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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是我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广坤
司岍的攻入探索是种表达,而沉繁枝的接纳承受是种应和。
“慢点、啊!要去了……咿呀!”
“不是说看到我的脸就差点高潮了吗?怎么还没有喷水?”
“……”
起承转合,夜不能寐。
谁还会记得,当初扮演的是哪家小妖精,误闯了哪个好哥哥的空床这件事呢?
不重要了。
因为梦醒来,他的月亮还在怀中,与他相拥。





玫瑰是我偷 96.婚礼进行时(一)
司岍和沉繁枝的婚礼,在2019年的最后一天举行。
哪怕沉繁枝身在巴黎,也毫不耽误司岍筹备两人婚礼的进度,原本以为沉繁枝要在婚期前两天才能赶回来,但因为舞团罢工和演出取消,她提前回来,时间变得充裕了些。
顾蘅熙和许知意两个已婚的没法做她的伴娘了,沉繁枝就找了周湄和堂妹沉皖做伴娘,司岍那边有傅少津这个争着抢着要做免费义工的,而另一位伴郎是他发小林从孽。
结果当初最积极吵着要干这干那的傅骚机同志,因为航班管制起飞晚了,没赶上婚礼彩排。上午是连城替的他,陪司岍去沉家接亲以及跟伴娘沉皖搭档完成的彩排,老大哥担心他不靠谱,叮嘱了他很多次流程,要不是因为他结婚叁年了,他恨不能亲自上阵。
傅少津别的事情可以马虎,但他老铁沉吱吱和司倩倩的婚礼,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连城越说他越紧张,大冬天的他背后起了一身汗。
向来高冷的林从孽都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声劝阻:“行了连老大,不就是和对面伴娘同时上台送个戒指吗,他还能傻站在台上不下来不成?”
林从孽不住在外交大院,傅少津和他只有几面之缘,等连城终于走开去司岍那儿时,他拿手肘捣了林从孽一记,“谢啦哥儿们!你见过伴娘了吧?好看不?”
林从孽蹙眉,“等会儿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沉繁枝要是早知道,她的婚礼上出的最大的岔子,就是傅少津被林从孽不幸言中,送完了戒指就跟傻了似的站在台上一动不动——那她一定不会再坚持要伴郎和伴娘分开送男戒女戒这个设计。
“听说我们新郎的婚戒是新娘特别设计的,还邀请了全程见证两位恋爱过程的伴郎献上来,真是意义非凡啊!这不,连我们的伴郎都感动到懵圈了呢!”
要不是司仪出声打趣,傅少津就差点要跟着给她送戒指的沉皖一起下台了。
台下一片哄笑,婚礼的氛围也被这一小插曲烘托得愈发热闹喜庆。
交换完戒指就是新郎新娘相互表白的时刻,司岍写了半个月的稿子,叁番五次推翻重写后,最终的呈现版本简短而有力——
“你好沉繁枝,我是司岍。我知道在你的姓名之前,可以加上很多美妙的前缀,例如芭蕾舞界的那一轮皎月、pob史上第一位华人明星首席、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等等等等,当然我也不赖,我的姓名前也可以加上很多精彩绝伦的前缀,例如芭蕾舞界的那一轮皎月的男朋友、pob史上第一位华人明星首席的丈夫、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的新郎……”说到这儿时,他的声音被台下亲友团剧烈的掌声和欢呼没过,他稍作暂停,沉繁枝望着他,巧笑嫣然地轻轻捏了下他紧张得出汗的手心,司岍继续,“但这些,也仅仅是前缀而已。真正重要的,是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勇敢做自己,同样在你面前的我,也永远是毫无保留、不加丝毫掩饰的我。我们在相爱之前,都足够做好了完整的自己,然后再彼此相爱,造就了更圆满的人生。”
“我爱你,千千万万遍,沉繁枝。”
话音落,他在她眉心烙下克制而深情的一吻。
掌声再次如雷鸣般响起,司岍这段话引起了在场许多情侣的共鸣,就连沉泽甫和关姿瑾,都赞同地相视一笑。
轮到沉繁枝的时候,她俏皮地从手心展开刚刚伴娘送上来小抄,笑道:“抱歉抱歉,作为外交官的太太,却没能学到他脱稿的本事!”
“是我的过错!”司岍温柔缱绻地看着美丽动人的沉繁枝,目光一错不错的,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不是不是!是我怕自己写得太长啦,容易忘词!”
