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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情根深种
见过人后,沉季同理解了柳大人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宫中丫鬟容貌虽不要求角色,但……柳大人爱女着实太过平庸了些。
答应了的事,办不到沉季同怎能轻易罢休,他又坐回元靖对面的位置,撑着下巴盯起他来。
如此一来,元靖也集中不了神了。
他摆摆手,送了他这个恩典:“罢了,想送进哪个宫直接同管事的说一声便是。”
沉季同但笑不语。
元靖:“要送到朕这儿?”
这件事以沉季同牺牲色相结束。
完事后沉季同迷迷糊糊的坐在元靖怀里,隐隐约约看到他讲给自己听的那些字迹,改革十二则,第一句:废弃休妻旧制,统归合离,酌情减合离妇女税款……
沉季同满脑子都是元靖描述的有关改善妇孺境况的字眼,唯一一句不相关的还是他说等一切修改妥当后要沉季同亲自去做百姓的恩人。
叁日后柳氏入宫。
临近五月,选秀被突然取消,皇上休朝多日,未曾出过寝宫门,满朝猜测纷纭时,后宫传来消息——皇后有喜!
连日未被召见的丞相忽得风寒,朝中大臣前去探望,只见到面无血色卧床不起的病秧子。
表面一如往常的皇宫,一夜之间变得暗波汹涌起来。
槐公公埋头赶着路,身后跟着一连串太监打扮的名医,他们藏在伪装衣袍下的身躯,皆暗暗颤抖着。
元靖往日清净的寝殿里此时充满了杂而不乱的脚步声,巨幅屏风后偶尔传来几声惊恐的赎罪声,微弱的咳嗽声被没入下跪的声音中,无力感笼罩了殿内每一个战战兢兢的人。
雁九模仿皇上字迹听从指示慌忙的批着皇上病倒期间连绵不断的折子,到底年轻,边写边抹着眼泪。
“卢云州数月无雨,官仓余粮尚足以支撑至……至明年春,皇上,如何回?”
“即日起、修建……咳……沟渠、引、琉河水至……”
雁九的笔尖顿住,他抬头望向面前那扇君子兰的屏风,似乎……似乎听不到皇上的声音了。
雁九大喊了一声师父,槐公公匆忙冲到了屏风后。
“皇上!”
元靖用仅剩的力气死死的拽着帷帐。
槐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常日的隐忍一经爆发,便再难自控,他声音哽咽:“皇上放心,各地区均未发现时疫症状,皇上、说不定您也不是……”
里面的人已经没有足够中气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了,只等他哭完才微弱开口。
“替朕守好皇宫,若有第二人……朕去后将尸体焚烧以绝疫症……召元黎回宫,咳……”
槐公公跪着往前急走了几步,想去拍拍皇上的胸口,帮他顺顺气,想到这些天他的痛苦,槐公公差点又绷不住,但他知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屏住呼吸,重复元靖交代了数遍的话:“召黎王回宫登基,需延续今制十载,废除殉葬,皇上,奴才都记得。”
里面静默了片刻,而后元靖平稳的声音传来:“朕心有一绊,若未偿,终难瞑目,怀御……传朕口谕,令丞相前往荆南地区颁布新律,监督实行叁年。”
若十二则得以普遍实施,或许数代之后,东陇地区不论男女皆可同穴的佳境便能出现在所有地方。
他做不到的,就让怀御代他做吧。
在元靖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大部分都在等槐公公的消息传来。
得到“丞相接旨,即日启程”的消息后他才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宠臣 追回
喜全红着眼来见槐公公,今日槐公公去相府宣旨时他也在,自然也看到了沉季同心如死灰的决绝模样。沉季同想都没想,当即磕头领旨,可其他人走后,喜全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跌倒的沉季同扶起来。
“师父,丞相他病了,麻烦师父禀报给皇上吧,是不是、是不是丞相误会了皇上,这些天他……”喜全是真心为沉季同着想,可他不知道,对面的人也是真心为他的主子着想。
“皇上没空,你只管照顾好丞相。”
喜全不死心,清澈的双眼懵懂地看向槐公公,问道:“是不是等丞相好起来皇上就会亲自来见他?”
