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何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孔劲逍
“对啊,我怕。”某人简直厚颜无耻:“你会陪我睡吗?”
“睡”字被他念成了暧.昧的意味,听得何意知耳根发热。
“对了,跟你说件事,”何意知因“睡”字陡然想起来什么,于是说:“我其实真的没和顾文发生关系,我也没和他上过床。”
说完她又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专程向钟威解释一遍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钟威说:“我知道你们没发生什么,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只是为了骗我分手。何意知,你还真当我很好骗?”
何意知摇头:“我可没觉得你好骗。”
“今天早上已经让顾文对媒体澄清实情了,有专业团队负责编写这次的事。”钟威说:“从今天下午开始,不会再有谣言流传。”
钟威对她确实用心,把她的事全都放在第一位解决。何意知这人喜欢保持距离,别人对她的好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然后一桩桩一件件地把人情还完,绝不拖欠。可现在,眼看着欠钟威的感情债越来越沉重,她就像个借了高.利贷无法偿还的人,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什么时候去匀城?”何意知问。
“明天早上。”钟威说:“如果袁峥不出意外的话。”
“那我们今晚睡.吧。”何意知直言:“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心里过意不去。”
“何律师如果想睡.我可以直说,”钟威笑起来:“不用拿人情当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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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噩梦,梦到钟威在匀城遇险了,梦到周汀那帮犯罪分子藐视法律,从匀城杀到麓城来……
惊醒时,天很亮。窗帘昨晚没有关严实,阳光透进来,明晃晃热乎乎的。
她昨晚浑身被人碾碎过一遭。
他说:你对小孩这么好,要不也给我生个小孩吧…
她当然不肯。她要他戴tao了再进去。
可他用领带轻易kuno,一次次猛烈地顶zhuang进去。
她问:如果怀孕了,你会负责吗?
他说:结婚。
她索性坦白:钟威,我做不到像你那么喜欢我。我很自私,不会主动为你付出。
他说:没关系。
他还说——你不用心里有我,只要你心里没有别的男人就够了。
……
再到后面,何意知越来越困,不记得他说了什么。
床头柜摆放着钥匙和一张纸条。纸上写着地址,关锁妍妍的地方。纸上那草草几笔字写得遒劲大气,很好看。这似乎是何意知第一次看到钟威手写的字迹……一个仅有高中文凭的人,字却写得这般耐看。哦,对了,他读书时虽然屡屡违纪,但成绩是优异的,没去读大学确实可惜了。
钟威已经出发去匀城了。她惶恐不安。
何意知洗漱过后,按着纸条上的地址去了麓城的郊区。
郊区这片地方都是些很普通的平房,看着还像00年代的建筑。
第五栋,第四层……402室。
这家门上还贴着春联,春联喜庆的大红色都褪色了,边角泛白。
何意知从包里取出钥匙,试了试,刚把钥匙插进去就听见了门后传来的动静。
“您是何小姐?”一个高大的保镖打开屋门,温和地问。
“对,他给了我钥匙。”何意知把钥匙和那张纸条展示给保镖看。
保镖过目确认后说:“请进。”
虽然郊区的房子外表看起来老旧,但房屋内部是干净整洁的,甚至有点温馨。这里除了保镖,还有一个保姆陪着妍妍。
妍妍正坐在沙发上看童话故事书,心情很低落的样子,当何意知走进来时,妍妍委委屈屈地看了看何意知,却没说话,然后又低下头看故事书了。
“妍妍,”何意知坐到她身边:“我们不会害你的,你在这儿玩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爸爸是不是犯错了?”妍妍像只小兽般哀怨地望着何意知:“那个哥哥说,我爸爸是罪有应得……你们把我爸爸藏到哪里了?”
“你爸爸确实犯了错,所以他现在要将功赎罪,帮助大家一起找出坏人,让坏人进监狱。”何意知温柔地说:“他去匀城了,你知道匀城在哪里吗?”