“有多长啊?”司仪适时接话,“会不会念到跨年啊?”
司岍:“那我让后厨再加几轮菜,如何?”
沉繁枝:“不会耽误大家吃饭的!放心!”
底下有几个活跃地直接跟台上互动了起来,“都已经吃上了!不耽误!”
沉繁枝:“那我开始念啦!”
司仪在旁带头掌声鼓励。
沉繁枝清咳一声,开始了她人生第一次漫长的告白。




玫瑰是我偷 97.婚礼进行时(二)
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长大以后要做“那个人”的新娘。
那个人从小就是我爸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是我最讨厌的那个小学叁八线隔开的同桌,是我大学里最烦人的学生会会长,还是我最头疼的俄语启蒙老师。
但,他也是那个过家家时被同伴们争抢着要他做新郎的小男孩,是给我最多压岁钱的那个奶奶家里,每次都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零食拿出来与我分享的人。他会在合唱排练队形的时候偷偷牵我的手,会为了继续和我做同桌教别人写功课,会在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故意把足球踢到树上,让在窗边写作业的我感觉也像是有人在陪我玩……打小我就知道他喜欢我,但他从来不说喜欢我。
分开那些年,他在城市的另一端,我在巴黎的舞蹈学校,按部就班地各自长大成年。而大学那四年,是我最快乐也最有耐心的四年,我们玩了四年的猫鼠游戏,玩到后来我都开始疑惑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赢我?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因为误会错过的那些日子,很难熬很难熬。所幸,几个月后的异国他乡,大使馆门口,我这个丢叁落四的舞者在冬天的雪夜里,与身为外交官的他重逢。我俩故事里的玫瑰花,才真正开始绽放。
有人说暧昧是爱情最好的时候,直到和他谈恋爱,我才有底气反驳这句话——因为和对的人在一起,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光。在一起这四年,我在舞团升级打怪,他在使馆为人民服务,我们都为对方而感到骄傲自豪,把艰苦的烦恼的岁月渐渐熬成糖。当然我们不总是只有甜蜜恩爱的那一面,我们和所有普通情侣一样,也会有吵架斗嘴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但很奇怪,我现在一点儿也记不清了。
后来啊,我遇到了人生的难关,他也遇到了他的坎,好险我们依然手牵手,肩并肩,相互支撑与倚靠。
我啊,从刚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兜兜转转二十六七年,身边那个人,还是他。
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长大以后,要做那个人的新娘,多幸运,现在我美梦成真,得偿所愿。
“而那个人,就是你,司岍。”
沉繁枝在源源不断的掌声中,抱住司岍。司岍忍了很久的泪水,坠在她的脖颈上,滚烫又湿润。
他骨子里却是个爱逞强的,强装着镇定开口。
“夫人好文采。”
“先生谬赞了。”
“当真是毕生难忘。”
穿着沉重婚纱又被抱得太久以至于身体有些僵硬的沉繁枝咬牙切齿地打断司岍的回味无穷:“快松开我!”
等煽情退却,婚礼的高潮,随着伴郎林从孽突然带着乐队上台表演而到来。林从孽是热场高手,等他表演完,沉繁枝和她的姐妹们已经换完了轻便的礼服,她和司岍跟长辈商量过后,决定取消繁琐的敬酒环节,现场年轻人众多,他们安排了不少节目助兴,老人家们看了也很是开怀。
舞台上已经越来越热闹,大家随着音乐狂欢,沉繁枝和几个姐妹领舞跳了首欢乐的流行歌曲,司岍和傅少津也被推上台伴舞,他俩四肢不协调,逗得台下宾客笑得五仰八叉的。后来司岍还被撺掇着唱了首民谣,是不可撤销乐队的《嫁给我》。
婚宴结束后,司岍看到沉繁枝在发消息,过了会儿,她突然扑进他怀里,泪眼婆娑地轻叹,“妈妈说,她来过我的婚礼,只是看完爸爸把我托付给你的那一幕,就走了。”
司岍知道沉繁枝口中的“她”是谁,对方托人送了一顶钻石冠冕作为新婚礼物。而他舅舅送的礼物里,有一套价值不菲的碧玺,那是舅妈的嫁妆。
哪怕命运错综复杂,世事变幻莫测,司岍和沉繁枝也都不曾辜负了爱。
司岍拍拍沉繁枝的后背,“人生总有遗憾。”
沉繁枝会意:“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不是这个遗憾,就会有别的遗憾?”
