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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宇文舒面色微沉:“他送你的东西,你还真是上心啊。”r
她恍若未觉,丝毫没察觉到宇文舒的语气已然十分不好:“那自然了,那样难得的珠,难不成给扔了吗?”r
他脸色更黑:“明珠蒙尘,听过没有?你经年累月的使它,光彩早就没有了。穿出去,你也不怕丢人。”r
“你这个人”谢拂一时气鼓鼓的,想要骂他两句。r
然而宇文舒的话接的很快,在她开口骂人之前,就将她所有的话堵死了:“寻得宝珠赠佳人,回头我寻了好的,全送到你那里去,要多少便有多少。什么稀罕物,值得你宝贝了三年。”r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r
谢拂咻了一声:“我如今大了,要学着端肃,鞋上不缀珠了。”r
宇文舒也不与她争辩,只想着等到两浙的事情结束,来日回到建康,他定要搜罗各式各样的明珠宝石c稀罕物件,又不能大张旗鼓,全都要送到谢府去。r
谢拂因见他许久不语,心下还藏着别的事儿,又憋不住,就欸了一声示意他认真听她说话。r
宇文舒稍稍回神:“你还想问什么?”r
谢拂心说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她还有话要问来着。r
她小嘴撇着,咕哝了两声,才问道:“你不打算问一问庾子惠吗?”r
外面宇文舒果然愣住,半天没吱声。r
就在谢拂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开了口:“不必了。等到了会稽,一切就都清楚了。”r
“不是”她以为他没明白她的意思,吞吞吐吐了半天,“我是说,你不写封信回建康吗?”r
岂料他却扬声笑了:“送信回去做什么?”r
她干咳两声:“万一你弄错了呢?万一纸条压根不是他送来的呢?”r
“你气糊涂了,还是跟我装傻?”宇文舒又好气又好笑,呛了她一声,后话不多说。r
其实他没告诉谢拂,那张纸条,根本就是庾子惠的亲笔。r
一起进学听讲的两个人,夫子从小教他们的书法是一样的,只是庾子惠因身体不好,笔力总是稍显不足,自然就带了一股柔逸。r
庾子惠的字迹,他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且绝无可能认错了。r
他说等到了会稽就一切都清楚,原也不是敷衍谢拂随口说的。r
此时他尚且能够为庾子惠找找借口,骗骗自己,可等到了会稽,客栈无事,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r
他在车外长叹,听起来无奈极了:“我心中虽然不愿相信,也想为他开脱,可绝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情。”r
谢拂便不好再说什么了。r
她一时又想起魏姒说的,诸王皆生可怜。r
旁的王她真没觉得如何,可是宇文舒他长了这么些年,身边最知根知底的,怕也只有一个庾子惠了。r
她越是如此想,一双秀气的手便掐的更死,恼恨庾子惠竟这样枉为人!r
“你今早与我二兄争起来,是因为不想把庾子惠说出来吧?”她吸吸鼻子,“他不仁不义,你还要替他兜着吗?”r
“不是替他兜着。”宇文舒似乎慢慢的缓过神来,语气较之前平和了很多,“他终归是庾氏嫡子,是你们家的姻亲,况且你也说了,从前你们两家相交也不浅。我不是说你二兄是非不分的瞎袒护,但是这事儿尚未定论之前,还是不告诉他比较好。”r
谢拂哦了一声:“你这是不信我二兄啊。”r
她倒不是质问,可就是那样平直的语气,才更叫宇文舒心头一颤。r
他生怕谢拂又要恼起来,忙着解释:“这无关信任不信任,我做事儿有我的分寸,也绝非有意瞒着他们。若我有意欺瞒,岂不是连你也不该告诉吗?你别一天到晚瞎想”r
“我没胡思乱想。”谢拂似乎笑了一声,“随口一说,看把你给急的。”r
宇文舒面上一臊,这丫头真是r
许久后,他似乎有些得意,在谢拂看不到的地方,眼中染上了喜悦。r
若是让谢拂瞧见,大约要以为这个人气疯了。r
庾子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竟还高兴的起来?r
只她又哪里知道宇文舒的心思呢r
