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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是我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广坤
这几天司岍本来要再申请婚假,但看沉繁枝忙得脚不沾地,日日黑白颠倒地与欧洲那边通话,他便默默打消了婚假的念头。
他比谁都了解沉繁枝。
摈除pob这座里程碑本身对沉繁枝职业生涯的重要性,她从vix铩羽而归后,天河杯夺冠得到pob的青睐,除了是一种荣耀外,更是一份难得的知遇之恩。
沉繁枝这人重感情,给自己定的道德感与使命感也高,假使现在查理就要求沉繁枝飞去巴黎,她恐怕也是在所不辞。
然而谁都知道,如今她去pob,不啻淌浑水。
司岍只叹命运真会捉弄人,他非逼着她追逐梦想时,她为了他犹豫不决,迟迟不肯离开;现在pob到了危急存亡时刻,她或许转眼就要远走高飞,而他仓促得连婚礼都来不及为她举办。
夜里叁点,沉繁枝的手机哪怕调成黑夜模式,司岍也能自身后窥探到她荧幕散射出的微弱光亮。
他看到她的指节不自觉有些颤抖,停在半空良久都没将讯息发出去。
聪明如司岍怎会猜不到,沉繁枝是在迟疑,是否要把她没有怀孕,或许可堪重任的消息传递给查理。
司岍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揽住了沉繁枝的细腰。沉繁枝身形一怔,不敢动弹,心中希望这只是司岍在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
“吱吱,”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些许初秋的凉意,“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在秋天办婚礼。”
沉繁枝霎时攥紧了手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消息发送出去。
“以前想象过的,我们两个办婚礼的情形里,好像都跟秋天无关。春天可以办草坪婚礼,樱花簌簌落下,我们俩在满是粉红泡泡的花门后拥吻,一定连空气都是甜的;夏天最好是傍晚,在海边的沙滩上,夕阳为我们打光,等暮色降临,我还可以组个伴郎团跳个草裙舞热络氛围;冬天的话,冬天办婚礼最好了,你穿什么款式的婚纱都不用怕热,最好是外面在下小雪,我们在亮堂堂的酒店宴客厅里,前面两套敬酒服穿西式,后面来几套汉服、旗袍,我要让所有人来看看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司岍声音轻柔,将那些画面娓娓道来。越说声音越干涩,直到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沉繁枝适时翻了个身,埋头将所有情绪都藏进司岍的肩窝,气息匀长地做深呼吸。司岍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勺,不再多言。什么也不能阻挡的默契,令两人在无声中,交换了决心。
沉繁枝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醒来时只剩她一个人在双人床上,另一半被窝已经没了温度。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她滑开界面,看到与查理的聊天框内,那条讯息已经被发送出去,时间是凌晨3点26分。
是他展臂,将手伸过来抚摸她乌黑细软的长发的那个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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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是我偷 89.pob风云(二)
查理给沉繁枝回电是在两天后,聚在pob门口的示威者都已经被舞团公开的高额预计补偿金安抚了情绪。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寻找可以取代玛丽的人。
舞团上下两百来号演员,除去四分之一尚且年轻的稚嫩在校生,超过二分之一的群舞演员,能成为pob的舞剧主角的舞者本就是凤毛麟角,在这其中哪个不是虎视眈眈想要功成名就,做明星首席呢?