槐盂听到一半转过身去背对喜全,抬头沉默了片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得了承诺,喜全便知道该怎么做能让沉季同好起来了,他小跑着离开,一溜烟没了影儿。
槐盂不理解皇上为什么在本就危难之际还要把身边唯一亲近的人支开,黎王离京,皇城只剩一个沉季同能让他放宽心,可他却硬要把他推开。
若是……
那他便再也见不到丞相了。
槐盂生平头一回想忤逆元靖一次。
赶车出宫,到丞相府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槐盂立即解了车,骑马往城门口追。
心里默念着一定要追上,一定要追上。
大不了被砍头,也好过让元靖独自抗争。
还好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槐公公策马冲到有相府标志的马车前,高调的拦住了车,开口时却谨慎的下了马,凑到马车窗前去说。
“丞相,请随奴才回宫!”他压着声音对里面的人说。
喜全在里面,看了沉季同的反应后替他回道:“师父,这是为何,不是方才下旨……”
“皇上有难。”槐公公打断他说道。
他声音不大,甚至不确定有没有传到沉季同耳朵里,在他犹豫要不要重新说一遍的时候,车帘被撩开,浓重夜色下沉季同的脸白得厉害,整个人显得轻飘飘的,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一样。
“什么……”声音发颤发哑。
槐公公这才意识到丞相的“风寒”比想象中严重许多。
不出叁句话的功夫,马车里的人下来,和骑马的人换了位置。
马蹄声快而急,汹涌地奔向还余有回响的方向。
无视满屋子太医的阻拦,沉季同直直的走向昭示着死亡的白色屏风。
越靠近药味便越浓,走到帷帐前时那股子混杂在一起的苦药味直叫人恶心,沉季同毫不犹豫的去掀帷帐,在看到里面毫无生气的人时身体被药味激气的恶心彻底压了下去,酸涩直从眼睛里往外冒。
他的寝衣是沉季同也穿过的一件,素白色,整件都用银色丝线绣了波光粼粼的暗纹,平日里在烛光下显得雍容华贵分外耀眼。
如今失了原本的颜色,紧紧地黏在元靖出了汗的身上,褶皱一层接一层。
他要是醒着看到自己这幅模样该多难受,平时连一粒尘埃都要扫下去的人。
沉季同起了怒意,质问为什么连帮他擦汗的人都没有。
没人敢回话,都战战兢兢的垂着头。
沉季同缓缓坐上床边,执起袖口一点点在他额头上擦拭,捻起附在额头上的青丝,将他原本的俊容露出来。
殿内无声,只有泪珠一颗颗掉落的声音。
沉季同不禁想,如果他真的出城南下,那他是不是要错过和他相见的机会,他如今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连能照应人都没有,若他没来……
沉季同抬袖子抹掉眼泪,站起身,合上帷帐。
他不懂医术,能救他的人只有外面的太医,而沉季同能做的,只有让他们拼尽全力。
沉季同留下话:一人生皆生,一人死皆死。




宠臣 脱光皇上的衣服
沉季同以药为水,日夜灌着自己渐渐不支的身体,为了找救治元靖的方子,他脑袋都快想破了也只想出了从书中找的办法。
他平时没别的嗜好,唯独爱集各种杂七杂八的书,先前为了查明自己的身份也大量入库了一些,如今他的存放书籍的暗室里钻满了埋头苦找的太医和宫人。
元靖危在旦夕的消息被瞒得密不透风,为了救治而忙前忙后的人知道元靖的情况,可外面的人不知道,朝堂上的秩序可以回到叁两组合一人单独上奏的时候,可身处京城之外的官员们则没有被特殊嘱咐,奏折如落雨,簌簌不停息。
尤其是萧将军所在的地区,每天都有无数新的折子递上来,警惕的地方官员敏锐的察觉的边境袁国最近的反常行为,将袁军欺辱本国百姓的桩桩件件都记录在册,每日上表。
比起屡屡发生冲突的其他小国,袁金国有当朝皇后和历史原因在前,两国一直都和和睦睦的,不止平民百姓,就是军队将士都能自由出入边境进行商贸或探访,大抵是百年前的一件恩情,让盛华国百姓对袁金国一直抱有感恩之心,袁金国也回报以礼,许多年来都彼此爱戴信任,从不曾出现这样频繁的矛盾。
沉季同每日试完药会把照顾的人先屏退,帮元靖擦洗身子,听太医说在他来之前元靖每日还有几个时辰的清醒时候,现在整日都处于昏迷状态,沉季同除了大量试药以外无计可施,于是其他时候便都在殿内处理奏折。
他命官员查清闹事缘由以及对方的真实身份,切不可大意错怪伤了两国百姓的和气。
死马当活马医的第叁天,元靖终于有了反应。
时疫会传染,沉季同将内外殿用厚厚的布帛隔开,太医都在外殿,只有诊脉的时候可以掩住口鼻进来,宫人更是连内殿的门都不准进,几乎所有事都由沉季同代劳。
那天沉季同正把内殿开窗换气,不小心碰掉了香炉,回身要捡起来的时候看到床榻中央的帷帐拉开了一个缝,他清楚地记得他怕元靖受风,特意拉严实了的,他正纳闷,听到里面传出了细微的呼吸声。
沉季同快步走过去,拉开帘子一看,元靖醒了!