他长叹着:“从前几个月,与你一处玩闹着,总觉得你孩子似的,稚气未脱。彼时我总想着,你几时能够长大,能够学会审时度势,既到了建康,总不可能一辈子指望人护着。只是近来你的本事也太见长,说起什么事来,头头是道,又会看人脸色,又会筹谋规划,真叫人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忧。”r
谢拂听了觉得很奇怪,反问道:“即便该喜该忧,也自有我兄长与阿嫂在建康,要你多事吗?”r
“你这个人,石头做的心吗?”他数落着她,可似乎仍旧带着笑意,“我待你的心,你竟一点不知道吗?从前还有子惠与我做知心的人,眼下这样子,今后凡事怕再指望不上他,你再这样装傻卖痴,我有心里话,又与谁去说?”r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那是宇文舒亲手挖下的坑,但目的不是要她的命来着。r
也不知是怎么的,她一时觉得心头美滋滋的,说不出是何等的喜悦,等想要细细的琢磨,那种感觉又不见了。r
她坐在车厢里,察觉到了一阵压迫感,这样的感觉来得太过于突然,也不是宇文舒能带给她的r
果不其然,她怔怔的出神,车外谢潜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殿下驾车也玩儿够了,还是快些停下来,莫给奴才们看了笑话的好。”r
谢拂脖子一缩,立时往后躲了躲,仿佛这样就能离谢潜远一些,不必被他责骂一般。r
宇文舒仰头看过去,谢拂高头大马的停在他前面,面色不善的正盯着他。r
下来就下来,横竖该说的话,他都跟谢拂说过了。r
于是他拉紧缰绳,迫牛车停下,翻身跳下来,高高的挑眉:“谢大夫不必太紧张啊。”r
后面小厮眼尖懂事儿,见他跳下车来,便已经拉着先前他的那匹马疾步而来。r
宇文舒一把接过缰绳来,稍稍侧身,踩在铜制的马镫上,翻身上了马,一夹马肚子,高大的马儿往前行了两步,正好与谢潜错身面对面。r
他拉着缰绳,打量谢潜:“横竖该说的也都说了,装装样子差不多得了,你真把她骂哭了,那才是要给人看笑话。”r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谢潜,骑着马扬长向前而去了。r
谢潜眸色微变,感情宇文舒刚才,是在威胁他?r
他心里不悦,往谢拂车旁而去:“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轻纵了你。三番两次的,你私下里与他走的是不是也太近了?”r
躲在车厢里的谢拂,心下咯噔一声,知道不好,二兄果然又恼了。r
然而谢潜也没打算为难她,眯着眼盯着车厢看了半天:“这几日你老实点,等到了会稽,安顿下来,我自然与你算账。你可别叫我新账旧账一起算,虽然是出门在外,我照样请得动家法。”r
谢拂一缩脖子,似乎真的是怕了。r
家法家法,老天爷,她多冤枉,明明是宇文舒凑过来的,她却成了挨骂的那一个。r
为表忠心,她谄媚的笑着,撩开帘子一角:“阿兄说什么我便听什么,一定老老实实的到会稽,绝不生事。”r
谢潜哪里不知道她,冷哼一声,返身往宇文舒等人那头去远,留给她一个肃然的背影不提。/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五十章入城下马威
p四日后,山yīn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抵达会稽郡治所山yīn县时,天却变了。
他们自建康出,至会稽,加上中途停留的两三日,前前后后总共行了约十日左右,一直都是艳阳高照,热的人恨不能一头扎在冰堆里的。
可今日阳光刚洒落下,笼罩上山yīn县这片土地时,却忽闻一阵狂风怒起,简直带着摧山崩海的气势,呼啸卷土而来。
谢拂倚在不停颤着的车厢内,一只手虚扶在缪云胳膊上:“老天发怒了吗?果然会稽此处受灾最重的地方,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咱们甫一入山yīn,竟这样狂风大作,岂不是要一场bào雨当头淋下的态势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撑着坐正了些,不顾缪云的劝阻,撩开帘子一角,向外探头打量着。
可细细的看来,城门下竟无相迎之人,当下觉得很是蹊跷。
“真是奇哉怪也,阿兄同宇文舒一起到山yīn,山yīn县令何在?会稽郡守魏承延又何在?还有大嫂那位做了单车刺史的阿兄,此地的都督这些人,疯了不成,竟敢不来相迎?”
