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录(古言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美人乔
……
午后小憩了一会儿,白芷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
商玥瑶接过,翻看了两眼书名,笑道:“还是你贴心,这园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藏书不多,还都是些经史子集,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
白芷心想,此人可不就是贴心,然后回道:“小姐,这是陛下昨天来时带来的,说是给小姐解闷。”
商玥瑶笑容隐去,翻开书页,御书房的戳还盖着呢。
愈发不信什么顺道路过的说辞,既是顺道路过,又怎会带着书籍。
“他就来过昨日里一次?”忽然想起自己有时醒来床边隐约的气味,商玥瑶忍不住问道。
白芷有心撮合二人,连忙捡着好听的说了:“陛下不让奴才们告诉小姐,其实陛下基本上每隔一天便会过来,风餐露宿的,呆上一个时辰就走,每次一来,奴才们便要先给陛下述职,今日为小姐做了什么,小姐的胃口如何心情如何,再耳提面命一番,事无巨细的,简直比奴婢这个贴身丫鬟还要仔细。”
商玥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该换人了?”
白芷赶紧讨饶:“小姐快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看看厨房里的凉粥煮得如何了。”
……
白芷出去后,商玥瑶拿起其中一本断案的话本。
不得不说,永熙帝确实了解她,知道她不喜经史子集,拿来的书全都是话本传奇游记,还有一些少见的杂书。
商玥瑶翻开话本,这书明显是永熙帝看过的,上面有些地方还有批注,只是看着看着,这批注却渐渐变了味道。
比如这第二个案子,张屠户受冤下狱,他发妻不离不弃,为其伸冤不平,旁边的御笔批道:屠户受冤尚有娇妻在侧,吾与此翁孰惨?
商玥瑶差点笑了出来,堂堂一国之君,竟拿自己与屠户相比。
再往后,文中写一书生与一位千金小姐互生爱慕,二人鸿雁传书,纸寄相思,此人又在旁边哀怨批道:孤家寡人,看不得如此。
另一个案子,里面一位歌姬花名夭夭,此人咬牙切齿:庸脂俗粉,尔敢玷污此名?竟还在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叉。
商玥瑶看在眼里,简直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是生气,还是觉得好笑。
明知他应当是故意的,但却还是一页一页的翻着,到了后来,这些胡言乱语竟比故事更吸引她了。
作者有话说:
短小的一章
皇帝真的蛮可爱的,舍不得虐太狠
探春录(古言集) 捡猫
第二天,雪仍堆得厚。
商玥瑶裹着狐毛斗篷,跟几个小丫头去旁边的园子里看梅花。
园子的花匠是从江南请来的,尤擅种植花木,几株难寻的素白台阁、小绿萼、晚跳枝开得正好。
几个小丫鬟在宫里都是循规蹈矩的, 到了别院,规矩没那么重,伺候的主子又好说话,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渐渐的也露出几分活泼本性,一时间,小梅园里笑声如风吹银铃,连绵不断。
商玥瑶看着看着,忽然就想起之前的事。
永熙帝误会她与姚先生有旧情,二人都喜欢梅花,实则她的喜好,皆是因他而起。
当年因为那次相遇,商玥瑶便对梅花情有独钟,她本不喜装扮太盛,却总爱在额上画梅花钿,大婚之时,还曾异想天开,或许这般妆容,能让他觉得自己眼熟。
商玥瑶望着满园的幽香,心绪飘远。
……
“夫人!您快看!”
