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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是我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广坤
那一年,八岁的沉繁枝兴高采烈地记下她妈妈的允诺,以为来年夏天,她就可以摆脱“小肥鹅”的绰号,踮起脚尖,成为翩翩起舞的小天鹅。
第二年暑假,沉繁枝确实如愿以偿去学了芭蕾,也摆脱了“小肥鹅”的称谓。
但是那个偷偷嘲笑她是“小肥鹅”的人,她再也没见过。
司岍听到没了门外的说话声才放胆出来。
他看到沉繁枝在拉筋,也不跟她占地盘,就在她跟前的地板上坐下,边开电视边跟她闲聊,“吱吱,你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又?”
沉繁枝:“她让我周一去找她报道,让我别偷懒。”
“你都多大了,她还这么管着你?也太小瞧我们堂堂vix当家花旦了吧?!”
沉繁枝被司岍略带浮夸的口吻恶心到,她翻身下沙发,与他并肩坐到地上,“我女神谭元元女士曾说过,‘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叁天不练观众知道。’从小到大,除非生理期痛到在地上打滚,我就没听老师说过一句‘今天不用练了’。”
“所以你老师才是关月眉。”司岍耸了下肩,“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她捏了下他的耳朵,轻轻的,带点警示意味,“别说我老师坏话!”
“可是她不止一次想拆散我们!”
“她不会的。就像你奶奶和你妈妈,她们都不喜欢我,可我依然嫁给了你。”
沉繁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甚至带了点令人心碎的温柔。
司岍默默把肩膀往她的方向挪更近了些,好让她自然而然地靠上来,可是她没有。
只听见她继续说,“我们会结婚,好像是因为我们觉得我们再也不会分手,再也不会有别的事可以拆散我们了,所以我们就结婚了,对吧?”
对吗?
为什么要结婚呢?
相爱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然也不会吵吵闹闹过无数次,打死都分不了手。
就很奇怪,每次说要分手的时候,不管是歇斯底里争个你死我活,还是心平气和认真分完手,过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在随手取一瓶沐浴乳的瞬间,就会因为觉得离不开对方而反悔。
沉繁枝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两人因为什么事吵到筋疲力竭,最后司岍颓然倒在沙发另一侧,说我们这次真的分手吧,去认识新的对象,再也不要回头了。
沉繁枝举双手双脚赞成。
一拍两散没到二十四小时,司岍就又出现在她家楼下,借口她家的月亮比大使馆看得更圆,又死皮赖脸地进了门。
他说,今天大使馆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后辈,应变能力也不错。
可是他一看到她,心里想到的都是沉繁枝。
他想,他这辈子是没有办法爱上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了。
他投降——
他不是那一刻才决定要死心塌地的爱她。
而是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前,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这样爱了她很久很久。
来自广坤的留言:
下章开始回忆杀,捋一下前面的剧情,再回归现实放女配。





玫瑰是我偷 8.大院轶事
沉繁枝和司岍认识的时候,她都还没开始学跳舞。
她和傅少津、司岍、孟印珈、温暖五人是机关幼儿园同班同学,司岍和温暖属于从小就性格讨喜的同类人,班里的小男孩都爱跟着聪明又讲义气的司岍闹腾,女孩子则喜欢围着爸爸是甜点师、会带许多糕点分享给别人的温暖。
沉繁枝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只要一需要表演节目什么的,司岍温暖这两位“金童玉女”必是首选,一个弹琴一个伴舞,粉雕玉琢的俩小娃娃,煞是登对养眼。
而沉繁枝和傅少津这厮混到一起的二位,一个小胖妞,一个混世魔王罢了。
沉繁枝和司岍好像到上小学之前,都没什么交集,可是司岍却一直清楚地记得小学开学第一天的情景。
那天傅少津因为知道不能和沉繁枝同班了,抓着他们班门框不停地哭喊着要换班。司岍被他堵在门口进不去,推了他半天他都不肯让位,而沉繁枝站在门内,亦是泪眼婆娑的感人样。
眼看着上课铃就要响了,沉繁枝和傅少津这对活宝还在彼此承诺,许着两小无猜的誓言,司岍索性抢过傅少津手里的花名册,大手一挥,“行了别哭了,大不了我跟你换!”
傅少津懵了,“啊?能行吗?”
