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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只是也奇了,家里头下了决心把人送去家庙后,小姑姑的身子果真一日比一日好起来,这才算是彻底信了那位高僧的话。
谢拂听来觉得新奇,满脸写着好奇的追问他:“然后呢?那为什么家里头从没人提起她?阿娘这些年也不再去看她了啊?照理说她年纪不大,不也该是家里头的掌上明珠吗?阿耶挺护短的人,对嫡亲的妹妹,怎么倒不闻不问了呢?”
“你那时没出生不知道,这位小姑姑的脾气甚大,最初说要送她去家庙,她死活不依,在家里不知闹了多久,好东西也不知砸了多少,就差把屋顶掀了,总之是满腹委屈不愿意去。”
谢拂一听,倒觉得这位小姑姑和她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是个顶能折腾的主儿,看样子他们谢家的女郎骨子里带着这个劲儿啊。
想着她就笑了:“要换作我,我也不依啊。好好的士族贵女,本该千金万贵的养大的,这天下什么好东西是我要不得的呢?偏要为了大和尚几句话,把我送到庙里去青灯古佛,还要十几年茹素”她一面说,一面打了个哆嗦,“想想都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凭什么你们在家里金银玉石堆着,大鱼大肉的享福着,我就得遭这个罪。”
谢汲看她这样子,笑着骂了句没心没肺,才又道:“她那是为了保命,难道她自个儿不知道吗?打从住进了家庙去,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再说了,送去家庙就是受罪的吗?咱们谢氏的家庙就那么破落?她身边也是婢女婆子一堆,锦衣绸缎不断,只不过是吃食上苦了些罢了。”
谢拂撇撇嘴:“这还不够苦的啊?”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叫她好奇的,是以问了一句便也不提了,“你还没告诉我呢,后来是为什么家里人都不提起她呀?我看阿娘不像是会亏待她的那种人呐。”
“最早的时候阿娘差不多每天都去看她一回,生怕她缺了东西不顺心,也知道她早些年里锦衣玉食惯了,猛地住进庙里去,一定不受用。”谢汲提起这个也来气,语气也不好起来,“你现在大概是知道的,阿娘是大妇,当家的主母。其实那几年祖父和祖母已经不大管家里的事儿了,撂开了手都是阿耶和阿娘在打理,所以阿娘要持中馈,管着一大家子的吃喝用度,底下还要顾着我和大兄二兄,每天再抽了时间去看小姑姑,真是忙不过来,分不出身。”
“那阿娘是蛮辛苦的哦。”谢拂听戏本子似的,一点儿没往心里去,随口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谢汲心里不大痛快,就啐了她一回:“我那时候已经多少懂事儿了,阿耶是极爱护阿娘的,你不知道,阿娘去看小姑姑的那些日子里,都是受她冷眼看待的,她一点儿没觉着阿娘这个做嫂嫂的待她极好,反倒好像是一直认为是阿娘在祖父祖母面前挑唆,才叫祖父祖母下了决心送她走,更过分的时候,还伤了阿娘两三次,有时是拿热茶烫伤的,有时是说不经意撞到的,一不留神磕了碰了,反正诸如此类的,后来把阿耶也惹急了,再不许阿娘到家庙去瞧她。”
谢拂心里咯噔一声:“她还敢打阿娘?”她声音一下厉起来,“太不识好歹了!她虽是个长辈,我也要骂她的!”
