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敢做敢认他原倒觉得有几分骨气,可这会儿再看,竟吓成这样了吗?
于是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连个话都不会说了?”他说着冷笑一声,“你不会说,我来替你说吧!”
宇文拓话音一时咬重了:“贪墨成灾,你枉顾黎庶百姓,无视国家法度,更目无君父,这是一条大罪,你认不认?”
宇文聪俯首在地,连头也不敢抬:“儿臣认。”
“二一条,你结党营私,邀买人心,令吴郡陆东楼甘心供你驱使,今次你以赈灾为由往吴县,实行大恶之事,指使陆东楼调兵遣将,在会稽郡灾县之中引起哄抢bào乱,这是罪上加罪,你认不认?”
宇文聪声音颤抖起来:“儿臣不敢不认。”
宇文拓说了句很好,冷着脸子又问他:“你叫人掳走会稽郡守,涉案的重要人证,更以此诱木兰与道修等人身至吴县,设下毒计,欲行加害之事,写下陈情罪状,以图来日他二人不将你告发,这是一条劫持朝廷命官,残害同胞手足的死罪,你又认是不认?”
宇文聪跪在那里,不住的磕头叩首,却连那句儿臣认,都说不出口了。
他的罪状,又何止这些。
元长庚的事情,父皇真的不知吗?
他的结党营私,仅止于吴郡陆与朱吗?
不是的,他笃定父皇心知肚明,此时不将元长庚扯进来,不过是看在圣人的面子上,不想叫泰山羊氏也牵连其中罢了。
是了,人人都能看在圣人的面子上轻易放过,可唯独他,不可饶恕
宇文聪心里有了绝望,顿首再拜:“父皇所说,儿臣全都认,这些罪业,皆是儿臣做下,事到如今,儿臣自知愧对父皇教诲,也愧对圣人的养育之恩,更无颜面对两浙百姓,条条罪状,儿不敢不认。”
他全认了,可荀况的一颗心却始终提在嗓子眼儿。
进宫之前在城门下时,宇文聪拿谢拂威胁过宇文舒
眼下罪状全认,分明是认了命,也有了绝望,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不起也就是一死而已。
这样的人是极其危险的,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铁了心要在临死之前拉上几个垫背的。
陈郡谢氏固然得罪不起,可他都将死之人了,还在乎得罪谢家吗?还会怕宇文舒留有后招再对付他吗?
是以荀况一颗心绝放不下来,一双眼也盯着宇文聪不敢挪开,只是他怕皇帝陛下察觉到,始终低着头罢了。
不过事情是出乎荀况所料的,宇文聪由头至尾,没有提及谢拂半个字。
这朝阳殿中,一时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中。
是谁的呼吸加重了,没人能分得清楚,只是呼吸声一下下的,全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
许久之后,宇文拓才叹了口气:“我不杀你,也不废了你,你母亲只得三子,木兰为两浙案负伤回京,我不能再把你重处了叫她放心不下,也不能叫朝臣和百姓以为,宇文氏教子如此,生出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上不知畏惧君父,下不知宽待黎庶的儿子。”
宇文聪猛然抬起头来:“父皇”
“两浙一行,你和木兰都算有功,叫太常寺择个吉日,正经的封了王,你大兄序次最长,你们也越不过他去,早到了该封王的年纪,是我这些年料理国事把你们兄弟这一茬给压了又压,今次一起办了吧。”
宇文聪似乎喜出望外,这一趟下来却落了个王爵在身吗?哪怕今后没了争夺帝位的资格,可做个富贵王爷,于他而言,也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宇文舒那里似乎怒极,可他却什么也不敢说。
父皇方才所说的,残害同胞手足这一条,若要用在他的身上,也不是不能够的况且,还有阿拂。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震住了宇文聪,若此时他站出来要把宇文聪往死里打压,难保他不把遇刺时的情形挑明了说。
这口气,他咽不下,也得咽下啊!/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二十六章云泥之别
宇文聪惊喜之余,便要叩首拜谢,反倒是宇文舒听了这话,面色不佳的挺直着腰杆子站在一旁,连谢恩这一宗似乎都忘记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拓把两个儿子的举动全看在眼里,眯缝着眼,一扬声,打断了宇文聪要谢恩的动作:“不过封王之后,你就往封地去吧,既然要去封地,就该正经娶了王妃,原你不该越过佛狸的次序先娶妻,可如今这样,也没这么多说头了。”
“父皇?”宇文聪眼底的笑意,瞬间崩溃,他心下隐隐感到不好,硬着头皮问了句,“父皇为儿臣指的封地,不知是在哪里?”
