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情根深种
“大人不起吗?”喜全见沉季同又躺下去了。
他们一家人团聚,他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沉季同挥挥手翻了个身,“你下去,我再睡会儿。”
喜全才退下,沉季同就重新睁开了眼,脑海里冒出黎王两个字。
沉季同有些烦躁,胳膊一伸从枕头下摸出个硬物来。
是块红纸,里面包着……沉季同小心展开,看到了一枚巧的玉簪,再仔细一瞧,这不是前天晚上从元靖头发上拔出来的那根吗,怎么在他枕头下面。
沉季同闭眼回想昨晚发生的事,皇上应当是没在这睡的,只是中途把他抱到了床上而已,后半夜他走的时候还碰倒了烧空了的烛台,这沉季同有印象。
再举起那张红纸看,在里面一侧看到了元靖熟悉的正楷:卿喜,割爱赠与。
谁说喜欢了!
沉季同腹诽着,不知不觉举起那枚玉簪细细端详了起来。
不似他寻常的贴身之物那样形制分明,这枚簪子上未刻有龙纹,只要几道清晰的翠竹镌刻在簪柄上,戴出去也不会惹人生疑。
玉质是上好的,清透无暇,显得整根簪子都玉树临风起来。难得他也有这般清雅的东西,沉季同进了怀里。
喜全刚把沉季同不起床的消息递给皇上,刚要走呢见远处一声飘然白衣的自家公子朝这边过来了。
这不是让他打自己脸呢吗,怎么他这前脚刚报了消息,他后脚就出现了。
喜全快速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才麻溜退到一边。
无视皇上的眼神,沉季同在新年第一天行了一次大礼,说了一串的吉祥话,再对向元黎时只规矩作了揖,连句黎王都没叫。
元黎身后跟着一串朴素衣服的男女,他们不知道沉季同的来头,不知道要不要跪,在元黎求助的时候,刚刚被皇上拉着的小男童对着沉季同弯下了腰,还回忆着刚刚沉季同的模样抬起了胳膊,五指微蜷并拢,嫩生嫩气地说了句祝公子新春吉祥。
元黎笑着纠正:“阿瞳,这位是丞相大人。”
“丞相是什么人?”
“丞相自然是这世间除了皇上以外最尊贵的男子。”元黎如是说。
元黎的话到让沉季同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想到自己刚刚的小人之心便羞愧得无以复加,他重新向元黎行了礼,“尊贵比不得黎王殿下,今日新春,祝黎王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后面黎王带来的人见了这一幕,纷纷要下跪行礼。
元靖及时了,另外叫人带他们去院子里游玩,只留了元黎和阿瞳。
沉季同自觉归位到皇上后侧方,也自然而然接下了皇上让他牵孩子的差事。
皇上牵着阿瞳的手亲自交到沉季同手里的时候视线在他头顶瞟了一眼,随后带着笑意继续和黎王交谈。
“皇兄赐臣弟那座宅院臣弟去看过了,皇兄难道不觉得太大了吗,臣弟孤寡一人倒也用不了那样奢华的府邸。”
“你总不会一直孤寡一人。”元靖意有所指。
元黎轻松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了不易察觉的颤抖,“皇兄、说笑呢吧。”
“李太师家叁女儿还未出阁,朕记得你是中意她的,若你有心,朕便帮你向太师打探一下姑娘的心意。”
元黎看了一眼皇上旁边的沉季同,表情难以挽救地垮了,强撑着一丝理智说道:“开春便是选秀,一切等皇兄在前。”
元靖知道他是在搪塞自己,便道:“朕有了皇后,已在元黎之前。”
和元靖过招元黎总熬不过前两回合,他本就不善言辞,被皇上这样一说更是语无伦次起来,支支吾吾想拒绝却碍于旁人在场,不便言说。
沉季同察觉到什么,主动开口:“皇上,臣带阿瞳去看明华池的鲤鱼。”
元靖允准。
他一走,元黎扑通一声跪下了,随从们早已被散得干净。
“皇兄,臣弟并无娶妻之意,望皇兄成全!”
“无娶妻之意,那李叁姑娘呢?”
