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暮云里(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沧海不渡我
“...可我也是人。”男人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她的内心剖白,一字一顿,语气仿佛包藏了珍珠的蚌壳,顾临渊听不真切,“我…”
“小顾兄弟,哎哟,你这是怎么搞的啊?也太不小心了吧。”蔚卿很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嘴进来,顾临渊连忙抽出口里的手指,很随便地甩了甩,“不好意思,”她故作腼腆地笑了笑,“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娘亲说出血了舔舔就好…”
“这么神奇吗!”蔚卿一下子兴奋起来,像只看到皮球的哈士奇般凑过来盯着她的手指,哇哇大叫,“好像...好像真的止血了耶!我师父那个臭老头都不愿意教我这种神奇的法术!”
“——对了,”顾临渊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蔚卿就出声截断了自己,“你之前在敲敲打打什么啊?我听着怪催眠的,嘿嘿。”
“啊...”顾临渊尴尬地挠着头,“我在练字...我怕看不懂那些仙法古籍...”
“放心!”男子宽大的手掌在她肩膀上狠狠拍了两下,要不是顾临渊在女子中还算结实,可要痛死了,“你若是不会,就尽管来问我,我要是不会就去问臭老头!他肯定知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的师父应该是副宗主仲颢,好歹也是老年组颜值担当,外表始终保持在奔叁青年的帅哥一位,性格是古板了些,也不至于叫臭老头吧…
“...要知道他可是千华宗的副宗主,虽然很厉害,但一点架子都没有,你修为再低都可以摆放他问问题,”蔚卿一聊到师父便骤然打开了话匣子,嘴巴就没有合上的时候,“就是那个那个...仲颢老头!我想你如果了解过千华宗应该就知道他,他手下的弟子也都不错,就是大师兄人神神叨叨的,他看别人的眼神总是不对,你以后得千万离他远一点......”
“大师兄?”顾临渊好像有点印象。
“对!就是那个沉初茶,濮瑾真君,前一阵子他不是去参加了围剿那什么...缚缚缚...”
“缚杀。”顾临渊好心做了一回提词器。
“对对对,去围剿缚杀了,结果臭老头被那个死缚杀给阴了一箭,还是大师兄一直在照料他...…”“等等,”顾临渊突然抓住了其中的一个词,“你是说...围剿缚杀?”
“是啊!”蔚卿痛心疾首地疯狂点头,“我当时不在场,不过倒是听说了很多稀奇的传闻...那个缚杀果然是叁头六臂凶神恶煞的家伙!他那箭跟张了眼似的飞,还打死了我两个同门......”
“是什么时候的事啊?”顾临渊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这倒是把向来不观察周围事情只晓得自己玩乐的小废物蔚卿给问住了,他捏着下巴左思右想,最后勉勉强强憋出一句:“可能...有半年了,吧。”
君在暮云里(1v1) 第四十二章紫色
半年。她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苏府一遇,他身上的伤很可能是真的,而之后丞相府毒发,也绝非他一厢情愿,很可能是真的支撑不住加上和白清延一斗之下,被迫为之的......缚杀清俊的脸蓦地浮现在她眼前,他支着手臂,强撑在她两侧,粗重的呼吸喷在颈侧,血化作粘合剂粘住了他的深灰色头发,他在笑,手指温柔地拂去她眼睫上沾着的血珠,为她的眼皮化上最浓重的一笔。
“喂,你怎么在发呆啊?”蔚卿拍了拍她的肩膀,顾临渊如梦初醒,而那张缚杀的笑颜也就此如烟尘般消散在空气里,她礼貌地笑了笑:“你们可有捉拿到那魔王?”
