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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 (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胖猴
“我知啦……!还念我呢,自己也不知道多休息……”
妈妈听见此言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去。易晚看着心里难受,探身搂过她拍拍。“好啦好啦,会慢慢好起来的,是不是,嗯?”
不知是被她的安慰还是被窗外热烈的爆竹打动,妈妈好像想通了般开心起来:“是……是啊,新的一年……会好的。”她侧头看着被防盗网切割成一块块的夜空,打起精神对易晚道,“晚晚,要不要出去放烟花?”
易晚跟着妈妈的视线往外看去,老旧的街角被彩色的焰火明明灭灭地点亮,有种吸引的光感,让身处黯淡中的人不自觉地向往。
烟花被楼层挡住的部分看不见,易晚站起来拿外套,“……我们下去小广场看看就好了,一定有人在那里放。”
在妈妈穿衣服时,易晚回房把红包塞到了书包里,打算明天就去柜员机把钱存到卡上。取这么多现金包红包有些多此一举,但老人家总有些特殊的仪式感,她毫不介意配合妈妈。
只要她健康开心顺意,那她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委屈,一切的隐瞒就都有价值。
社区小广场的确有很多人,到处是跑来跑去扔摔炮的小孩,易晚害怕妈妈受伤,只敢停留在人少一些的外围。
母女一起仰头看天空,看绚烂一瞬的花朵无数次绽放又凋零,视网膜被红的绿的光点灼烧,耳膜里轰隆隆的爆炸音听到麻木。奇异的是这一切都并不让人厌恶,这可能就是过年的魅力吧。
但时间长了还是会累的。
妈妈有些站不住了,易晚左顾右盼找了个石墩子让她靠着,广场中倒是有长椅,但那边又不敢让她去。易晚问:“差不多啦?我们回去吧?”
妈妈点头同意,正要直起身,却突然望着家的方向顿住了。
“晚晚,你出门前没有关灯吗?”
易晚回头一看,属于她们旧宿舍那一户的窗,正亮着灯光,霎时她自己也疑惑起来。“我记得我关了的呀……”
妈妈想到了什么,紧张得一把抓紧易晚的手臂。“难道……”
易晚倒不觉得,“应该不会是贼……哪个贼偷东西会开灯的?可能我真的忘了关灯吧……”嘴上是这么说,她也想赶紧回去查看一下,便和妈妈快速往回走。到楼下时,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楼道里声控灯还没有点亮,一片漆黑的寂静。
易晚一路跺着脚让声控灯亮起,一边牵着妈妈往上爬楼梯。在离家还有半层楼时,易晚转过楼梯扶手,却一眼看见——
家门敞开了一条缝。





晚风 (NP) 六四、家贼
一瞬,如坠冰窟!
易晚原地僵住,无声地捏紧了妈妈的手。妈妈被她吓了一跳,探头看了一眼也倒吸一口冷气,往一边墙上歪去,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粗嘎的咳嗽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响起来,回响起来,震声地回响起来……!
门缝里有影子一闪而过!
易晚分不清自己的手更冷还是妈妈的手更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推着妈妈往楼下走,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又不敢现在就大声报警。
那贼人听见了怎么办!
妈妈软着脚挪了两步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
“会不会是你小舅?”
易晚不情不愿地想起来家里,如果他还觉得这里是个家的话,还有这么一号人。如果是他,那倒是说得通。
易晚惊魂未定,不敢确定,又不敢怀疑。
怎么办?屋里到底是谁?
