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槛(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alpeA
“啊……嗯……”
拂生热的出了汗。
屋外人影幢幢,刀剑碰撞声不断传来。
身上这人却一点不着急,还有心情与她慢慢厮磨。
“真可惜,拂生……你确定不跟着我?”
拂生夹紧了他,叫他抽动艰难。
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觉着自己会跟着他走。
裴韶此次带了不少人,能人异士亦不少,外面的打斗很快落了结果。
一群黑衣人被王府的人团团围住。
不过他们好整以暇,似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为首是黑衣人高声向院里喊:“拂生,你真要背叛我们吗?魏大人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
拂生没有任何回应,暗卫步步紧逼。
黑衣人冷笑,正待撒出毒粉,空中却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稽查司在此,我倒要看看是何等宵小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两方人马暂时僵持住。
院里却匆匆跑出一个局外人,穿着太监衣服,嗓子阴柔尖利:“不好了,王爷被刺客刺伤了!”
一霎间,全都乱了起来。
两方同时进攻,刀光剑影间,谁都没注意出来报信的小太监往后门跑去,眨眼不见了人影。
笑面虎几乎即刻抓来穿着寝衣的太医,王爷的生死当不得玩笑。
进屋时,只庆幸抓人来的及时。
只见群玉王裴韶死死捂住胸口,一把匕首正插其中,血汩汩往外流淌,偏偏喊不出来,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浑身似被火烧,耳边是嘈杂的惊呼声,喊叫声,群玉王眼前一阵黑过一阵,声音渐次朦胧起来。
只有拂生那一句:“你们总是自以为是,觉得我是哪样哪样的人,你现在……觉得我还是吗?”她睁着懵懂的眼,缓缓绽开一个微笑,明艳美丽,插在他胸口的刀却毫不手软。
他果然还是不该轻视她,一个毒者有太多太多的地方可以藏毒了。
还有……她也是真心狠。
“王爷,王爷!不好,除了这刀上有毒,爷还中了其他毒……”
春风拂槛(H) 北域
雾中的湿气,氤氲了春色。
一个女子撑着伞不紧不慢的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子里。
伞向上斜了斜,叫人看清了她的样貌,多愁善感的姿态,清秀哀婉的模样。
她秀眉蹙了蹙,不甚欣喜的看着里头靠着墙站着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短打,月白色的衣服漾着水光。头上戴了一顶隔面的帷帽。
“你喊我来做什么,赖着不走是等着捡哥派人来杀你吗?”
拂生走到她面前:“给我解药。”
被魏捡派去做任务时,她被魏捡亲手喂过毒药。就在她临走前,华浓又来找她,说魏捡的毒药被她换过了,而拂生想要解药的话,就必须做和魏捡吩咐的相反的事。
她要拂生判出师门,从此再不出现在魏捡面前。
如今事情一一兑现,华浓却好笑起来,她笑的娇娇捂了嘴。
“拂生啊拂生,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我说什么你都相信,恩?我现在叫你去死你去吗?”
她略带嫌弃的将面前人上下扫量了一遍:“你已经是个残花败柳,离你近一点都觉得恶心。”
“这么说,你没解药是吗?”
拂生冷冷站着,一点语气的起伏也没有,却莫名让人感到瑟瑟。
华浓哼了一声,挥去心头的异样:“是又怎么样?我……”
她头颅微昂,是高傲的姿态。此时,却永远成了定格。
她脸上涌着不敢置信,一口黑血吐出,几乎站立不住。
拂生往她身上踢了一脚,她就无力直直噗通一声倒下来。
她纤细的脖子,还能看到暧昧的红痕,此刻上面直横横插着一把刀。
拂生自始至终都未曾露过面,她根本不屑于正面看她。
脚尖轻轻碾上地上人的脸:“魏捡这么爱你,难道他没跟你说过要离我远一点吗?这么多年,你我差别之大,你不是很清楚吗?”
