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所以黄琬换了一个表达方式,简单的叙述道:“时日迁延,豫章现下是如何,尚不得而知。只是笮融奸猾狡诈,窃夺豫章府库、谋杀刺史后,其必不会心向朝廷,若是投奔袁术、联合孙策,可就是件祸事了。”
“这个自不消你再说。”皇帝状若无意的摆了摆手,孙策暗许朝廷的事情只有周瑜、荀攸等寥寥几人知道,以孙氏跟袁术的嫌隙,江东的事并不需太过操心。只是这样却让黄琬愣了一下,心中不免疑窦丛生,一时未有接话,但听皇帝继而说道:“世人都说荆州牧刘表恭顺忠厚,谦抑逊让,可他近来待徐晃等军却非如此。黄公在荆州也是有名望的阀阅之家,彼此联姻结亲,对荆州的内务想必一清二楚,眼下不妨说来参详一二,我也好心中有数。”
这‘心中有数’四个字着实刺到了黄琬,他不免想起当初自己提前探知皇帝有意进取益州,特意借着自己与刘焉的姻亲关系,派来敏南下入蜀,预作筹谋的事情。这种事虽说是于国有利,却全是自己自作主张,未必在事后真的讨了皇帝的高兴。而且以来敏等人当时的处境,也并未真的办好了事,只是误打误撞的跟皇帝派去的人配合上,一起促成了此事罢了。幸而益州之战最后的结局是一路顺遂直下,不然若是有一丝纰漏,擅自妄为、有意欺瞒、挟功图报等罪名会让他不得翻身。
黄琬被皇帝似乎另有所指的话刺激到了,也忽然明白为何这么大的事,皇帝不传召承明殿的另外几个大臣,或是比他更受信任的赵温,而是要先传唤他来的缘故了。
想到这里,黄琬稳了稳思绪,决定还是要照着之前设想的口径来说,不仅如此,还得坦诚布公,多说实话:“荆州豪强若论声望、家传,远不比司隶、豫州等中原诸郡。”他模糊的概括了一个地理范围,接着说道:“但论其内,蔡、蒯、庞、马、习等家却是势力各结,不可小觑。刘表身在荆州,虽以宗室之贵,侯爵之尊,州牧之职,仍是宽宏博爱,雅量士人。”
皇帝早就明白这一点,跟袁绍一样,刘表看似是荆州之主,但很多时候其实并不由他一人说了算,但这些地方豪强本身就具有很大的独立性,要想让他们重归朝廷治下,再度过上安分守己的生活——甚至是过上皇帝手下现存这些豪强们老实规矩的生活,未必是会有人乐意的。
只是豪强具有独立性,除了经济上与文化上的原因以外,政治上还是因为其远离中央,处在中央政权所不能延展影响到的地方。只要发展到一定程度,或者是变换了角色,便会影响到响应的政治立场,譬如黄琬就立时说道:“昔年中原丧乱,荆州尚且安定,故多流寓之士,追思桑梓。其地高门豪强,沐浴圣泽,享汉室之德数百载,亦不乏忠能之士。倘若陛下数出恩诏,使其征辟来朝,或就地授受官职,既可市恩,又可分化。”
皇帝回过了神,明白过来,玩味的笑道:“江夏太守黄祖与司徒有何渊源?”
早知会有此一问,黄琬只是眉头一挑,旋即不紧不慢的说道:“正是臣江夏亲族。”不待皇帝接话,黄琬略一停顿,又跟着说道:“只是刘表治土无方,为安稳权位,极尽笼络之事,不惜违逆朝廷‘三互’制度,以本乡人守本乡职,何其谬也!去岁之时,臣便去信斥责,命其辞位。如今已得回书,言已遣其子黄射寻武关道入朝,陈说事由。只言片简,不知详故,臣本打算等黄射来了,再去细究,如今却想起此次军务,斗胆揣测,黄祖许是要向朝廷陈说豫章战事。”
这一来,既将黄祖官居本乡的责任推卸到刘表头上,又表了远在异地的江夏黄氏的一番忠心,还使黄射私入长安变得公开合理。这样也不会显得黄琬知情不报,更能让皇帝以及朝臣见到黄氏的一片赤心坦诚。
皇帝仍是嘴角噙着笑意:“黄祖倒是有心了,不过这个消息从江夏传来长安,比刘艾他们要更近、更便捷些,原是要先到,如何又落在后头了?”