可就在沉季同端水的功夫,他又睡了过去。
太医赶来把了脉,说不上所以然,只让继续喂药。
沉季同不眠不休的守在床榻前,不想错过任何他醒来的时刻。
半夜里要服一剂新药,沉季同试完药后觉得胸口闷得很,待在殿内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就让人把给元靖用的那一晚先起来,等他出去走走觉得无碍再给元靖服用。
走着走着到了皇后的凤栖宫,灯火通明。
从宫里传出皇后有喜那天的滋味沉季同还心有余悸,心像裂了一个口子,往外汩汩渗血,明明他说过和皇后无夫妻之实,可……他必然是欣喜的,休朝叁日足以表明。
沉季同不再往前走了。
元靖出事以来皇后也出力遮掩,对外谎称胎气不稳要皇上的阳气镇殿保胎。
这一胎备受瞩目,无人以此苛责埋怨皇帝对国事的懈怠,因为皇嗣也是国事。
凤栖宫出来了宫人,远远的朝沉季同行了个礼,请示要不要进去通报,沉季同摆摆手,转身走了。
回去后不适感消失,沉季同把之前那碗药喂给了元靖,自己泡了一壶茶在床边支了桌子办公,太医隔一两个时辰进来把一次脉。
当后半夜沉季同猛然在奏折上看到“青南公子”四个字后,困意一扫而光。
青南公子为救被掳民女,只身闯入袁金国军营,已身陷囹圄。
沉季同心情复杂的看完后面的文字,提起笔沾朱墨,即刻营救四个字在脑海里徘徊着,下笔之时太医的惊叫让沉季同手抖了一下,一滴鲜红的印记落到了文书上,沉季同最后扫了一眼折子,放下笔朝太医走去。
“如何?”
“皇上体温回升了一些,脉象也有了变化……”太医说得谨慎,话没说太满,但看向沉季同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喜色。
沉季同愣完差点喜极而泣,立刻吩咐人去熬了皇上最后喝下的那服药,而后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整个后半夜沉季同都是神高度集中的,他握着元靖的手,感受到他的灵魂重新回归他的躯体,蓬勃的生命力正一点点在石碑中钻出空隙,
好转的同时,元靖身上开始频繁冒汗,先是只有额头,后来转眼间全身都湿透了,沉季同擦洗的速度赶不上汗流浃背的速度,到后面索性把他扒光了盖在薄被下面,隔一会便只需擦擦汗无须更衣了。
一直忙活到天际泛白,沉季同白守了一夜,终究还是错过了元靖醒来。
他趴在床边上累得睡了过去,元靖疲惫的醒来,盯着沉季同看了会,便等来了轮值的太医。
元靖腹中空空,口舌干燥,想起身喝口水润润喉咙,刚要动,忽的察觉到了什么,又重新躺回去,从帐内伸手接过水喝了一口,躺下又歇息了一会。
沉季同一睁眼就看到一只手在自己头上抚摸着,但他发现是醒来的元靖后,第一反应是大声把太医叫进来。
他一跃而起,踉跄一下站稳后便要往外跑。
元靖使出全身力气才得以捏住他的衣角。
沉季同低头看,目光顺着手臂到达元靖脸上。
“朕的……衣服……”




宠臣 不怕,朕回来了
沉季同木头似的转过身,又撒开步子去拿他的衣服,扶他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不敢往上瞟,一直笨笨的,手忙脚乱往他身上套衣服。
动作没轻没重,冷不丁粗鲁了些,元靖浑身酸痛,被碰到肩膀,嘶了一声,沉季同立刻停住动作查看。
元靖低头,沉季同抬头。
目光交汇,沉季同恍然发觉他变了些样子,细微的变化,说疲倦了苍老了不至于,只是感觉没原来那样强硬了。
一场来势汹汹的疫症,差点将带走他,新生后,沉季同发现他眼里深不见底的湖泊变浅了些,闪着细细的光,柔和而沉静。
