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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这是在暗指邓渊没有眼力,在当时只知道联结一帮关东士人排揎杨氏、以王允为尊,主张士人专朝。虽没有直接与皇帝起正面冲突,但身居光禄勋的高位,又不是亲信或能人,很快就随着王允的倒台而罢免。好在邓渊也是南阳邓氏出身,功勋之家,英烈遗泽,有傅干、盖顺等英烈子嗣的榜样在前,皇帝看在其没有为虎作伥的份,最后还是给了几分脸面,只贬为庶民,打发回乡了事。

    邓昌虽与邓渊是同宗同族,但南阳邓氏瓜瓞绵绵,大宗小宗、旁系远亲零零总总加起来至少也有几百千户,散叶天下,关系血脉早已疏远,那有什么情谊可讲话在当头,他心里无有多少畏惧,单只配合的战兢道:“老臣愚顽已久,得蒙陛下骤予大任,惶恐至极,竟不知所以,又见躯老口拙,不堪大用,还望陛下另简能人才是。”

    “你是我身边常年跟着的老侍中了,虽比不傅公悌瑰伟博达,但为人处世也算沉稳审慎。”皇帝拿对方与吏部尚书傅巽相提并论,不是刻意抬举,而是为了有意表现差距,让邓昌自己看到:“多年来办事勤勉、严守机密,从未行差踏错、自满得意,这就是你的长处及用处。兵部联络军心,抚恤退卒,团练郡兵,这些都是要极稳妥的人才能办好的事。你正式得到诏令,任职以后,且依诏将局面铺开,立下章程,便是大功一件。”

    邓昌是高密侯邓禹的后人,为人随着年岁渐长而愈发的勤勉低调、寡言少语,即便是功臣之后,又是世代簪缨的大族,他也一如既往的保持谦虚内敛的做事风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致使许多人往往都易忽视了皇帝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侍中,这一跟,就从迁都跟到现在。以至于皇帝几次裁汰不听事的官员与身边不是一条心的近臣,也没有想过动他。

    “老臣愧对,陛下既有重托,老臣敢以绵薄之资,为陛下奋力效命而已。”邓昌低低的回了一声,他知道皇帝也不仰赖他有什么过人的才智、能为皇帝提出出人意料的见地,只需要照本宣科,皇帝对兵部有什么要求,提什么吩咐,他一律照做就是了。最关键的,还是皇帝刻意提点的要记得自己的本职。

    自家同族,原光禄勋邓渊是因何而免不就是忘记了‘光禄勋’司掌帝阍、一心为皇帝着想、侍从顾问的本职么

    皇帝虽然几次提携英烈遗泽,其中也不乏云台后人,但也不是任谁都能入皇帝的眼,譬如那些个云台后人,如今也只有耿氏、邓氏等几家尚在朝廷。窦氏、寇氏如今虽未绝后,但早已无人问津,可见皇帝提拔功臣旧勋不过是个赚取人心的名头,在选才任官的时候实际还是以忠能为先。

    “我是知你的。”皇帝点头说道,邓昌人老,难免会精力不济,办事过于循规蹈矩。等他这个过渡性质的尚书安稳了局面之后,再由自己给他安排的副手接任位置,那个时候天下初步安定,大小数战打完,正是兵部忙着抚恤安顿的时候。所以重要的不是尚书是何人,而在于下一任,皇帝忽的又仰起头来,往底下诸人看了看,道:“李固应当在台下待驾,且唤他来,这回一道见了,明日可径去中台,不用另行召见了。”

    穆顺朝亭楼下轻声唤了一句,底下侍立的诸黄门一个接着一个的传声,将立在门外,专为守护皇帝出行车驾的旅贲令李固诏了来。

    李固是皇帝一手从兵卫都候的位置提拔起来的,他本来也是士人,因为与名臣李固同名同姓,有冒犯之嫌,故而遭受许多仍在朝中、受过李固、李燮父子恩惠的故吏门生不满,致使本该选任为郎卫的他阴差阳错成为了兵卫。