“许是路上出了事故,不得不耽搁时日。”黄琬语气沉稳,面色不改,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皇帝轻轻地将目光放在黄琬略显佝偻的背上,像是要将对方看穿,静了数息后,他这才说道:“那就等黄射来了,再将其带引入宫见我。”
听完,黄琬暗地里不由松了口气,心道只要黄射这次有所表现,江夏黄氏就能跳出荆州这片泥淖,接着延续黄氏百年的运道。
这样想着,黄琬不免有些心急,他再一次提起道:“陛下,魏桀已死,江东只余平南将军陆康尚屯兵会稽,难敌袁氏麾下孙策之兵,若是放任江东不理,待袁术后顾无忧,豫州等地进剿之战将愈加艰难!当务之急,不若早做预备,宜先筹谋才是。”
“这尚且不急。”皇帝仍旧拒绝了黄琬的建议,显得有些成竹在胸。
黄琬心中本在刚才就有所起疑,此时见了,心里愈加觉得疑惑,关乎江东的战局,皇帝似乎十拿九稳,丝毫没有因为魏桀的死而感到任何慌乱。这让他不得不按下性子,好好的深思熟虑一番了。
在这时,始终沉默旁观的荀攸说话了:“南阳关系紧要,可防关中南面之虞,又能兼顾颍川、汝南之肘腋。既然刘表心思不定,进退犹疑,朝廷不妨趁着徐晃驻军新野,先将南阳拿下。”
皇帝略作沉思,很快便说道,对于军务,他鲜少正式征求承明殿所有大臣们的意见,而是倾向于与荀攸、贾诩这些真正懂军略的人商议后径直下诏、乾纲独断。这是他防止承明殿议政制度权力过大的方法,也是他有意树立军政分离,天子独揽军权、不假他人之手的政治倾向。“诏抚军中郎将徐晃领南阳太守,就地屯兵,整顿军备。再诏前将军朱儁,遣派一军,虚张声势,往汝南、南阳等地佯动。”
“我倒要看看,到如今这个时候了,刘表还能起什么风浪!”
第四百二十三章 孤骖单行
“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诗·郑风·大叔于田】
周瑜驾着副车紧随在皇帝的銮驾之后,一直到驶掖庭西侧的长秋门,皇帝的銮驾这才缓缓停下。再往前走便是私密的宫闱,不仅是车马不得入,像是荀攸、法正这样的侍臣也得留步在外。这里集结着许多黄门冗从,都是从宦官之中挑选出来的精壮高大之辈,在掖庭中,他们将紧跟着皇帝,代替行使兵卫与郎卫的守护之责。
因老远就分辨出乘舆的銮铃声,掖庭令、中黄门、冗从等宦官一众前来迎接,皇帝也与随驾骖乘的荀攸从车上缓步走下。鞋履刚落在地上,荀攸便像是得到什么指示,扭过头看了周瑜一眼。接着便有一名中黄门弓着腰、小步趋近到周瑜跟前,低声道:“周郎,荀君唤你驭车送往。”
周瑜顺着对方目光所示,望见不远处造型古朴、飞檐斗拱的宫门,皇帝这时已经走到门下去了。在长秋门下,碍于制度,侍臣皆不得靠前,而唯有荀攸一人亲手服侍着皇帝走到门下,就连司徒黄琬也只是留于数步之外,荀攸在门槛边冲皇帝揖了一礼,这才转过身来。
皇帝不在,荀攸自然不能再坐金根车,要坐回副车上去。只是这五色安车、五色立车共十辆副车,各自坐有法正、射援等一行人,而周瑜所驾驭的赤安车是不载人的。他虽是驸马都尉,却是长公主夫婿,一般人宁可挤着,也不愿让皇帝姐夫来为自己驾车。所以周瑜每逢皇帝出行,都是驾空车凑数,不必为人御者,这也算是隐形的尊荣。
可如今荀攸偏就指定了要周瑜为其驾车,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以荀攸向来深沉有大略、谦抑不夸诩的性格,简直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面对荀攸这样智谋高绝的人物,周瑜在头脑中飞快的过了几遍,才只在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抓到一点的头绪。
周瑜亲手为荀攸拉开车厢门扉,另一只手把着荀攸的胳膊,将其送入车中。车中光线昏暗,四角垂着的香囊散发出幽幽的清香,像是兰草的味道。周瑜看着荀攸整襟坐下,仓促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对方脸上究竟是什么神色,只觉得像是一轮始终在韬光养晦的月,只在不经意间才从云间露出一角,大放光明。
“司徒还要去承明殿转述口谕,我却与陛下偷了闲,暂往宣室去。”荀攸似乎察觉到周瑜探究的目光,好笑的将视线迎了上去,简单说了前因后果,又低声道:“还得劳烦周郎了,这一路且走慢些。”
对方眼神温和,却仍将周瑜的眼睛刺得一痛,他赶紧避开眼,走到车辕上,驱散了一干绕在车周的闲人,正了神色,开始奉辔驭车。
御术、骑术或有相通之处,周瑜驾起车来,端的是四平八稳,几乎没有一点颠簸。在与其他副车在岔路上分别驶离后,宫道上顿时便静了下来,安静的只有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嘚嘚’声,以及车轴轮毂摩擦而起的‘吱呀’声。
周瑜早有预备,先将一行人留在后头,自己独驭着赤安车前行。经不多时,车内果然传来了荀攸的声音:
“虽说过明日你自会知晓,但陛下仍要我先把详情告诉你,这是陛下鲜少予人的恩宠信重,你是聪明人,心里要有个权衡。”荀攸语气有些冷淡,让周瑜不由得绷紧了身子,腰杆直挺挺的立着,像是只驭车陶俑。
周瑜想,能让荀攸亲自转述,且向来对庐江周氏颇为友善的荀攸忽然态度变得微妙、甚至是在话语深处提醒警示的,也就只有江东发生什么变故了。
难不成是伯符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事,让朝廷开始质疑他的立场、并且对他这个‘保人’也不放心了?