沉季同再也控制不住抱住他,身子颤了起来,声音夹杂着哭腔:“我害怕……”
这些天他看似无坚不摧,号令众人时威严无比,可那是因为背后有元靖为他支撑着,现在那人再次回到了他前面,沉季同的坚强瞬间瓦解,决堤的恐惧倾泻而出,他浑身发冷,唯有抱着元靖,让他的体温给自己安慰。
元靖嘴唇苍白,沉季同扑进来的时候他咳了一声,稳稳的抱住他,环上他的背,手掌在上面轻抚着,交颈相拥间吐露出轻声细语:“怀御辛苦了,不怕,朕回来了。”
不哄还好,一哄,他的小丞相便哇的哭出声了。
隔帐外面脚步声乱成一团就是不敢进来。
元靖有低声哄了几句,没起作用,他身子还酸软着,抱他一会还好,久了难受,于是拍拍沉季同的肩膀,耳鬓厮磨:“怀御别哭了,外面的人当朕驾崩了。”
此话一出,沉季同的哭声戛然而止,肩膀一颤一颤地抽泣着,侧头去听外面的声音。
果然脚步声焦急散乱,徘徊不前。
沉季同后知后觉,连忙从元靖身上直起腰来,袖子抹了两把眼泪,开始麻利的帮他穿好衣服,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元靖仔细听了两句,大概是抱怨他一声不吭的病倒还意图把他支开,说再有下次就把他的江山拱手让人。
生气的沉季同说出来的话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穿好衣服,他顺带着整了整自己的,在元靖面前角色柔软一点没关系,在外人面前丞相的身份还是要立起来的。
“我叫太医进来给你诊脉。”
元靖微微点头。
沉季同站直身子,从帷帐内退了出去。
元靖的疫症没了踪迹,只需多加调理身体。
“只是丞相……”原是为了诊断沉季同的风寒断没断根,却诊出了别的,“丞相近日试药太杂,恐伤了根基,今后需仔细调养啊。”
沉季同听着太医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睛却盯着内殿的方向,他回手腕,只让太医不要禀报给皇上,不等送走太医,便直直的朝元靖所在的方向走去。
迁宫,焚烧旧物,这一日动静大了起来。
元靖需要静养,一切事物都还是由沉季同做主,每一件元靖接触过的东西多远远的在沉季同面前过了目,并被他一一记录在册。
连一枚掉落的梳齿都被找到并记录,伺候笔墨的宫人玩笑说沉季同去做史官也定然有所作为。
熊熊烈火燃至午夜才渐渐熄灭。
沉季同回去看元靖时他已经服了药睡下了,沉季同累极了,便脱了外袍在床榻内侧躺下了。
怕翻身的动作惊扰元靖,他特意离他远远的,紧贴着内壁睡的。
沉季同已许久不做梦了。
这一睡,在梦中见到了一位故人。
白衣胜雪,身姿卓然,沉季同在后面不停的追,叫着他的名字,跑了许久,那人轻巧的脚步才在前方停住。
他回了头,白纱帷帽被清风吹起,仙人之姿在掀起的一角里如隐若现。
沉季同想走近一点,好看清他的面容。
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个冷颤将沉季同带出梦境,几乎同时,他想起了那帖写着青南公子有难的奏折。
元靖没在身边,沉季同掀开被子迅速下了床。
只要他把折子批了,再快马加鞭送下去,一定能救下他!
救下梦中人……
赶到摆放公文的偏殿,却见里面灯火通明,披着狐裘披风的元靖正在御案前……
原先高高的几堆已经只剩下寥寥几册了。
沉季同险些语无伦次,几步过去。
“怎么起了?”元靖的声音还是虚弱,有气无力。
沉季同醉翁之意不在酒,到对面去扶他,“这才刚刚好转,怎么这样折腾自己?”