    郎卫与兵卫虽然都是守护皇宫,但却天差地别,郎卫离皇帝最近,在皇帝身边服侍一段时间后,混个脸熟,经过三署郎将的策试便可选派外放。而兵卫却几乎没有这个机会,李固凭着自己的才智一步步摸爬来,实属不易,幸而遇见皇帝青睐,先成为护卫皇帝出行车驾的关键职务旅贲令,再是走到今天,一步而入尚书台。




第四百二十章 倨忽如此
    “豕之性能水,又唐突难禁制。”————————【诗·渐渐之石·郑玄笺】

    “今后你二人一正一副,为我将兵部的架子搭好,伤亡将士的抚恤以及退出军旅的兵士慰留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就会有损士气人心。尔等都是谨慎安分之辈,李固你也曾出身于卫士之中,知道曾经纵是兵卫亦常有不平之事,遑论寻常郡兵?有次阅历,更当要着心办事。”皇帝似还不欲让李固以侍郎之位抢了邓昌正主的风头,故用了比先前接待邓昌还短的时间与李固简要的叮嘱了几句话。

    李固心里仍然感念皇帝一如既往的亲近,不住的应诺保证,必然配合邓昌管好兵部,不让皇帝失望。他也不是什么阀阅之家,能一路坎坷的走到今天,全是皇帝的一力扶持。邓昌的家世、声名、才学皆远胜于他,既然皇帝在话语里暗示不许出现什么纷争,他也乐得不去与邓昌较劲。

    皇帝看够了风景,又见身边随从甚多,在狭窄的走道上排不开,便挥了挥手,让一干人等都退下,独留荀攸一人相伴。众人于是以邓昌为首,两两并排的从楼梯上走下,就在这个时候,内谒者令李坚忽然挤到楼梯下,似乎以为这些黄门侍郎们会给他让道、或是会在自己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从楼梯口散了,于是便一头跑了过去,结果偏偏没遇上设想的情况,反倒闹出不小的动静。

    射援从楼上走下来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因此踉跄着往旁让了一步,不慎踩着了身边法正的脚趾。发觉到这个情况,他像被刺到似得立即跳了回去,结果两手往前一扑,结结实实的让前面的种辑受了一掌,看到身前身侧两个人都因为自己而遭罪,射援心急如焚,不停地连声道歉。

    法正被对方踩了一脚,倒吸了一口凉气,趾头正痛着呢,何况他心情因为毌丘兴的事情而不愉快,登时就沉下脸来。

    邓昌性子慢,眉头缓缓皱起,还没说什么,急脾气的种辑便开始张口呵斥,却不是对着射援,而是冲着李坚:“见着人了还如此冒失冲撞,也太没规矩了!”

    射援面色一红,这话倒像是对他说的一样,跟刺似得扎进了心里。

    李坚本来因闹出了事而心里惴惴,此时听了种辑的呵斥,不怯反倒硬气了起来,强辩道:“我身负急务,有要事禀明国家!你们让的慢了,倒还嫌我?”

    种辑被话语一噎,狠狠瞪了李坚一眼,就连邓昌都忍不住要张口说话。却只听身后缓缓慢慢传来一声低沉的调子,笑着道:“诸君、诸君。”

    众人一齐回头看去,只见皇帝最宠信的小黄门穆顺正忙不迭的从楼梯上下来,满脸带笑的朝众人作揖拱手,不住的说道:“诸君皆是气度博达,宽宏雅量之人,不过一时冲撞,何必与他计较?李坚此人向来持重,若非遇见急务,还真不会这么急躁。诸君这次还请体谅事故,让他一让吧,不然闹将开来,国家在楼上的可都听得清楚呢。”

    这话里一顿夹枪带棒,有软有硬,让站在最后头的周瑜微微讶然,发觉皇帝身边的这个小黄门平日不显山露水,其实也不简单。

    “哼。”似是被穆顺不冷不热的话语刺激到了,种辑笑道:“宦寺不守规矩,冲撞内臣,如何不能让陛下瞧瞧他的‘礼数’?”