“凉州。”
宇文拓话音落下,便听得殿中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宇文聪方有了些许血色的脸,一瞬间苍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凉州他的封地,竟是在凉州
这是父皇对他的惩戒,对他这样从小锦衣玉食,好美色美酒的人,最大的惩罚!
天下谁不知凉州那处最为荒凉,人烟稀少,又因是在边境处,纵然是在四海升平的年代里,凉州这种地方,都时不时会有周边部落小国sāo扰边境的侵犯,更有甚者,那地方民风彪悍,有些个实在穷苦极了的人家,打家劫舍,专挑富贵府邸下手,连官府都拿他们没法子。
宇文聪的一颗心,彻底的沉到了谷底去。
这样的王,做来又有何意义?
若是这样的,他倒宁愿父皇将他圈禁起来,一辈子就关在他京中府邸里,至少他吃穿用度不会减,对外总要说出来好听的。
眼下
他抬起头,看向宝座的方向,嘴角动了动。
宇文拓却一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圣旨,你想抗旨不尊吗?还有你的正头王妃,我已择定了河东柳氏嫡长女,旨意不日下达,只等着你们兄弟的封王之礼过后,再着手准备下你的大婚,你母亲不愿叫你孤身往凉州,所以同我再三的说了,叫你在京中大婚之后,再携带家眷赶赴封地。木兰,从此,无诏不得返京。”
连他的王妃,都这样草率吗?
河东柳氏?
这样的人家,莫要说嫁与皇家为妇,就是这天下稍高些的门第,他们家的女郎也挤不进去!
河东柳元景最早不过凭着军功起家,才成了一时豪族,拿什么同天下士族相比,又凭什么与王谢同日而语!
宇文聪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可他听懂了父皇话里的意思。
这件事情,是圣人已经点了头许可的,而圣人为他做的,也只不过是许他在京中完婚,成婚后即刻动身,前往封地,从此,不得回京。
他的这一辈子,全完了,这样活着,甚至比死了还不如。
一个嫡出的王,凉州为封地,娶妻又如此,只怕从此后他就成了这天下人的笑柄,莫要说士族贵胄之间,便是平头百姓们,茶余饭后,也可将他这个不招待见的王拿出来谈笑一番。
“父皇,儿臣,儿臣我”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可是他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若早知父皇是这样的心思,方才一进殿,他就该告罪求饶,而不是等着父皇下手来料理他!
天子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是落地砸坑的,断然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方才说出口的决定,若然为他这个罪大恶极的儿子一番求情便轻易地改了,君威何在?
不过宇文拓也很显然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只是冷冷的乜了他一眼,便径直挪开了目光,转投向了宇文舒那里去:“你先前那个府邸,并不是按正经亲王的规制选的,这回封了王,自个儿好好地挑一处宅子,尽早的准备起来布置着,你母亲知道你要封王了,前几日还同我说,你的府邸她少不了要亲自过问一番,也总算你长成了,终于正经的开了府,从此能理事了。”
宇文舒要揖手,宇文拓却摆手止住了他:“有伤在身,别动不动拜礼了,要谢恩,等封王礼过了,再来好好地拜就是了。”
于是他也不矫情,收了势,满眼喜意的说了几句谢恩的话,倒是没再有什么动作。
身旁时宇文聪跌坐在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同样都是儿子,享受到的待遇,却从来都是云泥之别。
他在京中没宅子了,封了王赶去封地,无人过问,连同他现在住的这个宅子,都要一并收回去,将来再重做分赏。
可是宇文舒呢?圣人还要亲自过问他的府邸布置。
他恨的牙根儿痒,可却一丝都不敢表露出来,唯恐更加惹怒宝座上的那个人。
宇文拓冷不丁的斜了他一眼,横竖看他不顺心,叫了声孔扬:“送二殿下出宫去,先前我交代过你的话,自个儿看着办,甭叫他在宫外瞎折腾了,过阵子要封王的人,该在府里好好准备着。”