蔚卿摇摇头,本想扯出个嬉笑给她,却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齿道:“他着实可恶!据那些师兄说,这厮留了一手暗箭早已射出去,却在远处打了个转儿背刺了师父,又对我两个师兄痛下杀手,一个是被掐死的,还有一个是被吸干了血,可都是惨不忍睹啊!”他说到气头上,狠狠捶了一把身下坐着的木板,顾临渊都能感受到整个马车颠了一下,连忙扯住他的袖口,“你冷静点。”
蔚卿呼哧呼哧缓了几口气,又从腰上解下水壶闷了一口,用袖子随便抹了抹嘴上的水渍,声音又扬起来,“不过还好,他自己其实也命不久矣了。”
“如何?”顾临渊的手垂在他看不见的一侧,轻轻捏紧,虽然道修在面对缚杀时普遍存在轻敌的情况,但她不能确保他说的便是不属实的,如若缚杀一死,那么整个剧情必定乱套。
“他被我那臭老头的拂尘给裹过,其实丹田中已经浸染了我们仙家的术法,这可是魔族、哪怕是摄政王那种可怕女人都受不来的好东西,我师父的拂尘上都是这玩意。”一提到他师父那厉害得不得了的仙器,蔚卿只觉得自己要有魔族的尾巴,肯定早就翘到天上去了,“这些术法会渐渐侵蚀魔王的丹田,他会越来越虚弱,再加上啊,我们大师兄说,那缚杀其实中了毒,本身就活不了太久,我们不过是推了他一把而已。”
“大师兄?”顾临渊不着痕迹地眯起眼。
“嗯,濮瑾大师兄,你不认识吗?”蔚卿瞪大眼睛眨了眨,“我还以为他处处行善,还挺有名的…”
她哪记得住道号啊...如果说本名指不定她还记得相关的剧情。顾临渊歪着脑袋想了想,着实对这一号人没什么印象,便道:“你说的可是......”她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蔚卿果然跳了起来,“不是不是,大师兄本名是‘沉初茶’,才不是你说的人呢。”
哦...沉初茶,也是一个给缚杀背后捅刀的家伙,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据作者爆料说是被蛇母救过,也不知为何要为难蛇母的儿子,只可惜作者懒得写番外,于是这条设定就断在这里了。
不管怎么说,缚杀的处境可真是,从来都没有好过哈...一下子中毒,一下子被人围剿,手下人蠢蠢欲动,唯一对他忠心耿耿直到最后的就是白鹤夜弼了——不过夜弼好像也死在半路上了,很简单,他拥有读心秘法,而且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读到过宗主白辛仁的心,于是很快就被灭口了。
“说起来,”顾临渊不太喜欢蔚卿对缚杀的态度,虽然她能够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来理解,但不爽自己的合作伙伴被diss,她换了个角度打听缚杀的消息,“你们为何要围剿他啊?”
蔚卿摇摇头:“这可是机密…”话音未落,他突然凑上前,这次声音压得够轻,顾临渊都差点没听清,“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哦?”
顾临渊失笑:“好的,我不告诉别人。”
蔚卿像模像样地环顾四周,见没谁像是在偷听,便安心地继续凑过来,“是这样的,我们白宗主和叁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是有私交的,据说是因为缚杀得罪了叁皇子,叁皇子勃然大怒才出此策,打算给他一个教训。”
“奇怪了,这缚杀和圣上应该是毫无关联的,他又是如何得罪的?”顾临渊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只是她不太愿意相信,这太不现实了。
“啊,至于这个...”蔚卿拧着眉头想了想,蓦地豁然开朗,“我想起来了,是因为那个那个,泉宁那桩至今未破的疑案,有好几个朝廷命官都死于其中,不知道为何先帝把这个案子在手头压了一个月才交给圣上去办,总之呢,他应该是抓到了这个犯案的魔女,结果被缚杀给救走了...民间都说其实缚杀是迷上了这妖女的美色才特地过来救走自己相好的,我看有可能,毕竟他们都说那妖女长得可好看了,缚杀也是个男人啊...哎哟你怎么又打我!”
顾临渊了手拂去上面的灰,简直给气笑了:“你少信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魔王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普通的杀人犯?再说了…”她蓦地哽住了,关于卫鞘的事情她不能再多透露,否则容易引火烧身,以她对卫鞘这个角色的了解,应该是缚杀此举无意之中牵扯进了皇室斗争,所以才被找上门的......到头来,其实缚杀还是因为她受伤的。
她的笑容敛了几分。
“你也为圣上可惜吗?哎,其实也还好啦,”蔚卿安慰性质地拍了拍她的肩,“那个事情一次性把原先的太子啊二皇子啊什么的都拉下水了,据说...据说是二皇子和摄政王勾结才闹的这一出呢。”
顾临渊抿了抿唇,“这件事其实我也有耳闻,只是...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啊哈哈,”蔚卿憨笑着挠了挠头,不似在撒谎的模样,“其实我也是打听来的,一方面我们有一些师兄师姐专门跑山下的委托,另一方面我认识一户人家,之前只是一位大娘,看上去可年轻了,最近她的丈夫回来了,于是夫妻俩住在一起,也就在山脚下呢——他们据说以前是住在西京那边的贵族家的家仆,所以知道不少我们这等人难以了解的事。”
顾临渊的笑容更僵硬了,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还不等她慢慢套出来,蔚卿继续道:“他们对我可好了!经常给我送吃的送穿的,好像挺有钱的样子——当然啦,我也不可能是白吃白喝的,我经常给他们画点符辟邪啊震灾啊之类的,他们也很高兴!到时候我先带你去山脚下看看,他们肯定也很喜欢你。”
小傻叉,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很可能就是你口中的先皇和他最爱的老婆...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儿子啊...