    穆顺面色不改,继续笑着说道:“朝廷的礼数,我还是知道的。陛下早有旨意,内外谒者,但凡遇见急务要事,皆可趋行入陛,途径众人都要相让,遇见了不过执手行礼,却不留步。李坚适才未有向诸君执礼,这的确是他的错处,但种君又何曾避让了呢?”

    他讲话头单只指向不依不饶的种辑一人,还是存了不愿将此事闹大、得罪其他人的心思,这些人里面有新晋的尚书、有皇帝的姐夫、亲侍,都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你!”

    种辑刚说了一个字,话就被穆顺截了先,他悠悠转身对李坚问道:“李令,你来说,究竟是何等要事,得趋近上禀?若是没有,可是不敬之罪!”

    “有、有!”李坚连忙神气的说道:“关东传来的军报,按例要第一个进呈国家,公车司马令荣公已随我在门后等候。这军令之急,可不容耽搁,就现下这一会功夫,已是贻误了。”

    邓昌见种辑气恼的模样,这其中又属他资历最深、官爵最大,于是开口转圜道:“楼梯狭窄,避让不易,军情紧急,内谒者不及行礼,也都是常情。既是如此,便各自揭过吧,内谒者自去通禀。”

    “还是邓公老成大度。”穆顺笑眯眯的回了句,接着便冲李坚横了一眼,努嘴道:“还不快上去?”

    李坚心里一颤,但低着头小步趋了上去。

    邓昌与种辑、射援等人面色各异,纷纷走出楼梯,到各自的席榻上安坐着,一语不发。

    这只是一段很小的插曲,站在高楼之上的皇帝似乎并未有所察觉,反倒很快便召见了等候着的公车司马令荣郃。

    在最初的时候,皇帝为了不让大权旁落,受到忽视,费尽苦心从尚书台夺回了亲自御览批奏的权力。臣民大小奏疏,皆由当时的公车司马令王端在第一时间呈交皇帝御览,从而导致尚书台沦落为只负责拟诏、处理具体事务的行政机构。虽然皇帝借此获取了权力与安身的资本,但随着他大权在握、树立威严之后,这个举措的弊端便开始凸显了出来。每日繁杂琐碎的政务不仅挤占了他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让他几乎没有别的时候去关注更紧要的事情,而且这也让尚书台以及录尚书事的大臣们心有不满,因为没有了决策权,只有一个参议权,什么都由皇帝一人乾纲独断,中台及大臣沦为闲置。

    从长远的角度看,这并不利于内部的和谐统一与机制的长效运转。

    所以皇帝在与大臣的几次试探与博弈、明争暗斗过后,开始将这个掌握在手中弊大于利的权力让了出去,定下了承明殿议事的规矩。以后公车司马令收集臣民奏疏后,首先要将其转交承明殿处理,以小事辄办,大事先商议定策,再请皇帝裁决的原则,使皇帝从冗杂的政务中脱身,将精力全部放在紧要的几件事上去。

    荣郃转呈的,正是来自关东的一份紧要军情。



第四百二十一章 敢有异心
    “得以保全其功臣,而一时强藩之归命者,不至再为猜阻。”————————【颜真卿论】

    虽然已重定下将奏疏先送往承明殿初步处理的规矩,但与寻常政务不同的是,只要是涉及军务的奏疏,仍然是第一时间呈交皇帝御览。

    公车司马令荣郃将手中红色缣囊盛装的奏疏双手奉上后,便悄然退步,站在几步开外垂首以待。

    一旁的穆顺代为接过缣囊,当着众人的面查验了一番缣囊的绳结、封记,确认无误后这才将其解开,对着皇帝抖出奏疏一角。

    皇帝伸手从缣囊中把奏疏抽了出来,展开略读了一会,眸色立时深了几分。

    荀攸瞅到皇帝的脸色,心里不禁思忖道,现在河内平靖、兖州归复,朱儁与曹操合兵一处,正要过河攻打东郡。按说是没有什么急事了才对,如何皇帝见了奏报会是这等模样?