元黎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元嗣罪大恶极,可小时候的元嗣还同常人一般。元靖自小便不与元嗣亲近,但元黎不同,他孩童时期还跟元嗣做过几天的“盟友”。
元嗣熟悉皇城的每一处,常带皇子们溜出皇宫,去京城的闹市和戏园子,没了皇子身份的束缚后行事便放肆了许多,李叁姑娘就是元黎放肆日子中的一场经历。
都说李叁姑娘貌比天人,元嗣好奇一个黄毛丫头能有多美,就带兄弟们去爬墙偷看。
现在元黎连李叁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当年也只是心智未熟胡说的,那时候哪晓得什么是喜欢。
“臣弟从未喜欢过李家姑娘。”元黎实话实说。
元靖听完一下子想到了别处,自动忽略了他话里的李家二字,当成了他不喜欢姑娘。
当年的画面卷土重来,他想问个清楚,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心道元黎无辜元嗣该死,杀元嗣的心有,扶元黎起来的力气却没有。
他背过身去:“你若无意京城女,便去民间寻,去江湖寻,无论如何,你该有皇家的子嗣。”
元黎跪地不起,直视元靖的背影,一字一字道:“皇兄为对臣弟太过残忍。”
“元黎,”元靖顿了一下,“朕从未向你求过什么……”
“皇兄当真为了丞相连皇嗣都不要了吗,他抵得过整个江山吗!”
“元黎!”元靖喝止他,冷声道:“你既不愿婚配,那便随你。”
元黎的膝盖有些麻,刚才跪下得太突然了,他心里也麻木冰冷,只因被皇兄不同往日的态度对待。
皇上已明白元黎的态度,轻叹都没在他面前吐出分毫,抬腿便要离开。
“皇兄!”元黎叫住他,缓缓从地上起来,艰难开口:“臣弟……愿。”
★★★wooip (w oo1 8 . v i p)
宠臣 腿软
沉季同白高兴一场,路上滔滔不绝问车夫附近哪家酒楼好吃些哪个市热闹些,结果到了地方等着他的只有空荡荡的街道。
元靖但笑不语,也知道自己放任他兴奋打探的行为不够正派,当即丢了个甜枣给他:“有个庙会,办完事后带你去。”
沉季同这才觉得舒坦了。
马车速度时急时缓,到正午才有要停的趋势。
他们的到了一处远离村庄的农户家,说是农户又不像普通的农户,灰土色的宅院有几亩地大,一部分隐匿在树林下,露在外面的一部分倒是不惹眼,只有进了门才发现另有一番天地。
院子很深,七拐八拐才到了那位殷勤叫着主子的农户家内堂。
“主子午饭要吃什么,这儿……”
“简单些,萧清何时到的?”
“回主子,昨夜到的,没发现尾巴。”
萧清?沉季同刻意放慢步子避和皇上并肩而行,可还是无意间捕捉到了他们谈话中的重要字眼。萧清是那个从未回过朝的威猛大将军吗,先帝在世就桀骜不驯不可一世,如今该到了不惑之年吧,按理说应该放下轻狂了,可元靖登基后他竟一次都没回来过。
皇上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很能理解的样子。
两人被带到一处厅堂内,打扮粗鄙的丫鬟婆子熟练的上了热茶。
沉季同想叫一声皇上的,很快想到这是在宫外,抿了抿嘴,略过称呼:“是萧将军来了吗?”
“嗯。”
“他如今还在南坯驻守吗,和元……”沉季同又磕巴了一下,该怎么称呼元嗣,元嗣就算被贬也是皇家的人,元这个字也不是他能直呼的姓氏,可他已经没有了皇亲国戚的封号,现在只是一介平民,所有该怎么叫?
“怀御说元嗣吗,是,元嗣是萧清的手下。”他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虽然语气没什么异常,但沉季同在他身边这些日子也渐渐能把他的脾性摸的差不多了,他不愿提起元嗣,这是他的动作神态所传达出的讯息。
沉季同也隐隐猜到两人之间的隔阂所在,识趣的换了话题。
“听闻南坯苦寒,所邻诸国又纷乱不断,萧将军真……”
话音未断,门外传来一声敦厚极具穿透力的男声——
“萧将军如何?”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莽汉大步迈了进来,沉季同一时间愣了神,他靠近时的压迫感他只有在元靖身上感受到过,萧将军还没行礼,沉季同都想站起来腿软跪下去了。
“礼礼,坐。”元靖先萧清一步开了口。
萧清大笑了两人,彻底没了拘束,开起了皇上的玩笑:“这位是……皇上的内、内人?”