妈妈回过神来这么一想,倒是觉得应该就是小舅,暗声咒骂着就要往楼上走。
易晚却始终觉得害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清楚的古怪,刺得她浑身发抖。
她上前拉着妈妈,示意她不要出声,两人放轻步子越过敞着缝的家门,走到了家楼上一层。
易晚把手机塞到妈妈手里:“我去看看。如果是小舅,那你就回家来。如果是坏人,你就在这里报警,他要逃跑估计不会往楼上来,妈你在这里应该没事……”
妈妈一把拉住易晚的手,谴责地瞪大了眼睛。“收声!如果是坏人那你怎么办!不不不,我同你一起去……”
易晚不得不掐着妈妈瘦弱的肩膀把她摁在原地。
“我就推门看一眼,他发现我了我就马上往下跑,外面这么多人,他不敢追上来的。”
若她只有自己一个人,那她现在必然已经自己悄悄下楼报警求助了。但现在大过年的,外面这么冷,妈妈又有些不舒服了,她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万一真的就是小舅而已呢……?到时候报了警,警察叔叔大年叁十赶来发现是误会,那多不好。
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不是吗?易晚脑中播放起今日说法的bgm给自己壮胆,小心踮着脚走到家门口,轻轻推了推门。
眼睛还没看见什么,先听见纸张撕裂的声音。
易晚在门缝里没看出什么来,又眯着眼睛探头朝屋内看去。
那个蹲在她和妈妈卧室门口的男人耸着肩膀贼眉鼠眼,但的确是她熟悉的那个款式。
去他的,真的是小舅!
易晚大大呼出一口气来,心头一时轻松,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小舅会蹲在那里,就打开了门。
“小舅……”
宛如一只黄鼠狼的男人吃了一惊般弹起来,易晚这才看清他手里抓着的东西:一沓粉红的纸张,半块砖头那么厚。
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红纸,毛笔字“四季平安”的“平安”被分作了两边裂开,可笑地躺在灰里。
电光火石间易晚明白过来,拔高了嗓门:
“王思东!你在偷什么!!”
世界上有句话叫做“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世界上有种人,是你的亲人,同时也是坏人。
后来易晚极度懊悔地回想这件事,最后悔的一点,就是她在开门之前,都没有把“小舅”和“坏人”想到同一种情况里。
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渣滓!却还是……
当真是大年叁十的喜悦放松了神经,与家人团聚的幸福冲淡了警惕。
是她太傻太天真。
小舅被她这么连名带姓的一吼激起了凶性,刚从外甥女书包里拆出来的钱往怀里一揣,恶狠狠指着她大骂:“小贱人!你刚才叫我什么!?”
易晚气急,冲上前去就要去扒拉小舅的衣服。
“那是妈妈的钱!你还来!”
可她那是什么小身板,被小舅轻而易举抓住了两个手腕一拧,就疼得动不了。再被他往边上一推,差点撞到门框上。
“什么你妈的他妈的钱,我同你说!全是老子的!”
王思东横眉倒竖,嘴上骂得起劲,但也知道自己理亏,抬脚飞快往门口撤退。
易晚哪里肯让他就这样走掉,那么多钱啊!她又扑上去撕扯:“你别想跑!我在楼下已经报警了!警察抓到你你就去坐牢!”
换个有点理智的人,听见此话可能会开始犹豫,但很可惜,喝了酒的王思东和理智之间的距离,可能隔了二百五十八万圈麻将那么远。
他烦躁地回头睨一眼易晚气得铁青不住叫喊的脸,心中大感不屑。
什么臭娘们,不就很久以前自己没忍住强上了她一次吗?拽得跟什么似的!再也没单独回家过!也不知道在外面跟什么野男人混在一起,染得一脸骚样!
王思东越想越气,一股邪火越烧越旺,热得他满脸通红。感到易晚的指甲挠到了自己的肉里,他回身劈头盖脸对着易晚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他妈闭嘴!”
易晚眼前一花,身子被这一巴掌打得侧过去,还没看清,就觉得额角猛地撞上什么,震得她脑袋发晕,疼痛的热流几乎是立刻就顺着耳朵往下蜿蜒。
她捂着头扶了一把,摸到一堵坚硬的木板。原是撞上了柜子,好不容易才站稳了没有倒下,抬头一看,王思东刚从打完人的后劲里回过神来,正要夺门而出。
哪怕是在剧痛中,易晚也察觉出一丝奇怪的不妙。
妈妈呢?
她深知自己这样是追不上他了,但也下意识踉跄着想再去努力一把,哪怕她根本跑不出步子。
王思东看见自己将易晚撞了一头血,自己都吓了一跳。本还有些犹豫不定,但见她这样不要命地又向他靠近,内心的卑劣惊慌占领上风,王思东这回便铁了心一头往外奔逃。
他双眼血红,目眦欲裂,用尽全力“嗙”一声猛撞开大门,门外正巧站了个人,被他吓了一跳,倒退一步堵住了他下楼的路。
“滚开!!!”
