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毒花】碎玉(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柳非墨
徐安是第一个让他有不捨情绪的灵华寄主,也是唯一被他当成枕边人而非囚犯对待的一个。
每次欢爱过后苗临见着他一脸疲惫时,哪怕让蛊纹浮现,他也一点都不敢多要徐安的内力。
养心诀对天傀蛊是大补,但对徐安来说同样也是养身护体的根本,有过几次被生生抽空让他难受得晕过去的经验,苗临根本再捨不得那样对他。
苗临没来得及把手藏起来,徐安便垂眸去摸,指尖一点一点地勾勒着腕上的轮廓,又抬眼去看他眼下脖颈上那同样黑中带红的纹路。
「是不是……很难看?」苗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试着想把徐安再按回怀里不让他看。
徐安想了想,含糊地回了一句:「是挺瘆人的……想法子一了吧……」
本来就冷冰冰的身体上又缠着天傀蛊的傀儡纹,看起来就更不像活人。
苗临一直都在努力地想当个人而不被天傀蛊吞噬,虽然手段残忍偏激了些,但徐安却也未曾将之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人本就生而自我,悲天悯人是后天养出来的性子,若他与苗临易位而处,也难保自己不会杀戮更重。
既然徐安不想看,苗临也只能驱动灵华蛊去吸取青年的内力,来协助镇压天傀蛊。
因为是抽取徐安的内力,苗临捨不得一下子抽得太急太多,便只能让蛊纹慢慢消去。
徐安窝在他怀里,看着一点一点地褪去顏色的繁复傀儡花纹,这样子的消耗幅度也就堪比两下快雪时晴,他能耐得住,緻的脸上便平静无波看不出半点喜怒。
午餐是苗临餵徐安吃的,徐安懒洋洋地不愿起身,苗临便让人在软榻边支起茶桌,上置了吃食后他亲自餵。
徐安难得配合,不需他叁哄四拐地逼他吃,两人和和美美地一起用完午膳,青年便束发挽袖下了塌去,藉着屋里的炭盆煎起茶来。
苗临帮不上忙,便只能在一旁乾看着。
徐安笔挺地坐在小凳子上,即有耐心地用炭盆烧水,捧着茶罐置于膝上不急不徐地等着水烧开,一身的静謐美好。
苗临看得心痒,赤着脚下塌走至身后,不敢打扰,便只是虚虚地圈着他的肩膀。
「我也想嚐嚐。」他轻衔着徐安的耳朵说话,不敢真咬,只是浅浅地含着几乎白得像是要透明的耳尖。
徐安没有应他,却又伸手取来第二只茶盏,鱼珠泡起的时候以指尖捻了一点的盐撒入,等水滚后又迅速地将适量的茶粉投入水涡里轻搅,待止沸出沫后便立刻伸手去搆茶瓢,却没想被人捷足先登了。
苗临一手圈着徐安的腰,身子大半的重量倚在他身上,将手中的茶瓢递到徐安手边,自己却不肯放手,有些儿耍赖地开口:「我想学……你教教我?」
徐安本不想理会他,但又怕继续耽搁茶要煮老了,不得不捏住被苗临握在手里不放的茶杓,开始仔细地酌茶。
不到半升的水恰恰分成了两盏,徐安犹豫了会儿,便将头盏茶推给了苗临,谁知道对方不要,非得要徐安手里的那盏,还咕噥地抱怨着:「何以这样分?子归莫不是欺我不懂茶,才将次的留给我,那我可就偏要你手上这盏了。」
徐安被他说迷糊了,再回神时手上的茶盏已经被苗临拉过去啜了一口。
他有些好气又好笑,将苗临喝过的茶置于茶几上,捧起本来要给他的那碗,唇角不自觉地抿出浅弧,「你可真不识货,这盏雋永头茶才是最好的。」
可他的笑容只维持了一瞬,因为苗临满是深情地轻抚他的脸颊,理所当然地说:「正因最好,才更要留给你。」
徐安眸光闪动却没有说话,捧着茶盏站了起来,脱离了苗临的怀抱范围后,一个人默默地坐到桌边去品茶。
苗临没有对他步步紧逼,徐安方才不经意地对他露出了浅笑乃是意外之喜,这么珍贵的回忆他得要细细地再多回味几次才成。
两人各自品着茶香,苗临其实不太懂,但光看着徐安形状姣好的下巴,吞嚥时骨碌移动的喉结,他就觉得手里的茶鲜香味浓堪比琼浆。
盏茶犹温,苗临又从后抱住徐安,将他未束紧的发丝尽数拨拢至身前,在颈后轻啄一口。
徐安怔愣一瞬,初时沉默,好半晌后才低声地问了句:「怎么了?」
「你真好,」苗临喟叹着又亲了一下,抱着徐安在他颈后轻蹭,爱不释手,「你真好……是我见过最好的!」
话语虽轻,却带着彷彿真挚的重量,徐安抿唇不语,直至茶香消散,苗临将他翻转过去,在唇角落下一个再浅不过的吻,旖旎情深。
徐安半垂星眸,无动于衷。
苗临眸中的光逐渐黯淡,最后在唇畔凝成苦涩的弧度,几近卑微地开口:「徐安,你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徐安直接打断他,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冷漠,一如男人初见时那彷彿崑崙山上乍晴之时璀璨不化的坚冰。
「如果我……如果……」苗临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可他不知道除了苦苦哀求以外,他还能有什么机会来让徐安原谅他曾经的混帐事?