沉季同下巴都要惊掉了,身子石化。
元靖看了一眼沉季同,在桌下请拍了拍他规矩搁在膝盖上的手,纠正萧清:“内人不是这样用的,萧将军一点都没变。”
“都老匹夫了就不琢磨那些麻烦玩意了,属下粗人一个,不过判断的眼光还是有的。”八卦之心也是有的。
元靖并不想满足他的好奇心,介绍道:“姓沉。”
萧清有模有样的恭敬叫了句沉夫人。
沉季同的脸一会红一会白。
刚才带他们进来的庄主送了饭食上来,元靖不痛不痒的斥了一句萧清,担心沉季同听了他的话不舒服,叫萧清少耍嘴皮子。
为表示自己安然无恙,沉季同主动替他布起了菜。
当真一副夫人的样子。
元靖和萧清迅速从寒暄闲谈进入谈正事的状态,放着朴实喷香的饭菜不着急吃,聊起了远在天边的长远事。
战事和军队,物资和装备,几乎全是沉季同这种文痴听不懂的话题,他们谈得无所顾忌,有些沉季同都能听出来是机密,他们权当他不存在一样。
“信中谋划属下认为……”说到这儿萧清才瞟了一眼沉季同,得到皇上一句无碍后继续说:“属下认为十分可行,只不过属下还需一段时日准备。”
“多久。”
“一年。”
元靖思索片刻,点头,终于有结束谈话的趋势,因为他伸手摸了筷子。
沉季同眼尖的瞧见他的动作,于是盛好的汤推过去,又摸到碗边凉了,回来:“等一下,我再去盛一碗热的来。”
元靖笑着点点头,“快些回来。”
沉季同前脚刚走,元靖便换了轻松的语气同萧清说起话来,钻牛角尖一样硬要纠正他:“将军不知道夫人前的姓氏通常是夫家的吗?”
萧清一个鸡腿塞进嘴里,听完蒙懵了一下,从嘴里拽出一根鸡腿骨来,含着肉问:“夫家姓?”
“你称他沉夫人。”
萧清恍然大悟。
沉季同去要了一盅汤来,帮元靖盛了一碗后见萧清的汤碗已经空了,便顺手要给他也盛一碗。
萧清看了看元靖的眼色,忙制止沉季同,“属下自己来吧,元夫人。”
沉季同腿脚都被叫软了。
宠臣 同游
饭毕元靖带着沉季同匆匆的赶庙会去了。
沉季同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这般自由的游荡在喜笑颜开的人群中了,他被人们的情绪感染,跟着人群涌向的方向兴冲冲的走,比肩接踵的情况下,沉季同自然而然伸手拉住了元靖,不是袖子,而是手。
他这一牵,让元靖那点置身密集人群中的不适感烟消云散。
“看那边!”沉季同瞧见了高高的木架,沸腾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看中目标,沉季同拉着元靖直奔木架。
终于挤进人圈,站定后的沉季同庆幸地喘着气,松开元靖手的时候还帮他整了整挽了一个角的袖子。
“这是什么?”元靖求知若渴。
可算让沉季同逮着机会了,终于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了,他傲娇的挺直腰背,单手背到身后,解释道:“这叫吉祥塔,京城都没有呢。”见元靖似乎感兴趣,沉季同接着说:“吉祥塔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看到塔上的红灯笼了吗,里面有‘吉祥物’,射中灯笼就能得到里面的吉祥物。”沉季同往主家身后看了看,惊喜道:“还有牛马呢。”
元靖挑眉,认真看向沉季同,他现在的样子还真像缺一头牛少一匹马的。
“高处的会更好吗?”
“不不不,这个游戏好玩的地方就在这,一切随缘。”说完不等元靖表态,他赶紧招招手把张罗钱的小生招呼过来了。
“公子,要几支箭?”那小生怯生生的,约莫不过十叁四岁,眼睛都不敢直视人,捧着箭筒伸向沉季同,不时快速看一眼沉季同的长相,许是觉得他长得过于俊美,看入神了。
元靖胳膊从小生面前穿过,抽出一根箭在两人中间打量了起来。
小生忙后退一步,还算能识人眼色。
“要两支吧?”沉季同小声和元靖商量,“我一支皇……你一支。”
元靖一把将箭筒里的箭全抽出来,扫了一眼被砍掉的箭头,放下心来,拿出两支,其余的放回去,然后就眼巴巴等着沉季同付钱。
沉季同反应过来后疑惑地看向元靖,心道哪有带人出来玩还要别人付钱的?