极快的速度里,王思东并没有看清,也并没有思考这个人是谁。他只是觉得她碍事,挡路,便挥拳朝那人狠狠砸去——
等那人宛如一个稻草人一样轻飘飘被他击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叫,就顺着他暴怒下夸张的力道滚下了半层楼梯,瘫在地上不动了时,王思东才在昏暗的楼道声控灯光里看清。
那人是他亲姐姐,易晚的妈妈。
易晚的眼前比刚才撞在柜子上还要模糊。
她听见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尖叫哭喊,难听得让人想切掉耳朵。等她也跌坐在楼梯上,两眼昏花在角落里终于摸索到手机叫救护车时,她才发现——
那个尖叫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王思东早就跑得没影了,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摇晃着妈妈没有回应的身体。
声控灯不断自动熄灭,又不断被她的哭声重新点亮,她就看着妈妈灰败下去的脸色一次比一次更苍白。
破旧的楼道窗户漏进呼啸的冷风,还没有放完的烟花仍在一闪一闪,有声有色地仿佛在谱写一场盛大的演出。
不过演员只有她一个了。
此时舞台灯光切换,冷肃的换色器拍下,倏的一声,宛如断头台的闸刀落下。
从此,我的人生里,便只有黑白了。
易晚想。




晚风 (NP) 六五、喝酒
z市的冬天从不下雪。
哪怕北风呼啸得多么响亮,卷走触之所及的所有温度;哪怕天色也低沉得只剩下锋利的铁皮灰,仿佛看一眼就要被割伤;哪怕今年的冬天好像比以往更冷。
从不下雪,现在也是。
天气虽不好,但毕竟是中国人最看重的过年。张灯结彩的z市喜气洋洋,企图使用灯光融化掉寒冷和孤寂。
盛之旭跟以往一样,在大年叁十跟他一大家子亲戚吃年夜饭,仗着性子开朗和涂了蜜的嘴,讨了不少红包,迭在衣服口袋里厚厚一沓。
年幼的弟弟妹妹在饭桌边坐不久,拉着他打游戏,奶声奶气一直叫:“旭哥哥!我要吃鸡!”
那边听不懂的大人想端起桌上的黄焖鸡放到小辈面前,盛之旭摆手,搂过身边叽叽喳喳的几个小孩,指点道:“要吃可以,但你们要先跟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说清楚,我们要吃什么鸡?”
几个沉迷游戏的小学生一听有人带,顿时异口同声:“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长辈们被此等难得一见的集体演出震撼到了,听在耳里仿佛是喜庆的吉祥话,虽然有些不明白,但先高兴了再说。
“诶好好好,真乖,去那边玩吧!”
于是盛之旭成功哄了一家人开心,拉着一帮跟屁虫坐到别处打游戏去了。
盛母看着儿子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是担心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还是个小孩样啊……”
一旁的盛父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吃的,瞟了一眼儿子,慢慢地嚼起来。
“那不一定。”
到了十点多,小孩被各自的父母带走的带走,哄睡的哄睡,盛之旭终于等来了清静。
但他怎么可能清静。
刚跟最后一个小孩道别,他转身就给朋友发信息:
“钉子!我来了!你们现在在哪!”
“人民医院后面,阿奇烧烤。要来的话再带点酒啊!”
盛之旭看着最后一句话磨磨牙。哼,幸好老子刚收了红包,你们这帮醉鬼!
他穿好外套,贴着门边拖长了调跟他妈撒娇:
“妈~我出去跟朋友聊聊天行不行~”
这个时间,一帮年轻男生,聊天?
