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零碎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姑梁
“我与他们没什么关系。”柔弱嫩凉的指梢在耳垂作用,顾微庭精神罔罔,竟有舒坦之感,喉头不经意发出一声粗喘。
喘声落耳,顾微庭自知掉态,屏着气绷着脸,一副视死如归的煞样,连颈上的筋脉根根可数。
甄钰解了腰后的系带,挂在胸前的肚兜儿立刻变得松垮,门外忽有促促足音响起,几个娘姨从缝隙里见了室内的关目,赶快上前将门关严了,而后掩面自去,离去前嘴里痴笑有声,“大囡囡长大了。”
甄钰习惯若自然,说:“听说顾家二爷是个读书人,二十有六,温栗成性,人款极佳却未恭喜,身旁无红颜知己,不是花性子,本以为是道听途说,不想今日一探,真是如此。西洋的女人胸大臀翘,也亏得顾老师把持得住。”
顾微庭昂昂不动对着眼前上身几近赤裸的女子,嗤笑一声:“你姆妈和娘姨都凹上顾家,怎么,你也不甘示弱要凹一个?你们干这行的野心都是如此大?从前你待我忽冷忽热,原来是在欲迎欢拒?勾引的手法如此熟稔,应当与人演了好几次肚脐了。”
甄钰话赶话,道:“顾老师莫要舌端月旦,下眼相看,蓝桥干的是零碎嫁勾当,这送往迎来的,不得已仰食而活,倒也有一丝骨气,不是任何客都迎的,那些丑贼生,连入门的资格都无,凹上顾家,只能说是姆妈与娘姨得人心。而学生到底是花月之身还是葳蕤之质,与学生睡一睡不就知了?”
甄钰转了一个话头,一手取下顾微庭鼻梁上的眼镜丢到身后的镜台上,一手去到顾微庭的胯间按摸,并柔声与他咬耳朵:“顾老师有感觉的,其实学生也有感觉,今日见到顾老师以后,哪儿一直有些湿。”
【民国】零碎嫁 第二十八章蓝桥花草色新然,甄钰解衣陪君子
甄钰下身齐楚,裙子下穿一条白绸裤,撩裙跨坐上来还隔着衣物,没有直接触碰到那有缝可寻的地方。但她上身凌乱可见乳,两颗白成雪的乳儿半露出,贴在顾微庭胸膛上一点点挨擦出了小火花。
上海女子对胸乳的作法,还是传统地将它们用布束起来,或是直接穿上肚兜儿,把乳儿全部遮住,所穿的衣裳宽大不显胸与腰,似乎是觉得胸前之肉是不能见人的肉,不去堂子,几乎见不得胸前是凸起的女子。
面对甄钰语言的戏亵与娇躯的勾引,顾微庭面色改变,作出薄怒的神情,心里却想着甄钰穿蕾丝胸罩时的模样。她的乳儿玲珑高耸,穿上能聚乳肉的胸罩又会高耸几分。
顾微庭是第一回近距离看见女子的胸乳,放眼睛看去,嫩白软酥似棉花一般,不禁口干舌燥,满腔心动。
放在胯上的纤手愈来愈来用力,腰间的性器再度硬起几分,隔着裤儿和袍子胯上还是鼓成一团,愉悦的反应太明显,顾微庭扼住甄钰的手腕,不让她有动作。
顾微庭欲火早动,说话不禁打揢起来:“今日我就不该救你。”
“但老师还是出手相救了。”甄钰像个色中饿鬼,把嘴凑到顾微庭凸起的喉结上,以舌尖去戏弄。
扼住手腕上的手却一点劲都没有,甄钰很快就挣脱出来,腮臀往前一坐,坐住他鼓篷篷的胯上,纤手徐徐地移至顾微庭的腹处摸了摸,转而去解开他长袍的扣子。
带着唾沫的舌尖作用在喉结上,忽冷忽热的,令人心荡。扣子已被甄钰解的差不多,顾微庭恼起脸,甄钰见状,将顾微庭推仰,唇缝吐露粉舌儿入他齿间。
四片唇瓣相贴,顾微庭彻底没辙,唇瓣微张,任甄钰孟浪。
甄钰举动孟浪,却也是初次与人亲吻,只管将舌头在顾微庭嘴里乱动,唇瓣去吸吮他的唇瓣,吻到顾微庭不由闭了眼目,情深陷到自己身上,她才停止了亲吻的动作。趁着顾微庭情迷意乱的时候,甄钰的手伸到他衣下去握住他的性器,有些大,还有些热。
兴致勃勃的性器被握了一个实在,顾微庭顿觉好爽,睁开眼睛时,甄钰又将唇到他唇上来,“唼喋”一口,说:“顾老师,听说西洋男人在做爱的时候,会对着身下的人喊baby,您会吗?”