魏捡当然说过,可是华浓从不在意。
临死之际,她的悔意滔天,恨意滔天。
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月白衫的女子用脚侮辱她后直直走开,走远。
她的命始终比她好。
当年为了保她一命,宫外搜罗了无数孩子,最后选了自己去和她换,那几天,她见识了富贵的繁华,她有漂亮的衣服,鞋子,吃的东西不用抢,一样样端上来叫她挑。
还见到了穿着绫罗绸缎,美貌温柔的贵人,贵人怀里抱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那个姑娘整个人都木木的,似乎被抽走了魂,贵人也因此总是烟拢愁眉。
她好羡慕,为什么她不是贵人怀里抱着的那个姑娘。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人都是有目的的对自己好,他们想让她去死,代替主殿里那个贵人怀里夜里头会做噩梦喊叫的小姑娘去死。
她不愿啊,幼小的心灵埋下了仇恨,当天夜里,宫里就起了好大一场火。
贵人被房梁砸倒了,总是在她怀里的小姑娘也终于在人群拥挤中走散了。
所有人都在担忧贵人,她躲在房间里静静等着火烧到她这里。
就在此时,从天而降一个大哥哥,他真好看,说话也很温和:“你就是拂生吧?我是贵妃娘娘叫来救你的,以后你就跟我走吧。”
这从来都是华浓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话,是魏捡给了她活着的希望。
毒药燃烧着肺腑,血不断往外涌,地上的人偏偏还要张口,不知是说给谁听:“我……不是……我不是……拂生……”
朦胧的雨忽然大了起来,打在落在地上的伞叮咚响。
拂生没再去找魏捡,她杀了他最爱的女人,此时是真的要逃命了。
她一路向着北域走,走到边陲小镇的时候毒性毒性第一次发作了。
她从不觉得魏捡会手软,所以对这毒的霸道倒是不稀奇了。
但是她还是没想到会这么疼,这还是在寒冷的环境抑制了毒素的蔓延下,她疼的浑身痉挛,尤其是腹部,下面还隐隐流了血。
在雪地里整整忍过一夜,拂生才缓过劲来。
第二天进入镇上,她二话不说买了一堆草药,住了一间客舍。
她大概知道魏捡给她下的是什么毒了,只是她没本事一次就量好解药的量,她只能一次次慢慢试。
她不想死,她很惜命,可昨天那种痛她真的不想再承受一遍,痛不欲生不过如此。
药炉在火上蒸腾,拂生给自己喂了一味又一味的药。
有益体的药,也有中性的药,更甚的是直接喂了自己和体内相斥的毒药。
所幸在毒发再有两次后,拂生终于大致解了身上的毒。
彼时,她在这小镇上已有一月余,并不知相隔千里的地方如何天翻地覆。
乱用药的后果就是,隔天醒来拂生发现自己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见了。
她并不慌张,起身极其淡定摸到桌上昨天就已备好的一碗黑漆漆的药,已经冷透了,但还是苦得要命。
一口饮尽,摸到椅子坐下,扬声唤了外面的小二:“给我拿几块糖,再下一碗牛肉面,要多几块肉。”
“好嘞,您稍等!”
其后,她安静等着眼睛耳朵复原,日子倒是空闲了下来。
嘴里还是发苦,她觉着应该是前些日子灌药灌狠了,没忍住又拿了一块糖吃。
要是此时有他人在定会发现异常,拂生面前的一大袋糖包才两天功夫已经快被她吃完了。
春风拂槛(H) 阿韶
因群玉王伤势,大队人马不得不停留在舟山。
爷已经昏迷了月余日,所有人的脸就和舟山最近的气节一样,苦涩涩的。
赶着夜色自上京来了一堆一堆的护卫,将舟山护的严严实实,生怕群玉王再遇到什么意外。
帝王的撵驾竟也不露风声的夜里到了这里,陛下肉眼可见的沧桑,一过来就直奔去看望群玉王,太监们守在外头竟然隐隐听到了帝王的哭声。
后头福全又将药送了上去,这位至情至性的陛下又小声缀泣起来。
“韶循啊,朕只有你一个亲弟弟,你自小就比我这当哥哥的强,从来都是你护着我,怎么如今就是出了一趟门将自己弄成这样啊…………”
这次陛下外出还带了宫里头的贵妃娘娘。
不过贵妃娘娘舟车劳顿,在路上就染了风寒,此时早早的喝了药歇下了。
一片寂静之中,迷蒙的夜色和雨后的空气都显得格外寥落。
几个身披黑衣的人打着灯笼从后门出去,看他们的姿态,明显拥护着走在中间的人。