这是要暂且软禁起来了,一众人都听得出是个什么意思,却没人会站出来替宇文聪说上半句好话。
事已至此,就连宇文聪自己,都自觉无望。
孔扬从宝座旁缓步下来,恭敬地立在他身旁,叫了一声二殿下:“奴才送您出宫。”
宇文聪一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望了宇文拓最后一眼:“父皇,儿臣自知罪孽深重,落得今日下场,不敢怨天尤人,只是木兰呵,您同圣人都这样偏爱的木兰,您且好好看着吧——”
他将尾音拖长了,却再无后话,只是长长的揖下去,许久后才直起身来,脚尖儿转了个方向,一步是一步的踩实了,步出殿外去。
荀况心下跳了跳,下意识的偷偷瞧向皇帝陛下,却发觉他好像对宇文聪最后的那句话,是不为所动的。
宇文拓压了压鬓边:“他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性情。”
这倒像是个父亲的无奈与失望,可却不该属于一个铁血手腕的君王。
宇文舒拿不准他什么意思,谢潜等人更不敢多说什么,便只能纷纷劝陛下宽心一类的话,总归是将宇文聪这一页揭过去,朝阳殿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连宇文聪这个人,今日都未曾入过殿一般,大家不过心照不宣罢了。/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廷尉监
“道修啊,你临走之前,我说过,要给你个位从公的尊贵,你自己推拒了,眼下”宇文拓缓了半天,好似将那口气渐渐缓过来,噙着笑打量了谢潜一眼,转头就把目光落到了谢汲的身上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潜虽然看不真切,却也大概其看见了,因看见了,心下更惊,忙端出一礼来:“今次两浙一行查案,实则三殿下厥功甚伟,臣不过从旁辅佐,不敢贪天之功。况且臣弟得官家看重,委以重任,叫他进御史台,这是官家的厚恩,更是对谢氏的赏赐,臣不敢同官家要什么赏赐,光禄大夫这个职上,臣四年都没能干出什么功绩来,已然很是汗颜,怎敢再生受官家隆恩。”
这话说的相当漂亮,很谦让,也很敬着宇文拓,同时还暗暗的向皇帝陛下表示了自己无能,四年没干出过漂亮事儿,就连两浙的贪墨案,都是你儿子查出来的,并不是他的功劳。
荀况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想拍手叫好,心道这位谢二郎,能在京中四年没受过一次弹劾,果然是有过人之处,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人家还真不是靠着谢氏才有今天成就的,就这份谈吐和说话的聪明劲儿,哪个皇帝能不喜欢他?
不过怕只怕,这样的人,成也如斯,败也如斯。
太聪明却处处多思多虑的人,往往受到很大的掣肘,倒不是别人强加给他的,那都是他自己个儿压在身上的,就如同谢潜一样。
不过他思绪来不及转更多,因宇文拓已经把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来:“那看你这个意思,光禄大夫你做的挺高兴,也不愿意挪挪窝了。这可难办了,原本我想着把你挪一挪,光禄大夫这个位置,就叫荀况来做了,你既不愿意挪,总不能强迫你,回头倒叫你二人生出嫌隙,叫你觉着是他抢了你的。”
荀况一怔,突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倒是知道这趟办了差事回来,少不得陛下要赏个官儿下来,阿耶再怎么推辞,也推不掉,况且阿耶本就不是真心推的,不过是面子上做做功夫罢了,总不能叫陛下觉得,他们荀家人太急于在建康城站稳脚跟,那样反倒没什么好处。
可是陛下也不能一张口就跟要挑拨他和谢潜之间的关系似的
官位这东西,原就没有谁抢了谁的,再说了,大晋历代以来,光禄大夫这职本就是无定数的,不过是陛下看重谁,那个是倚重的心意在里头,就好比眼下吧,谢潜入京后在光禄大夫的位置上待了四年,这四年间陛下都没再提调人出任光禄大夫一职,这是看重谢潜,更是给陈郡谢氏脸面,自然了,也没人敢奔着这个官职来,那不明摆着就是要同谢家二郎打擂台了吗?