“但我们俩之间,不会有遗憾。”
“我们之间,只有圆满!”
“同意!沉繁枝万岁!”
“司岍也万岁!”
*
首段的原句是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短篇里的句子,“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长大以后要做他的新娘,现在我遗憾不是我,完成了我的梦想。”
我把遗憾变作圆满,送给你们。




玫瑰是我偷 98.舞蹈家和她的外交官先生
婚礼后的夫妻二人,都没什么心思去度蜜月。一来是年底司岍实在公务繁忙,无暇休假;二来是沉繁枝才周游欧洲各国回来,对于旅行也没什么热情。
她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在家好生修养一番,偶尔跟顾蘅熙她们几个出去约个下午茶就很知足。
“我看傅少津这回是真的栽了,人家沉皖过年要回南边,他直接追人追到若耶去了,春节都不打算回来了。”掌握一线八卦的顾蘅熙给沉繁枝通风报信,“你这男闺蜜要是和你堂妹在一起了,你觉得你俩谁占谁便宜啊?”
“我是想破脑袋没想到,傅骚机瞒了我这么多年,我死活探不出口风的那个学妹,居然是沉皖!”沉繁枝一回想起婚礼上傅少津那傻愣在台上的德性,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最好是能成功追到我那个聪明绝顶的妹妹,不然我都瞧不起他这架最佳僚机!”
在燕大待得比较久的许知意听过沉皖的名号,不由有些同情傅少津,“沉皖是数学系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啊,怎么想都觉得傅少津希望渺茫……”
沉繁枝轻叹,“我和沉皖交集也不多,当初她来燕京上大学听说是背着父母填的志愿,若耶那边的叔叔婶婶担心她,所以托我爸妈照顾她。我在学校里跟她碰面的机会不多,现在也实在回忆不起来,是不是有哪次傅少津正好和我一起去见的他,然后那时候他就看上人家了?”
“没想到傅少津这人看着油腔滑调的,背地里还挺深情的!”周湄当年也对傅少津短暂产生过好感,但后来感觉他这人太花心了,便对他保持距离了。
“谁知道呢?哎呀不提他了!他能抱得美人归算他有本事!”
沉繁枝换了个话题,聊起她前段时间各地巡演的趣事儿来。这次放假回来,她打算提升一下自己的烹饪技术,洗手作羹汤给她家闪开哥补一下身体。她不在这叁个月,这家伙每天加班加点的,整个人清瘦许多。
然而这个想法还没开始实践,一场名为“新型冠状病毒”的持久战席卷而来,神州大地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又沉甸甸的阴霾。
那段时间,司岍几乎是每天凌晨两叁点才能回家,沉繁枝煲的那些汤热了又热,司岍喝两口就倒头睡下,根本细品不出滋味。
大年叁十那晚,司岍彻夜未归,新闻上蓝厅的发言人结束讲话时,沉繁枝紧盯着那些一闪而过的镜头,希望能看到自己丈夫的脸庞。然而沉繁枝找不到,她心知司岍不在这些部门司职,他此刻应该在会议厅跟同僚们部署应对措施,接着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慰问或求助电话,以最得体的方式从容答复对方。
沉繁枝在疫情爆发前就住在城南家里,而司岍出于工作需求,决定暂时待在部里不回家住了。部里有休息室和盥洗室,为了省时间司岍连单人公寓都很少回去就寝。他每天都会抽空给沉繁枝打一两个视频电话报平安,偶尔会开一个多小时的车突然回家来拿一些换洗的衣物,但好几次都是挑深夜时间,沉繁枝在睡梦里的时候。他戴着口罩不进卧室,远远看一眼她熟睡的背影,就心满意足地悄然离开。
渐渐的沉繁枝就不怎么看新闻了,每天窝在家里录一些芭蕾舞视频,就连父母来给她送些补品吃食,她都让他们放门卫那里,不与他们见面。
这是沉繁枝第一次真正深刻地意识到,她的丈夫,是一名优秀的外交官,而她是外交官的太太,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丈夫。
尽管,司岍一直没有回家。
直到叁月初,燕京本土疫情清零,核酸检测报告呈阴性的司外交官,才带着满身疲倦,回到他和妻子的爱巢。
他睡了整整18个小时,从前一天晚上的十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六点。沉繁枝去叫司岍起床吃晚饭的时候,盯着他清癯的俊颜,倏忽一粒黄豆大的泪珠滴坠到他鼻翼旁——她一抹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被泪水熨到的司岍悠悠转醒,他下意识抱住泣不成声的沉繁枝,喉结滚动,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已说不出话来。
两人静静相拥良久,沉繁枝才从他怀中起身,“开饭啦,老公!”