但如今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要把握住眼下的机遇,便要接受舆论与非议的洗礼,要迎着那些质疑的目光、稀稀落落的掌声,款款谢幕。如果不具备过硬的心理素质和稳健的台风,那么pob的困境或许只会越来越糟糕。
这样的人选对于阵容强大的pob来说,并不难找,难的是那个人还得拥有力挽狂澜的决心和爆发力。
在查理心中,现在唯一可以顶替玛丽的人,唯有还没来得及签约的沉繁枝。
年少成名的洛桑大赛金奖得主、出走巴黎的舞蹈生、vix前任首席、天河杯新鲜出炉的冠军……沉繁枝这股自带话题新鲜血液无疑正是pob眼下最需要的,用新的风暴去抵御低潮,引导新的舆论发酵,这是舞团公关惯常用的手段。
关于人员调动,舞蹈总监艺术总监甚至董事会,都各怀鬼胎,他们推荐的人都入不了查理的眼,他是整个舞团的主理人,拥有最高话语权。他唯一的顾忌,便是沉繁枝已经怀孕,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她能胜任明星舞者这个位置的周期太短了。
就在这时,他翻到了沉繁枝被石沉大海的简讯。
她说,她其实没有怀孕。如果pob需要,她现在就可以飞来巴黎。
查理欣喜若狂。
他在电话中不断激动地对沉繁枝重复道:“我的皎月!在我心中你早该做世界舞台最耀眼的明星舞者了,我要把你塑造成第二个……”
“查理!”沉繁枝打断他,他的吹捧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万一她去了pob却到达不了那样的高度,岂不是在打他的脸?眼下沉繁枝更关心的,是另外一桩事。
“我虽非pob内部人员,但我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对一些演出安排的潜规则也有所耳闻。我看过节目单,玛丽的演出场次确实高于同等级演员,甚至跟当家花旦菲欧娜持平。但对于专业的芭蕾舞演员来说,这还不至于过荷。”沉繁枝颇有技巧的停顿了一下,“所以,我需要知道玛丽过世的真相。”
话音落下的瞬间,沉繁枝后知后觉,她连套话的风格,都跟司外交官越来越像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正是用人之际,查理除了对沉繁枝交心,没有别的选择,“她与劳伦斯的婚外情被他妻子发现,两人发生了口角,玛丽有哮喘,回家的路上发病,然而药却不见了……她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家里大门大开着,而她躺在地板上已经没了呼吸。”
劳伦斯是舞团的舞蹈总监,拥有排舞演出钦点人选的绝对主权,而他的妻子正是菲欧娜。这种正室与小叁争风吃醋的丑闻屡见不鲜,但这一次却是发生在同一舞团的两位明星舞者之间,最严重的是其中一人还不幸因此丧命。一旦这件事被有心人揭发,那么pob将在短时间内失去的,不仅仅是两位明星首席,还有它持续百年的世界顶尖级舞团的光环。
所以pob在调节好菲欧娜这边的情绪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草率地率先宣布,玛丽的死因。
查理与沉繁枝诉完苦,就和她商定了大致的新闻稿,并且立马请助手替沉繁枝准备她需要的签证资料。
挂断电话后,沉繁枝心里拂过一阵尘埃落定的怅然若失之感。她回忆起查理唏嘘不已地告诉她,警方说在玛丽猝死的案发现场,她离她的药柜,只有一步之遥。那一步,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一时间她只觉得五味杂陈。
因为这让她想到了她已然断绝关系的老师关月眉,和司岍惨死的舅妈韩璐。
舅妈的葬礼过后,沉繁枝就没再听司岍提及过唐叔和半句。倒是她母亲关姿瑾有回说漏嘴了,沉繁枝才知道,关月眉离开燕京有段时间了。听上去,像是没和司岍他舅舅再在一处了。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也已经没有多少波澜了。
人间悲喜烂剧重复上演,谁不曾捧过碎得一塌糊涂的明月,咬牙匍匐,行至天将破晓之时呢?
人死不能复生,痛苦的,永远都是留下来的人。
所以被留下来的人,才是最勇敢的
***
——我说的是我们吱吱,和司岍。




玫瑰是我偷 90.南院见家长(一)
沉繁枝不日便要赶赴巴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外交大院里的有心人耳中。司家长辈那里,司岍打算亲自带着沉繁枝去一趟。
大概是因为离别在即,沉繁枝这几天也很顺着司岍,就连他说要带她回南院,她都没犹豫。
进了院门,车子驶过平坦的林荫大道,一路往南。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已经开始褪去黝碧,染上一层初秋的暖黄色。等一个拐弯后,视线中遥遥出现了一棵繁盛茂密的银杏树,沉繁枝便知,南院到了。
岗亭里的执勤人员显然熟识司岍的车,大老远就给他升起道闸杆,冲他敬礼。司岍减缓车速,同时降下车窗,客气地微微一颔首——他知道,他们一定能看到副驾驶坐上的沉繁枝。
家属院只要有外来人员,就必须登记入内这是规定,南院的警卫更加戒备,没有访客证都无法放行。司岍在对方有些为难地愣神时,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是我媳妇儿,她家也是院里的,只是很久没回了,你们脸生。”
“哦!原来是司太太!”警卫也是人精,听司岍这么说了,也不敢再说出什么要访客登记的话来了,“那您二位慢走着!”
