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情根深种
元靖缓缓俯身,同他一起跪下去,眼里波澜壮阔的清泉汩汩涌动,转瞬间便滑了一串出来。
他抚着沉季同的额角,字字戳心:“怀御,你可曾见过他?可曾与他对弈饮酒?你们可曾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可曾日日盼着见到对方?和你经历这些的是朕,朕……就在你面前啊。”他摇摇头,下最后通牒:“你若说你已然忘了他……”
元靖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了沉季同的眼睛,它们告诉他,他没忘。
伊始所爱,一生所爱。
元靖心疼得厉害,忽觉自己的存在是多么可耻,可耻的将他们隔开。
沉季同伸手去拉他,晚了一步,他起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
宠臣 护他一人
交代给萧清的事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皇城的人只需静等时机,而没有沉季同的日子,清闲对于元靖来说极其难熬。
他与自己对弈,面对着满塘碧波静坐,去御花园探望那只逐渐健硕的头绵羊,他整日被挥之不去的记忆侵扰,有一天决定自己过问时疫之事。
可这件事的进度也即将完成,他只有听听汇报的份。
“丞相将证物烧得一干二净,恐难断定源头,不过我们的人发现还未离京的使臣举动有些反常。”
与元靖猜得八九不离十。
应是里应外合,那么里是谁。
经过秘密审讯,矛头指向消失的宫人——柳氏。
“事发不久,柳氏便被丞相带出了宫,就在皇上清醒前一日。”
元靖调查此事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不料手下的人一口一个丞相,硬生生将他推出去面对。
槐公公除了皇上不效忠和信任任何人,纵使是皇上信任的人,他也照样怀疑。元靖知道的槐公公大多也知道,知道沉季同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试图笼络朝臣,更知道他为了一个……弃皇上而去,所以他有理由怀疑沉季同对皇上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比如篡位。
槐公公请求彻查柳氏行踪。
元靖甩开廉价的木质折扇,一股并不好闻的木香散开。现在还不到用扇的时候,槐公公不明白皇上怎么这时候把这样一把拿不上台面的扇子找出来了。
庙会那日槐公公不在,自然不知这把扇子是沉季同得来的头。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扇,说不必。
“为何不必,皇上切勿大意啊。”
“他聪颖过人,自然会处理妥当,由着他吧。”涉及到生死,他相信沉季同不会姑息,换做是他,也定然不会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槐公公不解,怕出纰漏,私自去查了。
得知柳氏被沉季同送往柳府,留在那儿亲自看过柳氏被其家父了断后才出来。
弑君之罪当诛九族,沉季同此举守住了皇上得了时疫的秘密,也保住了一介忠臣。
虽然有理,但槐公公依然觉得便宜了真凶,一人的命怎能抵过天子。
可若不止一人呢?
——
沉季同没在驻地停留,隐瞒身份,马不停蹄赶去了边境。
元嗣正被酒色簇拥着,不亦乐乎,不速之客几乎无声无息的于他身旁落座。
舞娘向公子请安的时元嗣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沉季同,他先是愣了一下,意识到所在的场合后,忽的笑了,抬手屏退众人。
“沉丞相这是来投诚了?让我猜猜,莫不是……”他故作神秘的想了想,恍然大悟状:“莫不是元靖……死了?”说完仰头大笑了几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沉季同面无表情,顺水推舟:“哦?你是如何得知的?”
元嗣自作聪明,殊不知沉季同正在心里嘲笑他是昨日黄花,消息越发不灵通了。
元嗣避而不答,舒服的打了个酒嗝,胳膊向后一撑靠上软椅,“小丞相放心吧,本王不会亏待你的,本王不仅能给你荣华富贵,就连……”他嘴角朝一边扬起,掺了酒色的眼神浑浊不堪,油腻腻的冲着沉季同说:“就连床榻上,本王也能……额!”