“不会。”顾微庭使劲儿把膝上的人推下,冰冷冷吐出两个字,原来是回复前一截话,他不会和她做爱,不和她做爱,自然也不会喊她baby.
顾微庭忍住欲望,转过身戴上眼镜,并对镜理清楚衣裳凌乱的衣裳,一副要走的态度。理讫走到门边,却发现门打不开,原来是方才路过的娘姨,心肠发热,把门给关上。他目光一转,转到第二个出口——窗户。
甄钰受推,轻摔在地,酥乳上下晃动了一番,她也不着急撑地起来,就躺在地上,趁顾微庭整理衣裳的时候,她把身上的衣裳都脱干净。
“顾大当家是个老来俏,顾大少爷是俏勤儿,顾二爷,也是俏,但是个脚俏皮,但学生喜欢。厅里的男人个个如狼似虎,与妓女作对,却又喜调猱酿旦,今日若没有老师相救,此时我应当躺在无数位条二码子身下了,思觉可怕,躺在条二码子身下,倒不如躺在老师身下受用。”
说到关头之处,甄钰转为戏谑神态,慢慢站起身去把窗户给关上。
甄钰赤露岀身体,胸前如玉杯的酥乳还有脐下叁寸之地那白生生的牝户,被顾微庭看了个子午卯酉。
被人看光了身子,甄钰脸上却无半点羞涩,一步一步挨上前。顾微庭把衣服穿好了,她只能撩起长袍,把手从下往上伸,及胯上,她手一顿,便用力握住他勃起的性器。
甄钰用指量量,真当好大一件东西,险些把握不住,她套上套下耍弄—番,好好感受性器的大小,说:“老师知道我为何不与条二码子说我们是师生关系?一来是想保护老师,与外人说是师生关系,落到别人耳里话可就变味了,您不知这上海里有多少妓女喜欢说自己是女学生,女学生胸中有书香墨汁,可多了几分脸面。女学生有姿色又有文化,嫖客心里也是喜欢的紧。老师若说出是师生关系,只怕他们以为您是日日在裙下宿夜的少爷,学生不希望老师被人误会。二来呢,学生也是有私心,学生想和老师有首尾,却不想让外人知。”
甄钰的力度一会轻一会儿重,没个定数,和自己用手摸的感觉不相同,那冰凉的手在上面滑动,他觉柔软好爽,浑身热得要劈心里炸开,还想更进一步。
顾微庭眉头开始皱起,显出几分难受,两腿渐渐地开始抽搐,液很快从小眼里突出几滴:“今日引我来蓝桥,就是为了做爱?”