“嗯嗯。”妍妍点头:“我在地图上见过匀城。但是…爸爸去那里找坏人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何意知承诺:“一路上都会有警察保护你爸爸。”
妍妍软软地请求:“我想给他打电话……我想爸爸了……”
“现在还不能给他打电话,”何意知把刚买来的那一大堆儿童玩具放在茶几上:“这是你爸爸给你买的,他说让你这几天听话一点,乖乖等他。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可能会干扰到他抓坏人的,明白吗?”
“好吧。”妍妍看到玩具,逐渐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哀求何意知给袁峥打电话。
看到妍妍情绪状态稳定,何意知算是暗暗松了口气。她陪妍妍玩了一上午,中午向保姆交代了几句话才准备放心离开。
“何小姐,”保姆在何意知临走前突然唤她:“我有句话还想对您说。”
“您说。”何意知有些疑惑。
“钟董他有天晚上喝醉了回家,一直在念您的名字……”保姆低声说:“我当时看着特别心疼,也许是因为钟董和我儿子年龄差不多大吧……所以您对钟董……”
“我知道的。”何意知笑了笑:“我不会辜负他的情义。”
“那就好。”保姆自责:“我也是年纪大了,有点喜欢多嘴,您别见怪。”
“没关系的。”何意知轻轻关上门离开。
能让钟威醉到完全不清醒、一直念她的名字,这是得喝了多少酒?
钟情何许 36.水痘
辞职以后终于空闲下来,何意知这几天除了去郊区那边陪妍妍玩,另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帮家里的食品公司解决法律问题。
父亲何广林给她发了一些有关这次食品许可证事件的资料,陆续处理了待办事宜,然后才在空暇时告诉她——“你钟叔叔前段时间过世了。”
何意知正在梳理文件资料,看到父亲这条突兀的微信消息,迟疑恍惚了一会儿,才回复问:“怎么过世的?”
“钟叔叔”指的就是钟威的父亲钟景。何意知一家人很少回老家过年,再加上钟景常年游荡在外地鬼混,她几乎从来没见过钟景,对这个叔叔毫无印象。偶尔听亲戚们提起这个钟叔叔,大家都是一致的负面评论。
何广林说:“他赌博欠债欠得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前段时间被人逼债给逼急了,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翻不了身,就在租屋里吞药自杀了。后来还是房东过去发现了他的尸体,赶紧报警了。警方通知你姑奶奶和娇姨的时候,她俩人哭了一整天。”
但其实,钟景叔叔并不是姑奶奶的亲生儿子,也不是娇姨的亲哥。他与何家甚至没有半点关系,也没给这个家族带来半点利益。人死了以后,能有两叁个名义上的亲戚为他落一整天的泪,算是该知足了。谁让他这辈子干的混账事太多。
何意知问父亲:“钟威知道这事吗?”
“钟威肯定得知道啊。就算他们父子关系不好……也毕竟父子一场啊。”何广林说道:“不过钟威这孩子也是真的狠心,你娇姨打电话叫他回来办丧事,他居然说就把钟景的尸体扔在野地里烂掉好了,懒得管。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钟威在前段时间对他父亲钟景的死只字未提,每天都和平常一样忙着工作,完全看不出丧父以后该有的悲恸情绪。更有甚者,他丧失亲父后,倒是迅速认了个义父,过上了飞黄腾达的荣华富贵日子。
何广林忍不住问女儿:“钟威他是不是当上了恒企的董事?听你娇姨说的消息。”
“是。”何意知回答。
“你在麓城记得离他远一点。”何广林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这次上门催债把钟景逼到吞药自杀的公司,就是恒达企业。按理说,恒达企业做得这么绝,就算钟威恨他那不争气的父亲,也该对恒达企业赶尽杀绝的所作所为有意见的。但他不仅没意见,还在恒达企业坐上了高位。我这越想越觉得不简单。钟威这孩子的行事作风实在是有点……唉,都是亲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话就点到为止了。你肯定也懂我的意思。你们都在麓城,他平时保不准会有事请你帮忙之类的,你一定得留个心眼,别被他给骗了。记住了?”