待车中稍稍寂静了片刻,周瑜勉强笑道:“瑜得蒙陛下信重,肯结戚畹,入朝以来,无一日不图报效。人都说要亲爱乡土,但我却深以陛下‘先国后家,先忠后义’之语为然。”
荀攸知晓了他的意思,周瑜机敏,为人也足够冷静,不易为外物俗情左右,这就值得皇帝信他一遭,于是淡淡一笑:“你既如此说,我也放心不少,须知你庐江周氏乃世二千石的大家,家中不少长辈入朝为官,阖家荣辱,皆系于朝廷。你又为天子看重,以亲姊相托,就更应看清利弊,不要因一时之义,而葬送大好前程。”
周瑜吃了一惊,还未说话,却听荀攸在车内说道:“扬州刺史魏桀死了,虽不是孙伯符动的手,却也与他逃不了干系——他追逐笮融败兵,沿途追至豫章,魏桀为笮融蛊惑,与孙策交战数次。”
原来孙策一路势如破竹,打的兴起,一时不晓得顾忌,竟与朝廷遣派的扬州刺史魏桀对上了。前有笮融未除,后有袁术催促,孙策只得硬着头皮与魏桀打了几仗,还没硬下心来,却被立功心切、急于在东南开辟局面的魏桀不计代价的教训了好几次,这让孙策火气上来,遂发生了这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故。
半晌,周瑜语气有些干涩的说道:“可孙策暗投朝廷之事,当世唯有陛下、荀君、郭君等寥寥数人知晓。且魏桀是死于笮融之手,与孙伯符并无甚多瓜葛,若是以此……”
“再无干系,可兵变当日,孙策缘何不救?”荀攸冷冷说道,一句话便浇灭了周瑜心中最后的侥幸:“他当时就在城外,眼看着城中火起,魏桀领残部出城被笮融追杀,却置若罔闻,等到战事结束,方才大举攻城。若不是心怀诡秘,岂会容有此事?而且时至今日,孙策也未遣人书信与郭奉孝陈说详情,反是在击退笮融后,兵入吴郡。”
似乎感受到车外的周瑜情绪不佳,荀攸语气淡了几分,又道:“猘儿无状,早先我是见其处境窘迫,其父孙文台也算是忠勇之人,又有你与郭奉孝的保荐,这才劝陛下信他一次。如今事已至此,陛下命我问你一句,孙伯符这枚棋还能不能用?”
第四百二十四章 人心自扰
“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八首序】
当晚周瑜退值出宫,满怀心事的谢却了一伙同僚,与万年长公主刘姜一同食宿,因着月色正好,刘姜遂让人熄了灯,只有一道淡淡的月光透窗而来。月光既不明亮夺目,又不暗淡浅白,将屋内照的如秋霜落地般明净。窗外被风摇动的树影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突兀的鸦啼,和着窸窸窣窣的树声,将夜色衬得澄澈清冷。
刘姜梳起一头扰扰的青丝墨鬓,如松软的丝垂落、铺在她的肩头和背后。清凉的竹簟上又铺了一层柔软的毡毯,夫妻二人彼此对坐,各倚着凭几看天外疏星淡月。
有婢女进门续了杯热茶,换上一叠糕饼,随即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刘姜端起茶碗小口轻抿,眼角余光却见周瑜无动于衷,想起周瑜回来便有些情绪不佳,当时只道是累了,熟料是别有缘故,这才问道:“周郎有心事?”
周瑜眉梢一抖,不答反问:“何出此言?”