不等他妈拿着家伙出来教训他,盛之旭就跳起来,飞快丢下一句“哎哟我会注意时间的不喝多不打架知道了谢谢妈我走了啊~!”转瞬就从家门口时空穿梭般消失了。
盛母:……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人民医院不近不远,大年叁十的不好打车,盛之旭干脆就小跑过去了,这点路对于他来说就是聚餐前的热身。
他钻进医院后面那条热闹的食街,露天的店铺仍坐着不少人,热油炒菜的香味从每一口锅里迭加溢出,烹调声,喧闹声,酒杯碰撞声争相入耳。
热气蒸腾,此起彼伏,比外面暖和不少。
盛之旭放松了肩膀深吸一口气,抬眼望见那边烧烤店里有张圆桌坐着钉子和几个老同学,看样子已经喝过一巡了。
啊——盛之旭快乐地把那口气呼了出来。
他一屁股在钉子旁边坐下,跟几个老熟人对拳击掌以示问候。低头看见烤肉串刚想伸手,却被旁边的人嫌弃地踢了踢凳子。
“酒咧?”钉子已经有点喝多了,但不代表喝撑了。
盛之旭比了个数字放在他眼前:“你先告诉我这是几。”
钉子看看他,侧过身一把握住他的手,冲着他自信地仰着脖子叫起来:“wonderful!!”
很好!很有精神!
盛之旭低头看,自己刚才比了个“4”,此刻手指被牢牢掌住蜷起来,可不就是wonderful(弯的four)吗。
盛之旭:……
还有脑子讲冷笑话,看来也不是醉得太厉害。
他朝着钉子的额头推了一把,站起来朝剩下的人抬抬下巴:“诶,还喝点啥不?我去买点。”
桌子对面的朋友稀里糊涂抬高手,杯子里的啤酒洒出来一半。
“旭啊,我想喝茅台!!”
此言一出,其他尚算清醒的男生前仰后合地一起笑闹起来。
“哇~~~我也想喝!”
“你神经病啊现在上哪去找茅台?”
“啊?那江大白总行了吧!来一打江大白!”
一打?
盛之旭失笑,觑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空啤酒瓶,拍着桌子跟对面喊话。
“还喝白的?大过年你不回家啦!喝高了回不去我看你怎么跟你爸交代!”
对面的朋友失望至极地放下手,杯子里的啤酒这回洒得一点不剩了。
盛之旭一挥手往店里柜台走:“你们悠着点啊!我再添点啤的就行了吧啊。”
钉子望着盛之旭的背影,嘴里嘎吱嘎吱嚼着另一家店里买的炸鸡,语气夸张:“诶,刚那走过去的是不是我妈?啊!原来是旭!诶诶你看,旭是不是特别像我妈?”
坐他旁边的男生笑了声,锤了他一拳。
“你消停点,要不是旭哥每次都看着,照你这个喝法,怕是早就入土见不到伯母了。”
盛之旭买好酒回来的时候,看见钉子不知为什么举着酒杯非要跟他旁边的哥们斗酒。
“你特么再说一次?谁,谁怎么喝不了啦!”
那男生苦笑着重复“钉哥你真的喝多了”,不住推开钉子凑到他眼皮子下面的酒杯。
盛之旭抓着钉子的后衣领把他扔回椅子上,塞了一把烤五花肉到他面前。
“是烧烤不好吃还是你旭哥不配跟你喝一杯?”
新买回来的半打啤酒整整齐齐码在一起,盛之旭敲开一瓶跟钉子碰了碰,冰凉的泡沫冲过喉咙,刺激一路向下蔓延。
一眼望见对面几个人在用后槽牙咬开瓶盖,盛之旭抄起桌子上的瓶起子朝那边扔了过去:“作死呢?牙崩了长不出来了啊!”
钉子一脸嫌弃道:“你还有没有意思,啊?兄弟们大过年聚一聚,就你在这里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啊?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
盛之旭像是听惯了一样毫不在意,嘻嘻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钉子又咕哝起来:“行了行了……知道你帅……”突然想到什么,大着舌头问:“诶你,那你有女朋友了没有啊?”