他想留他在身边——想宠他、想疼他,想把他捧在手里兜在心窝上,想保护他、想怜惜他,他想……用自己有限的时间好好地爱他。
苗临那欲言又止的情绪,或许徐安懂,也或许他自始至终压根儿不愿意懂,他勾了勾唇角扬出冷笑,将冷透的茶盏塞进男人手里,无比凉薄地抽身而去,冷声低语:「你我之间,未有如果。」
徐安走得决然,双手微拢背对着他,孤零零地站着,曾经那对削瘦的肩膀试图要扛起一切,却被苗临狠狠地碾断脊骨,落得满身是伤的下场。
他累了,也怕了,只想要现在这个堪称平淡的日子,牙咬着,两年的时间稍纵即逝,总有一天这个恶梦能彻底过去。
苗临放下手中的茶盏,快走几步将徐安重新抱进怀里,用尽了力气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彷彿困兽频死前的低吼挣扎,满是伤痛地轻喃:「徐安……子归……」
苗临这一生做事从未后悔,却独独在徐安这里,摔了一个好大的跟头。
他亲手逼死了那个惊艷才绝叫他一见倾心的徐子归,留下的这个,他要如何能狠下心再逼他第二次?
苗临不敢,怀里的这个人已经是他仅剩的宝贝了,哪怕是块能将他割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碎玉,他也只想把他安放在心尖上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徐安没有挣扎,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后颈滑入衣领里头,他也依然无动于衷,半垂着脑袋,双手恰到好处地交叠搭在身前,站得笔直犹如一桿风吹不折的劲竹。
苗临将他转过来,捏着緻的下巴吻他。
初时四唇相贴温柔繾綣,而后湿凉的舌尖撬开牙关,细细地舔舐齿齦,又探明了软舌的位置,勾缠搅弄吸吮。
渐渐地,被掠夺吐息的徐安有些晕呼站不住,下意识地回抱住苗临,眼眶里带着一点儿迷离水雾,默然地承受曖昧不已的深吻。
苗临心里似千刀万剐,可一见徐安那始终冰雕雪砌不减半分秀緻的眉目五官,再大的苦楚也只能自己嚥下。
「子归……子归……」
——他的心尖尖儿……
【劍三/毒花】碎玉(高H) 51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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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性凉喜静,先前刚得了苗临的默许时天天採药练剑,时时往屋外跑。
可从受伤后他便不再出门,镇日把自己关在房里读书写字作画,出房间时走得最远的地方也就只是浴池,而其中还有一半多的次数是苗临抱着来回的。
苗临最开始一天十二时辰陪着他时还觉得省心,可后来就转换成了担忧。
夜里他把人抱在被窝里,一只膝盖又往前顶卡入他的双脚之间,扣着肩膀搂着腰,又蹭着颈后轻吮着,低声同他说话:「明儿个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徐安背对着苗临,无视在身上作妖乱摸的手,拒绝得飞快。
「我还没说要去哪儿呢,为什么不去?」苗临被拒绝也不恼,捂暖的手探进了他的衣摆中去摸他薄薄的胸肉,另一手却隔着裤子去揉他还软着的胯下二两肉。
「去哪儿我都没兴趣。」徐安想把腿闔上,偏偏被苗临的腿给架开来,倒像是自己骑在他的大腿上任人抚摸,他乾脆抿了抿唇闭眼不动,努力地要让自己尽快睡着。
他的消极无疑给了苗临得寸进尺的空间,他一边去捏徐安的乳珠,一边又啃着他的脖子,将手埋进他裤子里。
沉睡着的性器禁不起这样明目张胆地撩拨,巍巍半立起来,苗临仔细地捂着底下的两个球囊又揉又摸,还用手指去刮徐安的会阴。
徐安没忍住哼了一声,向后退进了苗临的怀抱,颤抖着去握男人的手腕不让他继续。
「子归……」苗临极有耐心地含着他的耳廓亲,又在颈上留下一连串的吻痕,掐着青年劲瘦的腰,往前顶胯,隔着布料磨他,百般温柔地哄他:「子归……心肝儿……」