谢汲无奈的摇头:“叫二兄听见,你等着挨打吧,那是你能骂的吗?反正就这么着,阿耶彻底丢开了手,家庙那头连问都不再过问。后来阿娘去的次数也少了,断断续续的,有时十天半个月,有时甚至大半年才去一趟,从你三四岁时,那算是阿娘最后一年去看她了,反正不知道她怎么把阿娘也惹恼了,再加上阿娘从前忍了她挺多的,说句不尊敬的话,我觉着阿娘是怕祖父祖母挑理儿,后来祖父祖母不在了,她大概怕家里阿叔们说她的不是,回头外人要说谢家大妇眼里没这个小姑,所以才面子上做做功夫,后头小姑姑实在太不像话,家里的人都懒得理会了,她也才就慢慢的丢开了。”/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填房
谢拂对此倒没觉得有什么,阿娘不管是性善也好,还是面子上做足了功夫也好,总归是没亏待过那位小姑姑的,可她还伤过阿娘,这叫她不能容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所以原本是满心的好奇,这会儿却全成了嗤之以鼻:“管阿娘是怎么想的呢,就是没人管她,也是她自己作的。我虽说换了我也受不了,可要是我有个阿嫂待我这样好,我必然同阿嫂很亲近,当亲阿姊看待的,还出手伤人?我可干不出来这么没脸的事儿。”
谢汲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去纠正她什么:“不过这几年我听阿叔们有时候说起,小姑姑也给家里送过信儿,估计是年岁渐长,懂事儿了,再加上常年在庙里待着,真的静了心,想想小时候干的事儿,觉得有愧疚,也是自己错了,好像有心同家里亲近热络,不过阿耶都没理会,还不叫阿娘管她,阿叔们看阿耶是这样的态度,就更没人搭理她了。”
这才叫自作自受呢,现在想起来家里头的好了,小时候干嘛去了。
谢拂嗤的一声:“我倒是蛮期待,等她过了十八岁的生辰,就该回家了吧?今后见了面儿”
“今后见了面儿,你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姑母。”谢汲终于板起脸来,“甭打量着使坏捉弄人,阿耶不大待见她是一回事儿,可你不能乱了规矩胡来,传出去叫人说谢家的女郎不知所谓,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谢拂嘟囔了两句什么话,也不知有没有把谢汲的话放在心上,反正最后是应了句知道了,没再提这茬儿,转了话头去问谢汲:“那三兄现在提起她是什么意思啊?高僧说她要在家庙养活到十八岁,现在快十八了你说家里头会不会补她一个及笄礼啊?我觉得不会,闻所未闻的,哪家也没有说给女郎补上一个及笄礼的,估摸着可以直接议亲了吧?”
“及笄礼的事儿我不知道,但是议亲是一定的了,都十八了,再不婚配”谢汲咳了一回,心说再不嫁人,就是谢家的女郎,这年岁上也没人要了,不过他眸色闪了闪,“但是我估摸着她这事儿上也艰难,毕竟年岁不小了,家里头早些年对她又是那么个态度,外头传的风言风语的,阿耶也从来没管过。”
谢拂啊了一嗓子:“外人说闲话,阿耶都不管的吗?”
这就有点儿过了吧?
再怎么说也是谢家嫡出的女郎,由得外人来说三道四的吗?
谢汲点点头:“我不是说了,她弄伤了阿娘好几回,阿耶极不待见她,再后头她也不知道自个儿错似的,对阿娘爱答不理的,其实小幺,这里头这里头还有你的功劳来着。”
谢拂眼睛瞪得圆圆的:“关我什么事?”
“你那时候太小,估计你是不大记得了。你头一次跟着阿娘去家庙,本来欢天喜地的出了门,回了家垂头丧气的,阿耶问你怎么了,你跟阿耶告的状,横竖说你在家庙里受了气,阿娘都没能拦住你,骂了你两句还叫阿耶说了一顿,打从那以后,阿耶更是连提都懒得提起她了。”
这一条她实在是不记得,原来她还跟阿耶告过这位姑母的状啊?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全当给阿娘出了这口气!
不过这么一来她倒想明白了。
阿耶护短是不假,可不懂事的亲妹妹,和娇俏可爱粉雕玉琢的亲女儿,两相比较,还有个极爱重的发妻在,怎么比,这个妹妹的分量都是不够的。
于是她嘟囔起来:“那也怪不着别人,全是她自个儿做的孽。”不过她还是觉得怪啊,提这个做什么?答非所问吗?
她挑了眉不解的看谢汲:“三兄说起这个,答非所问啊,我问的又不是这个,我不是在问你,阿嫂说的那个法子,该怎么才行得通吗?”
谢汲说了句你倒是别急,才慢悠悠道:“正要说的就是这个,我心里有这个想法,只是又恐怕家里一定不许,也很犹豫,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先说给你知道,倘或真是不得已要退让起来的时候,你在阿耶和阿兄们面前,好歹同我是一伙儿的,咱们两个要咬死这件事。”
谢拂听得云山雾绕:“你倒是说正事儿,不要拿话来绕我,我都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可能应下来帮你的!”
她义正辞严,谢汲倒笑了:“成,算你聪明,不上当成不成?”
他调侃了两句,才肃容说起来:“琅琊郡公有个弟弟,是行三的,他膝下有两个儿子,次子王崇,去年九月里刚丧了发妻,这事儿你知道不?”
这些弯弯绕绕的人,她从来也没留心过,况且那会儿她还没到建康呢,从哪里知道这些?