“多谢。”司岍扬唇一笑,升起车窗后偏头望向沉繁枝,眼底不知为何写了几笔春风得意。
“你笑什么?”沉繁枝不明所以。
“终于能光明正大带着我媳妇儿回家了,我能不开心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从前不光明正大的带过人回来?”
“偷鸡摸狗的事我可没做过啊!但你要是再不跟我回来,保不齐哪天我就得给你下‘蒙婆娘药’半夜把你带来见人了!”
沉繁枝被他说的“蒙婆娘药”戳中笑点,下车时脸上挂的笑容都来不及收回去,猝不及防就遇上了正站在前院,打算趁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携手散步的司岍爹妈。
“爸、妈!”司岍从后车厢拎了伴手礼,绕到沉繁枝那头,揽着她肩膀拇指轻抚两下,“我带吱吱来见爷爷奶奶!”
沉繁枝配合地也叫了声“爸妈”。
司伯清夫妻二人心知小两口能下定决心来见里面那位老太君,定是也费了一番心思,既然儿子儿媳都没打退堂鼓了,那他们做父母的也没有“见死不救”的理。司伯清见他妻子已经上前挽住沉繁枝,他便撩起还没换下的绸布帘栊,撤半步站在玄关处,做了个迎人的手势,“请进,二位女士!”
司岍一脸讨好地凑上来,喊了声“爸”,司伯清睇了他一眼,“有事,小子?”
“等会儿帮我兜着点儿,亲爹!”
司伯清失笑,“我要不帮你,我就成后爹了?”
司岍略带疑惑,“我亲娘看着不像是会改嫁的啊……”
“去你的!”
这其实不是沉繁枝第一次来司家。
当年沉繁枝她爸工作性质特殊,夫妻二人合计着外交大院的生活和升学环境都有利于沉繁枝成长,于是关姿瑾跟单位申请了房子。但等排到她的时候,分配的屋子地理位置很吃亏,也没有停车位。还是傅少津他妈给支的招儿,让关姿瑾去找司家老太太说说情,看有没有办法换间好点的房子。
老太太那时刚正式从行政职退下来没多久,司家成日里门庭若市,关姿瑾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吱吱来访,大冷天的人家也不好意思将她拒之门外。老太太当年也算仗义,关姿瑾道明来意后,她就着人安排把原是要留给司伯清夫妇的那间,和南门大院只有“一树之隔”的房子让给了关姿瑾。司伯清夫妻二人当时驻外,把断奶没多久的司岍一人丢在南院任由老太太折腾,老太太见关姿瑾抱来个没比司岍小多少的奶娃娃,既心疼又欢欣,抱过来逗弄半天还亲自给喂了米糊糊。
沉繁枝刚出生的时候粉雕玉琢的,不怕生也不哭闹,老太太越看越喜欢,加上旁边叁姑六婆诸如“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面相”云云,差点就要给自家小孙子说娃娃亲了。最神奇的是,俩孩子被抱到一个摇篮里哄睡,大人说完事要抱走一个的时候,竟发现俩孩子面对面睡得香喷喷的,两只小手还牵到了一起。
往后几年,逢年过节关姿瑾沉泽甫夫妇就会带着伴手礼、年货,带着小吱吱来司家拜访老太太,直到沉繁枝九岁随父亲搬走。
现如今,两家人因为儿女姻缘成了亲家,老太太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沉繁枝,面色冷淡疏离,还说了些不好听的狠话。
沉繁枝依稀记得小时候,司家奶奶是很喜欢她的,每回过年她随着父母去给她拜年,她给自己的红包会比旁的小孩要厚些。关姿瑾也常说,司家老太太对他们家有恩,也格外喜欢吱吱。
可嫁给司岍后,双方家长在恒春楼里的那顿饭,沉繁枝搀扶着老太太去包厢洗手间的时候,老太太脸拉得好长,直截了当地推开沉繁枝说,“你这个坏丫头,别以为老太太我不晓得你先前做的好事!你和小岍怎么回事另当别论,但你别想讨得我喜欢!”
