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是不大有益处。”宇文拓眉心微蹙拢着,一时间却沉默了下来。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他才重开了口叫孔扬:“等木兰出宫了,你去一趟含章殿,告诉皇后,等到了后半天,叫她传谢五入宫拜见吧。”
孔扬一愣:“却要以什么名义呢?”
宇文拓斜扫过去一眼:“叫皇后自个儿看着办吧,其中的内情,皇后她,是知道的。”/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二十九章牵扯太多
他说皇后都知道,却叫孔扬惊诧不已,这个知道,指的究竟是
于是孔扬语气里带上了些试探的意味:“官家是说,这回殿下他们遇袭的内情,圣人全都知道吗?”
宇文拓没好气的白一眼过去:“要不然你以为,皇后这回同我置气这么些天,是为了什么?”
孔扬心里头是波澜大起,嘴上却一个字也不敢再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怪不得圣人近些时日对陛下不闻不问,连含章殿都不叫陛下进,合着这回的事儿她一早就知道。
孔扬吞了口口水,又掖掖手:“奴才记着了,过会子殿下出了宫,奴才就去回圣人话。”
再说宇文舒那里一路由小宫女领着进了含章殿中,果然羊皇后已经在等着他,且他搭眼扫过殿中,左侧一溜排开的四把官帽椅摆的很整齐,只是第一张椅子旁边儿的那张四方翘头案上,各色的糕点摆了五六碟,瞧着倒十分的新鲜。
他往殿中步了步,到底没了在朝阳殿时的拘谨,礼也是很随意寻常的:“儿自吴县归来,来同阿娘请安了。”
羊皇后的鼻尖儿一酸,眼眶立时就红了一圈,又冲他招手:“你到我这里来,好歹叫我看一看,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叫太医令重新看过吗?怎么这样不知道珍重爱惜自己,还有这个徐yòu之,当初点了他随行,他便是这样看顾你的吗?实在是可恨的厉害”
她絮絮叨叨起来没完,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切和紧张。
宇文舒心下一暖:“阿娘问题这样多,却叫儿子先回哪一个呢?”
于是羊皇后扑哧一声又笑了:“倒怪我太多絮叨了?”
宇文舒忙道了两声不敢,上前三两步,近了羊皇后跟前去,他倒也不往她身旁坐,屈膝跪坐在了脚踏上:“阿娘是关心儿子,儿子哪里就那样不知好歹了呢?您也不要急了,这点子伤不大要紧,如今回了京城,再好好地养上一阵子,也就全好了。至于太医令,就不必再叫他请脉了,儿子看赵太医医术就很不错,一路上又十分用心的看顾儿子,还有徐护军”他把手交叠着放到羊皇后膝头去,“徐护军此番力战贼人,是尽了全力护儿子周全的,只不过是那伙子歹人太jiān诈狡猾,他到底是无暇分身呐,阿娘若为这个要责罚徐护军,连儿子都要替他喊冤了。”
羊皇后神色微变,心道徐yòu之当然没什么错处,这事儿办的不着调的是你父皇,只是这话到死都不能说给他听,没的叫父子离心。
她调整了下心绪,上手去扶他起来:“还有伤在身,快去坐着吧,早就给你备下了糕,你父皇倒把着你在朝阳殿说了这么半天的话。”
宇文舒笑着起身,复步下殿中,而后往官帽椅上坐下去,很象征性的捏了两块儿糕送进嘴里,品了一回,又哄着羊皇后开心了一回:“到底是朝廷里的事儿更要紧些,儿子刚回京,两浙的这桩案子也要在父皇那里有个了结,况且谢大夫和荀小郎君都是有功的,少不得父皇要再赞一番,赏一番,时候就长了些。”
他提起两浙的案子,羊皇后才正经的没了笑脸:“你二兄是个糊涂蛋,这么大的事儿他也敢犯,好在是你父皇到了这个年纪,再没有了早年杀伐的硬心肠,对着亲儿子下不了杀手,若不然他的一条命,今儿个就算交代了。”
“阿娘消消气吧,”宇文舒咬着牙关,尽可能的保持着语调未变,“不管当初二兄是一时糊涂,还是旁的什么人从旁挑唆,事已至此,阿娘再去想,也是多想无益了,如今父皇还肯成全他的颜面,封了王这事儿也揭过去了。”
“我如何不知道你父皇顾着他的颜面,只是要我说,这么着”她长叹一声,“你不是不知事儿的人,凉州是什么样的去处,你也知道,再说那个河东柳氏——”
说起这个,她面色黑了几分,“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家,只是后来有心打听过,你知道中书令这回出的事吗?当初那个于湖县令贿赂他买的官儿,你道那个柳元山是个什么出身?他本就是河东柳氏的旁支庶出子,不过是因为庶出且河东柳氏在朝中提拔不起来他,他这才只身远走,混迹了十来年,到底没能混出个名堂来,终究走了歪路子,居然想到花银子买官儿做。这样的人家,要我说,实在是不够人恶心的。”
宇文舒却是大为震惊的!