刀剑入体的声音,热血噗嗤外流。
匕首未完全没入,沉季同铆足了劲再次向里猛刺了一下。
“你……”
“盛华国无人能杀你吗,多谢副尉告知本相身份,不然怕也要眼睁睁看你逍遥了,被一个一个亡国太子刺死,总不算违背遗诏,勾结敌国弑君篡位,元嗣,你去下地狱吧!”说完,沉季同一个用力将匕首抽了出来,眼见着汩汩鲜血从倒地不起的元嗣胸膛流出,他无动于衷,倒了杯茶凉着,等他流干了血没了气才将凉茶倒地离开。
他没有保卫江山的能力,但可独独护他一人。
宠臣 吐血[щоо18.νiρ]
几日后便有消息传来,青南公子被杀。
两国的局势忽然剑拔弩张起来,听闻兵部已经加紧操练军队了。
最难接受两国交戈的百姓也因青南公子的死对袁金国产生了敌视,边境百姓自发抵制两国的活动,停了贸易和交际,声称要对方为青南公子的死给出交代。
他的地位真的这么高吗?沉季同不禁发问。
喜全说青南公子是最后一根稻草。他是民间的神,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但导致人们倒戈的是一桩桩一件件对方所做的令他们失望的事。
友好的局面不复存在了。
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多年的平静突然便被打破了。
沉季同耳边隐约响起出息那夜元靖的自言自语,沉季同依稀记得他轻声叹气,问该如何让百姓看到他们信任的人的真实面目。
如此一来,便……
是他做的局吗,借百姓的嘴说出决裂的话,亦或是将原本隐晦的敌对通过明面上的纷争表现出来,为此,不惜牺牲……
沉季同进门的时候扶了一把门框,霎时间一口鲜血涌了出来,他身子晃了一下,觉得口中腥咸,抬手的片刻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喜全走在后面,见他身子不稳,伸手虚扶了一把,接着说:“奴才看,最好打一仗,丞相不知,小的在宫里时耳朵灵些,别看袁金国表面上对咱们恭恭敬敬,实际上自从皇上登基后没少使绊子,丞……丞相!”
——
皇上正与皇后用膳,桌上眼花缭乱的素净盘子,全是清淡的,不知道的当皇后有孕胃口不佳,实则是被母国的事叫得心神俱惫无心饮食。
“只要那孩子顺利出世,便无人能撼动你的地位,你且放宽心,朕会许你平安。”
金暄柔抚上平坦的小腹,凄凉万分:“臣妾贱命一条,皇上饶臣妾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臣妾也不求什么尊贵了,只求他能活着……从此便再无母国。”
元靖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随即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
金暄柔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元靖放下了筷子,示意她说。
“臣妾不解,皇上为何不与臣妾……是厌恶臣妾吗?”金暄柔现在已经快六根清净了,问出这等私事也没有邀宠的意思,只是好奇。
元靖坦然:“皇后很好,是朕心有所属。”
“是……”金暄柔想了一圈,属实没想到任何可能的人选,自打她进宫后便没过其他与皇上走得近的姑娘,她不禁问出口:“是谁呢?”
能得天子的深情不二,必定是极其优秀的人吧。
元靖刚要开口,有个没长眼的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串阻拦的也没拦住。
喜全跑得满头是汗,狼狈得叫人险些认不出来。
见元靖有要问话的意思,跟进来的人看颜色行事,缓缓退了下去。
皇后也忙站起身要回避。
喜全等不及了,大声喊道:“皇上,丞相吐血了!”
元靖顿时站了起来,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揪起跪地的喜全拎起来问:“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风寒没好利索,为皇上试药又伤了身子,今日不知怎么忽然吐了血,皇上快去看看丞相吧……”
风寒、试药,他怎么都不知道?
