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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何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孔劲逍
“谢谢您和曹董。”何意知恭敬地鞠躬。
曹夫人愉悦地说:“别客气,要是钟威这次平安从匀城回来了,就给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记住,你是我的准儿媳,可不能偷偷跟别的男人跑了。”
盛大的婚礼……那倒是不必。她和钟威都是喜欢安静的人,喧嚣喜庆的场合大概不太适合他们这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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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回郊区的402室时,已经转钟了。苍穹漆黑得辽阔无垠,想必祖国大地的每个角落此时都经历着此等寂静天籁,包括匀城。
曹董夫妇没有骗她,果然是接到电话以后就派来私人医生给妍妍治疗水痘。
妍妍已经睡着了,脸上的红疹稍微消退了一点,没有晚上那么严重。
保姆晚上大约忙坏了,现在靠在沙发上打盹,睡得鼾声雷动,连何意知进来都不曾察觉。保镖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脸,一板一眼地认真做着份内之事。
“妈妈,爸爸……”妍妍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梦呓般乱喊着“爸爸妈妈”。
何意知给妍妍拧了热毛巾,搭在她额头,然后久久地凝望着妍妍的五官,除此以外,何意知似乎无事可做。又或者心烦意乱下,她没有精力去做别的事。
小孩的鼻子看起来软软塌塌的,一点也不挺翘,但是却可爱。何意知轻轻用食指碰了碰妍妍的鼻尖,像是碰一个玩具小娃娃。
“姐姐……”妍妍困顿地睁开眼,含糊不清地问:“爸爸会不会在匀城死掉?如果他死了,我是不是得跟着妈妈住了?妈妈家还有其他小孩……妈妈不会像爸爸那样爱我……”
何意知蓦地心疼。
妍妍小声说:“我想他了……我特别特别想他。”
“我也想他了。”何意知轻叹。
妍妍问:“你想谁?我爸爸吗?”
何意知回答:“想一个,我爱的人。”
妍妍睡不着了,缠着何意知问:“是像我爱我爸爸那种爱吗?还是别的?”
“不是这种爱,”何意知笑了笑:“是像那个人爱我一样的爱。”
这么久了,她终于愿意与自己和解。光明正大地袒露心声,对一个七岁的、不懂事的小女孩袒露心声。
——在何意知很小的时候,父亲何广林常常夜不归宿,在外面流连花丛。而母亲陈明敏则在很多个夜里心焦失眠,抱着何意知痛哭流涕。陈明敏以为年幼的女儿不懂事,不会记得这些夜晚。
陈明敏堕胎过叁次,原因都是“胎儿不是男孩”。她没能给丈夫生儿子,所以一直要求女儿成为优秀的人,成为比“儿子”更让何广林感到骄傲的存在。
何意知不算天生聪明,但她后天勤奋,勤奋到学习工作上都是“拼命叁郎”代表。
除了“努力优秀”,陈明敏还给女儿提了个要求:不准对恋人过于用心。在感情上必须学会克制与冷淡,减少付出和投入,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不会有患得患失的难过。
何意知清晰地记着母亲撕心裂肺大哭的那些夜晚,也清晰地记得母亲的教诲。
她时常告诫自己,要做到适可而止的冷漠,不可以沦陷。然而钟威的出现,似乎打破了她的原则。





钟情何许 38.暗涌
匀城,坊天区,楼王茶室。
袁峥今日一身休闲装,和平日西装革履的模样不大相符。他顺着庄覃律师给的地址穿过狭窄肮脏的街巷,绕过混乱不堪的集贸市场,终于找到了周汀外公开的楼王茶室。
进门左转上电梯,二楼包厢。周汀早已在包厢内等候他。
“怎么突然想来匀城玩了?”邪佞的男人笑起来时龇了龇牙,同时朝着穿灰白制服的服务生勾手:“阿诚,可以上菜了。”
“就想给自己放个假,顺便来看望周老板。”袁峥坐到周汀的正对面,习惯性地理了理衣领,然后浅笑着说:“上次视频的事,还是托老庄他来找您的,都没亲自来匀城向您道谢,多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反正那段视频也威胁不到我。”周汀喝了口茶,又说:“怎么样?视频起到作用了吗?那女人现在跟了你没有?”