须知道,单是谢潜一人倒也罢了,他虽出身陈郡谢氏,可要正经论起来,两浙两郡八姓,哪个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明里未曾领皇命,会稽郡而今又乱成了一锅粥,是以一时顾不上,倒没什么。
可此行还有一个宇文舒。
天子嫡子驾临,此地一众官员,居然敢视若无睹吗?
且据谢拂所知的,早在他们一行人入城前小半个时辰,阿兄就已经先派出了一支骑兵入城,前往各处通禀,都督府也好,刺史府也罢,就连魏承延的那个郡守府邸,也应该是已经有人前去回过了话的。
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致使城门出无人恭迎?
实际上别说是谢拂摸不着头脑,入得城来的宇文舒等人,也是一头雾水。
山yīn为会稽治所所在,此次并没有受到灾情的影响,街头巷尾仍旧是热闹的厉害,百姓开门做生意,行人又见天不好,匆匆归家者,总之还是相对来说,较为繁华之地。
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入城,若有心人暗施埋伏
到底谢潜沉得住气,连忙勒紧缰绳,顺带着拉了宇文舒一把:“暂且退到城外去!”
所幸随行的护卫并不是全都打头阵的,宇文舒也看着情形有些不对,便颔首点了头。
一行人又纷纷退到城外去,守城的将士们见这一行人举止怪异,本想拦下详细盘问一番的,可是大内带出来的护卫终究气势不同,几个人在守城将士面前一横,便将他们吓住了。
宇文舒等人退出城门,谢潜深往城中看了一眼,不由蹙眉:“方才我就觉得不大对劲儿。”
“是我太急切了。”宇文舒面上懊恼一闪而过。
此番的确是他心急了。
照理说小半个时辰前有骑兵送信入城,孔祥嘉身为刺史,接了信既知宇文舒也在,就该连忙派出一队人马出城相迎,就是他亲自前往,也不为过。
然而他们一路行至城门下,却根本没瞧见前来迎驾的人。
彼时谢潜和荀况都犯了嘀咕,本意是暂且停在城外,再派人传信。
可宇文舒着了魔似的,硬是要入城,他二人强扭不过,便只好与他一道进了城中。
这下闹了个大笑话堂堂天子嫡子,入得城门无下臣相迎,传回京中,又是一大笔谈资,百姓也好,朝臣也好,茶余饭后,指不定又要传成什么样子。
宇文舒脸色很难看,攥紧了拳头,分明是在发狠。
荀况看他不对劲儿,忙劝了两句,又招手叫了两个护卫长近前:“你们带一队人,再去刺史府传信,就说三殿下已临城门下,叫孔府君备下迎接的仪仗来,即刻来迎。”
那两个护卫长肃容领命,领上十几个人,便又匆匆往城内去了。
谢潜一直盯着宇文舒打量,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你究竟为什么这样急匆匆?明知这不是规矩,不合礼数,既没有见到仪仗,本该在城门外稍候,哪怕是孔刺史等人没了规矩,也该入了城后再做计较。你刚才急着入城山yīn县,有什么?”
山yīn县,有通安客栈。
宇文舒深吸一口气,别开脸去,没再看谢潜,自然也没有回他的话。
谢潜登时怒不可遏,几乎要与他翻脸。
还是荀况赶紧拦住了:“这是做什么?他好歹是个皇子,要是给底下的官员们瞧见了,成什么样子?谢大夫好歹也收敛些,既然已到山yīn,也该尊一尊殿下。”
他说的有道理。
今次无人出城相迎,已然是对宇文舒大大的不尊敬,甚至于很有可能,这本就是山yīn一众官员做的一个下马威。
谢潜眼神微变:“要是个下马威,他们也太放肆了。”
宇文舒与荀况对视一眼,立时便明白了。
孔祥嘉一个刺史,再加上魏承延这个郡守,都身涉贪墨案,绝对没跑儿的,至于那位出身虞氏的都督,照目下情形看来,他也得划到此列,好好的调查一番了。
他们一行人等在城门外,却又不知道,城中的百姓们炸了锅。
原本今日这样起了狂风,分明是要有一场bào雨的架势,众人不好在街上多做停留,神色匆匆地要归家去。
可是城门忽而大开,一大队的车马驶进城中来,有眼尖好事儿的驻足多看了两眼,打头阵的是身穿铠甲的将军们,且那样式的铠甲,绝非他们平日在山yīn县中所能见的。
行在那些人之后的,是三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三位郎君,一个是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一个是清雅俊逸略带稚嫩,还有一个周身气度又与他二人不同,简直是贵不可言,出落得没话说,又那样的儒雅高贵。
于是他们更好奇,下意识的勾着头探着身子往后看,跟在三位郎君之后的,有两架青牛小车,皆是二驹并行的规制,没有家徽,也没有任何可以表露出身份来的物什,可是但从车身装潢来看,又一定是非富即贵。
山yīn是大县,县中百姓多有见识,便不由咂舌:“这是哪里来的士族子弟,竟还有军中将军们随行护卫,了不得,了不得,咱们山yīn要出大事了吧?”/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见风使舵
p旁边儿有人止不住的摇头:“我看不像,这怎么进进出出的,才刚可不是全都又退到城外去了吗?”