顾临渊没敢直说,这些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也太过残酷,要让蔚卿知道的话,以他鲁莽的性格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她记得直到小说结束他们兄弟俩都再没有相认,那不如就让她顺水推舟吧。
“你不想报复那个卫鞘?”沉灼槐幽幽地插了一嘴。
顾临渊悄悄瞪了他一眼,手指在身侧不疾不徐地写道:我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卫鞘没能找我麻烦,既然他不继续追究,那我为什么要给他送上门去?难道你就真的想看看是卫鞘先崩溃还是我先被抓到?
沉灼槐玩着自己微微卷翘的长发,从喉咙里闷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人、我亲爱的人,既然这里都是你眼中的纸片,为什么不放肆一点呢?我还记得你曾说,你要是苏姣,某些时候可能会直接上手不跟傻逼讲道理…”
“等等!”顾临渊心下一惊,竟直接脱口而出,坐在她身侧的蔚卿狐疑地望向她,“你没事吧?”他想伸出手碰碰她的额头开个玩笑,不料后者动作敏捷地躲开了。
“没、没事...就是刚才被一个飞虫吓了一跳…”顾临渊将手背贴着额角,一面摇头,几缕发丝因为她剧烈的动作而被甩下来,脱离了皮筋的束缚。蔚卿乐了,“没想到你还怕虫子!…”可她无暇顾及,只是勉强展露了一个笑容,男人的少年音在耳畔逐渐远去,有一个思绪越来越明晰:她没有说过这些话!她——那是她第一次看书的时候...写的评论之一。
她抬起头,再想向沉灼槐证实些什么,可他早已消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他为什么会知道评论的事?难道林沧海什么都和他说了?第一次...第一次看书时她就被盯上了?......
她的脑子有点乱,一旦涉及她的过去与现实,她就有些摸不着头绪,这些事情就像一根刺哽在她的喉咙里,她发不出声。
——
苏姣带着苏家的心腹在丛林里蹲了近乎一下午,哪怕在府上做好了充足准备,她也依然有些体力吃不消,白净的脸蛋上渗出不少汗珠,而身上那些原本破旧的衣裳更是沾满了尘土泥块和半腐烂的叶片。
“小姐,怎么办?”一名心腹换了只脚单膝蹲着。
苏姣环视四周,从树林间的缝隙往外看,天已近黄昏,火烧云燃了半边天,正在吞噬着白昼。她搭在膝上的手紧捏成拳又松开,终是吐出一口气:“再等等...我派了人去探路,等他回来。”难道是她记错了?不可能,上一世里秦夜来没有活过这一关,死在山匪的轮奸下,这个消息震动整个千华宗,四大主城和西京都多多少少知道了这个消息,她那时已经嫁给了宋黎,毕竟对方也是个修士,自然也从他口中得知了此事。
后来秦归一大怒,派手下弟子几乎是踏平了整个山头,将所有山匪尽数千刀万剐,据说后来的那一个月里山头附近的小溪水都是血红色的。
不管怎么说,她若是能够救下秦家独女,然后再声泪俱下地阐诉自己过往的悲惨经历和对修仙的追求,秦夜来肯定会心软愿意为她提供各种便利,顺便能够让秦归一欠她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报!”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打断了苏姣的幻想,“小姐,秦家的马车,很可能已经走远了……”
“什么?!”苏姣径直从草丛中站起来,四周的灌丛被她的衣衫带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一些枝叶依然顽固地攀附在劣质的衣料上,显得她格外狼狈,“走远了?怎么会?她...怎么活下来的?”
那人低着头禀报:“属下去前方查看,只见一长串车轱辘痕,于是属下沿着道路往上探去,只见山前不远处有打斗的痕迹,可是也没见什么血,还留了一匹受惊的马在原地......”