    很快,皇帝没有让荀攸多想,便随手将奏疏递给了荀攸。

    “韩遂的事看来还要另外商量,不宜早下结论。”

    荀攸拿来看了看,面色一凝,点头道:“陛下睿鉴,是需要再三计议。”

    两人说完这番话后便不再言语,在场的穆顺、荣郃二人小心翼翼的站在边缘,静心屏息,一句话也不敢说。

    “再让下诏给朱儁,领所部人马留守陈留,东郡的事,让曹操一人处置。”皇帝在原地踱着步子,忽的语气有些烦躁的说道:“魏桀战死豫章,这么大的事,为何偏是隔着淮南、经由豫州刘艾等人才辗转报来?荆州江夏那一块难道毫不知情?刘表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原来这奏疏中提了三件事,一件事关雍凉的变数,是绣衣使者贾诩探听得来的消息;一件是朱儁的表奏,阐述如今兖州与关东的局势;还有一件就是转奏汝南太守刘艾的奏疏,说是扬州刺史魏桀引狼入室,被笮融袭杀,这个消息过了好久才辗转由刘艾等人知晓上报。如今袁术后方没了魏桀这根刺,必将重振旗鼓,将刘艾、田畴、刘备等人各个击破。而在其中起到一个关注战况、沟通消息作用的荆州牧刘表,却自始至终不发一声,导致贻误了军情。

    “刘表历来恭敬,几年来每逢年尾岁旦,皆有上计表贺。其还曾举发刘焉在益州不法情事,供给财货砖木修复雒阳宫城,遍数种种,都不像是要与朝廷为敌的模样。”荀攸将奏疏握在手中,出于公正,还是淡淡说道:“更何况如今天下局势几已明了,刘表身为宗室,也犯不上与他人共蹈险地,这其中许是有什么变故。”

    “刘表是海内名士,名列八顾,当年也曾应袁氏邀,入何进麾下掾属。他弹劾刘焉在益州似有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无非是想试试朝廷的态度与兵将,待一举复蜀,他这才委输军资,助修宫城。今年我诏使徐晃、太史慈沿汉水出上庸,借道南阳入豫州征讨袁术,刘表就以为朝廷是要图谋他荆州,几次上书推诿婉拒,到现在才只敢让徐晃领兵过去!”皇帝没有为这些所打动,反是愈想愈忍不住数落道:“我看他反意倒是没有,异心却是不小,眼里就只把荆州当自己的家业了!”

    早在四个月前,皇帝为了应付河内、豫州的战事,也是为了提前为明年布局,特意调护匈奴中郎将张辽、抚军中郎将徐晃两名心腹干将带兵,分别出上党、上庸。如今张辽早在河内击退了袁熙、焦触等兵马,而徐晃所部却还只停留在新野,这其中固然有山道难行、汉水激险等地形拖延行军的缘故,但也不乏东道主刘表百般不愿,沿途不尽配合的因由。

    刘表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荀攸心里非常清楚,当时跟河内兵众溃退的险恶局面相比,豫州汝南一带其实还是两方僵持的保守局势。徐晃去了,也只是多一份力气征讨袁术,后续的钱粮与诏令跟不上,也不会有太大的突破;但若是不去,光凭刘艾、田畴等人也能自保。与其如此,还不如优化配置,利用徐晃麾下的这股兵马,设假道灭虢之计,占据新野、宛城,图谋南阳,掐住刘表的喉头。