对于甄钰的接近,顾微庭自始至终没有抵触的心里,否则不会一步步错,错到最后跟她来蓝桥,她生得好看,兼闻她的软语,便让人有几分心动,在性器被握住的时候脑子已开始幻想那根东西,投到穴内里冲进冲出的感觉。
“女大思淫嘛,就想偷偷摸摸的玩一场。学生是真有东西给老师,不过学生想做完再给。” 言罢,甄钰引他到床上去,她本是压着顾微庭躺下的,在上方压着还没有一秒,就被顾微反身压到身下去。
瞧顾微庭波波急急的举止,甄钰一派天真笑起来,握住他性器继续套弄,体颤声微的说:“老师用不着担心,我惹了不该惹的人,公学哪儿大抵是回不去了,如今说是学生也不是学生,是妓女也不是妓女,老师不用担心会惹人闲话,就只是来白相而已。”
顾微庭没和女人做过爱,却见多了,在书中见过,也亲眼看人做过。他真枪实弹的经验为零,理论知识却知道的不少,初出茅庐之人,把性器投入又高又凹的穴内,凭着感觉抽送就是。
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顾微庭把甄钰的两股一分,露出一道红润润的细缝儿,眼睛就定在缝上不动了。
两股一分,一张穴儿毕露空气中,天尚凉,甄钰感到有些冷,打了一个寒噤,她舔舔唇瓣,怕他急色而直接插入泄欲,那演了这么久的戏,她就是输了。
顾家人都一个德性,只要泄了欲望就会变得非常冷静,比平日里还冷静,甄钰敢肯定顾微庭也是这般,不好好勾住他的心,只怕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嘴上说的好听是玩一场,真是玩一场何必尽心思找个没什么欲望的人。
甄钰不敢草率,在肚内一边计划施展新招数,手上一边加快速度去套弄他的性器:“辰光早,我们慢慢来。”
顾微庭毛孔舒张,吞声喘着气儿,再次闭上了眼睛。忙碌一阵,性器上的小眼赤红非常,很快,一团温糊糊的浆液从眼里喷涌而出,甄钰的手指上沾了不少。
失关失的快,坚硬的性器瞬间软了几分,顾微庭不觉尴尬,反而冷静了许多,慢慢睁开了眼,冷静不过一秒,脸色遽变,但他很快破了功,软了几分的性器又变成箭射之势。
甄钰把那沾了液的手抬到眼前看一会儿,玉葱似的手指一会儿开一会儿合,液微浓稠,五指开合之时拉起了藕丝,在只有二人的地方不觉是不雅观,反助增乐趣。
顾微庭受不住她的挑逗,要拿东西把她手上的东西擦去。
甄钰拒之,举止幽闲,玩的不亦乐乎,忽然格格发笑,暗送秋波,把手上的东西擦到顾微庭衣服上,些许液钻到指甲里头,一下子没能擦干净,她便伸出舌头在食指上一舔,声音轻快地说:“微庭,你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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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零碎嫁 第二十九章
液的味道不好闻,吃进到嘴里,自然也不会因为唾液的混合掺入而变得变得和花蜜一样的香甜。
甄钰舔了一下就不想再舔第二回了,味道有些涩,她不理解那些可以吃下这些稠糊糊东西的女子,但医学课上的何老师何之均说过,人的味蕾是会受意识与情感控制的。
细品这句话,不就是和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同一个道理。或许情感上有了一定程度的喜欢,接受这种东西和接受别人的夸赞一样,甚至会为了一个夸赞而主动,这时候的主动未有贪的意思在里头,挺可笑的一件事情。
甄钰鄙夷之际,忽感到下方一痒,低头看去,原是顾微庭开始有新的动作,他拿手指在缝上抚摸,和她方才为他套弄性器一样,力道时而轻时而重的,但他稍显笨拙,又不懂得掩饰这由内透出的笨拙,急的额头布满细汗。
手指只在外头动作,像是蚁子在里头无脑乱钻,痒入骨髓里去,甄钰扬头受用,管它是什么道理,鱼儿对她有兴趣就行,她胸部放松,细腰一扭,益形稍显妩媚。
顾微庭抚过粉缝,指尖慢移到花洞前,微微扇开一看,肉瓣层迭裹一小肉,正是如前人所言,女子股间,形如花瓣自抱其蕊。
摸来摸去,穴儿渐有水光,顾微庭的性器对此处兴致浓,叫嚣要进去索欢,这阵兴致来源于视网膜所见的东西,见甄钰吃他的水他兴致复燃,见甄钰的粉穴兴致大增,兴致太浓理智难存,他微微一笑,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欲望控制不住了,那当一个看不见眼前之色人,完事儿快一些。
甄钰不明顾微庭的心思,鱼儿上钩之后她担忧一件事情。刚刚低头时不经意看到他的性器,尺寸有些伟岸,常听娘姨说处女开苞择伟器,因处女破瓜时,遇伟岸者则大,遇渺小者则小。这话是没错,不过她未开垦之地会受不住,一想到要纳进这根东西,要受这根东西凶狠地伤害,未害怕。
今日遇见顾微庭并不在计划之内,失去清白却在计划之内,总亏要疼一场,只是让她疼的主角变了,随境而变计划也能走通,但做男女勾当的事儿要牢记着绛仙的话:许看不许吃,许名不许实,许谋不许得。
身子乐意给,但不能他直接吃了。
甄钰释怀,脑袋飞速转,想宛转出一个吊人胃口又让人愈发上瘾的计划,想不出,心里着急,一着急那足底板开始抽筋儿。
足?方才用的是手,难道要用足来逗他?