苏姣暗叫不好:“糟了,难道是有人抢先一步等到了?”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必不可留——
“在等谁?”
一个森冷的嗓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可一世的轻蔑与藐然,苏姣和其他心腹闻声回首,只见一个黑衣青年,身姿如玉,静立在他们身后,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这个青年...难不成是个高手?
苏姣抿了抿唇,她不觉得来者为善。
青年往前走了几步,立即有好几把武器架上他的脖颈,他垂下眼环视几圈,像是在打量这些不自量力的刃,又像是在摇头叹息。他背着光,阴影完全遮掩了他的眉目,唯有那双眼睛,在阴翳下透亮。
透亮的,紫色。
——
作者嘚吧嘚:山匪是一半人一半魔的组合,我有交代“有些人摘下魔角而有些人要背负下去…”都是细节,为了防止有些小可爱看得比较快这里就做一下解释。
君在暮云里(1v1) 第四十三章那个人
出乎顾临渊的意料,他们竟然比她预想的要提前一天到达了千华宗迎客峰山下,这一切都要归咎于某只哈士奇——他挠着几天没仔细打理的头发打哈哈:“我抄了宗门内师兄师姐们口口相传的小道,根据多位前辈实践证明,这是最快的。”
顾临渊故作单纯地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在那山中独自游荡那么久,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条道?”
“顾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蔚卿大剌剌地勾住她的肩,得意洋洋的模样像极了咬住飞盘的大狗,“我们修仙之人呢,有术法掩盖道路的,你当然看不到咯”似乎意识到这样解释会让她产生前辈们多为一己之私的错觉,他连忙接道,“那个,师兄师姐他们也是为了如尘不受打扰才四处设术阻止凡人踏足那些道路的。”
难怪,她知道苏姣会在更远一点的位置等待秦夜来被劫,便刻意往靠前的位置蹲,本已经做好了与山匪打个照面的准备,却不料山匪居然在更前方就出现了。事情解决后她又盘算着如何面对不远处的苏姣,却也没有遇到,原来如此。
不过她还是对山匪的靠前出现心存疑惑,毕竟苏姣从她的位置赶赴抢劫现场至少要四五分钟,万一秦夜来死得飞快怎么办?她不可能不做好万全的打算啊…难不成又是她做了什么导致山匪团伙出现了变故?
最好别是这样,她真的不愿意成为剧情转折中的那只蝴蝶,扇一下翅膀结果把哪个角色给扇死了怎么办。
“既然已经到山脚下了,不如就去我说的那对夫妇家里坐一坐吧,那里就像我的第二个家一样!”蔚卿很兄弟地揽着她的肩侧,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茅屋,“喏,就是那里——秦小姐也一起呗?”
秦夜来刚好掀开帘幕,睁大了杏眼好好打量四周的风景,听闻蔚卿唤她,便隔着面纱羞涩地在唇侧抿开一道梨涡,“好…不必这么讲究,我既然已经决心来到千华宗,便是要放弃凡俗那套礼数了,蔚卿师哥唤我夜来便好。”
几天下来,笼罩在这个羸弱女孩头上的阴霾终于稍稍散去,顾临渊换着法子给她找乐子,顺便顺口提及了女主角苏姣主张的一些观点,比如女性当政一类,本来也只是想探探她的口风,不料被蔚卿一搅合,变成了相声,倒也是让一路上有滋有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咯。”顾临渊对这位完美算计了自己所有儿子的先帝很是好奇,大概是已经明晰对方在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了,她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直到蔚卿把马车停好在茅屋门口,她还在轻声哼着歌。
茅屋门扉留了一丝缝隙待人去探寻,不过不等顾临渊去敲门,蔚卿已大喊着“我来了”跳下马车,他这一声大概能震天响,不过多时,被木门便稳稳当当地打开,露出这外表破破烂烂的茅屋被心修葺过的内里。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鬓角已有些发白,虽然没有给慈祥加分的很多皱纹,但面容很是和蔼,笑眯眯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那个雷厉风行的先帝。蔚卿率先扑上去,男人便笑着揉揉他的头,大哈士奇得到了奖励,嘴里便没个停地介绍身后的伙伴和一路上的经历,顾临渊和秦夜来相视一笑,乖乖巧巧地同男人打了招呼。
“蔚卿这孩子,一路上给你们添麻烦了。”男人客客气气地道了谢,顾临渊连忙摇头连称不敢当,一想到路上没少给他头上敲爆栗,她忍俊不禁。
“蔚卿这小子来了?”里屋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不久便看见一位衣着散漫的女人踢着像模像样的凉拖鞋走了出来,脸上似乎还带着残存的倦意,她的衣物很贴近现代,尤其是脚上的拖鞋,让顾临渊一时间有些串戏,“来,让姐姐看看你瘦了没。”
“江姨……啊!”蔚卿刚可怜巴巴地准备阐述自己遇见山匪的倒霉经历,没想到下一秒女人的拳就直接敲上脑门。江繁锦活动着手腕,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可没比你大多少,叫姐姐。”
亲妈。顾临渊可以确认。
“呜呜呜,江姐姐…”蔚卿更加委屈地抱住了额头,“顾小兄弟也喜欢敲我脑袋,说不定你们可以聊到一块去。”
“哦?”女人这才将视线投过来,绝色的容貌不加修饰却也足够惊艳,顾临渊直起身子,她不太确定皇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贵妃和先帝能否看穿她的伪装,但她隐隐约约有个想法,这个贵妃……
“姐姐好,”顾临渊露出了标准的乖巧可爱笑容,“how are you?”