就在元靖要抬腿跟喜全走的时候,想起了身后还有皇后,脚步停了一瞬,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是沉丞相。”
皇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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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 切肤之痛
太医说丞相已无大碍,但寸步不离守在他床边的元靖却一直没等到他醒过来。
有时候他翻个身,元靖便以为他要醒了,打起神却见他面朝里侧没动静了。
元靖性子不软,少有的几次放下身段也都是在沉季同面前,只是这次他不妥协了,较劲似的和床上的人比着耐心。
沉季同做的越倔,元靖便越心痛,怨他为了别人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第一次,元靖避无可避撞上和沉季同有关的抉择,江山和他的两难抉择。
这些天他羡慕别人的次数多了起来。没做皇帝的时候羡慕江湖侠客,来去自由潇洒畅意,如今做了皇帝有了怀御,便羡慕起平凡众生,羡慕清苦的书生粗狂的铁匠,至少日日辛劳是为自己,不必顾全所谓的大局。
身居高位,众人仰望,每个决定都背负着繁重的期望。
他想和沉季同远走天涯或置身世俗,想被人祝福,想过平凡人的日子,可如今他步履维艰,止步不前。
膳食端上来又被撤下去,看着床上倔强的背影,元靖最终败下阵来。
他站起身,放出声音交待喜全:“照看好你主子,叁餐药膳一日不可断,若再有今日自行了断。”
喜全连连应声,从地上起来要送皇上出去的时候他又说了声“节哀顺变”,却是阴着脸说的,故意说给床上的人听的。
他知晓沉季同未曾接触过青南公子,用情不深,置气几日大概便好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出离开他的决定。
沉季同听完那句话后缩在床榻上,满脑子都是少年时的回忆,那风一般的人,占据了他情动年纪的白衣,就这样轻飘飘的离开了,他竟到他死都未曾有幸与他喝上一盏茶,未曾将少时心意倾诉,也未曾一见尊荣……
想到此,便胸膛发涩,几欲痛泣。
他自然明白元靖身负一国兴衰荣辱,行事自有考量,但他不知道送青南去死这件事中他存了几分的私心,又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明那人以民为任,除暴安良,他该葬身于清风之中霁月之下,最不该死于所效忠的君主手上……
沉季同被看管在府中,直至病愈,上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主动请缨去完成先前皇上指派的任务:大改律例。扭转现状为妇孺谋取利益,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要润物细无声的改变人们男尊女卑的观念,难度不亚于开运河移山川,若非叁五年不成气候。
沉季同怨怪他是有的,理解也有,更多的是不甘,他需要时间去接受青南的离开,也需要时间平复自己的不甘。
只不过他所认为的离开对元靖来说是割肉剔骨般的疼痛。
沉季同在朝堂上广交的好友在他的请求被拒绝后派上了用场,纷纷劝谏皇上允了他的请缨,不消片刻,齐刷刷跪下了一片人。
元靖不敢想他此番离开会将两人的关系置于何地,他只想拦住他,为此,不惜走下神坛,来到跪地的众人中间,来到与沉季同咫尺之遥的面前。
疯狂的嫉妒浓得化不开,元靖以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永远不会退让一分一毫,他的疆土,沉季同心上的一分一厘都是他元靖的,他绝不低头,可他要走的消息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
“别走……”他不是君主了,带着乞求意味的声音没有君主的醇厚,平凡的有些可悲,他一退再退:“他不会再回来了,可若你……朕带你去见他。”
他不会再回来了。听到这儿沉季同便对后面的话失去了兴趣,他能怎么办,无非是找些和尚道士,弄些虚幻的影子安慰他罢了。