怎么里外里的,宇文聪的这个正头王妃,居然多多少少还和这次涉案的于湖县令有些关联不成?
于湖县令柳元山竟出身河东柳氏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咽口口水:“阿娘是不是弄错了?河东柳氏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教出这样的后辈,况且夫子当初若真是因收了他的银子,才卖力的提拔他,那也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出身才对呐,可这些年来,从未听人说起过这些,而且柳元山当初既是只身远走的,又哪里来的银子贿赂夫子呢?”
羊皇后嗤鼻不已:“我先前也觉得不敢置信,可到底事关你二兄,我实在放心不下,唯恐真的是河东柳氏的子弟,要这么着,他们家的女郎配不配嫁入皇室,那就得两说着,所以我问你过父皇了。不过按你父皇的意思,柳元山毕竟是庶出又是旁支,同他们家正头的嫡出女郎自然没法子比,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凭我怎么说都不好使。”
宇文舒藏在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这样说来,父皇也知道柳元山的出身,可是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仍旧是让元长庚去彻查,丝毫不顾及河东柳氏的颜面吗?
还有这回叫宇文聪娶河东柳氏女一旦来日元长庚查清楚事情,倘或真是柳元山行贿在前,他的出身自然少不了被摆到台面上,河东柳家也要因此而受到世人的诟病,这时候给宇文聪婚配他们家的女郎
他咬咬牙:“阿娘,我想去看看夫子。”也许,夫子能够为他解释些什么,也许,夫子能够叫他一颗心安定下来。
他总觉得,这次京城里面出的这件案子,绝不止是父皇为了叫元长庚抽身出来那样简单的。
若没有柳元山出身这一条,他倒还不觉得这样不安,可越是牵扯多,他越是觉得不安,事情太超出他所能掌控的范围,这一切,像一张巨大的张开的网,可是终将要网住的人是谁,他却并不知道!/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三十章你是谁的人
羊皇后似乎愣了下:“好好地正说着你二兄,你怎么说起这个来?”
宇文舒心中急切万分,面上却不动声色:“儿子觉得此事蹊跷,其实回京前就知道了夫子的事,也不瞒着您,这趟去吴县传旨的是谢御史,京城里的事儿就是他告诉儿子和谢大夫的,您知道,夫子毕竟教儿子一场,况且他为人为官并不是这样的先前在朝阳殿时,儿子没敢同父皇说,是瞧着父皇为二兄的事情不大高兴,恐怕说了又触他霉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稍顿了下,抬眼看过去:“阿娘想啊,若是这个柳元山果真出身河东柳氏,又果真是贿赂了夫子的,那他的底细还有来龙去脉,夫子应当是最了解的,儿子想去看看夫子,一来是成全师徒的情分,二则是想同他打听打听这个柳元山,等弄清楚了,再进宫来回阿娘一声?”
羊皇后有些听明白了,脸上不知怎么的,就挂了笑:“这么说来,你是替你二兄cào心了?恐怕他封了王却往凉州,又娶妻如此,要受世人嘲笑,如果他正头王妃的母家又出了这等不堪的子孙,只怕你二兄这辈子更难抬得起头来,是吗?”
“儿子是”
“如意啊。”羊皇后一扬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兄弟三个,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心连着心的,你们想什么,我全都知道。”
宇文舒脸色倏尔一变:“阿娘?”