“越有钱的越吝啬……”沉季同自言自语嘟囔着,从胸口摸出几枚碎银子抛给了握着弓不撒手的小生,伸手接过那把用麻绳缠紧了的弓,底气十足对元靖说:“我先来。”
元靖做了个请的手势,做了做退后的表面动作。
规则不在乎高低,可人人都想往高处射,尤其是身边带了妻眷女子的人,想着出回风头得几声赞叹。沉季同也不能俗,况且他的“夫子”还在旁边。
咻——
元靖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来,周围的哄笑声却连成一片。
箭本身射的不高,才二叁层的样子,估计是力度不够,半空中又往下掉了点,只擦了一层一个灯笼的边。
灯笼摇摇欲坠,最终在人们的笑声中掉落下来。
“准头还是不错的。”元靖找到了理由夸赞他。
沉季同丝毫不觉得窘迫,因为他不在乎别人的态度,也知道在乎的人不会嘲笑他,憨笑一声,把弓箭都递给了元靖:“该你了。”
放箭之前,主家把沉季同的“战利品”送来了,还好没射空,是把空白折扇。只是这冰天雪地的天儿,一把凉扇确实有些不讨巧。
沉季同过来别在腰间,专心致志准备看元靖的剑法。
顶峰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总归不会比射疾翔的苍鹰困难,沉季同看中顶端之下那层的一个灯笼,由于射箭的位置是固定的,所以在他们这个位置射到木塔后方的目标比较苦难,毕竟障碍物多,要想射中须得从几根木头中间的缝隙穿过去。无头箭笨拙,很容易撞到木头上掉下来。
沉季同凑近元靖,抬手指向他看中的灯笼,要他射那个。
众人纷纷起哄要公子夺顶。
元靖充耳不闻,看准目标,瞳孔微缩,手臂紧后拉,果断放箭!
行云流水一串动作下来,快到无人反应过来,甚至连沉季同还在一旁琢磨怎么射才能万无一失,听到纸灯笼滚落的声音才猛然察觉他已经击中了。
沉季同差点高兴的跳起来,笑得合不拢嘴,手臂往后一背,赢家的气势上身,叫小生快些看看灯笼里是什么。
……
槐公公办完事回来了,和喜全等在行宫宫门外。
天色已深,迎接的车驾能简则简,单薄的几个人影执着灯站在亮堂处,好像一阵风吹过来都能那几个影子吹散一样。
一驾湮没在夜色中的素色马车姗姗来迟,进入到人们视线里的时候好像被镀了一层光,形象忽然高大起来。
他们看到威风凛凛的贵公子皇帝先从马车里出来,然后是意料之中的翩翩丞相,然后他们看到……丞相从身后牵出来一只白色的小羊羔!
槐公公不明所以,只能先跟上皇上,叫人把丞相的羊羔牵走。
“怎么样了?”
槐公公垂头回话:“都办妥了。”说完他感觉到皇上的步伐刻意放慢了些,于是他向后看丞相跟上来没有,见人跟徒弟喜全说话呢,赶紧给喜全使了个眼色。
丞相终于跟上来,槐公公退后,无意间看到了自家主子皇帝腰上别了一把折扇。
这大冷天的。
**首* | woo1 8 . v i p
宠臣 雪地野合
他们回寝宫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雪,元靖正在床边哄沉季同把脚伸进他的脚盆里呢,外面槐公公掩不住喜声通报下雪的消息,他在外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帷帐说瑞雪兆丰年。
年前北部隐约有旱情出现,元靖恐春季无雪影响开春的耕种。槐公公深知皇上忧虑,也是见了今晚的雪势有多大,才率先松了一口气。
“下雪了?大吗?”半撑在床边的沉季同一跃而起,眼睛里冒了孩童一般好奇的光,让元靖不禁发问:“你没见过雪吗?”