正当甄钰犹豫不定时,顾微庭把分开的两条粉腿并起,双足对屈向上一推,那贴在床上的腮臀微微悬空起来,他闭上眼,将性器竖贴穴缝上研摩,不论如何研摩都不往穴儿深处去。
一张穴儿被摩擦的都在缩动,里头流出的水沾满了性器,那些水还被他当成润滑之物了。甄钰眼皮乱跳,又恼又羞,感情他到现在还没有要了她身子的念头。
他没有要她身子的念头,那些所谓的计划可就是一场失败的计划,甄钰强忍怒意,换上笑颜,道:“顾老师不如直接进来的爽快,在外头只能解一时之饥。”
性器大面积贴在穴缝上,连下方的花洞也没能避得开,顾微庭年轻气旺,加快节奏摩擦了数十下,说:“我不觉得这只是解一时之饥,在外头还是插进去,两者无区别,总亏要射的,射也是射在外头。”
身子自内至外都有感觉,甄钰气势一下子到了下风,她臀部一挪,腰肢扭个不歇,自主贴近性器,眉毛微挑,放出细细呻吟说:“顾老师不进来,是怕一下就射了吧。毕竟学生方才用手而已,您且都射了。”
不管是细细的呻吟,还是激怒他的言语,顾微庭此时的耳朵难以听清,他两眼不睁,继续贴着穴儿摩擦生热。
“王八蛋……”穴儿无痛楚,可是瘙痒传遍全身,令她头目森然,几欲崩溃,在他玩弄之下燕语莺声不断从喉咙发出,甄钰一想自己失去了控制权,登时气急败坏,切齿道出粗言。
“是你说的,白相一场,你不满意而我舒服这才是白相,你满意我又舒服,这应该叫恩爱。”顾微庭在听到骂言以后剔开了双眼,嘴角上扬,笑中的凉意从眼里漏出。甄钰恨恨,任他继续在穴上摩擦,叁十来下之后他腰臀顿住,水一并飞射到她腹部上。
欲火已消,顾微庭戴上眼镜,不再看她,下了床,猥过身整理衣裳。
“顾老师,学生说还有东西给你。”输了后半场,甄钰很快在怒中生静,她放平腿在床上喘息了一阵,拿起被子擦干净腹部上的东西,而后跳下床,款款走至镜台,在台面找到一把钥匙。
她将钥匙插进柜子的小孔里,轻轻转动了几圈,只听“吱吱”的几声,柜子便拉开了一半。
顾微庭在柜中看到了一条眼熟的长命锁,和一个眼熟的牛皮钱包。
甄钰拿起钱包打开,只见里头有几张钱票和一张妇人的照片。
顾微庭全部心思都放在甄钰的手上,不再关注柜中那条长命锁,看到妇人的照片他才想起这个钱包,是他回顾家那日丢失的那个,可怎会在甄钰手里?