司岍糊弄人的本事从小就是一流,“老师点名喊‘司岍’的时候你应一声不就完了!”
“哦对了,我的‘岍’其实简单,就是‘山开’!”司岍临走前嘱咐傅少津,“你别写错啊!”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往傅少津班里走了。
沉繁枝见状,赶紧拉着傅少津在自己旁边的座位坐下。
傅少津和司岍相互冒充对方这件事,直到那天放学回家,傅少津他妈在他书包里发现了一本写着“司山开”几个大字的语文书,这二人的换班计划,才以傅少津被他爹妈混合双打告终。
但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此后二十年,傅少津对司岍的“爱称”一直在“司山开”和“死闪开”之间徘徊游走;二是沉繁枝和司岍,因为傅少津的占座,变成了同桌。
沉繁枝和司岍哪怕从小就同班,但他俩其实也不怎么熟。
她倒是挺喜欢司岍的,这家伙从小就长得惹眼,衣服干净整洁,性格温和脑子也转得快,跟傅少津那只上蹿下跳的缺牙猴儿比起来,简直是两个物种。
不过沉繁枝是不会主动跟司岍搭话的,因为她知道孟印珈喜欢司岍。
而她讨厌孟印珈背地里叫她“小肥鹅”,所以她喜欢的人,她沉繁枝才不屑和他多废话。她听到越多孟印珈对司岍的赞美,她就越讨厌司岍这位“绯闻男主角”。
就这样一直到升四年级的暑假前,沉繁枝和司岍这对同桌,课桌上的叁八线如同楚河汉界一般,没有任何淡去消失的余地。
沉繁枝九岁那年,大院里发生了很多事。
孟印珈在礼宾司的父亲,因为在一次境外活动中,忘记首长当天有悼念行程,准备错了领带颜色。受处分之后,又大放厥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事后被有心人录音、恶意截取片段,于是孟印珈的父亲就被请去“喝茶”,关了半个月。
孟印珈离开大院前,可谓是恨透了沉繁枝。
她从小听惯了别人“小间谍、小间谍”地称呼沉繁枝,加之父母偶尔会提到沉繁枝爸爸工作的特殊性,于是她耳濡目染,觉得陷害父亲让他丢掉工作的罪魁祸首,铁定就是沉繁枝她爸。
大院里别的跟孟印珈玩得好的人,也开始冷落沉繁枝,沉繁枝开始变得不爱出门,哪怕傅少津回乡下奶奶家过暑假前,整天拉着她在大院里明目张胆地玩大富翁,故意割地赔款让她赢个够本,并在走之前一再叮嘱诸位伙伴不许欺负沉繁枝……
沉繁枝还是懒得再去与任何人“社交”。
傅少津走后,她整天望着窗外的银杏树发呆。
那颗银杏树是从南门大院长出来的,树龄超过百年,树根盘结交错,致使沉繁枝家这侧成为了唯一没有和南门大院用墙壁隔开的院落。
每到夏天的时候,阳光穿过银杏黝碧的叶片,在玻璃窗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偶尔被风吹得摇曳,便又是另一番生动的景致。
最有趣的是放暑假,南门大院里那群男孩子,竟然会把足球踢到树杈上,沉繁枝每回听到他们在树下懊恼得嗷嗷大叫,都觉得十分可笑。
她心情好的话,就会拿着晾衣杆,帮他们把球戳下去,要是球卡得地方太奇怪或者太高了,她也爱莫能助,就放任不管了。
因为没有人陪着玩的缘故,听到树底下一群南院子弟嘈杂喧闹的欢呼声,沉繁枝都觉得像是找到玩伴了。
这是沉繁枝对燕京的夏日印象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尽管依旧孤独,却打破了她日复一日的自娱自乐。
沉繁枝的生日在盛夏,通常这个时候,她爸妈要是有空的话,就会带她去南方的爷爷奶奶家过。可是那年她父亲升职,母亲外调,冷清的家里只剩下她和一堆电器家具相依为命。
她接到远在法国的母亲给她打来的祝福电话,她穿着爸爸出门前给她准备的吊带裙,一个人对着保姆做的一桌子菜发呆。
要不是她爸接了她外公外婆来家里给她庆生,沉繁枝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过生日了。那晚,外公外婆走后,沉繁枝她爸很认真地问她,“吱吱,爸爸工作太忙了,担心有时候一个人照顾不好你,你想不想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沉繁枝以为她爸要把她送去外公外婆家做留守儿童,抱着她爸嚎啕大哭一个晚上,等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听明白她爸的意思是说,他单位离外交大院太远了,他申请了职工宿舍,想带着沉繁枝去那儿住。可又担心接送她上下学的问题,就还在斟酌让她住外公外婆家还是跟自己住。但是看沉繁枝那反应,他还是自己照顾女儿为妙。
“那我们以后,不回来了吗?”