这别院里有些是从其他地方采买和雇来的下人,不便暴露她的身份,在园子里,大家都叫商玥瑶夫人。
一个小丫鬟怀里抱着什么朝着她跑了过来,商玥瑶定睛一看,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小丫鬟还没走近,旁边白芷便拦住了她:“慢些,这猫来历不明,还是给它清洗完请兽医先看一眼。”
那丫鬟红了脸:“是奴婢大意了。”
商玥瑶看着猫不知想到什么,过了一会儿,摇摇头:“无碍。你先将它抱回去吧。”
猫沐了浴,看过兽医,又被烘干了毛,虽然瘦弱,但因为毛长,蓬松成一团,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可爱。
白芷看这猫竟然是一蓝一绿的异瞳,笑着对捡到猫的凝春道:“凝春一不小心捡了一个宝贝回来,这可是西域的雪种猫呢。”
雪种猫来自西域,因通体雪白故名雪种,特征是双眸眼色不同,一蓝一绿。
白芙在一边拿着团扇逗猫,看小猫追着她的扇子一跳一跳:“小姐,这猫比兜兜有趣,兜兜从来不跟奴婢们玩儿。”
商玥瑶心想,这丫头要是知道兜兜是永熙帝,自己还曾经强行喂他吃东西,不知会是何表情,怕不是要被吓破了胆。
白芷本还担心白芙大大咧咧的提到兜兜,惹了商玥瑶伤心,但看商玥瑶面上并未有异色,甚至还有几分轻松,便在旁边说道:“这猫确实漂亮,不如我们留下吧。”
商玥瑶不置可否,猫就在她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越观察,越能发现兜兜的不同。
雪团,也就是这只雪种猫,教了几回,也不知自己回窝里方便,不像兜兜,根本不用人教就会。白芙喜欢逗雪团玩儿,每次这猫都要被她逗得炸毛,哪像兜兜,从不与她们打交道,一个眼神都欠奉。
原本商玥瑶对永熙帝曾经附身一只猫身上还有些将信将疑,但这般观察下来,反而有些打消了疑虑,似兜兜那般特别的猫,除了有人附身以外,似乎确实别无他解。
……
大约知道商玥瑶发现了他经常过来,永熙帝再来,也不会特意挑她熟睡之时了。
第二日黄昏,晚霞初上,永熙帝便带着几个贴身随从护卫到了别院。
商玥瑶刚用过膳,看他脸上被寒风吹出红痕,一身的风尘寒霜,心中也有些复杂难言。
许嬷嬷吩咐厨房又为他备上膳,女主人的饭点儿过了,厨房的灶上只剩下一些不太精细的常备粥食,永熙帝倒是不挑,他快马近一个时辰,此时只要能暖胃即可,哪还管什么精细不精细。
商玥瑶坐在一边,余光扫到这人吞咽的动作虽有些急切,但仍不掩优雅。这院子她住了近两个月,现在反倒他比自己更像主人家,一举一动犹如闲庭信步,贵气天成。
“我又带了些书,不知你喜不喜欢。”他漱完口,对商玥瑶道。
“陛下若是要送书,叫奴才们送来即可,国事繁忙,您不必如此奔波。”商玥瑶答非所问。
永熙帝直视着她一双美眸,言辞恳切:“国事与你的事,对我而言同样重要。”
商玥瑶败下阵来,瞥开了视线,恰好这时雪团跑了进来,她俯身将它抱起来,没走两步,身后那人就跟了过来。
“这就是你捡的猫?”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永熙帝心道,远不如朕当时看着机灵。
商玥瑶没回他,永熙帝靠近问道:“此猫是公是母?”
“有何分别?”商玥瑶纳闷,难道公猫母猫还有不同的养法不成?
永熙帝伸手扒拉了一下,一眼就看到猫肚子上那物,随即就把猫从商玥瑶怀里抱了出来。
“这是公猫,你以后不可太过亲近。”
商玥瑶见他表情肃正,实是不解:“为何,猫与人亲近还要分公母不成?”
“那是自然。”永熙帝前所未有的正经:“猫也要繁衍生息,有世俗情欲。可怜朕当时弱小不堪,在你手中无法反抗,你非要亲自为朕洗澡,在朕那处来回撩拨,生生让朕射了两次……”
商玥瑶简直大囧,脑子里空白一片,连反驳之语都忘了。
永熙帝还在接着控诉:“不止如此,皇后还动不动就亲朕,晚上要与朕同眠,将朕抱在你的胸口,让朕日日夜夜躺在你那片软绵之地,爪下就是诱人红樱,害朕夜夜在梦中与你共赴巫山云雨……”
“够了你别再说了!”