“这钱嘛就当是顾老师白相我的用。” 甄钰取出里头所有的钱,把照片和钱包还了回去
钱包里里外外染上竹清香与胭脂香,顾微庭犹豫了片刻才接过,他脸沉下来,目光犀利觑向甄钰:“你怎知这是我的钱包?当日的铳手,是你?”
“许看不许吃,许名不许实,许谋不许得。”出自李渔《比目鱼》
“处女破瓜时,遇伟岸者则大,遇渺小者则小。”出自《思无邪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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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零碎嫁 第三十章甄钰兜搭何老师,谁三礼拜六点钟?
甄钰听了顾微庭的话,觉得好冤枉,搔了搔肚脐眼旁的皮肉,低下首,脸上又像哭又像笑:“学生有本领当铳手的话就好了,身有一技之长,不愁隔宿之粮。”
“你不是铳手,又怎知这个钱包是我的?” 顾微庭不信甄钰的话。
钱包无署名,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些票子,照片上也只写了此人的生辰与忌日,且照片上的人并不是他,那甄钰是如何得知这个钱包是他的?
“这钱包是我从跑当小鬼哪儿买的,才花了几个小洋。一开始觉得好看,不想打开以后里头有钱还有照片,一看照片,原来人已死去,突然就知道为什么这钱包如此低价,也知道为何里头的钱没人敢拿了。死人嘛,毕竟不吉利。至于为何知道是顾老师的,顾老师方才在书店救我的时候拿出了钱包,也是牛皮做的,款式一样,我眼力好,您打开钱包的时候我瞧了一眼,里头也有张照片,同一个人,我就确定这是顾老师的钱包了。”
眼前人的怀疑太深,解释再多也是苍白无力的,甄钰耸了耸肩膀,说到后头,嘴巴都懒了,嘴皮子磨磨,含糊几句就完事儿。
“那钱你就着吧。”顾微庭听到后面听不清爽,索性拿了钱包,剪绝地翻窗而去。
甄钰扯了一半的谎,她确实不是铳手,但她早就知道这个钱包是顾微庭的。
这个钱包是跑当小鬼阿牛给的。
阿牛是跑当小鬼,常在风月场所与各种小店里穿梭,购一些别人不要的首饰衣物,再抬价兜销。
四马路堂子多,多是些长叁书寓,来这儿的老爷不是有钱便是有势,出手很是阔绰。堂子的红倌人,叁不时就能到老爷给珠宝首饰,她们笑嘻嘻下,留下喜欢看上眼的,转头就把那些不喜欢的就低价变卖出去,换成银子。
所以在四马路里跑当小鬼随处可见,在这儿做生活赚的多,也不讨人嫌。
甄钰和阿牛自小相识,阿牛七岁那年被爹娘卖入尚仁里的堂子干杂活,那时候甄家还未出事儿,居在上海县城里。甄钰和甄慈俩姐妹下了学堂就爱去城隍庙里转,城隍庙里供奉着汉朝大将军霍光,还有八位泥菩萨,什么升钱、房昌、朱明、杨福……这八位泥神像她们听也没听过。
甄钰和甄慈从广东来,广东家家有神台,户户有佛龛,很信神仙,就在来上海的前一个月,甄慈被庙里的和尚尼姑,亲认作是妈祖的干女儿呢。可她们俩姐妹只知道妈祖、财神爷、土地公这些耳熟能详的神仙,所以她们总求着城隍庙的道士,给她们将八位泥菩萨的故事。
阿牛所在的堂子,姆妈阿红是个信神的,日日要他去城隍庙里求签看运势。阿牛日日去都能见到两个模样生得一样的姑娘,吃着糕点,坐在井边听道士讲故事,阿牛心智未开,远远听着故事也觉有趣,于是求好签,厚着脸皮也来听故事。日日相见,一来二去叁人便相识,成了可交心的朋友。
阿牛给甄家姑娘讲堂子里的事情,甄家姑娘给他讲学堂上的事情,一个说堂子的姆妈凶巴巴打先生,一个说学堂的夫子恶狠狠骂学生。
后来甄家酒水出了事,无法营业,甄大当家甄粤不能养家,又因债务问题变得疯疯癫癫的,一日疯癫到尽头,就带着姐妹俩离开县城。