沉繁枝当时伤没好全,被老太太推搡得身子一踉跄,老太太见她这般弱不禁风的可怜样,只当她装模作样。冷哼一声,叫了旁人来,而后再也没跟她多废话一句。
沉繁枝也因为老太太这态度伤了心,那时关月眉和唐叔和的事她还不知情,所以她大概推测了一番,隐约感觉老太太不喜欢她或许跟大学里她和温暖司岍之间的事有关。那时她被这么冷言冷语地打击过后,心里以为温暖和司岍青梅竹马,她才是老太太满意的孙媳妇儿。
所以后来司岍怎么好言相劝,让她随自己回南院,沉繁枝都不愿再去见老太太,生怕她拿出温暖的事将她羞辱一番。
如今事过境迁,沉繁枝和温暖已经说清了当年的误会,她心里再也没了那桩悬在高处牵拉着她心弦的、未能坦言释怀的往事。她鼓起勇气来见老太太,哪怕她打从心底里不喜欢她这个孙媳妇儿,她也要好生问个清楚缘由,才舍得远去巴黎。




玫瑰是我偷 91.南院见家长(二)
老太太平日里这个点儿,都该在卧房里午休,而老爷子正好可以趁这个点儿肆无忌惮地在偏厅调高音量,听听他的戏曲相声说书。
司岍带着沉繁枝进来的时候,老爷子正巧看到麒派的经典曲目《萧何月下追韩信》,一句高昂的“卷帘退班”收尾后,老爷子若有所觉地回头,就看到司岍揽着略显拘谨的沉繁枝,小两口正在窃窃私语,身后司伯清夫妇帮着清咳了两声,示意他们打招呼。
“爷爷,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司岍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在他爷爷面前这么谄媚地笑过,“吱吱前段时间为了那个‘天河杯’的比赛,忙得见不着人影,这才休息了没几天,就催着我赶紧来拜见二老了!”
沉繁枝配合地在一旁扮演温和恬静的小娇妻,喊了句“爷爷”后,就有些词穷。她心想,总不能这个点儿了,还问老人家吃了没吧?
司伯清帮忙打圆场,“这俩孩子确实是忙,我刚刚已经说过他们了,结婚好几个月了都没回过南院一趟,不像话!”
避重就轻地忽略了司岍每周只身报道,心不在焉地参加家庭聚餐一事。
老爷子也是外交老手了,岂能听不出这父子二人话里话外的弯弯绕绕。沉繁枝那个比赛轰动全国,不仅仅是文艺界,就连家里长期订阅的几档外国纸媒都报道了此事。家里那几个平时爱七嘴八舌的,这回都装聋作哑,倒是司岍他大伯,难得开了金口夸赞了沉繁枝几句。老太太最是器重这个大儿子,连他都认可这个侄媳妇儿,其余人等岂敢再有多言的。
还有司岍那句“休息了没几天”,虽然没有明讲他舅妈韩璐的事,但也算是在自揭伤疤,加之韩璐过世后不久,沉繁枝跟她恩师断绝关系后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在圈内的确不算秘密。
边上还有个帮腔的,上阵父子兵,叁言两语占据老人家同理心制高点,瞬间扭转局面。
“既然这样,那也怪不得孩子们,”老爷子上年纪后就不喜欢跟小辈计较周旋,他本就对沉繁枝这个孙媳妇没多少偏见,慈眉善目地冲她招手,“吱吱来,陪爷爷听曲!”
沉繁枝正要入座,不远处回廊尽头的卧室门打开,老太太拄着拐杖现身。她遥遥望着逆光中,那道曼妙婀娜的身姿,一动不动。
“奶奶!”沉繁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老太太转身要回房前,奔了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老人家的凝视下,搀扶她回了卧室,并且说出了积压在她心底里的疑问——
“那天在恒春楼,您说的那件事,是指我大学时假借温暖的名义靠近司岍吗?”
老太太明显呼吸一滞,她没好气地甩开沉繁枝扶在她臂弯里的手,这与当日如出一辙的举动,令本就僵持的气氛倏忽凄寒到冰点,老太太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沉繁枝鼻子,怒骂:“亏得我眼看着你从襁褓中牙牙学语,再到演露开蒙、亭亭玉立,我自问待你沉家女如我司家宝,而你离开后却音讯全无,若不是你母亲逢年过节来个电话报平安,我连你人在何处都不知道!”
“奶奶……”听到老太太这番话,沉繁枝有些不可置信,她从没想过,竟能从司岍奶奶口吻中听出带几分爱之深责之切的深意来。
“更何况,小岍从南院那棵树上掉下来,可是为的你啊!你头也不回就抛下他逃走,你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暂且不论,但是后来呢?你们俩好歹也算青梅竹马,他从俄罗斯回来放着好好的克里姆林*不去,非要追随你去那劳什子的vix!你知道去vix的外交官都是什么人吗?不是70年前为了大义不怕牺牲的老一辈,就是现在那几个狼子野心想独辟蹊径升官发财的!就连从部队转业筛选去的武官,都刻意挑无父无母无家室的!你是去艺术深造的,战争不影响资本家们歌舞升平,但司岍是外交官啊!”