“没呢,她背后有靠山,狡猾得很。”袁峥苦叹:“绕了一圈也没能把她坑进去。”
“是不是钟威在背后帮她?”周汀目光阴鸷:“我记得那混小子,上次——就是他敢对我动手,还真是不怕死呵。”
“他现在都成了恒企的董事了。”袁峥说道:“我来匀城除了拜访您,还想请周老板您帮点小忙——您看,咱们既然有共同的敌人,不如………”
“那家伙本来就是我要报复的对象。”周汀冷冷说:“呵,他竟然想让我蹲监狱。”
“不止是报复他一个人,还有恒企的曹国强。”袁峥说:“曹国强不是和您的周氏家族素有恩怨吗?现在曹国强把钟威那混小子收为义子了,不是明摆着挑衅您周氏家族的威严吗?”
周汀摸了摸下巴,寻味地盘问:“你这么怂恿我对付曹国强,安的是什么心?”
“那是因为曹国强现在帮着钟威打压我啊,我能不恨那老骨头么?”袁峥愤慨地说:“我原本在法律业界是什么样的人物…可是现在,曹国强找人写通稿尽挖我早前的黑料,把我逼到不得不反击………”
灰白制服的服务生阿诚端着菜盘走来,放稳当菜盘以后,背过身不经意咳了一声。
周汀眯起眼,静静听着袁峥“诉苦”,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袁峥亦能察觉到周汀细微的神色变化,他不疾不徐地说着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左手却在餐桌之下捏紧了裤子。
气氛变得紧张而凝重。
“袁、律、师,”周汀一字一顿地阴恻恻问道:“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么?”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落的一瞬间,周汀敏捷地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袁峥的眉心,而包厢的门与此同时被砰地一声撞开,五个警察持枪而入。他们不是匀城那帮不敢管事的警.察,而是来自麓城的重案组警察。
“这可是我的地盘,都疯了吗?”周汀冷笑着威胁警察:“谁敢动,我就把他崩了。”
袁峥浑身汗如雨下,抖得糠筛般厉害,面部毫无血色,嘴唇被战栗着的牙齿险些咬破。虽然袁峥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会成为人质,但真正被枪.口怼着眉心时的恐慌畏惧仍然难以克服。
为首的警察义正言辞道:“周汀,劝你现在放下枪,跟着我们去警局。”
“去警局干什么?喝茶么?要不,各位就在楼王茶室喝茶,我请客。”周汀的枪口紧紧对准袁峥,他走近,一把拎起袁峥的休闲夹克。袁峥被迫站起来,双腿抖个不停。
“抖什么啊,袁律师?”周汀以枪口威胁,拽着袁峥一步步走向包厢的窗边。玻璃窗大开,而二楼与地面距离很近,对于但凡有点身手的人来说,跳下去并不危险。
周汀威胁:“都别过来,小心我开枪了啊。”
袁峥颤颤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别……”
倏忽之间,周汀松开袁峥,在眨眼的功夫之内翻出窗外。警察们紧跟着翻出窗外,对周汀穷追不舍。袁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一刻也不敢停地奔跑,生怕被楼王茶室里那帮手下给抓住。
楼王茶室是周汀外公的地盘,周汀外公是匀城的黑帮老大。所以周汀敢在被判刑后逍遥法外,敢在这里与袁峥见面。
翻出包厢窗户之外,置身于闹市。周汀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混迹于人群中潜逃时早有预订路线,他一溜烟逃到了左角狭窄的巷子里,翻过堵墙,巧妙躲开那几个警察的视野。可惜翻到了堵墙的这一面,周汀却看见了……
“又见面了。”钟威牵了牵唇角,枪口对准周汀:“怎么样,意外吗?”
周汀缓缓举起手枪:“有本事就看看谁的枪更快。”
“我不想杀你——杀人犯法。”钟威森然笑着说:“告诉我,任勇昶在哪?”
任勇昶就是周汀的外公,匀城黑.帮老大,与曹国强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以为我会怕你?”周汀冷嗤。
“警察可不止刚刚追你的那几个,”钟威漫不经心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和那些警察不是一路的。只要你告诉我任勇昶在哪,我就帮你一起对付警察。”
“你想杀我外公?”周汀质问。
“我不杀人,老婆是搞法律的,”钟威笑着说道:“我可不敢犯法。”
周汀将信将疑:“你真的会帮我对付那群警察?”