“那可说不准哩,咱们这儿出了那么大的”
左边一个小青年,咂巴着嘴要反驳,可他话没有来得及说完了,他左手边儿一个白发老者一巴掌打在了他头上:“快闭嘴,不要胡说八道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老者一面说,一面双手合十,口中念叨着什么,须臾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似乎被天边的一团乌黑吓住了,脸上立时布满敬畏:“佛祖庇佑,佛祖庇佑,小孩子不懂事,信口的胡说,阿弥托佛,阿弥托佛”
青年郎君不服气,撅着嘴撇了撇,可似乎不太敢出言顶撞这位老者,只得将一腔不满强压下去,别开脸,一个字也不再多说了。
然而就在百姓们成群围在一起讨论时,有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男人,脖子里裹了纱,挡了大半的脸,始终冷眼旁观,袖手而立,站在众人的对面一侧。
这男人脸上神色是淡漠的,眼底却多出几分深思,他目光投向城门出,眯起眼来打量了许久,而后掉了头,快步离开,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都督府,正堂。
虞放舟捏着手上一枚象牙白棋,瞥了一眼棋盘:“没人去城门迎接?他们又退了出去?”
他说着,挪开目光,瞥向了堂屋正中的方向去。
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便正是之前街头那墨色长袍的男人肃容立在那里。
这男人此时已经拿下了脸上挡着的纱,叫人一眼看过去,他脸上下颚处有淡淡的一道疤,像是刀疤,只是颜色极浅,应该是年月已久,留下来的旧伤疤。
他颔首,仍旧是一片淡漠:“是,先前那些护卫身后跟着的三位郎君,有一个十分儒雅的,应该就是三殿下。”
虞放舟下意识的蹙了眉:“这可就有趣了。既无人相迎,他们怎么就进城来了?山yīn县,到底有什么,竟然让他们这样急切”他顿了顿,收回目光,“只是退到城外,没有别的动作了吗?你看没看清楚,还有些什么人?”
男人垂下眼皮,面上波澜不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倏尔哦了一声:“他们三个身后,还跟着两架牛车,都是二驹并行的规制,车身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有牛车啊,那车上应该是女眷,不然宇文舒都骑马了,还有谁敢那么大的派头,端坐牛车上,叫他在前头行着呢?
虞放舟手上的棋掂了掂:“女眷的话”他思忖须臾,反手摸摸下巴,“三殿下没再派骑兵入城吗?”
“派了。”男人回应的很快,“他们才退出去不久,就又有一队骑兵入了城,大约有二十来个人吧。”
又有骑兵入城,他的都督府却没见到人影,这二十多个护卫,应该是都去了孔祥嘉的刺史府。
这位殿下真了不得,会稽郡的一众官员不去迎他,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就弄二十来个由上京带出来的护卫,派到刺史府去,还孔祥嘉了一个下马威。
此子不凡啊。
“你去魏家门口盯着。”虞放舟索性撂开了手中的棋子,同男人吩咐着。
男人似乎迟疑了一阵,面上的平淡有一丝破裂:“魏家?使君是不是弄错了?”
他的话似乎让虞放舟相当不悦,板着脸沉声问道:“你这是在质疑我?”
“奴才不敢。”男人忙弯下腰,状似请罪,可却并没有要下跪的意思,“只是奴才不懂,为什么是魏家?孔府君不敬,给了三殿下一个下马威,此时难道不该盯紧了刺史府的一举一动吗?”