犹豫了片刻,沉季同依然坚如磐石。
可元靖已经退到谷底,再无可退之余。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沉季同的脸,目光划过他新换的玉簪时不再有丝毫的迟疑,拂袖离去,一步步踏回他的高位。
头也不回,坚毅决绝:“允。”
宠臣 想他
第二日元嗣遇刺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出奇的是,上至官宦王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为他的死愤愤不平,仵作验完尸后军中将士就挖了个坑把人埋了。
消息传进皇宫的当晚,元靖去了趟太庙,跟亡故的兄弟们说了一夜的话。
元嗣虽死得轻松,但终归是死了,也算了了元靖一桩心愿。
至于怎么死的谁杀的,杀人容易周全难,答案不言而喻。
槐公公想用这件事宽慰元靖,说些丞相为他出气的话,但没说出来,自从沉季同走后,皇宫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连常日低头洒扫的粗使奴才都察觉到了这点,更加小心谨慎了,槐公公知道是和丞相有关,所以默默的咽下了提起他的话。
但纵使他不提起那个名字,它也会每日出现在皇上待看的信件里。
皇上生着他的气,却无一例外每日查看他的消息。
知道他公务进展不顺,地方官员安于现状不愿冒险,对他的指示明从暗违,也知道他府上没来得及带走的典籍话本如今也正着人拾送过去,他在那边打听宜居的院落,买了两个无家可归的杂役,闲暇之时常带他们度江游湖,他似乎做好了不再回来的准备,每一个举动都让人心碎。
但元靖心底是相信他会回来的。
他凝视着从太庙移到寝宫的甲胄,但求他能等到那一天。
——
地方官员给安排的宅院坐落在闹市中央,少有清净的时候,荆南多水,江上风景宜人,环境清幽,于是沉季同常常去江上办公。
船不会走太远,停在不影响船只行进的一侧,若有急事,岸上的人只需挥挥手把船叫回去。
新官上任叁把火,沉季同这把火已烧了个把月了,他要处理的事物连喜全这个外行人都快摸清楚了,这时候应当是再清闲不过的,他却辛劳一日胜过一日,白日里在船上忙一天,夜里回去后还要挑灯继续看地方志,喜全实在不解他为何这样刻苦。
“丞相又不用考状元,怎的一天比西街学堂里的书生还要劳累,丞相当心身子……”
沉季同自己扇着扇子,从书箱里拿了本闲书歇歇眼,用不便多说的语气回道:“想尽快做出些功绩来。”
喜全笑了,他也知这是份难差,做功绩哪有这么简单,刚要将心中所想说出来,沉季同又开口了——
“小小的一点也好。”声音很低,像是说与自己听的呢喃。
江上起了风,沉季同转头望向窗外的岸边,想从岸上再见一面当日的幻像。
他动摇了。
处置完元嗣回来的路上便已经动摇了,离开那个金色的囚笼越久就发现越是思念,尤其是当他偶然一瞥将岸上送行的男子身影当成元靖的时候,那种思念便疯狂的蔓延,渐渐浮出了水面,越想要忽视,它便越发张狂的生长。
他想回去,去那人的身边,痛哭流涕一番也好,跪地谢罪也好,只要能让他原谅自己的鲁莽。
这时他才意识到,心里珍视的青南公子和元靖比起来,有多飘渺。失去前者的悲伤越来越淡,对后者的爱慕与日递增。
只是这样回去恐辜负他的嘱托。
沉季同想着,只有一点进展,哪怕微不足道的进展就好,也能让他名正言顺的去见他了。
清风吹远了思绪,沉季同刚一回神,就看到了岸边自己人挥舞旗子的信号。
沉季同招呼喜全去叫船夫往回赶。
他也随即起身去了船舱外。
另一位不识字的奴仆照例帮他拾书卷。
沉季同刚刚从书箱拿出来的书被碰掉,一封沉季同少年时写给青南公子的信飘了出来。
没有信封,只在开头处加了信封上该有的“青南公子亲启”以表正式,纸上模糊的字迹洋洋洒洒记录了他曾经纯粹含蓄的深情,还有无从寄出的苦恼。
末尾处出现了几个与全篇不大相同的字,看上去存留时日不过一年,似是石碑上的镌刻,刚劲有力,墨迹清晰——得卿倾慕,朕心甚慰。
奴仆看了一眼,只觉字迹赏心悦目,不懂其中含义,折起来放回了书里。
——
船只靠岸后沉季同迈下来,问道:“何事?”
来人身边多了熟悉的京中面孔,凑上前来,急声道:“丞相,西南起了战事,军情紧急,皇上带军御驾亲征,今以与萧将军回合!”