“他们已经来了,”钟威右手持枪,左手食指比在薄唇边:“嘘。”
堵墙另一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钟威竟然主动放下枪。周汀有些惊诧。
“再不走可就逃不掉了。”钟威说。
周汀转身就逃,心下惶惶不安,他知道钟威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也不信钟威会帮他一起对付警察。然而周汀一边逃窜,一边苦思冥想,终究不懂钟威这是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出了巷子左转,两点钟方向。”钟威握着对讲机说。
“收到。”对讲机另一边的警察迅速赶往两点钟方向围堵周汀。然而,他们是在南辕北辙——周汀逃窜的方向,根本不是两点钟方向,而是九点钟方向。
周汀满头大汗,紧急地给外公打电话,要他增派援手。这群警察把楼王茶室追出来的黑.帮小弟解决了不少,现在仅凭周汀一人的身手,绝对不能敌过众多警察。
“外公!要阿闯他们全都到茶楼这边来支援!警察来的多,快挡不住……”
手机被人夺走。
钟威用枪口狠狠压着周汀的太阳穴,语气不善地威胁任勇昶:“任爷,见一面?周汀他这次是被警察抓住还是继续逍遥法外,就看您的答复了。”
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问:“你是谁?”
“曹国强的义子。”钟威说:“您应该还记得曹国强吧?”
“见一面可以,条件是把周汀安全带到我这里来,”任勇昶沉声说:“如果周汀被警察损伤半分,你和曹国强,各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钟威挂掉电话,把手机重新塞进周汀的皮夹克口袋里,拍了拍周汀的脸颊:“从现在开始,安分点,带我去见任勇昶。”
周汀愤然瞪着钟威:“你到底要找我外公做什么?”
“谈笔小生意而已,”钟威轻蔑道:“那个老东西也活不了几年了,我犯不着杀他。”
周汀在钟威的逼迫之下,只能带着他绕过匀城极其阴暗的街巷,来到一家不起眼的五金店。
五金店很明显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店子,店内大白天无人营业,货架上零零散散摆着的物件与五金配件毫无关联。而店里那面脏兮兮的墙竟然是门——五金店是通往任勇昶住处的密道……
谈了将近半小时。
身材干瘦挺拔的老人坐在红梨木椅上纹丝不动,表情僵冷,压根不打算同意钟威提的这笔交易。
“曹国强的野心真不小。”任勇昶抽着烟,缓缓说:“这件事上没商量。”
“没商量么?任爷大概还不知道,刑侦大队长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吧。”钟威话锋一转:“不过,这只定位器被我提前做了手脚,屏蔽了他们。现在只要我把定位器稍作调整,那群警察就能立刻定位到这里来逮捕某位逃犯。给您两个选择吧,要么答应我义父想做的这笔“小生意”,要么就失去您的外孙——我听说,他这种情况会被判死刑。”
“你……”周汀火冒叁丈:“卑鄙!”
“你也配说这个词?”钟威把玩着手里的枪:“都是良民,和平解决问题不好么?”
任勇昶冷笑:“曹国强还真是认了个好儿子,让人刮目相看啊。”
“任爷过奖,”钟威皮笑肉不笑。
“我可以答应曹国强这笔生意,”任勇昶边说着,边随手取下金扳指,用金扳指不轻不重地敲打着桌沿,击打声仿佛在警告。
钟威把合同书推向任勇昶那一方:“麻烦您把合同签了。”
任勇昶在合同上签字,按下指纹,完成之后冷冷把合同书推给钟威。
“你小子——还真当我好骗呢?”任勇昶突然站起来,枪口对准钟威的额头:“刚才我签字的时候,你已经给那群警察发过定位信息了对不对?那咱们就比比,是警察来得快,还是你死得快。”
“警察早就包围这儿了。定位信息,在我进这间房之前就发送过了。至于刚才在您眼皮子底下拨弄这只定位器么——纯属无聊之举,”钟威慢条斯理地收好合同书:“您现在可得掂量清楚了再做事,杀人总归要偿命的,嗯?”
“你!”任勇昶勃然大怒:“大不了鱼死网破!”