沉爸说,“你想回来的话,随时。”
沉繁枝当时巴不得远离外交大院这方纷争之地,坚定摇头道:“我不想回来了。”
此后一十七年,沉繁枝真的再也没踏进外交大院一步。




玫瑰是我偷 9.追妻自摔断腿始
沉繁枝的转学手续是在开学前办好的,搬家时也是在夏天。
因为傅少津一直没从乡下回来,她还特别有仪式感地往他家信箱里丢了一张生日贺卡,写的是:“傅少津,首先祝你生日快乐!其次要告诉你,我要转学和搬家了,谢谢你成为我的朋友,希望你happyeveryday!”
最后那句英文,句末的每个“y”都拉长扭了个小圈,祝语恳切得像是在写同学录。
搬家那天,燕京的太阳格外毒辣,沉繁枝爸爸忙着跟搬家公司打点家里,她则站在温暖家楼下,迟疑要不要和她道个别。
南院子弟们又在银杏树的另一侧喧闹玩耍,沉繁枝看不到他们到底在乐呵什么,愁绪也就没那么深切。
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按下了温暖家的门铃。
“喂!沉繁枝!”
背后乍然响起一声呼喊,沉繁枝十分意外地回头,竟是她的同桌,司岍。
只见他站在银杏树最大的树杈间,一手攀着枝桠,另一边腋下还夹了个足球。
——原来那些她没帮忙捅下去的足球,是这样被取下的。
司岍站在一片枝繁叶茂中,逆着光质问那个站在二楼的女孩:“王老师说你要转学了,是真的吗?”
还真是个小灵通,怪不得每学期都被选上做班长。
沉繁枝自问跟这个同桌除了每天递个作业本、加深叁八线之外,再无多余交情,他突如其来的追问,她也没什么心理预期,只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反正马上就要开学了。
于是,她凶巴巴地冲他瞪了一眼:“要你管!”
没错,小时候的沉繁枝个性就是这么乖张锋利。
谁知司岍并没有被她喝退,反倒是就这么站在树杈上和她喊起话来,“怎么不要我管?我可是你同桌!还是我们班的班长!你要转学的事我当然得知道!”
啊呸!
沉繁枝心想,我没转学前对你都爱搭不理的,现在就要去别地儿撒野了,还用得着顾忌你司山开?
她懒得再理他,连温暖家有没有人应门都顾不上了,扭头就往自家楼下的搬家车跑。
“喂!沉繁枝!”
司岍长这么大,除了沉繁枝谁都没给他受过这种气。而这股气他憋了好多年了,也一直没弄清楚,他到底是哪里招惹过沉繁枝,让她这么讨厌他。而今她就要走了,他再不弄清楚就没机会知道真相了。
眼看着沉繁枝再拐个弯,就要离开自己视线了,司岍急了眼,完全忽略了所处的高度,纵身一跃——
“嗷!!!”
“司岍!”
“小岍!”
这是在鬼叫什么?好吵啊……
沉繁枝蹙了下眉,捂住耳朵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搬家车停的地方走去。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天司岍为了追上她,直接从树上跳下来,摔折了一条腿。
因为是闭合性骨折,司家人去国术馆找了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给他直接接了回去,统共绑了叁个月木板,愈合后连疤都没留下。
等上了大学,两人再重逢,司岍给沉繁枝讲述这件事的时候,沉繁枝半眯着眸子,一脸狐疑。
“要不是因为温暖正好出来,看到我摔在地上,赶紧回去叫她爸来背我上医院检查,不然等连城那群人从南院绕到职工大院来救我,你现在看的我,恐怕已经是个叁等残废了!”
沉繁枝了然地点头,“所以你一直记得小时候温暖救了你的恩情,然后青梅竹马感情火速升温,可惜人家因为爸妈离婚半途去了南方,但你一定还一直惦念着人家,是吧?”