是以她摇了头,很坦诚的:“我不知道。”
谢汲料准了她这么说似的:“那你现在知道了。王崇的那个发妻,是清河崔氏的嫡女,也是年纪轻轻的,说是因病没的,这事儿才刚过一年,他没续娶,一则是对外说起来好看些,咱们这样的人家,虽没有说非得服丧的,可真说到陛下跟前去,或是在士族间传开了,多少不好听,面儿上总要过得去。二则呢,他不是长房的,又是个次子,将来家里头他指不准落不着什么不说,且王崇其人虽算不上平庸无为,却也不是什么成大器的,先前能娶了清河崔氏的女郎,据说也没少下工夫,况且还算得上门当户对。”
他说了一大车的话,谢拂才多少听明白了些。
合着这个王崇丧了发妻,如今一年过去了,怎么着也该续娶了。
但是他发妻出自清河崔氏,现在续娶,门楣太低未免落了王氏的脸面之外,连带着清河崔氏的脸面也一起落了,虽然是个继室填房,可外人总要拿到发妻跟前去做比较的。
现在的问题也正是出在这里的——琅琊王氏确实是天下第一等的士族门楣,可清河崔氏也差不到哪里去,王崇续娶想再娶个如清河崔氏那样人家的女郎,可以是说很难的了。
天底下的士族多了去,人家家里有嫡出的女郎要婚配,选择性也太多了,就她眼前的这些人来说,王岐算一个,她四兄算一个,还有庾家二兄,乃至于荀况在内,哪一个不比王崇强上百倍?
谢拂怔怔的看他:“三兄该不是,想叫小姑姑嫁给王崇做填房吧?”/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二十章报复
这话问出口,连她自己都不敢信,险些没闪了舌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是谢汲却点了头:“我正是打的这个主意。”
谢拂腾地就站起了身:“这太荒唐了!阿耶就算再不待见她,也不可能同意的。”
祖父祖母不在了,这位小姑姑的婚事,自然是阿耶同阿娘来做主的,可是谢家正经的嫡女,拿去配给王氏三房次子做继室?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谢氏上百年间,也没出过继室填房,家里头的这些个嫡女,哪一个不是配的钟鸣鼎食之家,且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门阀士族,门楣稍低一些,谢家人连看都不会看在眼里的。
就是那些个庶出的女儿们,也没有哪一个是嫁的很低的,顶多是配了旁支,或是正经的长房庶子却极有能耐的。
她知道士族续娶,多半照样挑剔门第,可无论怎么算,王崇也高攀不上她小姑姑!
这位姑母虽然都十八了,可那是事出有因,当年是为了保住这条命,好把她养大了,才送到庙里去长到这时候的。
现在年纪到了,回了谢氏,她照样是人前风光的谢氏嫡女。
怎么就要嫁给人去做填房了呢?
然而谢汲那里却显然不这样想,略蹙了眉打量她:“你且听我说完了。你是知道的,清河崔氏门第虽高,却同咱们家是比不得的,王崇要续娶,门第低了他看不上,门第高了人家却挑他,这个继室,他是不好娶回家中去的。倘或此时有人从旁煽风点火,叫他阿耶到御前去请一道赐婚圣旨,求娶谢氏女郎,我瞧着陛下如今这个样子,多半会答应。”
谢拂突然眼神就黯淡了下来:“三兄是想叫此事成了没人能改变的,谢家的嫡女由着陛下一道圣旨,配给王家三房次子做继室,王家对外有了可以说嘴的,而谢氏平白受了个大羞辱,还有苦说不出,这算是示弱的第一步,是吗?”
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况且圣旨是陛下下的,亏欠谢家的不是王氏,反倒是陛下。
这个奇耻大辱,是陛下带给谢氏的,更是他强加给谢氏的。
而琅琊王氏王崇续娶,求得谢氏嫡女入门,将来人前还不知要如何的炫耀,他那个人,从前也多少听说过些,到了去年九月丧妻时,更成了士族之间的好一番谈资,无不是说他这样的人娶了清河崔氏女,实在是配不上。
这原就是个没什么脑子,却嘴巴极大没个把门儿的人,人前爱显摆,爱炫耀,觉得自个儿是琅琊王氏的嫡子,十分的了不得,娶妻又是清河崔氏,就更加了不起,好像这士族子弟间,不说全部,至少有一大半都比他过的要差,都要仰他鼻息。
这样的人,真要是娶了谢氏嫡女做填房,还不把眼睛顶在头上,将来在建康城中横着走吗?