没过多久,接应的人就来了,将她扶上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马车,不过黑衣里隐隐露出的风韵犹存,扣人心弦的一张脸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正是当年上京第一美人,一嫁丞相,二嫁皇上的奇女子。
马车缓缓行驶,一路不曾颠簸,在东城转了几圈才将她带到真正的位置。
一路将她送进府,魏捡早已在厅里等候。
听见脚步靠近的声音,他远远朝贵妃拜了拜,立马二话不说跪下。
“娘娘,都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华浓。”
贵妃摘下兜帽,此时才看到她双眼已哭的红肿。
“带我去看看吧。”本是一把好嗓子,也已经有些沙哑。
华浓的尸体被找到后,就被放在了魏捡的屋子里。
他不肯相信,他心爱的姑娘就这么走了。
相传西域有巫蛊之术,可以让死人复活。
他没放过这个听起来可笑的传言,从西域请来了巫蛊师。
巫蛊师告诉他,他们也没办法让死人复活,所谓的复活不过是以蛊虫控制尸体,让尸体不腐不败,甚至还能行走动作,这叫傀尸。
华浓最终还是被喂了蛊虫,现如今已经成了一句傀尸,她直直的坐在床沿,眼神木木没有一点光,脖子上被缠了几层白布。
贵妃静静的看着她,那张清淡婉约的脸,哪怕是死了依旧惹人怜惜。
她轻轻伸出手,似乎是想碰一碰变成傀尸的女儿。
魏捡眼里含着伤痛,他真后悔当年一念仁心带走了拂生。
陡然脸上一痛,贵妃竟转身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带起的掌风无不昭示着她的愤怒。
“魏捡,你就是这样报答我桑家的恩情?我用命护着的孩子交给了你,结果这么多年,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活不活死不死的东西是我女儿?”
魏捡生生受了那一巴掌,他以为贵妃是在气他没有护好华浓,望着身边那一具傀尸,他的确没有脸来面对给他恩情的桑家。
“是我愧对了桑丞相,娘娘放心,我一定将害了她的人碎尸万段!”
贵妃却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狠狠又扇了他一巴掌。
“你听不懂我的话,我就再跟你说一遍,我的女儿,我的拂生,她右耳后有一抹花瓣胎记,那是她小时候顽皮从树上摔下来被树杈划伤了耳后所致。
你再看看个女人,她长得哪里像我,还是像她爹?我的拂生眼睛随了我,笑起来的样子跟她爹一样看了就叫人开心,至于你说的这个华浓,我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我的孩子。
你用心照顾了十几年的女人根本不是我的拂生,你把她丢哪儿去了?丢哪儿去了?!我当时万万不该信了你的话,竟然将拂生托付给了你……怪我,怪我……”
群玉王又发了一夜的烧,反反复复直折腾到天明。
陛下候了他一夜,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了。
跟随的大太监福禄适时的劝陛下歇息一下。
明瑞去看着熬药了,陛下又叮嘱了一番叫福全好好看住群玉王。
福全自然称是。
一声呓语忽然从床上传来,裴韶不知梦到了什么紧紧皱着眉头,嘴里还喊着什么。
这是这些日子来唯有的动静,死寂的院子似乎乍一下活了起来。
福全赶忙着出去喊太医。
群玉王又喊了两声,陛下还是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他问福禄:“你可听清王爷说的什么?”
福禄也不确定,裴韶喊的太含糊,但和着口型猜测一下,福禄道:“王爷喊的好像是‘别跳下来’?”
别跳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催发的毒性使得裴韶一连昏睡了许久,脑里缭乱的很,一幕幕如骑马观灯,不断后退再后退。
他回过神来时,正站在一颗大树下。
阳光明媚的正好,照的庭院里亮堂堂。
他抬手遮了遮,乍发现自己的手儿一点点大,身子也矮了好几截。
他怔怔的站着,感觉眼前这一切都不太对。
可不待他细思,头顶就有一个软软的女音喊他:“阿韶,阿韶,快点接住我的花!”