“叁,二,一。”
钟威的倒计时刚一结束,任勇昶的密室内外就同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枪响声……
【太难登录了,懒得天天试能不能登上,偶尔登上就间歇性爆更。然后这文写了一大半了,感谢直到现在还在追文的朋友们!】




钟情何许 39.噩耗
陈明敏给女儿打来电话:“知知,我和你爸最近很忙,就不来麓城了。正好小吕要来麓城出差,我们就托小吕给你带了些江城特产,他马上要到麓城了,你作为主人要有礼貌一点,记得去接他。”
“嗯…好。”何意知挂了这通电话,顿觉心烦意乱。父母的心思她很清楚,这分明是故意在制造她和吕夏至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她最近联系不上钟威,也联系不上袁峥,都不知道那群去匀城赴险的人现在下落如何。一切都是未知数,何意知忧心忡忡,完全没心思接见她父母都很看好的青年才俊——吕夏至经理。
何意知按着陈明敏留的联系方式给吕夏至拨号:“吕经理,您好,我是何意知。请问您在西站还是东站下高铁呢?我马上过来接您。”
“我是自驾过来的,”吕夏至很客气地朗声说:“就不用麻烦你来接我啦,你现在在哪儿呀?我导航一下,把何总给你带的特产捎来。”
“我在…米兰花园小区外面的罗森。”何意知问:“你导航到路线了吗?”
吕夏至说:“找到路线了,我现在离你还蛮近的。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嗯,好的,一会儿见。”
何意知特意换了套简单保守的运动装,擦掉口红,从家里出发去罗森便利店。她不想让吕夏至到她家做客。
午后两叁点钟,罗森便利店里没什么客人,四张桌都是空的。何意知买了两瓶水,挑了靠近店门的桌,静静等候吕夏至。
没一会儿,便利店门外就出现了一个拎着大包小包、面带笑容的男人。许久未见,何意知都快忘了吕夏至长什么样,只记得他是个很爱笑的男人,又或许是吕夏至一张天生微笑唇的缘故,他看起来很和善友好。
“吕经理,”何意知出门帮他拎东西,一边走一边说道:“辛苦你了,我妈怎么让你带了这么多……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吕夏至笑起来时,眉毛分得很开,像“父”字头上那一撇一捺,有点与年龄不符的喜感。难怪父母会喜欢吕夏至……像何广林和陈明敏那样上了年纪又性情严肃的人,就喜欢开朗爱笑的晚辈。钟威那样的臭脾气大概不会讨他们的喜欢。
何意知望着吕夏至的眉毛走神,思绪一不小心就飘远了。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吕夏至开玩笑问:“还是说,我比以前更帅了?”
“额…帅,挺帅的。”何意知自觉失态,尴尬地赔笑:“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没事,”吕夏至说:“咱们可能是太久没见面了,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对?”
“…嗯,有点。”何意知觉得尬聊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扯了个话题问:“咱们要不聊聊热点新闻吗?”
“聊新闻?”吕夏至不可置信,坦率又幽默地调侃:“你真的好有趣。何总特意安排咱们两个单身男女见面,你居然只想聊新闻?不聊点别的?”
“吕经理,十分抱歉,我不是单身,”何意知说:“谈恋爱已经几个月了,只是还没告诉爸妈。”
“已经谈恋爱了?”吕夏至诧异几秒,很快又恢复常态,笑着说:“但是你不像是恋爱期的女孩呀。恋爱期的女孩不应该每天都打扮得精致可爱,说话都甜甜的吗?”
“我男朋友不喜欢甜的,就喜欢我这种冷淡的。”何意知扶额。
“原来如此,对了,我前几天偶然在微博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心理测试,叫“测测你是什么类型的女友”,那我猜你肯定是“凉白开系”女友,”吕夏至说:“等等哦,我把那条微博翻出来,给你测试看看。”
“……好。”何意知继续陷入沉默。
结果吕夏至没有找到那天偶然看到的心理测试,反而看到了叁分钟前官方发布的一条新闻——
“天哪,你知道匀城周汀案吗?”吕夏至的语气甚至有些夸张。夸张到让何意知紧张得肚子疼,脑子也疼。
“周汀案怎么了?”何意知强作镇定。
“那个叫周汀的犯罪分子被判刑以后没有入狱,找了替死鬼。他仗着外公是黑.社会的,还在匀城为非作歹。这事惊动了重案组的警察,警察们去匀城抓他,结果……”
“结果什么?”何意知急促地问。
“结果警察们殉职了。周汀应该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逃不了死刑,最后干脆用炸弹自焚,和那群警察来了个鱼死网破。”
何意知艰难地开口:“警察全都…殉职了吗?”