徐安没有拒绝苗临的求欢,木然地侧躺着直到被人给剥下裤子。
苗临没有脱他衣服,只微微地拉下两人的裤头,徐安的那里有点涩,但长期承欢的穴肉甫被入侵便极为知趣地放软下来。
他随意地用手指摸了摸,等不及,捻出一颗脂丸往皱摺里塞,手指按着在入口滚了一圈,没等全融,卵大的蕈头便抵着入口一点一点地埋进去。
隐密的地方被性器顶端挤开时徐安闷吟了一声,却极为识相地调整呼吸,放松紧张的肠肉去适应这样的入侵。
苗临熟门熟路地在入口紧缩处上研磨了两下后,便顶着尚未融化完的脂丸长驱直入,直到尽根齐没。
徐安呜咽了一声,若在以往,这样的深度他总是要哼一声难受,让苗临退出去一些的。
可他今天不想说话,苗临便心安理得地扣着他的腰,也不抽插索要,只是心满意足地维持着填满至深处的姿势。
两人衣衫尚且整齐,只扯下了一点裤头,肉体相连的部分尽数遮盖于锦被之下,乍看之下颇有几分寻常人家相拥而眠的爱侣模样。
苗临抱着自己的大宝贝,满心满眼的喜欢,温柔地亲他,啃着脖颈轻声喊他,嗓音里都是疼宠怜惜的甜。
徐安被他插得极深,闷胀胀地不敢动,热烫的软肉一缩一张地裹着硬挺的性器蠕动,像是在努力地将自己调整为更适合对方的形状。
他被人满满贯在身前,后穴麻酥,过了半会儿后,食髓知味的身子有些不适应这样搔不到痒处的佔有,忍不住自己微微动起腰,用滑腻的肠腔套弄着苗临的物事。
苗临享受着他的主动讨巧,伸手夹住他胸前的乳珠在指尖捻动,含糊地又开口提一次:「明天我带你去一处很美的地方,我想你一定喜欢。」
徐安只想让苗临快点射出来后放开他让他休息,别再这么坏心眼地吊着他,他满是疲惫地开口:「……随你吧。」
得了答允,苗临也不再为难徐安,擒着他的腰固定住不让动,开始往会让他舒服的地方磨了起来。
徐安长吟了一声,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有些慵懒地倚在苗临怀里。
苗临对他身体里里外外都熟,不刻意给予强烈的刺激,而是往他最舒服的地方温柔地操磨,将青年肏成了一滩柔情春水。
徐安整个人无比放松地随着苗临的动作前后摇晃,喉音婉转低昂,像一曲哄人安稳入睡的小调儿。
还没等做完,徐安便枕着苗临的胳膊,舒服得直接睡着了。
苗临脸上带着疼宠的笑,没捨得吵他,按着他的肚子让性器滑至一个两人都相对舒服的深度,在他耳后轻蹭着落下碎吻,也跟着闭眼休息。
徐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貌似不是很愉快,但醒来之后却也记不太清,只隐约觉得心里沉坠坠的。
「醒了?」
几乎徐安一醒苗临就跟着睁眼,他一向睡得浅,天傀蛊给了他一副非人的身子,若不是每天可以趁机抱着徐安温存,他就是十天半个月不闔眼也不妨事。
徐安嗯了一声,伸手要去掰开腰上的手时,注意到那还埋在自己股间,早已被熨得跟体温一样暖的肉块,虽然后穴没有被过度使用的感受,但一想起苗临竟然这样插着他整夜,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快,往下沉了沉脸。
苗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怀里本来放松的躯体稍微紧绷,一整夜温柔包裹着性器的软肉醒过来似地抽搐了一下,像小嘴轻吮,但怀里的人却更是僵硬叁分。
他心里有数,连忙圈住徐安的腰不让闪躲,温声哄他:「你别紧张,再让我抱会儿,咱不做,别怕……」
徐安垂首沉默着,那处却忍不住紧张地直颤,苗临发狠似地勒着他的腰,用力地埋进最深处后顶了两下,随即又松了手退出他的身体,替他把裤子拉上,有些儿不满足地抱着人不肯撒手,像个耍赖讨糖吃的大孩子。
徐安愣了一下,才反手摸索着往他侧腹一拍,苗临只觉得自己的腹下一痠,本来硬挺挺地戳在青年腿上的那东西弹了一下,没有射,却缓缓地软了下去。
他伸手去揩徐安晨勃的那处,就见对方同样不慌不忙的往穴道上一掌,登即拍散匯聚于脐下的血,直接强迫自己软下去。
眼看着继续温存无望,苗临有些不是滋味地张开嘴,没捨得真的狠咬,只衔着耳后的皮肤轻磨着齿关。