江繁锦怔了片刻,直至顾临渊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这才缓启檀口:“i am fine,thank you,and you?”
再相望,两人已是热泪盈眶。
先帝瞧着两人直接的火花在眼神的碰撞中愈发激烈,连忙轻咳一声,“娘子,难道你们认识……?”
顾临渊正想找个借口辩解,江繁锦已抢先一步敷衍道:“啊哈哈,听口音是老乡,你反正是听不懂啦这是我们那里独有的方言。”话罢,她上前一步握住顾临渊的手,“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顾临渊点头称是,她实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和她一样穿书的人……
等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原作中就已经有贵妃这个角色了,并且属于先帝和贵妃的剧情线按目前她所了解的看来是没有变化的,难道这个穿越者就这么厉害,能够完美地复刻全部剧情?她反正是不太相信的。
“是这样啊,”男人会意,后退一步让出门,“都是客人,那就进来坐坐吧,我们也要报答你们照料小卿的恩情——你们称呼我任叔就好。”
江景任,任叔,原来如此。顾临渊跟随江繁锦走进茅屋,男人手脚麻利地拿来好几个致打造的小木板凳,这其中大多数的家具虽然外表还是木纹,却也能看出制作者的手艺之巧,顾临渊都有些不敢落座,生怕自己的体重把小凳子给压塌了。
虽然上高中后没有小时候那么胖乎乎了,不过赘肉还是她最好的伙伴……
她正犹豫着,江繁锦已笑着把她摁上凳子,“别客气呀小顾,别看我和你任叔好像挺穷酸,其实我们这里可不缺东西的。”一面说着,她一面把她拉到一边去,他乡遇知音,也确实是如此。卫景任回过头去望着妻子这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心下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而面向蔚卿和秦夜来,“喝茶吗?”
“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按照剧情算来,江繁锦其实也有叁四十岁了,几十年没有见过同为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她寻找同类的心似乎也就此死去了,只是顾临渊的出现给了她一线生机,于是整个下午他们的话题都围绕着这个展开。
不是顾临渊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如同沉灼槐冷漠的双眸般令她心惊胆战。
“我是被车给撞来的。”她讪讪地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实在是,有点痛。”
江繁锦怜悯地望着她,那种慈母的气质终于战胜了她之前所表现的闲散,顾临渊一时有几分心虚,只得装作难过地低下头。她知道面前的人虽然是穿越者,却和她并非同类,如果再多谈,也许她会穿帮。
“神明的原话:这个世界里你是唯一一个穿越者。”
神明?是林沧海吧。
沉灼槐碧绿色的眼眸冷冷的,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面对江繁锦的热情。顾临渊的唇张了又合,最终只是扯开一个笑容:“能见到同类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江繁锦应该会很开心吧
最后还是没有推脱得了江繁锦的热情,五个人一起围着卫景任自己做的圆桌一起吃了顿饭,不得不说卫景任的手艺真的很好,烧鸡内酥里嫩,黄焖鱼汤鲜鱼活。蔚卿毫不顾形象大快朵颐,一边被江繁锦宠溺地敲脑袋;秦夜来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礼仪细嚼慢咽,而顾临渊老老实实扮演一个没受过教育的山里孩子,明明气氛被蔚卿搞得很活跃,她却总觉得卫景任的表情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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