是以荀况忙咳了一声:“草民得官家青睐,才得了这么个机会,能跟着三殿下还有谢大夫到两浙去长长见识,于草民而言,这就已经是天恩浩荡了,况且这回办案子,三殿下居首功,余下的功劳就都是谢大夫,草民一介白衣,一点子力也出不上,官家要赏草民一个官儿,草民实在惶恐的很。”
他这话反倒把宇文拓逗笑了:“听听,快听听,这套说辞都同他父亲是一样的,先前荀禄在我跟前,也是这么推的,说什么能跟着出门长见识就已经很了不得,小小的年纪,哪里当的起什么重任,回头给我办不了差事,反倒要给衙门里的同僚添麻烦。荀况,你阿耶,果真教子有方。”
荀况心下咯噔一声,根本拿不准这到底是有些恼了还是开玩笑的,便讪讪的笑着,陪笑着一个劲儿的打马虎眼,可分寸还要拿捏妥当,不能太谦,也不能太过了。
临了了还是宇文拓摆摆手:“成了,也甭谦让来谦让去了,荀禄既带着你上京,我信你是个有本事的,不过道修这头推了升官的事儿,况且他说的也很是,渐之方出了治书侍御史的任,眼下再给道修加官,旁人还不知如何眼红你们兄弟,再徒生事端,非我所愿见,索性你自个儿也乐意接着干这个光禄大夫,就再历练历练。至于荀况嘛——”
他抚着下巴,似仔细思量了许久,“本想叫你进中书,只是你年纪又确实尚浅,一时提了你进去,只怕还没历练够,就要生出些是非来,倒不如先在别的衙门里学两年。廷尉府那头是个历练人的好去处,我前后想了想,廷尉监这个职,早两年出了缺后,一直就空着,今次正好叫你干吧。”
廷尉府?元长庚管着的廷尉府?
殿下几人皆是心念大动,一时便觉得陛下这样的安排,分明就是有深意的。
谢潜心里想的就更多了。
越是这么着,他越发就相信了小幺那日所说的,实际上是不得不信的。
陛下若真以为谢氏忠贞,今日这些说辞,就都不是理由,他办了差事有功劳,升官是理所当然的,谁敢来挑谢氏的不是?
倘或一时有人眼红要生事,陛下既信谢家至深,就必然不会理会小人挑拨,难道不是这么个道理吗?
更不要说他方才一番话看似是玩笑,可总觉得陛下是在他和荀况之间试探着什么,挑拨着什么。
他还记得离京前入宫的事,谁去过谢家拜访,陛下心里全都有数,换句话说,谢家的一举一动,陛下都看在眼里,一直派人盯着呢。
现在元长庚负责在查办桓廷之的案子,而且宇文聪已经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他想着陛下不动桓廷之,估计多半是看着河南元氏的面儿,更是给了泰山羊氏一个脸面,所以叫元长庚去查一位中书令,这是叫他从两浙的烂摊子里抽身出来,不要去管宇文聪来日如何。
要真是这样,那元长庚这个廷尉卿,只怕还能长干下去,且陛下对他本人,估计也是很喜欢的了,不然连自个儿的亲儿子下手都没软上三分,怎么就还想着把元长庚摘出来了?
这样的形势之下,把荀况放到廷尉府这位陛下,又在打什么主意?/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入宫拜见
孔扬再回朝阳殿中时,宇文舒已往羊皇后的含章殿去拜见,而谢氏兄弟和荀况也已由内侍送出了宫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拓揉着鬓边,瞧见了孔扬的身形,叫了他一声:“宥连说什么了吗?”
孔扬掖着手步过去,端了一礼后站直身子,摇摇头:“二殿下什么也没说,奴才吩咐了人看着宅子,暗地里悄悄地,也不许惊动了外面的人,二殿下冷眼看着,倒像是认了”
“他不认,还能怎么着呢?”宇文拓讥笑出声来,“我一辈子没这么窝囊过,自己的儿子下手贪银子,叫百姓受这么大的苦,到头来我还要替他藏着掖着,你瞧着他是认了,实际上”他话音一顿,冷下脸来,“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他十之八九不服气,觉着我与皇后厚此薄彼,瞧不起他,不拿他当回事儿。”
这话他说得,孔扬却是万死不能说的,跟着他服侍了几十年,这点子分寸,孔扬还是有的。
只是今次这位二殿下行事实在太过,且临走前攀咬三殿下的那一句
孔扬深吸了口气:“官家好歹消消气吧,都是自己的儿子,不替殿下兜着些,难道真叫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吗?奴才知道您心里头气儿不顺,可如今也算是发落了,凉州是一条,河东柳氏的女郎是一条,也够二殿下受的了。”
宇文拓却冷哼着:“他自己个儿还不惜福,如今这样子,已经是很便宜他的了。再者说,河东柳氏的女郎,难道真就埋没他了?河东柳氏门楣是稍次些,可就是这样,将来才不会给他再招惹是非。他们夫妻两个,京中成了婚后即可往凉州去,从今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他一个王,富贵总归少不了,若是治下有方,能把凉州上手好好地打理一番,京中的赏赐横是也不会少。”
孔扬体谅他的用心良苦,实则这是叫二殿下再不要涉足任何的纷争之中来,只这回一件事就瞧得出来,同两个兄弟比,二殿下远远不足,哪怕是手上有再好的牌,他也打不赢这一仗,留在京城,早晚是兄弟们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还不如借着这次的机会,索性把他赶出建康城,而河东柳氏因门第算不得一流,他娶妻如此,将来也不会再生出二心。
可是这里头,却仍旧是有别的用心门楣稍低些的士族那样多,若不是为了也不会就偏偏选中了河东柳氏的女郎了。
只不过这些都lún不着他来chā手,横竖二殿下的事情,今次就算是料理完了的,可是谢氏的那位女郎,和三殿下呢?