湿凉的吐息吹拂颈边,饶是徐安也有些颤抖,一手盖着被咬过的地方,缩着脖子含糊地抱怨:「冷。」
苗临从喉间闷出一响轻笑,没再故意招惹他,松开人掀被下床。
徐安团着被子坐起身来,看着苗临套上鞋去替他拧帕子擦手脸,又取了衣服过来,协助他穿上后才自个儿去更衣。
徐安下了床去梳头发,打理好自己的苗临又靠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接过梳子,替他理起那一头乌丝。
青年就着镜中的倒影去看在他背后正专心替他束发的男人,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是那里违和。
苗临替他束了个简单的半四方髻,缠上墨紫色的幞巾后以簪子固定住;他自己的头发则随意抓拢绞成长辫,又用银件装饰。
都整理好后苗临在坐着的徐安身边半跪下来,执着他置于膝上的两手贴在心窝上,开口:「吃过早饭后,我们出门去,我带你四处走走,游览一番。」
徐安其实并不想跟苗临出门,但有鑑于自己前一天晚上已经答应过了,不好随意反悔又给了苗临赖皮的可趁之机,只得点头表示应允。
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后,苗临便替他打理好外出行装,牵着他离开卧室。
徐安有快两个月没能打理他的小药田,路经长廊看见园子里荒芜着一块有些心疼。
苗临却洽到正时地顺势伸手环腰将他搂进怀里,温声浅语地同他说道:「改明儿个,我陪你种回去,你需要些什么种子青苗,都列张单子给我,我让走商帮你带进谷里来。」
徐安沉默了一会儿,「……再说吧。」
他不习惯在房外同苗临这般亲密,低垂着脑袋想去扳腰上的手。
苗临不放,他早早把整个堡里的侍卫跟僕人都暂遣出去,就是想着他的子归脸皮子薄如纸,要是让人看了他俩这般黏呼,怕是要羞恼得好几日都不肯同他说话了。
两人拉拉扯扯地去到马厩,苗临牵来了一匹整备好的马,直接飞身跨了上去,对着仍兀自站在地上的徐安伸手,「上来,我带你骑。」
徐安极少出谷,虽不至于完全不会骑马,但毕竟在万花谷里的时候全藉墨雕代步,出门在外也多靠两腿轻功赶路,马术自是不够通。
他没有犹豫多久,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翻身欲上马,却没想到苗临伸手拦了一下,却将他的落点给拉到自己身前。
苗临搂着怀里的人,在他还傻愣愣的唇上偷了一口香,便手持韁绳腿夹马腹,驱使马儿小跑了起来。
徐安无意同他起无谓的争执,闭着眼眸抱着苗临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一副我见犹怜的依人模样。
苗临心情很好,搂紧他的腰又在额头上啄了一口,惯性地开口哄他:「别怕,你抱好我,很快就到了,我不会把你颠下去的。」
徐安扯了扯嘴角,甚至也不问苗临要带他去哪儿——反正于他而言,此身早入无间,即便苗临要带他前往的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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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沼多山沼密,绝跡泽很大,但马儿能走的路并不太多,苗临也无意带着徐安去沼泽深处冒险,两人一骑便只是沿着沼泽外围的山缘往东南而去,一路上苗临还不忘跟徐安随意聊着天。
徐安这辈子还没有机会这么坐在一个男人的马背上怀抱里,一开始还有些彆扭,回话也有些零落,几次欲转正坐好,但苗临却总是恰好圈住他的腰,让他非得维持侧坐在身前,半转过来反抱着腰的亲暱姿势不可。
到了后来徐安也有些无奈,或者该说是认命,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半垂着脑袋闭着眼睛,嘴也不肯张了。
苗临看他这副入定的模样,摸不着头绪他怎么又不高兴了,觉得是不是自己看他动来动去怕他摔下马,搂着腰的动作用的力气太大了把他弄疼了?