更何况还是陛下亲自赐的婚。
“其实我还是有私心。”谢汲摇摇头,“同你说了,你只怕要觉得我心黑,你还想不想听?”
其实只这一件事,就足够叫她觉得他是个狠心的人了,什么事儿都能办得出来。
可是她没法子指责,也没立场说他的不是。
三兄还不是为了谢氏吗?
她其实感到难过,如果没有这位小姑姑,谢家再没有嫡女能送出去给王家做填房,那要怎么办?三兄会不会连她的主意都要打?
念头一起,谢拂就打了个寒颤,说不出是害怕,还是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可笑。
谢汲见她不说话,倒像是看穿了她:“你不要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也甭拿你和她去比较。我这会儿同你说句实在的话吧,打小就我不喜欢她,甚至相当的厌恶她。”
谢拂很惊讶:“为什么?她是姑母,又比你年纪小,难不成小时候还有什么不对付的吗?”
谢汲仍旧摇头:“不是为这个,我看不上她,是因她作为谢氏的嫡女,却从不知给谢氏脸上争光。小幺,你道外人如何传的?哪个不是说谢氏教女无方,祖父祖母在世时不曾好好管束这个幺女,到了阿耶阿娘接手谢家时,更没法子约束她,一来二去,人家可不会说她如何不知好歹,只会说谢氏这样的人家,却教不成一个女儿。”
是了,士族间是这样的,郎君娘子不成器,人家总要归算到长辈头上,说你们不会教导管束,更何况谢氏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好wū蔑的尚且要煽风点火的造谣,有了小姑姑这么个实打实的把柄,还不拼了命的抹黑吗?
“还有,我虽然斥了你两句,说什么今后见了面仍旧要恭恭敬敬,可她那样对阿娘,敢出手伤人,我不觉得我这样对她,有哪里过分的。”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谢汲自己心里最清楚,阿娘拿他当亲生的看待,甚至怕他小小年纪敏感多思,对他比对四郎还要好。
他yòu时顽劣的那几年,阿娘细心地教导,引导着他往正途上走,真是再亲也没有了的。
他落生就没了生母,从小养在阿娘身边儿的,对阿娘有敬重,有孝义,更有孺慕和依赖。
没有人能伤害阿娘半分,谁伤了,他就头一个不会放过。
小时候无能为力,也不可能冲到家庙里去把人揍一顿,可这笔账,他总归记在心里了。
谢汲深吸了口气:“你和她是全然不同的,甭打量着我是不是会打你的主意,倘或谢氏唯你这么一个嫡女,我自另有法子可想,也不会动这个心思。阿娘从小最疼你,我打了你的主意,岂不叫阿娘伤透心吗?再说了,就你这样的”他说着又咂舌,“谁敢叫你嫁人做填房,你不把他生拆了吗?”
谢拂听的一愣一愣的,到了了却明白了,说到底他在报复小姑姑,是为小时候她的荒唐伤害阿娘而报复她。
她吞了口口水:“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着吧?她是有错,可总不能拿后半辈子来偿还啊,三兄,阿耶和阿兄们都不会同意的,就是阿娘那一关,你也过不去啊。”
谢汲沉下脸:“我告诉你,就她那个脾气,多早晚也改不了。小时候为了保她的命送她去家庙,她都能把家里闹的天翻地覆,如今她自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却说拿她给人填房,就算是出嫁到了王家,她要是能跟王崇好好过日子,那才是邪性了!”他稍顿了顿,“我知道这事儿难办,阿娘那里是最难说通的,唯恐将来人家说她这样待小姑,所以我说给你听,方才也说了,真要非走这一步不可,你得同我上一条船,咬死了这事儿不撒口。”/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计划完美
怪不得他方才要说什么,只怕这话说了,她要觉得他心黑这样的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最黑的地方,哪里是记仇记了这么多年,到如今了在这种事情上想坑小姑姑一把。
分明是
谢拂咬着牙:“你想叫她把王家也搅个天翻地覆吗?”
如果这位小姑姑真是这样的脾气,回头一道圣旨下来,她不可能抗旨不尊,阿耶和诸位阿叔也不会允许她抗旨不尊,横竖是要嫁到王家去的。
可她要是心里能服气,真是邪性了。
届时心里憋着一口气儿,看三兄这个话的意思,王崇也不是个什么有担当的,恐怕也压不住小姑姑的性儿,到时候夫妻不和,整日吵闹,甚至动手都有可能,那王家才真成了jī犬不宁。
可是又不大对
谢拂耷拉着小脸儿:“先前阿嫂分明说叫抬举着王家,这话原还是你先提的,我听来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可你这个主意”她品了品,“要真的成了事,小姑姑闹得王家jī犬不宁,这算抬举吗?这是捣乱的吧?家事不宁,还有心思朝政国事不成?这算哪门子的抬举着?”