他乍抬头,只见中庭那颗老槐树上爬了个小姑娘。
穿了一身白衣,似乎要和槐花融了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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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槛(H) 疤
槐花浅闻着倒是挺香,可一大簇摆到眼前就有些过分浓郁了。
拂生将花撒下,美丽纯洁的花瓣落下,顿觉得站在地上的裴韶像是九天的仙子,她夸他:“阿韶比仙子还好看。”
裴韶明显不赞同:“仙子是形容女孩子的,你快下来,你娘亲刚刚还在寻你呢。”
原来是帮她通风报信的,拂生赶忙提溜着衣摆往回爬。
才爬了一点点,她又顽皮了,可阿韶就在树下盯着她,支走他才好:“你帮我去外头看看我娘亲来没来,来了你就大声说话,我尽快爬下来。”
小裴韶当即应好。
也是巧,他刚到门口,就看到桑夫人已经带着侍女寻了过来。
看见他,就好像已经寻到她家那个小皮孩了。
裴韶还没装模作样的开口,就被桑夫人一个眼神示意不准说话。
裴韶乖乖闭了嘴,跟着桑夫人一块进去,想着待会儿拂生挨打的时候还能试着拦一拦。
熟料,两人一进来就看到树上矮枝站着一个跃跃欲试的小人儿。
都不用开口,就知道她打算干嘛了。
“别跳下来!拂生,别跳下来!”
“噗通”一声,那姑娘着实不听话,摔了个底朝天,抬起头来看见娘和小伙伴都在,顿时眼泪就像止不住的雨滴,呜啦呜啦哭得特别惨。
“疼……娘……呜呜阿韶……我耳朵后面好疼……”
“……你呀,活该!”桑夫人上下查看了一番,发觉没多大事,就狠狠顶了一下她的脑门。
拂生被娘亲抱在怀里,见娘亲不哄她,她一只手艰难的和底下的小伙伴够着。
小裴韶心疼的隔空给她吹吹,眼里也鼓起了泪花,好似他也摔了一样。
正德十二年,先帝崩卒后,大殿下即位,那阵子朝廷前所未有的乱,文官以桑丞相为首,武官以韩大将军为首。
隔年,陛下娶了韩将军唯一的女儿为后,韩将军就自请驻守边疆,抵御敌国来犯。
武官失了主心骨,文官也没得意多久。
没过多久上京就爆出了一桩非常大的秘事丑闻。
一对父女,来京告了御状,状告当朝丞相桑枳,告其贪污受贿并且奸污良家女子。
那位老父亲为此滚过大理寺前的铁钉板,浑身血淋淋,女儿则挺着大肚子哭得眼睛红肿。
他们自称来自水灾严重的舟南,去年朝廷派了兵马粮食去援助舟南,当时领头的就是桑枳。
可是桑枳却贪污受贿,和当地的官员同流合污,将朝廷的粮食倒卖给了当地的富户,并一言蔽之于朝廷。
富户有了粮食,再提高价格卖给百姓,这粮食的价格堪比黄金。
这一下子,又穷又饿,朝廷还不作为,堤坝还是从前那又矮又不牢固。
别说女儿了,连儿子都卖了。
这一对父女也是快走投无路了,父亲劝女儿丢下自己去寻活路,他眼看也不活不了多久了,女儿不愿,泪珠串儿一样掉。
就在这时,他们遇上了桑枳。
他说可将他们带回去,还愿意给老人请大夫。
那一番花言巧语险以为是真情实意。
父女俩皆以为遇到天大的好人,不住的磕头感谢。
结果女儿晚上沐浴后就被桑枳强要了身子,很快,桑枳回京了,女儿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
而没有进行加固的堤坝也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水灾,那一场洪水淹死生灵无数,好容易活下来的也要为生计发愁。
老人和女儿幸运的躲过了一劫,此后一路乞讨着上京,因女儿偷偷从桑枳那儿拿了一个物件,上面刻着桑枳的名字,反面则是丞相印,他们想要找一个公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丞相和夫人两厢恩爱,家中未有一妾,一直都是京中的美谈。
乍一下出了此事,才知原来恩爱也不过如此。
更令人唏嘘的则是,舟南的洪水究竟死了多少人,他们瞒着陛下报的捷奏,到底作假了几分。
圣上暴怒,立即命令彻查此事,大理寺不敢耽搁,只用了几日就查清了舟南的此时真正的景况。
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洪水淹死了庄稼,房屋,桥梁皆坍塌。