羊皇后却并没有再为难他:“你想去看中书令,便去吧。你父皇先前叫他禁足在府中,此番你去,估计他府门口的士兵会将你拦上一拦,你只说是奉我的口谕去的,回头你父皇要追究起来,我替你兜着。不过如意,你二兄今次受的罪,也满够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原来是怕他借此为由,再揪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对宇文聪赶尽杀绝
宇文舒深吸口气,站起身来,肃拜下去:“儿子明白,也一定牢牢的记着阿娘近日的一番教诲。”
羊皇后好似长叹了一声:“没有什么教诲不教诲,你是个最聪明的孩子,能体谅我的心,我就没什么好再嘱咐你的,你去吧,过会子我叫人送几箱子药到你府上,晚些时候还是得叫太医令去请个脉看看伤势,总要他亲口说你伤无大碍,我才能放得下心。”
宇文舒不好推辞什么,便连声应下,又说了些什么不孝,什么劳母亲担忧一类的话,才从含章殿中辞了出去。
待出了宫门,他才发觉自己已落下一身的冷汗,连鬓边盗出的汗珠,还挂着三两滴。
是他差点儿疏忽大意了。
圣人不是太平世里上来的皇后,他的这位母亲,早些年间也是一位铁腕皇后,不然也不可能与父皇一路荡平这条人皇路上的一切障碍,从而开创出一个盛世之景。
她每每以慈母的面容笑着看他,他就险些忘记了她有着一双同样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
宇文聪这回栽跟头,他从中做了多少功夫,圣人真的不知道吗?
宇文舒略合了合眼,回过头来,又深看了含章殿一眼,嘴chún微微发白,静默了许久,才提步离去不提了。
一直到近了午时时分,宇文舒才在中书令府的花院子里,见到了正一边下棋一边煮着茶的桓廷之。
他好像丝毫没有受到禁足的影响,日子反倒过得安逸闲适,棋盘上黑白错落,是他自己同自己博弈的一局,而棋局旁置着红泥小火炉,炉上一只黄铜的水壶正发出呲呲的响声,显然这一壶水,快要煮开了。
宇文舒踱步过去,又摆手止住了桓府家奴要通禀的动作,待他近了桓廷之的身时,才扬声开口:“夫子看起来倒像是心情还不错。”
桓廷之方要落下一子的手便是一顿,缓缓站起身来:“这一壶水差不多开了,正好三殿下过来,吃得上第一道最新鲜的茶。”
他毕竟担了个夫子的名头,宇文舒便很正经的拜了他礼,等站直了,高高的挑眉:“夫子在等我?”
“是啊,一直在等殿下过来。”他一面说,一面指了指小火炉,“其实已经煮开了三壶水,这是第四壶了。殿下来之前,我还在想,若是等倒掉五壶水,殿下还没来,那我便不再等了。”
宇文舒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果然是有内情的。
他眯起眼来:“夫子,几个县令参你借职权便利,多年来向周边的郡县收受贿赂,这些我全部都不信,可是于湖县令柳元山——”他拖长音,定定然看着桓廷之,“我想听夫子亲口说。”
“多年过去,三殿下脾性倒好似分毫未改啊。”桓廷之朗声笑着,“从前就是个最直言不讳的,如今竟还是这样。殿下,出了我中书令府的大门,怕就不是这样的人了吧?”
宇文舒面色微微一变:“夫子面前,我自然不必含糊其辞,更不需要变着法子的套话。”他说着,眼风扫向那只铜壶,“夫子竟等了我这么久,自然是有话等着与我说,就更不必我费心套话了。”
桓廷之收了笑,哦了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怪不得二王会在你手上栽这么大的跟头。”
他此话一出,宇文舒就僵在了那里,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夫子如何知道二兄之事?”
两浙的事情他设计坑了宇文聪,诚然是宇文聪自作孽,可少不了他的手笔和布局。
但是这一切,夫子却本不该知道的!
桓廷之掀着眼皮翻他一眼:“殿下到了今时今日,仍觉得,我不该知道两浙内情吗?”
换言之
宇文舒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是宇文聪的人?”