何意知有些哀凉地想着,他还能怎么骗我。他连命都能为我豁出去。
可他也能连自己亲生父亲的性命都看得如草芥般卑贱。另一个声音在何意知心底默默提醒着。
“你平时和钟威来往多吗?”何广林不放心地追问。
“还好。”何意知心不在焉地敷衍:“我和他没怎么来往过。”
——嘴上说着“没怎么来往过”,其实上床都好几次了。
“那就好,”何广林说道:“等爸爸公司的麻烦事解决了,国庆节就和你妈一起来麓城玩。这次公司出事,小吕给公司帮了很大的忙,到时候把小吕也请来麓城玩一趟。小吕你还记得吧?比你大叁岁的那个小伙子,做事特别有能力,我很欣赏他。”
小吕……是公司的吕夏至经理?听父亲何广林这说话的语气,像是要把吕夏至推荐给她?
何意知听得头皮发麻,迅速搪塞:“我这边还有事得忙,下次再聊。国庆节您就在江城好好休息几天,别来麓城了。”
她其实想对何广林说,即使这次不做任何准备就上场打官司,原告也会必定败诉,钟威早就把一切打点好了。那位吕夏至经理就算尽心尽力了,也绝对不及钟威做的事起作用。
见鬼了,她为什么要一直在心里帮钟威说话。她明明对钟威没什么感情。
何意知郁闷地处理着法律事务,转眼腕表上时针指向刻度七,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她该去郊区那边陪妍妍了,等妍妍晚上安心入睡了再回来。
开车到郊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现在处于秋季,天黑得越来越早,郊区那边已经漆黑一片、昏暗无光了,和荒凉的乡村没什么区别。
何意知仰头望了望天幕,想起很久以前回老家奔丧,在那个落后的小镇上,钟威骑着摩托带她去满是假货的超市买日用品。他骑摩托车骑的很快,所以她耳畔尽是呼啸的冬日晚风。
她很怕冷,所以钟威把黑色长袄笼罩在她身上,把她裹得严实。而他只穿着灰色毛衣,背脊滚烫。何意知甚至还能记起那件灰色毛衣的钩织纹路,是简单的菱形图案。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那一晚美好如同幻境呢?想不通,也解释不通。
她拿起手机,有点想给钟威打电话,问问他在匀城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周汀。但这个问题好像不重要了,第一句闪现在她脑海的话其实是,她好像有点想他了。
钟威去匀城的那天早上,何意知原本打算去药店买避.孕药的——因为他做.的时候没戴tao,还非要弄进去。
可是等何意知走到了药店门口,犹豫了一分钟,又转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简直有病——如果真的怀上了,是件麻烦事。她对钟威连喜欢都未必谈得上,为什么还想怀上他的孩子?
还是说,她对钟威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远远超过了“喜欢”的程度?向来是当局者迷,她深陷迷局则看不透自己。
何意知怔怔看着手机联系人“钟威”那一栏,莫名其妙地流泪。人在夜里似乎很容易感到孤独,也容易感到无助。
晚风很快就把泪痕吹干。何意知揉了揉眼睛,然后上楼。楼道里没有安装路灯,她借着手机照明小心地迈过一级级台阶,又想起在匀城宋娜住的十一楼。想起那天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真是彻底疯魔了。
何意知敲了敲402的门,说了一声:“是我。麻烦开一下门。”
保镖打开门后,保姆连忙紧张地凑过来说:“何小姐,怎么办啊,这孩子突然发水痘了。钟董交代过,无论如何不能把她放出去……”
“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何意知快步走到卧室,看见妍妍正在挠着自己肉肉的手臂。不仅是手臂,她的脸上也有红色的斑丘疹,脸颊红红的,像是被闷热坏了。
“乖孩子,不能挠的,会留疤痕。”何意知把妍妍的手轻轻捉住:“忍一下。”
“可是我好痒……”妍妍的喉咙都嘶了。
何意知摸了摸妍妍的额头,很滚烫——应该是水痘的伴随状况,发高烧了。她小时候也得过水痘,妍妍现在有多不舒服,何意知都能体会。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何意知说。
“不行。”一直沉默着的保镖断然地阻止:“现在出去很不安全,难保袁峥和周汀那边有没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
“那能不能请医生上门?”何意知问。
“更不行。”保镖说道:“医生出去以后可能会被周汀和袁峥的人威胁,不得不说出这孩子的下落。一旦她被藏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袁峥就不会再配合钟董和警方找周汀的下落。钟董身在匀城——那是周汀的地盘,那里很混乱,钟董会非常危险。”
何意知沉默了。如果妍妍只是轻度的发水痘症状,还可以靠吃药来治疗。但现在她有发高烧等症状,红疹在小脸上越来越大,疱液肉眼可见地变混浊了,不去医院不行。
“如果找曹董事长,他会帮我们吗?”何意知试探性地做假设:“像曹董事长那样的人应该会有私人医生吧?如果请来曹董事长的私人医生,是不是既能保证医生不泄露秘密,也能保证医生治疗了妍妍以后不会受到袁峥和周汀他们那群人的威胁?”