商玥瑶羞窘难当,兜兜是猫的时候不觉得这些行为有何不妥,但一想到他那时候其实是永熙帝,这一桩桩一件件,倒好像真没有冤枉自己,更觉无颜以对,脸烧得堪比窗外红霞,听他嘴里的描述愈发露骨,一时情急,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探春录(古言集) 心乱
一阵馨香迎面而来。
二人自那次后,几乎从未有过如此近的接触。
商玥瑶撞进一双广袤如林原却又暗藏漩涡的眼睛,直到他鼻尖呼出的热气烫到自己的手指,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往后退。
脚跟刚着地,腰后就被拦了去处。
他铁臂一收,商玥瑶就又回到了他的怀里,原本两个人之间的猫早已不知跑去了何处。
“皇后想封口的话,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他的视线在商玥瑶的脸上巡视着,最终定格在那张仿佛正在微微颤动的红唇。
他的脖颈越压越低,理智告诉他要慢慢来,但是行动却是心不由己。
这张唇,这个人,寂冷凄清的午夜梦回间,在梦里,在脑子里,拥有了一遍又一遍,可清醒后,只剩下憋到发痛的身体,和无穷无尽的思念。
最后一瞬,商玥瑶撇开了脸,男人炽热的唇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陛下若要如此,下次便不必再来了。”
冷漠的声音响起,戳破了这房间里如梦似幻的绮丽。
心中的烈火燃烧正旺,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凉刺骨,永熙帝顿时生出几分挫败感。
“抱歉。”他松开了商玥瑶,嘴里莫名发苦,有些自嘲道:“在心爱之人面前,我也不过是寻常男子,情难自禁。”
商玥瑶掐了掐自己的指甲盖儿,用那痛意让自己清醒:“陛下请自便吧。”
永熙帝看着她转过去的背影,她的脊背那样的挺直,曾经他爱惨了她千娇百媚柔躯下的一身风骨。可此时此刻,那堪比窗外坚冰的冷硬,却在一点一点的凌迟他。
……
永熙帝走了,任谁都看出他的不痛快。
白芷回到屋子里,见商玥瑶坐在塌上绣小儿衣裳,看了一眼窗外积雪未化反射出的悠悠月白光,忍不住道:“陛下这没待一会儿就走了,一来一回近两个时辰,真够辛苦的。我听陛下的侍从说,陛下这两个月,都跑废了叁匹马了。”
九五之尊所用马匹,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上佳好马,短短两个月竟能跑废叁匹,可见操劳程度。
商玥瑶的视线一动不动,脑子里却冒出那人的脸,他比之前瘦了些,每次出现仿佛都带着寒霜,适才他去抱猫,她分明看见他虎口的新痕迹,大约是长期紧握缰绳磨出来的。
“哎呀……”
绣针一偏,嫩葱似的指尖顿时冒出一点血珠。
原本不怎么痛的,商玥瑶眼睛里却朦了水光。
白芷赶忙跑到她跟前,一边翻找药膏,一边自责道:“对不起小姐,都怪奴婢多嘴。”
商玥瑶将手指放进嘴里抿去了血珠子,摇摇头:“不怪你。”
她自己心乱了,怪不得别人。
……
永熙帝这一走,近半个月都没再过来。
园子的人嘴上不说,但也有些心思浮动的。
倒不是他们这帮奴才多么的势利眼,他们都是身如浮萍一般的人物,主子好了,自己才能好。
一开始,他们被刘公公从各个宫室抽调过来,原本说的是去别宫伺候太皇太后,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是来伺候皇后。
他们都是在前朝后宫没有派系出身不高的奴才,身家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除了好好照顾皇后,别无生路,这样的底子最好掌控,所以才会被挑中。
来到别院,他们还以为是皇后被圣上厌弃了,所以才会连宫中都不肯让她呆,打发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自生自灭。谁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才发觉出不对劲来,这哪是皇后被皇上厌弃,分明是皇后不乐意看见皇上,自个儿要躲开他的。
虽说众人不理解皇后已经得到陛下的专宠,为何还要如此行事,但总归情况比众人想得要好一些,且看陛下这来得频率,皇后哪里是专宠,分明是把陛下拿捏得死死的。免不得就要佩服皇后,不愧是家族覆灭后还能稳坐后位的女子,这手腕,当真是厉害。
等到皇后诞下龙种,风光回宫,他们这帮奴才,也算是小功一件,钱财恩赐肯定少不了,前途也是不会差的。
心里盘算打得响,哪知上次皇上冷着脸走了之后,竟再没来过。
叁天五天的还好,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谁都要多想,就怕是皇后拿乔太过,终是惹怒了皇上。
皇后在这座别院的消息是瞒得死,园子里的人轻易出不去,可宫里的消息却没刻意避着别院的人。
不管什么地界儿,都有门路宽的。
别院也有侍卫换岗,且来来回回换得还都是皇帝的近卫,一个心思玲珑的小丫头去问到了消息,在花园的假山后面跟小姐妹低语。
“……还以为陛下这次真的生气了,原来如此。那陛下那边为何不派人告诉夫人,因着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才过不来,这下万一夫人误会了怎么办?”