“好。”司岍摸摸她柔软蓬松的颅顶,她的长发细密又乌黑亮丽,他好久没闻过她的发香,甚是怀念,“去吃饭!”
司岍在年后就被调去了国际司,所以任务繁重,一直没能回家。部门上司很欣赏他大局当前展现出来的魄力和执行力,疫情阶段性稳定后给他放了叁天假,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那去国际司的话,以后是不是可能有机会去巴黎出差啊?”
“是的,新的头儿以前是妈的部下,我们部门很多外务是跟法国那边对接,去巴黎出公差的机会应该不少。”
“那可真是两全其美!”沉繁枝一想到以后司岍就能常去巴黎看她,就兴奋不已,“幸亏你……”
见她突然刹车,司岍抬眸一笑,替她把话说完,“幸亏我当时没有为了要你去法国,而放弃做一名外交官?”
沉繁枝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她当时的第六感竟然是真的——司岍真的为了她,考虑过转行。
“吱吱,我承认,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我愿意抛弃我现有的一切,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的梦想对你来说的意义,我不想你放弃,所以我势必要做出选择。”司岍时刻留意着沉繁枝的神情,她的欲言又止被他再次扼住,“这对我来说,称不上牺牲。因为我很爱你,所以我的人生规划里,不可能将你排除在外。”
“当然,我也时刻谨记着,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名优秀的外交官。”
“当祖国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勇敢无畏地站出来,以我所学、尽我所能地履行我身为一名外交官的职责。”
“就像你坚定地追求你的梦想一样,没有什么可以阻挠我捍卫自己的职业尊严的意志。”
沉繁枝望着司岍星光闪烁的墨瞳,如释重负地缓缓笑开,“你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意志的,对不对?”
“虽九死其犹未悔。”




玫瑰是我偷 99.热烈的美丽的夏天
情感丰沛、心思细腻的沉繁枝这辈子最粗枝大叶的事,可能就是直到自己第叁个月没来例假,才发现她可能怀孕了这件事。
司岍忙了两个多月不见人影,沉繁枝每天待在家里不是烹饪,就是和家人朋友视频,偶尔练舞录个网课,身体上是非常放松悠闲的。第一个月没来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她在回国前的最后一场演出之前吃了避孕药,当时想着是先吃了延后生理期,正好回国和老公做的时候也不用再避孕了。
婚礼结束后她生理期迟迟未来,当时临近过年她也不想去医院了,就问了顾蘅熙一嘴,顾蘅熙说可能是她吃了避孕药,再加上婚礼那段时间比较忙,身体累到了,有一点月经不调,这个月不来也有可能,让她下个月注意些。
而后疫情爆发,沉繁枝全然忘了月经未有如期造访一事,加上她一点儿孕吐的生理反应也没有,司啾啾小朋友就这么乖巧安分地在妈妈肚子里度过了前叁个月。
司啾啾小朋友开始“造反起哄”,是在她亲爹司倩倩同志回家开始休假的第二天下午。她妈妈沉吱吱突发奇想,想做超高热量的起司棒吃,还打算用菠萝卡士达内陷的。这是她妈在vix的时候最喜欢的甜点,但她妈做一半就接电话去了,是她干爹傅骚机打来的骚扰电话,于是她爹顺理成章接过教程,继续尝试。
等司岍把热呼呼的起司棒炸出来的时候,沉繁枝跟傅少津那个啰里吧嗦的电话终于打完了——这厮因为疫情过年都在若耶没回燕京。司岍手上拿着起司棒,边递到沉繁枝唇边让她试吃,边跟傅少津聊了几句。
“唔!”
沉繁枝才刚咬开内陷,就捂住嘴。
“怎么了?!”司岍以为沉繁枝烫到嘴巴了,赶紧挂了视频推着沉繁枝去厨房,“烫到了吗?我给你找冰水!”