堤坝竟如小儿玩泥,什么都没挡住。
桑枳罪该万死!五马分尸不足为过。
朝堂上一时人心惶惶。
礼部和大理寺的人一块儿来桑家抄家,跟着他们后头的裴韶进了门一溜烟的不见了。
桑夫人已经被接进了宫,如今这个院里称得上主人的只有在屋里哭累了睡着的拂生。
下人们早已听闻风声跑掉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昨日桑夫人走前拉着拂生的手儿说:“娘只是去陪皇后娘娘看看花儿,拂生知道的吧,宫里的牡丹开了,漂亮极了……拂生睡一觉,娘就回来了。”
拂生懵懂的被哄睡着了,醒来后,身边黑漆漆的,蜡烛没有,连外边天儿都风雨欲来,黑透了。
她吓得哭了许久,一边喊着娘一边出了门找。
她被拌倒了,手上流了血,可是娘不在,她还没回来。
拂生觉得是自己醒的太早了,再闭眼睡着,说不定娘就回来了。
裴韶寻到她的时候,她正裹着小被子躲在柜子里睡着了。
漂亮的脸蛋红红的,小手揪着被子,清晰看见上面的划痕。
很深的一道口子,不过已经不再流血。
前些日子她顽皮跌下的耳后的疤堪堪才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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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槛(H) 完
小裴韶尚未和拂生说上一句话,外面就传来了骚动。
桑夫人回来了,穿着一袭宫袍,后头还跟着宫里的人。
福禄看见他,赶紧把他往旁边带:“诶呦我的爷,您怎么跟着到这儿来了,快些回去,陛下找了你一上午了。”
桑夫人轻轻抱起拂生,小姑娘模糊的醒来,看见是娘,很是放心的将手搭在她身上。
裴韶没有开口打扰她此刻的安宁,看得出来,拂生昨晚睡得并不好。
桑夫人没有停留,抱着拂生转身走了。
当时裴韶并未想到,这是他们幼时最后一次见面,连句话都没有的见面。
皇兄让桑夫人成了贵妃,她的过往成了宫人要叁缄其口的存在,拂生更成了一个不应存在的异类。
贵妃知道宫里不安全,有太多人想要她们的命。
她终日护着拂生,谁也不让见。
裴韶也见不着,他心里着急,去找了皇兄。可是皇兄已经被贵妃迷的五迷叁道,竟什么也不管。
没过多久,宫里一场大火烧了起来,本就不应存在的拂生自此再也没有了音信。
幼时的他认为是小伙伴抛弃了他,后来长大四处叫人寻找,至于宫里对外说的那些罪臣之女被火烧死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直至魏捡促使他来到长清府,宫里当年发生的事他也查清楚了,魏捡信中说拂生在此,他是不相信的,可当真的见到拂生时却由不得他不相信。
她跪在府衙门前,认了那个死去的老妇做母亲,牢里还关着她所谓的哥哥。
这么多年,一切都变了很多,不管是魏捡还是她。
他最终还是错了,他又弄丢了她。
拂生是跟车到北域境内才发现不对。
她的葵水已经几月没来了,这段时间嗜甜且嗜睡,最要紧的是现在吃什么吐什么。
她脑门绷着,心跳骤快,给自己把脉好几次都不稳。
含着糖块赶紧给找了个大夫。
大夫把了好一会儿,嘴里果然说出了她不想听到的话。
拂生倒也没有多无措,她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舌尖抵着糖块,然后狠狠咬碎。
大夫只见面前姑娘面色沉稳,一点喜悦的颜色也无,他恭喜的声音压了下去,小声道:“那……夫人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拂生一手拿刀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另一手取出钱来:“谁说我不要,给我拿些药安胎。”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命可是真大。她来回吃了那么多药,它还好端端的在她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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