孔扬抿着chún角想了会儿,似乎左右为难,不知道这个话该不该这时候问出口。
岂料宇文拓正好一眼歇过来,瞧见了他的的为难神色,啧的咂舌:“你如今也学的吞吞吐吐,有话不敢回了?”
孔扬忙说了句不敢,定了定心神:“奴才只是在想,谢家女郎的事儿,官家就这样算了吗?”
他指的,自然是他们返京途中遇刺的事情。
宇文拓眸色倏尔一暗,可旋即又恢复如常,不过转瞬之间,倒像是不曾变脸似的:“那日他们进宫回话,你也在旁边儿听了,谢五遇袭时,并没有舍了木兰只为保自己的命,若然她当时闪躲,此番回京之后,谢家兄弟还有她,我反倒要仔细斟酌该怎么处置掉,可她既没有——”
他乍然收了声,合上眼想了想:“孔扬,你说木兰为了救她能舍命,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木兰会怎么样呢?”
孔扬心下一颤:“官家的意思”他细细的品了品,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派人去行刺,实则不过是试探罢了。
皇帝陛下心思重,打从年轻时候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最看重的儿子次序上吃了亏,且前头的两个嫡兄也不是真正的庸碌,连陛下都没法子直接越过大王和二王去册立太子,所以这些年明里暗里为三王铺路,还有陈郡谢氏
谢氏风光太多年了,旁的人不知道,他却是心里门儿清,陛下是从御极之初,便很不放心陈郡谢氏。
所以直到谢氏女郎降生,陛下有意的安排了一场谢氏生女为后的传言,叫天下皆知,谢家这位女郎,生来是要凤仪天下的。
然则陛下对谢家的态度,却始终是不那样明朗的。也许他既希望谢家能够由衷的去辅佐三王,叫三王将来上位能更容易些,却又希望谢家在这样的立场选择上出个错,好叫他拿捏住了,叫谢氏重重的跌下去。
“官家,奴才虽愚笨,却也知道,天底下最难过的,便是个情关。”孔扬说这话时很小心,他自认能猜得准陛下的心意,却又不敢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太过了,于是他显得更加谦卑,“容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官家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便也知道,若换做是官家与圣人,官家会怎么样呢?”
宇文拓猛然一震,才终于正眼去看孔扬:“你的这个话,不假啊,是不假。可是孔扬啊,你瞧着木兰眼下这样子,为了谢五他宁可自个儿受一回箭伤,难道将来,你指望着他动一动谢家吗?”
这大概是不可能的。宇文氏的郎君生来世间最尊贵,况且如今已无战乱,这些个皇子们哪一个不是在建康城锦衣玉食长大的,暗地里同兄弟们再如何厮杀,那也不过是朝堂yīn诡罢了,又有谁是真的见过血的?
三王能为了谢家的女郎做到这个地步,摆明了是拿人家当命根儿看的,谁要是动她一动,三王必不会轻饶的,这样子看起来,他又怎么会在将来下死手去整治谢家。
“其实官家心里头都明白,您叫奴才说,奴才也未必说得十分好,只是奴才觉得,经此一事,谢家大约是要真心辅佐三殿下的。”他稍稍一顿,略抬一抬眼皮偷偷的看宇文拓的神色,“官家从前为殿下铺路,不也是希望陈郡谢氏有朝一日能死心塌地的追随殿下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官家若总想着以后,只怕于殿下如今的处境,并无益处的。”
1...9495969798...1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