宠臣 身孕
竟一句道别都没有,他便丢下他独赴沙场……
交战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昔日悠然惬意的街道骤然冷清起来,纵使沙场遥远,还是难惹得百姓彷徨。出去走一遭,已经有了一丝兵荒马乱的气息。
沉季同坐立难安,连日在窗边等京城的消息。
元黎已经回了朝中,暂理朝政,除了少了个一国之君以外,京城一切如旧,只不过管理国库的人现下忙得人仰马翻。
皇后身怀六甲,如今眼看着即将临盆了。
元黎虽位高权重,但归根结底没在朝堂上呆过几日,恐怕会力不从心。
沉季同的愧疚作祟,被明令禁止去往边疆,便没机会去他面前认错,于是沉季同决定回京,眼下的情形手头的公务只能暂时搁置,京城才是最需要他的地方。
入京前要途径将士训练的营房,平日激昂的训练声消失不见了,沉季同拉紧缰绳,在哒哒回荡的马蹄声侧头注视。
喜全也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来,疑惑的问沉季同在看什么。
“皇上带走了十万驻军吗?”
“是啊。”
沉季同缓缓回过头来,脸上疑云尽显,“竟然没留下护城将士。”
“丞相担心什么,不是还有禁卫军吗?”
城门处戒备森严,碰巧禁卫军的统领来巡逻,沉季同随口问了他留守京城的禁卫军数量。
统领常跟在元靖身边,对沉季同和元靖的关系心知肚明,便也没瞒着他,暗示还剩不到一半。
战事这样浩大了吗?
元黎知晓沉季同回来,早早的去了他府上迎接。
“若丞相在京,摄政王这位子定轮不到本王。”沉季同还没下马,元黎已经高声说着大步迎了过来,看样子颇有一幅抓到救命稻草的急切。
沉季同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府上的小厮,这种时候,心里对元黎那点隔阂也莫名消失了,他用相熟好友的语气问元黎:“黎王殿下碰钉子了?”
“何止。”元黎做了个请的手势,退后一步在他之后跟上。
没走到书房,在路上他便忍不住倒起了苦水:“皇兄在信中说他已安排好朝中事务,叫本王放宽心坐上那位置便可,谁知大事的确安排好了,小事可从未交代本王如何决断,本王在朝中又无心腹,只能单枪匹马……好在丞相回来了。”
听着抱怨了许多,沉季同也同情道:“臣会尽力为殿下分忧,殿下且宽心多照看王妃。”
突然听到自家夫人,元黎愣了一下,反应在脸上停了好一会,被沉季同看到才恍然大悟,忙回:“是是是。”
既提到王妃,沉季同随口问候了一句,问何时足月临盆。
元黎想了想,并不确定的说:“六月。”
“六月好,皇后也是六月。”
这句话让迟疑的元黎落在了沉季同身后。
沉季同简单梳洗后便着手帮元黎解决起朝中琐事,在府中见了几个同僚,顺便抚慰了一下人心。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元黎早回了王府,沉季同想到白天的对话,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皇后。
他一直避开的人。
其实他避的不全是皇后这个人,更多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知道就算他对离开元靖这件事心有悔意,但皇嗣这件事他永远没办法释怀。
次日一早,沉季同进了宫。
皇后似乎早料到他会来一样,摆了几道适口的茶点在正殿等着。
肚子已经很大了。
沉季同行了君臣礼后被赐了座。
敌国是皇后的母国,她定受了些影响,兴致缺缺倚靠着,单手搭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淡淡的问了沉季同在外的境况。
说话间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一同扇着凉扇,可皇后额头上还是频频冒汗。
沉季同想找机会提醒她注意身子的,查看周围环境的时候发现了皇后的穿着。
这个时节已经很热了,宫里也用上了冰,她却依旧身着厚厚的春衣,衣服层层迭迭的附在身上,怎会不热。
两人并不熟络,话不算多,问完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但默契的是她没有赶人的意思,沉季同也没有告退的意思,好像都在等一个契机拉近关系。
太医来请脉,是先前皇上派去照料王妃的妇科圣手,这时候沉季同还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常。
太医走后皇后的丫鬟拿来了皇后的笸箩,她吩咐沉季同自在些,品品她宫里的茶,自己低头编起了东西。
沉季同远远瞧着她手里的颜色艳丽,煞是好看。
金暄柔察觉到了沉季同的目光,便叫他坐过去看。
“这是?”
“这叫七福包,和你们中原的福包类似,不过本宫做的这枚更为灵验。”
不用针线,单用两只手便能将细细的丝线勾织在一起,手法也相当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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