谢汲心里却明镜似的,嗤了一声:“我还没告诉你呢,王崇那个人,是个管不住嘴的。”
谢拂啊了一声:“这又是是个什么意思?”
他叹息一声,仰起脸,想上手拉她坐下去,可是到底没有动:“家下闹得不安生,王崇总归不足意的,你不打听外头事不知道,我虽在陈郡却也听人说起过,先前他那位发妻,教养规矩样样没话说,任谁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清河崔氏又出美人,所以外头都说他配不上那位崔夫人,只不过人家夫妻间如何,也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你且想吧,有那样一个摆在前面立着呢,咱们家这位真嫁过去,教养规矩处处是比不上了,不要说侍奉舅姑,我看她那个样子,对着王崇这位夫主都不会有好脸子。”
谢拂自然瞧见了他的动作,微抬的手,抬了一半又垂下去,她心头动了动,提了下裙摆又坐下去,面对面的看他,心里却说不出的复杂:“这不是坑人吗?三兄,就为了”她不好说是为了他的私欲,其实并不是的。
他一是为了谢氏,二是为了阿娘,有了这么个主意,并算不上很过分,更跟他的私欲不搭边儿。
她正了正脸色:“就为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搭进去的人还不够多的吗?非得要再造就一双怨偶吗?”她到底心下不忍,先前话说的再狠,也不像三兄那样真的能狠下心下这样的手,“想想别的法子吧,三兄叫我来日一定要帮你咬着这话不撒口,铁了心想把事儿办成,可你叫我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他大概不懂,她却十分明白。
外人眼里再风光的女郎,那也都是外人看的,里子里如何,得自己熬着。
她前世因同宇文郅有那样一段,其实成婚的那些年里一直都还算过得不错,只是到了后头宇文郅下了雷霆手段时,她才渐渐看清了真相是什么。
饶是如此,她都觉得身心俱疲,悔不当初,最后觉着没脸面苟活于世,愧对全族老小,更觉得将一颗真心错付,是这世上最大的不值,所以服毒自尽,孤苦的死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那小姑姑呢?真把她配给了王崇,岂不是一辈子就交代了吗?
按三兄说的,王崇那样的人
她其实多少明白了,所以才更想劝住他:“三兄觉得王崇家下过得不好,时日久了要生出怨怼来,起初请了陛下赐婚,是因要的是谢氏嫡女,这是个太值得炫耀的事了,他一定满心欢喜。可是谢家的女郎娶回了家,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成日里没个安静日子,同先前那位崔夫人再一比,简直没法子比,对小姑姑就更失望,对这道旨意,也更不满管不住嘴的人嘛,经不起人三言两语说什么,真叫有心人引诱着说上两句,泰半就是怨怼陛下的言谈了。”
这真是黑了心的法子,把自己的亲姑母赔进去,造就一双怨偶来,保不齐连王谢之间的嫌隙都要更深,就为了引着王崇怨怼陛下,再想着法子把这话散播开了
其实也不需要他们来想法子,士族间想坑害谢家的人多,建康城里想坑死王家的就更多。
阿耶离京多年了,谁不想试试在建康城中说一不二的感觉?有琅琊王氏压在前头,总归成就不了,非得把他们家坑到死,才有希望搏上一搏。
所以王崇只要敢怨怼天子,这些话只怕很快就会在街头坊间传开,再接着就是士族高门,最后总归是要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去的。
这是一连串的计。
谢氏嫁女做填房受了奇耻大辱,王家一夜之间地位水涨船高,好像莫名其妙的就生生压了谢氏一头,这期间只要谢家人有心示弱,再算计着王家做几件事儿,京中的几位阿兄出些不大不小的错,叫王家人拿住了大做文章,到时候彻底的做成一幅退让姿态
到了那时候,王家就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崇再说些不该说的话,真正就要触犯龙威了。
说不准,有了王家这么一场,陛下回过头来再想想,谢氏从前得意上百年,这短短数月间受了多少的委屈,可是谢氏子弟却全都接受了,不曾对天子有任何的不满和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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