“好景好月,若按以往,周郎当要抚琴自娱,岂会像现在这般怅然出神?”刘姜轻轻搁下茶碗,看了对方一眼,难得开了个玩笑:“像孩子似得,终日里为些有的没的烦恼忧愁。”
周瑜无声的笑了一下,伸手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尝了起来,舌尖上的甜味只是稍稍消去些许凝在眉间的忧郁。阴郁的愁云仍萦绕在眉头,他颇有些索然无味的吃下第二口,便再也咽不下去,将剩下的半块糕点丢在小桌上。刘姜一直注意着周瑜的动作,此时更是贴心的奉上茶碗,待周瑜接过小抿一口后,这才听其缓缓说道:“此事干涉机密,知者寥寥,我不便相告。”
刘姜略有些失望,只是这神色在眼底转瞬即逝,她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有甚么?宫中的机密我听闻、见识的也多了,无非是那么种种,无甚新奇的。我本是见你愁闷,想为你排遣,既是机密,倒不说也罢。”
周瑜心下宽解不少,他如今有家有室,在长安也开始逐渐找寻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年少时曾与人发下的豪言壮志似乎都已成为了过去,封存在时间的尘埃里了。形势可以改变,人心也能改变,就连当初与他一同许下封侯愿景的孙策如今都物是人非,周瑜还能继续坚持什么呢?他忍不住抬眼看向刘姜,目光中满是平常没有的浓情:“江东孙策是我幼时好友,刎颈之交。”
刘姜讶然道:“那不是袁术麾下的人物?孙氏为袁术将,其父孙坚逼杀刺史、太守,跋扈狷狂,你怎么会与这种人相识?”旋即,她又明悟道:“庐江离京城千里之遥,朝廷中人多是北人,与你幼时之事多未有闻。而你以往从未提及此事,如今看来,想是有人知道了这件辛密,并疑你与孙策私下仍通款曲?”
“自扬州来朝廷者鲜少,知道此事的,与我素来亲近,不会随意外传,所以朝廷公卿尚且不知此事。”在长安的扬州士人并不多,除了举家迁入的庐江周氏以外,能与之比肩的,也只有一个吴郡陆氏出身、会稽太守陆康的长子陆儁。其是在早年间,因陆康功高,被朝廷荫恩为郎,如今在雍州担任冀城令。江淮豪强在朝廷势力弱小,彼此抱团取暖还来不及,如何会将这等事务泄露出去?周瑜自信的笑了笑,安抚似得伸过手去牵起刘姜的手,随即又说道:“只是却瞒不过陛下,今日荀君便来寻了我,要我思量如何向陛下自陈。”
刘姜顾不上去想着与那机密有什么关系,但只听闻是这件事,心里悬着的一丝担忧这才放下去不少。只要不关乎犍为,那就可从容些了,刘姜刚一这么想,心里无缘起了些愧意,她两手握住周瑜的手,说道:“说是‘自陈’,不过是向陛下彰显赤诚,陛下最是信得过你的,纵然是有什么言语,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她本想问周瑜是否真有此事,但一来有质疑其为人的嫌疑,二来又是刘姜心里不愿如此,所以便换了个说辞。
周瑜不觉有异,深吸了口气,道:“我自然问心无愧,我已打定了主意,待明日请见,当要直抒本心。”
他这样做,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更是为了庐江周氏的未来。
“那孙策呢?”刘姜冷不防的问了这么一句。
周瑜一愣,低下头思量许久,最后定定的道:“我信他终有回头的时候,若是仍要与朝廷为敌……”
他目光坚定,用斩钉截铁般的语气说着,像是在做出一个无比重要的抉择:“我周公瑾绝不饶他!”
建安二年十月十五。
江夏太守黄祖遣其子黄射入朝上计,又详陈江东诸事,皇帝一面调派朱儁、徐晃等军动向,一面以黄祖忠信,将黄射留下担任郎中。此外,又下诏给刘表,责问贻误徐晃行军事务,要求追责有关人等,并命其与益州、并州等地一样,恢复州郡举荐孝廉、茂才的制度,年底遣送一批士人入朝。
朝臣不知道风向如何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变化,本来气势汹汹的准备明年出征关东的样子,又因荆州的事情绊住了脚步。看样子皇帝似乎要先对刘表动兵,这风声让一众人议论纷纷,而在这几道诏书所引起的风波之后,驸马都尉周瑜请见皇帝的事情没有激起一丝水花,甚至还没有他的妻子、万年长公主刘姜破天荒的入宫见皇帝这件事更引人注意。
刘姜自出嫁开府以后,便长期居于北阙甲第,轻易不曾入宫,而这次难得入宫一趟,与皇帝姊弟相见,开头一句话却是责备:“你向来曾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为何周公瑾这样温良忠能的才俊,陛下都要信其不过,甚至几次挑弄是非?”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