沉繁枝挥手,转身奔向洗手间。
司岍紧跟着她,见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干呕,他半是雀跃半是担忧地问——
“老婆,你是不是怀孕了?”
后来司岍跟沉繁枝仔细分析了一下,沉繁枝要回父母等司岍接亲前几天,因为知道沉繁枝吃过事前药,俩人没羞没躁地成天黏在一起,司啾啾小朋友应该就是那几天降临的。所幸疫情期间沉繁枝生活作息都很健康,也没有碰任何酒精冷饮,司啾啾小朋友安然无恙地在她粗心的妈妈肚子里,睡过了前叁个月。
但孕吐反应一旦开始,也不是那么容易喊停的。在折腾了沉繁枝一个半月之后,司啾啾终于不再害她妈看到食物就反胃了。
辗转又是一年夏天,沉繁枝怀着五个月的身孕,闹着要回大院住。理由是她想带宝宝一起回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
她旧家所在的职工大院已经是老小区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列为拆迁建筑。要不是她爸妈拦着不让她住,司岍这个宠妻狂魔哪里舍得对怀了身孕的沉繁枝说一个“不”字。
但他还是找人提前把沉家打扫清理,而后带沉繁枝回去追忆了一番。破旧的老房子潮湿阴冷,已经不再宜居,楼上楼下也没有听到邻居的动静,就连附近几栋单元楼也早已人去楼空。
沉繁枝回到了她出生长大的那个卧室,靠窗的书桌旁,当年给南院子弟戳足球的那根晾衣杆都还在。窗外,苁蓉苍翠的银杏树一如既往地矗立在院墙间,枝繁叶茂。风吹动扇形的绿叶,在白墙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那是沉繁枝藏匿秘密与心事的手信,那是属于她和司岍的夏天。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的欢喜与喜欢,仍然只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
“司岍,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跟夏天有关的秘密。”
司岍推开窗,闻言回眸,“这么巧,我也有一个关于夏天的秘密,要告诉你。”
“但是我不打算现在说。”
司岍牵起沉繁枝的手,“那就去树下说!”
沉繁枝一怔,“你是要带我重回你从树上摔下来的案发现场吗?”
司岍失笑,也不否认:“带你故地重游!”
银杏树下,沉繁枝和司岍面面相觑。
“你不打算先说吗?”沉繁枝先发制人。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当年我为什么非要爬上树跟你道别。”
“我怎么知道我猜的是真是假?”
“你非要我承认自己从小跟只癞皮狗似的就爱围着你转逗你玩,踢足球也不好好踢故意踢到树上让你给我弄下来,一听说你要走了我就急得跟什么似的明明可以光明正大走前门,但就怕你走得急来不及跟你道别所以又故技重施去爬树,就为了跟你多说几句话嘛!”
司岍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剖白,沉繁枝觉着这段比他在婚礼上说的誓言还动听。她愉快得嘴角止不住上翘,“那你喜欢我什么呀?”
“我哪里知道!我那么小就开始喜欢你了!你问我那时候为什么喜欢你,我怎么可能还说得上来?!后来喜欢喜欢着,就再也放不下忘不掉了。你一走了之那些年,我记挂你,但又恨自己没出息地只会喜欢你一个人。连喜欢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的我,却早就开始喜欢你。”
司岍也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肉麻又矫情的“喜欢”,像是在把大学那四年里被压抑的、恋爱四年里只能借着长大以后的司岍之口说出来的“喜欢”,一一倾诉。
因为他的这个秘密,属于小时候的司岍。一个躲在内心深处,很长一段时间都贪恋着过去的司岍。
“那,我们重逢那些年,如若没有上一辈的影响因素,你会让我知道你的心意吗?”沉繁枝终于问出口,藏在她心里的疑惑。
司岍凝望沉繁枝片刻,而后他侧过身,摸了摸银杏树粗壮的树干,缓缓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沉繁枝闻言,细品了一番,心如明镜。
天生一对从来不是没有任何摩擦的契合,好比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叁千字,字里行间具是和爱恨情仇有关的字眼,那便是天作之合了吗?或许,真正动人的爱,更像是段落与段落之间,相互配合弥补不足和锦上添花的标点符号。
你懂我此刻的停顿,我了解你的欲言又止……我讨厌你的粗心大意还强词夺理,但这个念头却时常见好就收。而“我爱你”,不仅仅要写在纸上,还要说给你听做给你看。
“司岍,你知道吧?我以前最讨厌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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