世顺遂了的。”
她谢拂想要的一世顺遂,便只能依附在宇文舒的身上了吗?
谢拂合眼深思,悲怆自心底油然升起。
缪云话说的隐晦,实则也是在暗示她,宇文舒对她有情有义,而她未必就不想回应。
堂堂陈郡谢氏女,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
“缪云,有时候想想,人活着,大约是无力的时候更多一些吧?”她好似突然参悟了一般,回过身来看缪云,“阿嫂今日说的话,我好像突然懂了。这个世道,谁没有无可奈何?谁没有烦扰困惑?能够随心所欲的活着的,才有几人?嵇康当年那样桀骜清高,到头来也不过是身首异处。”她不由的摇头,“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各人,也自有各人的缘法。”
缪云想劝她两句,可是搜肠刮肚的,也找不到任何言辞能宽慰她。
她沉默下去,扶着谢拂往床榻上去:“女郎睡一觉吧,我在旁边儿守着女郎,等睡醒了,就都过去了。”
谢拂自嘲似的笑一笑,竟真的没再说什么。
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谢拂合衣侧卧,背对着缪云,不愿让她看见。
眼眶里包着的泪,在翻了身的那一瞬间,自眼角滑落下来,打湿了一方瓷枕,冰凉的枕,温热的泪,更让她心中晦涩不已。
宁可衔草落茅庐,不入公侯王孙家。
世人总说富贵好富贵好,真的活过了大富大贵,到头来,想一想,也不过如此。
如果真如缪云所说,她想要的顺遂二字,只有宇文舒登大宝,才能予她,那这一条路,她还有走多少年,还要坚持多久而她,又能够坚持多久呢?/p




谢氏娘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相遇
p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近了六月的天,很难得能见一场雨,可这日临近傍晚时,却忽而狂风大作,乌云惨淡,笼罩在天空上,将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打散成了一片斑驳。
谢潜等人扎营的地方,距离官道并不太远,一则是防范有山匪突袭,二则是便于来日启程上路。
一架青牛小车在官道上不急不缓的行进着,赶车的小厮似乎瞧见了不远处的营帐,勒紧了缰绳,越发的把车速放慢了。
车里庾子惠正合眼小憩,感受到车身速度放慢,缓缓睁开眼来:“怎么突然慢了?”
清光比他反应要快些,撩开车前帘子一个角,拍了拍外头赶车的小厮:“是困了不成?咱们两个换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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