他放松动作,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却不敢说话,深怕自己说错什么又惹恼他,一路上分神忐忑地覷着徐安的脸色,毕竟自己的本意是想带他出来散心,可不是为了惹他生气的。
徐安其实也不是真那么气,就是胸口有口气堵着,心里有些鬱闷。
可随即他又只能说服自己,他不过是苗临拿捏在手上的一个玩物,意欲为何又岂能由着性子?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强迫自己把满嘴的苦涩嚥下去。
苗临叁分看着路,七分却看着他,见徐安笑了,却反让他一阵心悸,他勒马停步,轻捏着徐安的下巴半抬起脸让四目相接。
「为什么难过?」苗临很害怕,徐安眼里的厌世同那日太像了,那种什么都放弃了的释然与绝望,他不明白,他这么小心翼翼地对他好,为什么徐安还要露出这样子伤心欲绝、彷彿天崩地毁的表情来。
徐安不想说话,半垂下眸子,唇角的笑也了回去,又变回那副淡漠寡情的模样。
苗临不敢逼他,将他身上的披风拢好,圈着腰在额上亲吻,试探性地问:「你要是真不愿意出来,那我们回去,我帮你磨墨,你好久没给你师弟写信了,他该想你了……」
怀里的人僵了一下,随即却用力地抱紧苗临,把脸埋在他怀里,好半晌后才闷闷地开口:「不用……我说过,我不要他了,他是生是死是病是全,我都不在乎了。」
苗临闻言心里一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当初会鬼迷心窍地做出逼得心上人非得拿刀生生把自个儿的心剜开的境地?
徐安从受伤至今已经快两个月没给苏凡写信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是他最宝贝的孩子他岂会不掛念?可他知道,他越是重视苏凡越会成为苗临伤害对方的藉口,唯有忍痛拋下了,才能护得他一生平安。
心上人鲜血淋漓的伤口同样刺痛着他的心,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去弥补,他想对徐安好,可他寧愿一退再退,直到把自己缩在死角为止。
两人这些日子乍看之下恩爱甜蜜,可苗临又何尝品不出来,正因徐安什么都不在乎了,他才会什么事儿都由着自己。
苗临不想放手,他想把徐安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想宠他想疼他,可他知道这不过都是他的奢望。
尚且不说他怕天傀蛊有一天会衝破禁制最后反伤了最亲密的枕边人——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支持着徐安活下去的信念,是自己答应过要放他走。
一旦叁年之期一到,他不肯放人,徐安怕是当下就能抹脖子直接赴死,哪怕他把利器防得再好,甚至抽乾徐安的内力不让他自绝心脉以求了断。
可就算他能一天十二时辰守着他看着他,若有一天有所疏漏,别说咬舌投环、撞柱服毒,连块杯子碎片都能要了徐安的命。
曾经,是他以徐安的一切为筹,逼着他臣服妥协,逼着他步上绝路。
可如今主权早已易主,徐安就站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随时都会纵身一跃,他最珍视最宝贝着的那个人的性命,就在万花青年的一念之间——苗临赌不起,更输不起。
徐安就像是被他摔碎的玉,好不容易才又拼回如今的模样,他禁不起刺激,而苗临也禁不起再次失去。
他温柔地搂着怀里的人,轻蹭着他的脖子,好半晌后,才憋出一声喃声低语:「……对不起。」
「……不必,」徐安没有打算再让自己沉浸在负面情绪里,拾好自己的心情,满是嘲讽地掠了掠嘴角,「我们走吧。」
苗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被他这态度给全逼回去,他捏了捏青年交握在膝上的手,又在白透的耳尖上啄一下,伴随着苦笑开口:「好,我们走……」
苗临带着他到了一处深沼,广阔的水色映日、远岸一块峰石直插云霄,水雾繚绕间隐隐有几分青龙咆啸之威。
苗临扶着他下马,伸手兜着青年的腰说了句走吧,便足尖点水踩着轻功往龙首岩的方向掠去。
徐安有些疑惑,但也不敢慢下脚步,运转养心诀提了提速度,不再把全身的重量都託在苗临身上。
苗临对此处貌似挺熟,带着他绕了一个大弧,避开了几处危险的虚土,兜转了半圈后徐安才发现龙岩的另一面是一座声势浩大的瀑布。
奔腾的潮气迎面拍来,飞腾的龙吼往下千尺激起了层层白浪,彷彿看不见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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