桓廷之眼中的笑意也不见了:“我若是二王的人,今次三殿下回京,就不会这么安然了。有我和元长庚二人在京中为二王筹划,等你们回京之时,便少不得也要苦恼上一阵,你们叫二王折在两浙,我们这些个做幕僚的,怎么着也要讨回来三分才对。既择主追随,便要尽忠,哪怕是愚忠——这些道理,我记得从前教过殿下。”/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三十一章故事
宇文舒愣怔了好半天,才撩了长衫下摆往桓廷之的对面坐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不是宇文聪的人。
这建康城中,若还有什么人,能叫他今日说出这番话来,那便只剩下了他那位好大兄,宇文郅。
宇文舒想了须臾,从棋盒中捏出一颗黑子来,把玩在手里好半天,一双眼盯着棋盘打量着,面露沉思之色。
过于好一会儿,他才长叹着将手中黑子复又扔回了棋盒之中,一抬眼皮,轻描淡写道:“夫子,这是一盘残局。”
桓廷之脸上重有了笑意,撂下棋子,拍拍手,往自己和宇文舒面前各置一盏,又去取那只铜壶:“是盘残局,殿下来的时候心不在焉,这会子肯静下心来,自然就看得出来了。”
那铜壶,必然是极烫手的。
宇文舒嘴角抽动,到了嘴边要劝阻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不经意的又扫棋盘一回:“夫子原是自己取乐的,何必走出一盘残局,给自己添堵呢?”
桓廷之似乎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在盏中添了水,好像那只铜壶并没有什么温度,只是他手掌微微泛起的红,才出卖了他。
宇文舒冷眼看着,抿chún没再言声,连那只茶盏也没有动。
“我知道殿下不爱吃茶,你那只盏中,无茶。”
宇文舒一怔,这才低头去看茶杯,果然杯中不见一片浮叶,是一杯清水,并无茶
桓廷之轻笑一嗓子,有些像是嘲弄,可是仔细听来,却又不大像:“殿下的心,还是没定下来啊。”
“出了这样大的事,我这颗心,如何安定?”宇文舒终究有了些许不耐烦,“夫子,廷尉府已上手查办此案,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我如今既已回京,若夫子果真蒙冤,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定然要替夫子”
“我没什么冤屈可诉。”桓廷之一扬声,打断了他的话,“殿下不是想知道关于柳元山的事吗?”他执盏吃口茶,略合眼状似细品,只是今天这一道茶,后味注定了只有满口苦涩,“殿下想听我从头讲一讲这个故事吗?”
他一席话,已叫宇文舒有口不能言了。
本以为夫子蒙受不白之冤,是小人有意陷害,可是他却说,他是没有冤屈可诉的,但是见他眼下如此,宇文舒心中却也笃定,这件事情,必有内情是无法与外人道的
于是宇文舒沉了声,嗯了一回,便静默下来,只等着他的后话了。
桓廷之长出口气,将手中滚烫的茶杯搁置下去:“殿下大约不知道,柳元山在出任于湖县令之前,是县衙里的主簿。那年于湖县令一职出了缺,虽说只是个县令,可于湖县临着上京,是个大县,若说天下一等门阀士族看不上这个职,可那些个门第稍次的,少不得盯紧了这个位置,想要给族中子弟谋划一番,也好将来平步青云,踏入建康城中。”
这点宇文舒心里倒是明白的,其实也不只是门第稍有不足的那些人家,便是如王谢庾桓,又或是萧崔一类的人家的庶出子弟中,若有不那么成器的,自然入不了父皇的眼,他们想给儿子谋职,又不愿儿子们外调太远,将来要入上京为官更多几分不易,自然而然的就会盯着建康周边的这几个大县。
念及此,他点了点头:“这点我知道,而且我记得几年前于湖县令出缺,父皇的确是为着何人出任,困扰了许久。”
他那时虽年yòu,却也已懵懂的分得清这些事,只不过未曾那样上心罢了。
“是,陛下之所以困扰,正是各家上的折子多,都想替家中子侄挣到这个职。”桓廷之语气淡淡的,“我也是在那时候,向陛下举荐的柳元山。”
宇文舒一拧眉:“是他找上的夫子吗?”
桓廷之似乎对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大为意外,不解的看他:“彼时我已是中书令,他一个区区主簿,怎么可能登我的门?”他一面说,一面点了点桌案,“所以我说啊,殿下今日,太心急了。”
宇文舒自觉失言,有些讪讪的:“夫子请继续讲,学生惭愧。”
桓廷之又满意起来,夸赞了他几句,才又继续道:“那时候是我府中属官向我推举的,说柳元山此人政绩一向不错,又体恤百姓,两袖清风,为人更是刚直,若正经说起来,还颇有几分我年轻时的意思,这么些年窝在个主簿的职上升不上来,也不过是因为出身不好,没有人脉门路,无人为他引荐罢了。”
“夫子总不会,轻易地就信了吧?”