“嗯,你看这条微博,官方认证的,”吕夏至把手机递给何意知:“因为当时事发突然,而且炸弹的杀伤力大、范围广,连周汀的外公任勇昶都被他一起炸死了!所有人…无一幸存。唯一被送去医院抢救的警察最后也没撑住,还是牺牲了。我之前听说过周汀拘禁那些年轻女性的新闻……天哪,周汀这人也太疯狂残忍了,最后竟然把他的外公也拉着一起陪葬了!”
何意知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战栗。她穿的这一套运动服是加厚加绒的,但她还是觉得冷,冷到骨髓里。
“对不起,我得出去打个电话。”何意知突然像失心疯般狼狈地跑出便利店,撞泼了店门口那位顾客手里刚买来的关东煮。
吕夏至愣住了,他看到何意知跑到离便利店挺远的花坛那边打电话,似乎是没有人接听,所以她一遍一遍地重新拨号,最后她直接蹲在花坛旁边,无助地掩面痛哭。
在吕夏至的印象里,何意知是个不爱表露情绪的人,任何时候都是克制状态,或者她本身真的没有过多情绪波动,总之,她很喜欢与他人疏离客气。然而此时,她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幼龄儿童般当街失声痛哭,失态到让吕夏至感到惊诧。
他连忙走过去,想问问何意知,需不需要他帮忙。
“没人接电话……没人接电话……”何意知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此刻双眼通红,鼻子也哭红了。
吕夏至迟疑地酝酿着措辞:“难道说、那群殉职的警察里……有你的朋友?”
“他没死。他肯定没死。”何意知颤颤地扶着花坛边缘站起来,哆嗦着说:“对不起,吕经理,我得失陪了。”
“你要去哪?”吕夏至问。
“我得去匀城救他……他肯定还没死。”
吕夏至拦住她:“你先别冲动,新闻里已经清清楚楚写了,所有警察都殉职了。”
何意知推开吕夏至:“他不是警察……”
吕夏至茫然:“不是警察?那他难道是周汀那边的人?”
“求你别问了,我现在不想回答。”何意知脑子里嗡嗡炸响,乱成一团。她站在原地冷静自己两分钟,尽量理清思路。
吕夏至很善意地站在她身边,没有再问其他问题。时间安静得仿佛凝固。
“吕经理,我现在有些急事要做,不能招待你了。麻烦你等会自己找个酒店住宿,这附近的酒店很多。”何意知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就先走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吕夏至提议。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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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达企业,曹国强董事办公室。
黄昏时分,高楼大厦的落地窗外是繁华而又苍凉的都市暮色,老来发福的男人久久凝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背对着何意知不言不语。
何意知在等曹国强的答复。
等了很久,曹国强才缓缓转身说:“何小姐,我帮不了你。这本来就是场赌注——如果他能活着回来,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如果死了,那也是他的命。且不谈钟威他到底死了没有,我现在只要派人去匀城搜救,就等于违反了我和他的赌约。我这人很喜欢寻求刺激,违反赌约吧……实在没意思。”
何意知几近哀求道:“您派人去搜救他,他回来以后什么荣华富贵也不要,恒企董事的地位不要,股份也不要了,这场赌约依旧是您赢了,他输了。行吗?人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何小姐,不用再求我了。”曹国强说道:“没必要做无用功,我是个商人。你家也是经商的,商人的本性,你很了解。”
何意知冷声问:“曹董,玩弄人命于股掌,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曹国强话锋一转:“不过钟威的命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不在我手里。实话说,我有种预感,钟威还活着,而且完成了赌约,逼任勇昶签下了合同。”
“任勇昶已经死了。”
“他死了也没关系,”曹国强笑着说:“他死了不代表他掌握的利益消亡。只要签下那份合同,任勇昶的那些利益就合法转到了我的名下。呵——说起来,任勇昶的死也算是我的意外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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