老太太久违地一口气说这么多,她年事已高,早年做行政后勤工作的时候,说半个上午都不带喝水润喉的,如今说到要紧处,却是上气不接下气。
“奶奶,您是怪我当初没有劝司岍不要来vix吗?”沉繁枝总算参悟了些许老人家对她的偏见,“可当时我早已不再跟他联系,我跟他在vix重逢时,我也很意外。”
“你要是有心,能不知道吗?”
“奶奶,您这是欲加之罪!”沉繁枝小声怨怼,“那个时候我也很不好过,他在毕业那天什么话都没说,就一走了之,我阑尾炎发作最疼最脆弱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全是他,可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舅妈的事。”
“哼!”老太太听得她这番解释,才晓得之前的事是她误会了,再硬的心也软和了下来,她颤颤巍巍迈向沙发,沉繁枝又黏了上来,与她亲近。
“奶奶,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司岍不合适结婚?那你心中有比我做你孙媳妇儿更好的人选吗?”
“当然有!这南门大院里就一抓一大把!更别提这出了南门了!”
“我看南院也没几个跟司岍适配的姑娘,您挑来挑去,还不是最心仪温暖?”
老太太被沉繁枝的嘀咕声一噎,她没想到沉繁枝竟然拆穿了她,看来她早先有刻意撮合过司岍跟温暖的事,没能瞒过这个小妮子。
“你知道了?”
“傅少津那个大嘴巴什么不跟我说呀?从大学起,您就托傅妈关照温叔叔一家,我跟傅少津琢磨,您跟人家非亲非故的,不是为了温叔叔背司岍去过医院这恩情,就是图人家闺女儿呗?”沉繁枝出卖队友也是好手,“原来您还真存过这心思,太让我伤心了!”
沉繁枝也是个倒打一耙的好手,装模作样地跟老太太生气,“您前面说我小时候您最宠我,我看也不见得呀!”
“你这个鬼丫头!”老太太抓住沉繁枝细嫩白净的手,轻轻一拍,“你看看你把我孙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我再宠你你还不得要上天咯?”
“那您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觉得我不适合做司岍的妻子了吗?”沉繁枝不愿意逃避这个问题,虽然她有意缓和跟老太太之间的关系,但如若今天不问个清楚,这始终是悬在她心头的针尖。
老太太悠悠吐了口长气,方道:“那么你先告诉,你还打算去法国吗?”
沉繁枝来之前就做好了被问这个问题的心理准备,她没有迟疑地回答:“我要去的,我试图为了司岍为了我们的爱情和婚姻放弃这个机会,但我……”
“不用说这么多,孩子,你既然想去,就去吧!”老太太不再端着长辈的架子居高临下地对小辈的事插手,而是温言软语地好言相劝,“但司岍是外交官,身份特殊,他也有他的职责所在。他已婚的事实瞒不了多久,你自己也是外交官家属,他目前人在国内,而你远在巴黎,这无论如何也是压在他身上的一道难题。”
“可是爸爸说,他会想办法让司岍调去国际司,这样只要他跟随出使,我们就、就能……”
“你以为这件事,是伯清想让小岍调任,就能轻而易举办到的吗?前段时间他和连城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背地里得罪了多少人!他这个时候想去国际司,简直是痴人说梦!”老太太气就气在两个年轻人羽翼尚未丰满,就感情用事,打乱了一手好棋,“我劝你们现在趁还没什么人知情,赶紧离婚,大不了等你从巴黎回来,或是小岍能驻外了,你们俩要是还对彼此有感觉,再复婚也未尝不可!”
“奶奶!”沉繁枝简直被老太太强势又不可理喻的劝告逼疯了,“您到底是在试探我和司岍结婚的真心?还是真的觉得我和他克服不了异国的难关?”
“但无论是上述哪一种,我都必须明明白白地告诉您——”
“我是不可能和司岍离婚的!死都不可能和他离婚!”
*克里姆林在俄语中,是“内场”的意思,因为不想涉及真实地名,就当是我基于事实背景捏造的、大使馆所在的区。(之后可能会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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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是我偷 92.南院见家长(三)
“砰!”
平地里突然炸开一道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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