“自然是不会的。”桓廷之摇摇头,“我曾派人到于湖县中去打听过,得到的结果,确实如此,而且我也暗中派人调查了这个柳元山的出身和背景,得到的,也是他寒门出身,不要说在京中,就是在地方,也是没有人脉的。”
听到这里,宇文舒才渐渐的明白了。
须臾后他长叹一声:“所以夫子以为此人可用,便在父皇面前举荐了他。可是我不懂,既然夫子是因调查了他人品学识以及为人为官,甚至连他的背景和出身都调查了,又怎么会收他的银子,叫人家拿捏住把柄呢?”
桓廷之却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又念叨了两句不要心急一类的话:“殿下且听我说完。陛下当时苦于选不出出任的人,毕竟诸多士族中,抬举谁,开罪谁,难免都要叫人以为陛下偏颇,没得徒生事端,所以我举荐了柳元山后,陛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允准了我的奏请,当即下旨点了柳元山出任于湖县令。这件事陛下是一锤定音,饶是那些人再怎么不满,可毕竟柳元山没有背景,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时间久了,也就不了了之,没什么好闹腾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很久都没再开口,宇文舒一直等着,就在快等不下去,想要开口催促他时,他才又缓缓道:“后来没过多久,就出了于湖县百姓聚众闹事的事情,对上报的,是柳元山出任时日不久,便压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更甚者还强占百姓土地田庄,几乎可以说是他bī得百姓走投无路,这才聚众反了,竟敢公然打到县衙中去。”/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三十二章又是大王
宇文舒几乎是错愕的,如果柳元山像夫子所说的那样,怎么可能在出任不久,就干出官bī民反的事情来呢?
这委实没有道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夫子好歹身在中书,又是中书令,总不能当年明里暗里的调查柳元山,得到的所有结果,都是错的吧?
如果没有出差错,那柳元山在上任前后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
而且据夫子所说
他眉头紧锁:“这不可能吧?据夫子所说,柳元山此人一无出身,二无人脉,一个寒门出身苦熬多年的人,好不容易得夫子这位中书令青睐举荐,才得以出任于湖县令,我若是他,必定勤勉更甚,一定要做出些政绩来为夫子争光,更为的,是将来能傍着夫子这位中书令,挤进建康城中来,这才是人之常情啊。”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又觉得一个人绝不可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有这样大的变化,所以仍旧派人往于湖县暗中调查,”他说着哦了声,“殿下知道,我虽身在中书,可地方衙门的事情,也不好明着去chā手,所以只能暗中调查。”
宇文舒点点头:“那么后来夫子在父皇面前仍旧力保柳元山,想必是调查的结果,并不是人们口传的那样?”
桓廷之嗯了一嗓子:“于湖县中百姓大多对柳元山称赞有加,而那些打上了公堂的刁民,实则是些游手好闲的恶棍,其中的情由,我也不与殿下多说了,总之柳元山根本就不像当时报到御前的那样,反倒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县令。所以后来陛下传召我,将我一通责骂训斥,我却仍旧在陛下面前力保了柳元山下来,再后来此事便不了了之,我想来陛下应当是派人去于湖县调查了清楚,这才没对我和柳元山行任何责罚之事。”
宇文舒咦的一声:“可是当初究竟是谁带头上折,又是谁无中生有的诋毁柳元山,夫子竟不再追查了吗?”
“怎么查呢?”桓廷之有些无奈,“我那时根本未曾想过这一切都是计,是为我设下的圈套,当初陛下不追究,连提都不再提这件事,我深以为背后cào控的,必定是连我也没办法轻易得罪的士族大家。殿下要知道,柳元山出任于湖县令,是我一手举荐的,而他出了这个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个想推举子侄上位的人,必然暗恨他夺了这大好机会,只怕在他出任之时,就已经卯足了劲儿要好好整治他。”
宇文舒面上闪过一丝了然:“夫子以为此事是有心人的挑拨,可既然没对你和柳元山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危害,父皇的态度又实在模棱两可,此事还是就此揭过去的好,以免真的扯出了哪一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是吗?”
他话音落下,便见对面的人径直的点了头。
此时再回过头去想,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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