“那也得夫人关心他说了才有用,夫人对陛下又不上心,说了又如何。”这小丫头明显对商玥瑶的行为有些不满。照她来看,似圣上那般天人之姿的男子,哪怕是一分垂怜,她都甘心去死了,真是搞不懂皇后怎么想的。
另一个小丫头附和道:“夫人平日里那样和善,没想到心肠如此硬,哎……”
待她们脚步远去后,坐在假山石上等白芷拿狐裘的商玥瑶才站了起来。
探春录(古言集) 着火
如此又过了十天,前前后后近一个月时间,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这下,连白芷都有些急了。
可她知晓商玥瑶的脾气,旁敲侧击了一次,不见她反应,便也不能再说太多,只能这般一日一日的熬着,希冀二人还能慢慢和好。
腹中的孩儿体谅母亲,商玥瑶孕中的反应并不大,除了胃口大一些,比平日里嗜睡以外,日常没有任何特殊难受之处。直到这日午膳,小厨房里做了羊肉羹,商玥瑶吃了一口,忽然胃里就翻江倒海,皱着眉恶心的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这一吐就跟开了闸似的,怎么也刹不住了。
商玥瑶把胃里的东西吐净了,闻着郝大夫拿来的冰清丸,才觉得好受一点,窝在榻上提不起劲儿,原本经过这些时日调养灿如春华的一张柔面粉颊,如今被折腾的面无血色,神色蔫蔫,看起来好不可怜。
白芷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心疼道:“别家的孕妇都是头叁个月起反应,您这倒是反过来了,如此下去可怎生是好?”
旁边的许嬷嬷一边给她递漱口的香茶,一边安抚:“夫人也别怕,这种情况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有些孕妇连寻常的汤饭都吃不了,生下来的孩子照样白白胖胖的。许是您头一次孕吐,这反应才大了些,最近就先用些清淡的饭菜,等适应了,再吃荤的。”就怕这反应让初次有孕的商玥瑶心生畏惧。以她的经验,孕妇越是畏惧孕期反应,到了后期生得就越艰难。
商玥瑶接过茶点了点头。
她倒是不怕,只是吐得难受。
一只手抚上凸起的小腹,这孩子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
几天前,她看书的时候,头一次感受到了胎动,怀孕以来许多不太真切的感觉,忽然就落到了实处。这世间即将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生命降临,而此时此刻,这生命就在她的腹中汲取养分,茁壮成长。
商玥瑶忍不住热泪盈眶,久久无法从那种心情中走出,她急切的想要与人分享,可想要分享之人却并不在身边。
她想起那人经常会用一种带着期待的温柔至极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腹,若他能感受到胎动,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
孩子,你也想见你父皇吗?
……
大约是白日里折腾太过,商玥瑶晚上睡觉之时有些心神不宁。
她翻来覆去,及至丑时才意识昏沉的将要睡去,哪知合上眼还没多久,就听外面一道大声呼救的声音。
“走水啦!快来人!快来人救火!”
“着火啦!快来人!”