虞放舟放佛不愿与他计较一般,挑眉舒缓了面色:“你忘了跟在三殿下身后的两架牛车了。”
“您是说”
“不是说,谢道修此行是因魏家出了事,他回来探亲的吗?既然是探亲,魏夫人一定成行,至于另外一辆车嘛”他噙着笑,眼中愈显深邃,“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谢氏娘子。”
男人吃了一惊,却不敢再多问什么,忙应了声:“奴才这就去盯着。”
虞放舟靠着凭几,嗯了一声:“留神些,山yīn县神佛聚集,可别叫人逮着了。”
再说城门处,宇文舒等人等了大约有三炷香的时间,才恍然见了有一队人马,着急忙慌似的,大开了城门,从城中朝着他们而来。
谢潜冷哼一声:“来了。”
宇文舒与荀况皆是眯眼看过去,便见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却仍旧保持着极优雅的风姿,虽有些行色匆匆,却丝毫不见邋遢。
这人应该就是刺史孔祥嘉了。
二人对视一眼,又因都没见过孔祥嘉其人,便又纷纷将目光投向谢潜。
谢潜似乎知他二人用意,不轻不重的嗯一声:“这就是孔祥嘉。”
那头孔祥嘉疾步而来,鬓边盗出汗来,及至此处外围时,才被护卫一把拦下。
宇文舒扬了声:“不得无礼,叫孔府君来。”
紧跟着就见护卫们收了架势,显然是放了行。
孔祥嘉稍敛衣襟,正色缓步近前去,方才开口吩咐的他一抬眼,正好对上宇文舒,拱了拱手:“臣失礼,会稽郡大灾,刺史府诸事繁琐,先前骑兵来送信,臣竟忙了个头昏脑涨,一时忘了殿下入城的时辰,该死,实在是该死。”
宇文舒眯起眼来,强压着怒火。
这个孔祥嘉,与他所想的,很不一样。
他本以为孔氏郎主,虽然如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但也应该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同谢潜大约不相上下,甚至很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此时见了其人宇文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他深感这是个贯会见风使舵,且一定是个油头滑脑之辈。
骑兵报信,就算是再忙,他也不敢忘了自己入城的时候,且刺史府的属官们,也会提醒他。
这分明是在示威,是在警告他们,这里,是他孔祥嘉的地盘,是他们会稽四姓的地头。
可是一见了面,孔祥嘉反倒先摆出大义姿态,一张口就先提会稽的大灾。
宇文舒不由的冷笑一回,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是吗?那看来此处灾情是相当严重了,孔府君忙忘了,虞都督c魏郡守竟然也全都忙完了,就连区区山yīn县令,都忙的忘记了本王这位圣人嫡子的入城时辰。倒是本王的不是,连累你们腾出工夫安顿。”/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刺史亲迎
p孔祥嘉万万没料到,宇文舒居然不买他的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干笑两声:“虞都督自出事后,就一直在都督府不见客了,这回殿下来,他估计也是”他说着,咳了一声遮掩过去,“魏郡守心系百姓灾情,昨日才动身,往受灾的余姚c永兴等县去了,至于赵县令,此时还在衙门里,手上在盘点着可挪用的粮食。”
可挪用的粮食?
宇文舒在他的话中,听出了好些漏洞来,可还有最要紧的一点,他猜想,虞家的这位都督,应该与孔祥嘉不怎么对付。
孔祥嘉话里话外,是在挖坑坑人家。
宇文舒面色未曾舒缓下来:“孔府君当本王是三岁的孩子吗?”
实际上宇文氏兄弟未曾受封王爵,也没那么大的权力,只是他毕竟是圣人嫡子,受封也是早晚的事,他虽然不像宇文郅那样已经身兼要职,但是行走地方,各地的官员还是敬着他,高看他,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天家威严了。
孔祥嘉一瞬间怔住,仰起头来看他:“殿下?”
却不想宇文舒嗤笑一声,讥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本王没记错的话,父皇当日下过旨意,吴郡与会稽八姓之家要拿出屯粮来赈灾,孔府君此时却说什么,赵县令在盘点山yīn县而今还有多少粮食?”他一面咂舌,一面摇头,“再有,本王自建康启程时,孔府君就应该得了信的吧?城门相迎是正礼,孔府君失了礼数,致使天家威严受损,就打算用一句会稽大灾遮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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