被误会的司岍暗自郁结,心想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是他为了追她,还摔断了一条腿么?!
然而当时他的不屑解释,无意间便给自己种下了祸根。
后来司岍自己总结他的艰辛追妻史,自打九岁那年他从树上掉下来嗷嗷直哭都唤不来沉繁枝一个回眸起,他就明白,想要征服沉繁枝其人,道阻且长啊!
时过境迁,沉繁枝、司岍、傅少津、温暖四人的命运,早已在无端的变数中,各不相同。
南院子弟司岍无疑最是一帆风顺,小升初考进燕京最好的外国语附中,高中起就代表学校参加了国际辩论赛、模拟联合国等各种赛事,还能游刃有余地跳级,提前一年被自主招生去了外交学院。当了两年学生会主席,大二时遴选成绩出来,同届签进外交部的人里,他是总分第一名。大叁暑假就出国交换,毕业回来进了部里还没待够一年,就得了去俄语区外驻的机会。一晃四年过去,他的升迁之路也是一马平川,甚至有望拿下部史最年轻二秘头衔。
相比之下,傅少津则是按部就班地把日子一天天过过去,混世魔王只要不闹出人命,别的对傅家爹妈来说都是小风波。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十七岁的时候见义勇为跟人打架进了局里,最后虽然没留下案底,但也因此错过了空军招飞,只能上民航开商用机了。
温暖呢,上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婚,她妈怕影响到她的身心健康,就带她去了南方上学,直到她自己争气考回燕京。等她回来时,她已经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太阳,变成了一个妄自菲薄的胖女孩。
而沉繁枝的人生,就没那么平铺直叙了。从家庭环境到升学,从身心健康到专业,离开大院后的她就像走出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一直在跌宕起伏中,度过她颠沛流离的青春期。
有时光芒四射耀眼如明珠,但也有时,是黯淡无光地瑟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来自广坤的留言:
啊忘了说,文里的学校地名都是俺编的,但部里制度待遇啥的是做功课参考的,有bug的地方望知情者轻拍~(吱吱的舞团也是虚构的!)




玫瑰是我偷 10.她讨厌夏天的理由
沉繁枝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夏天。
她九岁跟着爸爸搬离外交大院的时候,是燕京的盛夏;她跳芭蕾第一次受伤停演,是巴黎的夏末;大学毕业时司岍跟温暖当众告白,又是燕京的盛夏。
所以每当蝉鸣声嘹亮,日头毒辣得人眼都睁不开时,都是沉繁枝开始厌世焦虑、醒来就祈祷暮色落下的难熬时光。
搬离外交大院后,她连上舞蹈课的培训班都换成了离新家最近的少年宫。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被关月眉挖掘,带去她的工作室悉心教导、培养数年,十六岁参加洛桑国际芭蕾舞大赛,杀出重围一举拿下金奖,得到了前往巴黎的皇家舞蹈学院学习进修的奖学金。
那座奖杯带给沉繁枝的人生意义,无疑是里程碑式的。
这意味着,她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都将把“芭蕾舞”,认作是她毕生的事业。
最开心的人,除了她的老师关月眉,还有她的外交官母亲。因为沉母仍在法国外驻,正好可以照顾前去巴黎上学的沉繁枝。
沉繁枝终于明白,母亲责令她自幼学习法语的目的,除了因其是芭蕾术语,更因为她想要女儿去到她所在的国度常年相伴。
彼时正在青春期的沉繁枝,却对母亲很是疏远。在离开外交大院这些年间,母亲回国的次数寥寥可数,给予她的关心也似蜻蜓点水般敷衍。
她小时候不懂事,关月眉惩罚她练基本功到半夜,她崩溃得连做梦都哭喊着要妈妈的时候,她妈妈不在;最该长身体却因为练芭蕾练到形销骨立时,监督她好好吃饭的人是她爸爸和外婆外公。
沉繁枝本以为在巴黎的学习生涯可以修复她和妈妈之间早已冷淡的亲情,可是一切,都偏离了她的想象。
因为缺失多年的陪伴,沉母希望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能为沉繁枝做最妥善的安排,可在沉繁枝看来,母亲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控制。
妈妈不是坏人,却在情与理的碰撞中、荷尔蒙悄无声息的交织中,变成了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经历过歇斯底里的争吵、咬牙切齿的冷战,最终这场起于青春期的母女战役,以沉繁枝因故受伤,趁机飞回燕京艺考作为终结。