冬夜寂静,这声音简直不亚于石破天惊,各个屋室的灯依次亮起,诸人看不见的地方,隐在暗处的百十暗卫立刻从四方涌出,与院子的侍卫对了暗号,随即迅速呈阵型护在商玥瑶屋子旁边。
他们身上肃杀之气太盛,又出现的太过安静诡异,院子里的奴才们都被吓了一跳,一时竟抽不出心思去担心火势了。
谁也没想到,这平静优美的别院周围,竟然藏着这样多的高手。
几个丫头嬷嬷护着商玥瑶在她的屋子里,许嬷嬷问清了情况来给她汇报,听到她说外面围着五百精兵,一百大内高手,商玥瑶心道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直到院子的管家来讲,起火的地方在柴房,是看柴房的小奴才夜里喝了酒,打翻了炉子才起得火,但火势最大的地方在唱晚亭,商玥瑶才觉着有些奇怪。
夜起北风,整个别院坐北朝南,柴房在西南角,唱晚亭却在柴房的北面,四周还叁面环水,这风无论如何也吹不到那里去。
倒是这唱晚亭离自己的院子有些近。
“你找人在暗处注意些,看奴才里有没有形迹可人之人,不要打草惊蛇。”商玥瑶想了想,对管家说道。
管家领命而去。
外面不远处奴才们都在救火,商玥瑶的屋子附近却静悄悄的。
白芷往外面瞅了一眼,被一个个铜墙铁壁似的暗卫吓了回来,但心里的害怕却尽数去了,对商玥瑶说道:“小姐若是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我看这外面的架势,估计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商玥瑶刚想回她,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阵步履嘈杂的声音,忽然间,她莫名的心头咚咚直跳,忍不住看向房门处。
一道人影先进来,接着便是扑面的寒意。
他一身玄色衣袍,清俊的面容在灯光下逐渐清晰。
“陛下万安……”
屋里的丫鬟嬷嬷纷纷行礼。
永熙帝没空叫起,也顾不上自己身上刚经寒霜不能靠近她,一边朝她走去,一边视线紧锁在她身上迅速打量完,见她毫发无损,皱着的眉才松开了些。
“陛下怎么来了?”商玥瑶被他身上的凉意冻得一激灵,连忙提醒他:“这火起得有些古怪。”
他不出现还好,他一出现,商玥瑶便有些害怕,万一是什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举。
永熙帝知她聪慧,拿起旁边架子上的狐裘裹到她身上:“放心,朕心中有数。”
商玥瑶一看他的表情,便知自己猜对了,这火意不在自己,分明在他。
她美眸圆瞪,顿时心生气恼:“你既然知道还如此不知轻重?”
永熙帝微微一笑,说得理所当然:“妻儿在此,自然最重。”
说罢,便将她一把抱起往外走。
二人刚起身,永熙帝的玄色衣袍离了床榻,白芷往床边瞥了一眼。
那是……
她忍不住惊叫出声:“啊……”
商玥瑶被他揽在怀中,不能回头,只能探出点脑袋问道:“怎么了?”
白芷扫了一眼永熙帝背上并不太明显的口子,还有他警告的眼神,那眼神轻飘飘的,却叫白芷后背生出冷汗来,她连忙道:“没什么,奴婢刚刚崴到脚了。”
待二人走后,许嬷嬷看了眼床边的血迹,敲打几个丫头:“陛下既然不说,你们就没看见,知道吗?”
小丫头们纷纷应是。
作者有话说:首-发:.de ( )
探春录(古言集) 生病
商玥瑶的狐裘之内只着中衣,出了门,寒风来袭,永熙帝紧了紧手臂,问道:“冷吗?”
商玥瑶摇了摇头:“不冷。”
这狐裘是西疆贡品,整张狐裘需五十只西疆银狐最完整的一块皮毛拼接制成,顺滑柔软,异常暖和。
她陷在雪白的狐裘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愈发衬得远黛粉腮,姝丽清绝,还有几分乖巧可人。
永熙帝爱怜的贴了贴她的额头,脚下不停,抱着商玥瑶来到隔壁书房,商玥瑶有些不解他为何带自己来这里,只见身后的护卫走到书案后,微微转动一侧的落地美人瓶,随即右侧靠墙的书架便开始缓缓移动,发出沉闷的推移声。
待书架彻底移动开,一条密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个护卫打前锋,先进了去,商玥瑶猜测此处必不安全,也不多问,任由他抱着自己进入密道。
这密道入口有些紧窄,不过叁尺来宽,里面却还算开阔,约有近一仗,道璧上有油灯,被前面的护卫一一点亮。
走了约百十米,商玥瑶对永熙帝道:“陛下放我下来吧。我没那么娇弱。“
“你今天白日折腾许久,现在还有力气?”
商玥瑶对于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担心:“那你的伤……”
永熙帝一顿,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又听她道:“不是说从马上摔下来了。”
他垂眸看去,只见怀中娇人目光闪烁,仿佛有些心虚的样子,顿觉开怀,宽慰她道:“放心,不过小事而已,别说你一个,再来两个也没问题。”接着,又忍不住略微俯身,贴在她耳边调侃:“你夫君的身体如何,夭夭难道不清楚吗?”
商玥瑶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没有正形,然后脑袋一歪,决定不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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