沉季同用槐公公的话回他:“瑞雪兆丰年嘛。”
外面的槐公公老道地笑了几声,连声说大,鹅毛大雪。
沉季同莽撞的下床往外跑,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他身子轻,一步跃出去好大一截,元靖伸胳膊连他衣角都没抓住。
于是元靖一只脚从水盆里迈出来,结结实实的在地上踩了几个大水印,两步并作一步,拎小鸡似的拽住沉季同,一把将人拉回来。
“穿上衣服。”元靖低声呵斥了一句。
他说完沉季同立马感觉到了外面槐公公的变化,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还颇不自在的样子,悄没声息的垫着脚退了出去。
意识到槐公公误会了“穿上衣服”的含义,沉季同哎了一声。
元靖拍掉他抬起来的胳膊,用“你想越描越黑?”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继续光脚在地上踩着,去衣架上拿了沉季同的狐狸毛领披风,单手扔给他,坐回床上,把脚重新放进了盆里。
“都已经沐浴过了……”沉季同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那盆里飘着一层黑黢黢的药材,他闻着苦得慌,才不想跟他一起泡呢。
“你不去吗?”沉季同问。
“不去。”
沉季同没心没肺的自己出去了。
外面槐公公等着给他提灯,见他这么快出来,脸上还划过一瞬惊愕。
沉季同在屋檐下抬头看,夜空漆黑一片,纷纷扬扬的雪花只有到了眼前才能看到,槐公公把灯举高了些,便能看得更远。
“才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有这么厚一层了。”槐公公向沉季同比划了一个指节的厚度。
“那我下去看看。”说着沉季同已经抬起了脚。
槐公公刚要出口阻拦,提醒他小心湿了鞋袜,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这位不是先皇身边那些娘娘,无须试试缩手缩脚,除开皇上床上人的身份,他还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呢。
果然一下雪地就把鞋袜什么抛到九霄云外了,槐公公眼看着他故意拖着步子不抬起来,在地上划下两道笔直的印子,眼看着他越走越远,搞得槐公公都不知道是要走还是要留了,走的话不能听候皇上差遣,不走的话若是丞相走丢……
蒹葭殿很大,殿内大,殿外更无止境。
槐公公小跑着进雪地,又不敢跑太急,怕滑倒,直叫沉季同莫走太远。
追了几步,槐公公及时止损,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在路上大口吐着白气,练习着怎么跟皇上汇报。
“皇上,丞相逃跑了!不行,好像是被绑架来的一样,那该怎么说……”
槐公公刚走到帷帐前,里面就传来了皇上笃定的声音:“跟丢了?”
“奴才没用。”
随后帷帐被掀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皇上走了出来,衣衫已经穿戴整齐。
见状槐公公连忙撑了把伞跟在他后面,到沉季同停下看雪的屋檐下元靖接过灯笼和纸伞,吩咐槐公公回去歇着,然后自己进了雪中,去拾那个把他的手下弄得委屈巴巴的臭小子。
地上那两道黑乎乎的印子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晰,没什么劲元靖就顺着痕迹找到了正在庭院中间揉雪球的沉季同。
雪势渐急。
沉季同头顶多了一把伞,面前多了一只摊开的手掌。
“再跑就让侍卫把你当小贼绑起来。”元靖煞有其事的威胁道,说完伸着手暗示沉季同把雪球交出来。
“想要自己捏。”沉季同嘟囔完,抬眼对上元靖那张黑暗中格外凛冽的俊脸,没头没尾来了句“我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引你过来,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沉季同肯定地说,语气带着半分骄傲,似乎满意自己的判断和元靖的表现。
“嗯?”元靖长臂一伸搭到了沉季同肩膀上,他应激躲了一下,以为元靖是想抢他的雪球,忙背过手藏进披风里,元靖边笑边问:“引来做什么?”
沉季同装作刚才的动作没发生,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抬头望雪,不答反问:“皇上想做什么?”
今夜的沐浴过程繁琐,沉季同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自然也知道元靖想做什么,不过沉季同不满足于单调的运动,他想要更多,或者说借机要更多。
他忽的转过身子面向元靖,胳膊攀上他的肩颈,在元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主动附上去吻上他微凉的唇。
沉季同是主动的一方,却在碰到他唇的那一刻为之一震,肌肤相亲的奇妙让他不能思考,让他心痒痒的,不由自主的凑近些,再凑近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