元靖乖乖放下笔,“朕只是睡太久了想醒醒脑子。”
离开御案,沉季同回头看上面剩余的奏折,搀扶着元靖往外走,试探性的问:“皇上,其他折子呢,白天都在这儿的。”
“偏殿太挤了,批完的朕叫雁九送到御书房了。”
送元靖上床休息后,沉季同借口更衣又折回了偏殿。
看遍了那里所有的折子,没发现那封,便打着灯笼快脚赶去御书房,进出皇宫任何一处宫殿对他来说都如入无人之境,轻松进了御书房后沉季同把灯笼一扔,扑进还未整理的奏折中翻找起来。
江南总督、福兴巡史、六承县尉……
偏偏没有沉季同要找的。




宠臣 求救
元靖的身体迅速恢复,沉季同越来越坐不住。
当晚槐公公没在跟前伺候着,所以沉季同也无处去打听元靖到底批了什么,日子多过一天,他便多一天的寝食难安。
朝堂上元靖意欲提拔柳尚闵,沉季同叁言两语让他放下了提拔的念头,柳尚闵是沉季同的人,这个元靖是知道的,所以他以为提拔柳尚闵,沉季同会第一个站在他这边。下朝后元靖打算问个缘由,顺便问问他将才送进宫不久的柳氏要到府里做什么。
却意外发现沉季同常常神恍惚,捏着个空了的茶杯当掩护,时不时放到嘴边浅尝一口,脸色也有些差。
“怀御?”
沉季同抬头。
“有事?”
有事?沉季同有很多事,哪一件拿出来都能压死自己,他只能闷着,不敢搬出任何一个给元靖徒增苦恼,他摇摇头,问怎么没见荆南刺史的信。
元靖沾墨的笔尖忽的重了一下,浓重的朱墨染得一缕狼毫红艳欲滴。
“身子不适就先回去歇着吧。”元靖发话。
熟知他秉性的沉季同看出,他这是不耐了。
沉季同放下茶杯,老态龙钟的缓慢站起来,带着一身的褶皱踽踽离开了原地。
派去打听的人也该回来了。
却不是沉季同期盼的消息。
无人营救。
沉季同捧着信封呆滞很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得极其不安稳,耳畔充斥着穷凶极恶的鞭笞声和悲怆的惨叫声,白衣被染红的画面从一根御笔的笔尖开始出现,随即占据了沉季同所有的视线。
他目光涣散,自己都不知醒了多久了。
他要去求皇上,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办法。
槐公公一脸难色,私下告诉沉季同皇上出了宫,沉季同被心事所扰迷了心窍,竟半分都不信他的说辞。
见不到皇上,沉季同便在宫里等,不吃不喝的端坐在御书房等。
他的执拗惹恼了元靖,从他靠近时的步子中便能感觉出来。
“沉季同,你要做什么,不吃不喝,要挟朕?”
沉季同扑通一声笔直的跪了下去,“皇上救救他……”
元靖一手打翻了茶壶,瓷片翻飞,险些划破沉季同的脸,他伸出手去补救,却见沉季同一动不动的跪在那儿,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要救的人是谁,两人都再清楚不过,同样的,也都清楚那是根刺,长在两人心里的刺。
沉季同知道要他出手救情敌难如登天,所以抱着和元嗣那天被一剑刺穿的后果而来,几乎不求开恩。
而元靖万事都可以不和他计较,纵使他私自翻阅秘史起过复辟的心思,纵使他拉帮结派暗结党羽,纵使他送别有用心的人入宫……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因为他知道他迷茫无措糊涂脑袋,还因为他知道沉季同心里有他,不会真正伤害他。
唯独这件,他斤斤计较。
从始至终,他只有沉季同一个人,他想要的是完整的他,容不下他心有牵绊,哪怕只是个或有或无的存在。
怒火,一点即燃。
“起来吧,朕会派人去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淡漠的生硬的毫无温度的。
沉季同不信,“皇上真的会去救吗,或许真的会救,之后他便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间,无人知他生死。”
他怀疑元靖会明救暗杀。
引线点燃了,却燃得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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