    荀攸没别的闲话,毕竟这些事都是他与皇帝一起商量的,起先调遣徐晃,跟调遣张辽所不同的是,其并不是为了驰援豫州,而是存的一个试探刘表立场的想法,想看看刘表对朝廷的忠心究竟有几分成色:“臣等当日对策,料想以刘表之忠良恭敬,其必竭力委输军资,供给徐晃所部过南阳、入汝南。岂知他画地为壑,另自树疆,视徐晃为征荆之兵,几次拖延,如今徐晃仍停驻新野,连宛城都还没到。”

    “刘表为人短视,无他远虑,又不见事变,多疑而无决,不过一座谈客而已。”皇帝眼神落处,穆顺立时乖觉的带引着荣郃走下楼去,自己却站在楼梯口半藏着身影,随时等候诏命。皇帝见状,目光又移向了远处,嘴上毫不留情的讥讽道:“既然已选了效忠朝廷,不愿与袁氏合流,却还畏首畏尾,生怕我要害了他。若是他真赤心一片,就合该积极响应,筹措粮草、修葺道路,好让徐晃无有耽搁,顺顺利利的加快行军。可他偏要做出这般别扭的模样,闹得徐晃至今还没出新野,此时河内、兖州各地形势大好,他心里应是已经后悔了,正要设法补救呢。”

    “他若是没有私心,让徐晃及时入豫州,眼下自然别无话说。”荀攸拱了拱手,坦言道:“可如今徐晃因人之故留在新野,贻误军机,可不是给了朝廷口舌?陛下本是信他,奈何其人不自信,臣以为,南阳乃帝乡,民户殷实,其地又北近颍川、东接汝南、西通武关。若是刘表一心为国,那么此等试探却是朝廷测度君子的多心之举,实属无用,可他却如此……如今大战在即,南阳地处关键,实在得小心托付。”

    皇帝深以为然,说实话他也只信得过自己身边的以及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人物,别的人即便再有能力,对他来说也疏远了些,譬如曹操、刘备无论当时还是后世再怎样声名赫赫,在皇帝心中也是个靠不住的外人。刘表自然也一样,历史上他与袁绍南北同盟,夹击袁术、曹操,放至今日,皇帝如何信得过他?当下不仅是为荀攸说动,其心自是也早有变化,不然也不会四个月前就与荀攸商议借此试探刘表了:“无论身处何事何地,所托非人,都是一大忌!”

    荀攸低下眸子,借眼睫藏住了深深的眸色,他忽然提议道:“司徒黄公是荆州江夏人,最是知晓荆州人情风物,而刘表之所以立足荆州,多是凭借荆州蒯氏、蔡氏、马氏等豪强之力。陛下若要在明年东征之前,将荆州收为己用,此时不妨从豪强入手,可得事半功倍之效。”

    “唔?”皇帝意味不明的看向对方,也不说什么,只淡淡允道:“那就诏黄公千来一趟,南方之事,也该多上些心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密密倾谈
    “一朝君王垂拂拭,剖心输丹雪胸臆。”————————【驾去温泉后赠杨山人】

    黄琬刚与来敏在承明殿庭中的树下说完话,便匆匆的被李坚诏来问对,李坚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一路上任凭黄琬如何试探也是故作深沉,黄琬暗自思忖了会,心里不由想到一处。等到了柏梁台,登上其间这座戒备森严、突兀矗立的亭阁后,皇帝与其寒暄几句,果不其然的说到了荆州的事。

    魏桀死在豫章的消息跟刘艾、朱儁等人还需隔着淮南绕个弯子才能探知比起来,毗邻豫章的江夏黄祖早就通过黄氏在荆州的势力先一步传到了黄琬耳中,这些天他也一直在等待时机上禀这个消息。可现在时机还没到,朝廷布置在东南的眼线便将军情呈报给了皇帝,这时候黄琬若是提出黄射早在长安、或是自己与荆州有交往的消息,难免不会惹人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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