小宝弟不见了女儿心急如焚,毕竟甄粤如今和疯子一样,谁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她提了灯和娘姨一块去寻,寻了一夜,寻不到踪影,失望而归。
归家后发现甄钰竟在家中,迷迷糊糊的不知发生了何事。原来昨日姐妹俩玩捉迷藏,甄钰藏在床底下,藏着藏着睡着了,如此说来,甄粤只是带甄慈离开。
小宝弟的担心只增不减,心里祈祷甄慈不要出事才是。
可上天没听到她的祈祷,第叁日晚上甄粤和甄慈被人发现死在一处坏屋里。
第一个发现他们尸首的人就是阿牛,甄粤悬梁自尽了,甄慈窒息而亡。
甄粤只留下一封遗书。
遗书里写道:女疾病发而重,匝时救治不得,吾眼睁睁见她气绝。
书里还说他本想将甄慈卖了换钱还债,却险些被人摆了一道,让他突然清醒。可产生了这种腌臜的心思无脸回去见妻女,便就在此处了结了性命,还说什么他会在阴间里好好照顾甄慈。
甄慈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不曾好转,病来的当初险些要了她的命,病未痊又被疯癫的阿爸抓去卖,也难怪发而重。
人人都觉着二人的死因就是如此简单了,唯有甄钰在一旁睖眼摇头:“绝对不可能。”
失去甄慈的小宝弟恸哭欲绝,几位娘姨劝之,慰之,说日子再苦也得撑着,因为甄钰还在。娘姨开导有效,叁个月以后,小宝弟抹干眼泪,去了四马路,干零碎嫁的勾当来支糊日子。
过了几年,阿牛叫名十七,恰好是成人之庚齿,阿红姆妈见他伶俐,便让他去当跑当做生活。一日甄钰忽然叫住他,直接坦白目的,她说甄慈和阿爸都是被人杀死的,她知道所有的海底眼,也知道是何人杀死的,其中一个就是如今干酒行的段家,并问他乐不乐意当她的包打听。甄钰说自己不够聪明,一个人报仇没有帮手的话,只怕很难成功。
阿牛想也没想就答应,秘密地成了甄钰的包打听。
二人达成关系以后,阿牛才知道甄钰很早以前便布了局,步步为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段家的酒水没有问题,是甄钰动了手脚,阿牛得知以后鬼慌了,倒抽了一口气,说:“可这般不就会伤害无辜吗?”
甄钰笑着解释:“死不了,闹肚子罢了。段家在我们甄家的酒水动手脚时可没有留张本啊,我呢这般做不是怕伤害无辜,也不是给他们留余地,一下子闹出人命来他们不就和我们甄家一样直接垮了,其实温水煮青蛙,看他们在水生火热里挣扎,才是最有趣的。”
包打听包打听,就是帮人打探消息,小瘪叁和铳手小道消息最多,阿牛决定和他们打好关系,他们是见钱眼开之人,关系好不好,是用钱财来决定的。
甄钰突然要顾家二爷的消息,阿牛用了所有的人际关系才打听到一些。
在顾微庭回顾家的当晚,阿牛在街上认出了他,他想先帮甄钰探探他的反应与能力,便叫来一个相熟而又是老手的铳手,去窃他物品。若他能反应过来,阿牛得提醒甄钰要小心靠近这位少爷了。
不想他一点也没反应过来,阿牛心里也舒口气,拿着偷来的钱包去找甄钰,说:“顾二爷已经回来了,今日阿牛在街上遇见了他,顺道测测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
待人走远,甄钰慢腾腾穿起衣服,揉着肚子在镜前坐下,且梳头且叽叽咕咕自言:“球脸弹子,强文假醋之徒。”
她打了几个哈欠,在哈欠声中,门被打开了。甄钰别过头,只见姆妈衣裳微乱,却挺腰直背,肃然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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