盛之旭的笑瞬间僵硬,嘴角不自然地放了下来,头发垂下来盖住了眼睛。
“你看你看,唉哟!我说了嘛!你这么婆婆妈妈哪里能有女朋友……”
盛之旭彻底没了表情。思绪不受控般,自己飞向了某个他刻意不去回忆的午后。
明着暗着喜欢了好久的少女,穿得那么清凉暴露,袒胸露乳任由别的男人吃奶摸屁股……哪怕过去了这么两个月,现在想起来,心里也是百般苦痛无从说起。
惊讶之余是愤怒,愤怒之余是悲伤,悲伤之余……
悲伤之余,竟是“那我给钱是不是也可以碰她”的期待。
脑中理智崩断的弦因为张力过大,末端已经不知飞到了哪去。在一地毛毛躁躁之中,没有经验的盛之旭同学笨拙地找来找去,也始终找不回连接的思路。
盛之旭自己被自己气坏了。
平时盛之旭很少有不开心的样子,心大得很,无忧无虑。所以钉子见他脸色突然一黯,心知不好,戳中这小子死穴了。
也不知谁家千金,能得盛公子青眼。
钉子尴尬地仰天长叹一口气,拍拍盛之旭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哎哟,我得先去找厕所……”
盛之旭以为他想尿遁,随意点点头示意他自便,接着把啤酒又送到嘴边,正准备来个借酒浇愁愁更愁,余光却扫见钉子的背影不太对劲。
他转头看,正好看见钉子软绵绵倒在地上的样子。
一帮半大少年火烧火燎跳起来,幸亏这里就在人民医院背后,盛之旭直接背着钉子就跑到了急诊。
半个小时后,钉子他妈也火烧火燎地赶来了,扑在医院的长椅上嚎啕大哭。
“出门前我叫他不要喝酒不要喝酒!现在好了吧!急性胰腺炎!他这是想要我的命哦……”
好不容易安抚了伯母,又等到医生出来说情况不算太严重,暂时留医用药观察就行,几个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没了心情,也就准备散了。被盛之旭一个个叮嘱过注意安全后,大家打车的打车,走路的走路,逐渐只剩下盛之旭一个人。
真是糟透了……想起钉子难看的脸色,盛之旭皱着眉后悔不迭,早知道,他怕是跟钉子打一架都不能让他喝酒,反正他会打赢……
一看时间都快半夜一点了,盛之旭想起自己出门前还跟盛母说自己会早点回家……
啊啊啊事出意外嘛!
他也打算赶紧回家了,抬腿往医院外走。经过收费处时听见值班的大妈正在苦口婆心地劝什么,嗓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诶小姑娘?小姑娘!你要先交了押金才行啊,不然你妈妈住不进icu……咦?你头上怎么了?哎哟你怎么搞的,你这边头上好多血!没事吧?没跟护士讲吗……”
盛之旭本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
然后原地愣住了。
可能是他的动作停得太突然,收费处的少女木木地把头慢慢转了过来。
易晚面色萎顿,嘴唇苍白,一边额角上斑驳血迹延伸到下颌,头发都被血糊住,乱七八糟地粘在脸上。
她望向他,眼神逐渐模糊,仿佛生命的尽头落满了霜雪。
盛之旭的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
今晚,他不要再看到第二个人倒在地上。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即将晕倒的易晚。
【祝各位圣诞快乐】
【请勿过量饮酒,暴饮暴食】
【作者也放假了,呼……】




晚风 (NP) 六六、交费
易晚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清晰又模糊的噩梦。
她能看清急救车床飞速滚动的画面,能听见救护车鸣叫的声音,能闻到医院急诊处消毒水的味道。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脚没有知觉。有人跟她说话,她就听着;有人给她指路,她就迈步;有人叫她交钱,她就……
她交不出来。
回家前忙着复习考试,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去蜜蜜。眼下各种住院费检查费药费加起来有小一万,她没有那么多,还差一大半。
她站在收费处纹丝不动,却连尴尬都感觉不到。
但命运突然伸出一只透明的手,揪住了她后脖颈:“看。”
她被神秘的力量拧着头,望见了午夜的旭日。
旭日过于耀眼,令人几欲晕眩。
想过无数次与她拥抱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实现。
盛之旭虽然穿着蓬松的羽绒外套,但这样冲过来,长臂一展一收,易晚猛地被他抱住时好像被铁条箍住似的,身上硬梆梆地绷着。
但这正好让她从梦游一样的麻木中清醒了一点,小声地吸了口气。
“嘶……”
盛之旭听见了,犹豫又紧张地放松了一点力度。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易晚靠在他身上定了定神,眼前映满他衣服干净的雾霾蓝色。真神奇,他这样一问,好像给她的迟钝撕了道口子一般,后知后觉此刻大量涌了出来。
她觉得头痛,脸颊痛,身上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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