所有人都觉得沉繁枝疯了,放弃世界顶尖的芭蕾舞名校,在最有可能签约b(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成为职业舞者的关头,非要跑回国内去舞蹈系上学。
可沉繁枝却不以为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只要一有空闲,她就在自学国内的教材。她受够了异国他乡的一切,而且她自洛桑大赛得到的奖金与赞助,只够支撑她在舞蹈学院两年的学费,若要再继续完成学业,则需要母亲来为她承担后续费用。
她不想再受制于强势的母亲的掌控,毅然用剩下的最后一笔奖金买了回国的机票。
再后来,她顺利考入燕大舞蹈系,在最是风华绝代的顶峰期,成为了一名平凡无奇的大学生。
有人说沉繁枝回国内念本科,是浪费了四年的青春;也有人说,沉繁枝是为了司岍才回来的。
只有当事人对此不屑一顾。
若不是因为回国,她就不会与傅少津、温暖,还有司岍重逢。也不会一脚踏入她喜欢司岍,司岍喜欢温暖,而温暖却喜欢傅少津的怪圈。
起初沉繁枝对司岍这个莫名就高了她一级的昔日同桌,态度很是不痛不痒,加上两人都在学生会,他这个会长依旧跟小时候一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臭毛病是改不了了。
有一回学姐留她帮忙做事,她正好不想回去排舞,就独自在学生会办公室磨磨蹭蹭到很晚才走,下楼时正巧遇到回来取文件的司岍。第二天开会的时候,鲜少发表意见的司岍居然多说了几句,大意是希望有资历的学长姐不要给新人太多压力云云。
那学姐一听,就知道司岍在暗指她前一天留沉繁枝一人做事不人道,会议结束后当即不再和沉繁枝有来往,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了。
沉繁枝明知司岍是好意,但是她就是很讨厌他这种只看表面就下定论的行为,不但没帮上忙,还害她在一众学长姐中丢了声誉,以为是她跟司岍那个会长打了小报告。
她甚至在细想后觉得,司岍会不会是想利用她来树立他作为会长的“官威”……
自幼就结下的梁子,到了上大学后非但没解开,反而误会更深。
两人真正交心是在沉繁枝要竞选宣传部部长前夕,沉繁枝为了准备演讲稿独自留在排练室练习,直到快门禁要回宿舍时才发现,排练室的电子锁在周末晚上十点,自动定时反锁上了,只有在外面的人才能打开。
而她的手机也因为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了。
正当她叫天天应叫地地不灵之时,外面蓦然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沉繁枝?”
竟是司岍的声音。
“我在这儿!”沉繁枝不淡定地拍了下门板,还踮起脚尖从门上的窗口往外探寻司岍的身影,“是你吗?司岍?”
“可真有你的,”司岍英挺俊秀的面孔靠近门板,他得微微弓腰才能隔着玻璃窗与沉繁枝对视上,“怎么困里面了还?”
沉繁枝不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她深吸一口气——
现在还不是跟他闹掰的时候。
“我不小心忘记时间了。”
司岍示意沉繁枝后撤,然后打开门,闲闲地踱进排练室,“好了,你去拿东西吧,我在门口等——”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穿过排练室的大窗袭来,又快又猛,吹得排练室的门“砰”的一声,再次关上了。
正在取东西半途中的沉繁枝回头望见站在门内的司岍:“……”
司岍一脸无辜:“那风太大了,我没来得及挡住门。”
沉繁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白眼,伸手:“手机。”
司岍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她,“打给谁?”
“温暖。”沉繁枝没好气地说,“我们宿舍那几个周末都回家了。”
司岍愣了下,“是小时候住你家隔壁楼的那个温暖吗?”
“嗯,她也考进燕大了,就住我隔壁宿舍。”沉繁枝不拘小节地盘腿坐到地上,电话接通,她开始跟温暖讲述眼下的情况。
“好巧。”司岍嗫嚅,“你们俩小时候住隔壁楼,长大了住隔壁寝。”
他偏头看着不远处,身穿黑色练功服,盘着长发露出修长脖颈的沉繁枝,眸底不自觉,便浮起了一层柔和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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