“曹董事长有是有私人医生…”保镖沉吟片刻:“但是他不一定愿意派私人医生来治疗这么一个小孩。”
何意知坚定地说:“不管怎样,我得试试。她现在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不能拖延。请你把曹董事长的住址告诉我吧。”
“我以前是跟着曹董的保镖,他每周二晚上都会和曹夫人出去打麻将,今天正好是周二,应该不在家。”保镖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曹董打麻将的地点基本不变,每次都是在他的老朋友柯董家。我可以把柯董的住址告诉你。”
“好。”何意知说:“那就麻烦你们看好妍妍了,有什么情况一定电话联系。”
一直躺在卧室床上病怏怏的小可怜突然光着脚跑到客厅,黏着何意知求抱抱:“我想爸爸了……”
何意知把妍妍抱起来哄了几分钟,等妍妍不哭不闹、都快要睡着了,才把妍妍重新放回床上,给她掖好被子。
妍妍是个有点肉乎乎的小女孩,刚刚哭闹时又踢又蹬的,何意知抱她抱得手臂都酸疼了,衣服也被弄脏弄皱了,却没有半句抱怨,反而一直很温柔耐心。
等何意知离开了,保姆才呐呐说:“我算是知道钟董为什么这么喜欢何小姐了。”
“为什么?”保镖是个情感迟钝的男人。
“人呐,缺什么就爱什么,”保姆长叹一声过后说:“钟董脾气不好,所以就中意脾气好的姑娘。何小姐这脾气性子,你说好不好?”
“挺好的。”保镖木讷点头。
钟情何许 37.心声
何意知进入柯董的私人庄园时,曹董夫妇和柯董夫妇四人正热络地打着麻将。其中穿着打扮最年轻时尚的那位贵妇就是曹夫人,明明已经有五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却像刚过四十岁的成熟女人。
曹夫人今晚打麻将手气不好,连连败阵,玩到后面渐渐没了兴致,干脆“送钱”给柯董夫妇。
“玩什么麻将啊,没意思,还不如回家看电视剧呢。哎,最近有部青春偶像剧特别好看,改明儿我也去做个女主同款发型。”
这是何意知进来以后,曹夫人说的第一句话。她事先已经给曹董打电话说明过来意,此时特意当门请求是为了表现诚意。
“不打了,我儿媳妇来了,”曹夫人说的第二句话是:“我要去和儿媳妇玩了,你们叁个看着办吧。”
这一局还没打完,曹夫人说不打就不打了,全然不给柯董夫妇的面子。而连柯董夫妇的面子都敢不给的,可见其背景与实力之雄厚。
曹董失笑,摇摇头说:“你们看看她,还像个小孩似的。才输了几局就不高兴了,不想打了。非得别人都让着她才好。”
柯夫人笑着赔礼:“刚刚那一局,是我们夫妇太咄咄逼人了。”
“老曹!”曹夫人嗔怪道:“我哪是因为输不起嘛,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居然让别人小珍姐给我道歉,我都不好意思了。”
“都怪我来的不是时候,”何意知柔声说:“搅扰了您的雅兴。”
何意知从小跟着父亲也见过不少商业上的名场面,眼下曹夫人明摆着是在做给她看,她得识相些,陪着曹夫人演。
“不怪你呀,宝贝儿,”曹夫人说:“我就是看到你来了,心里高兴。我那些闺蜜们都抱孙子了,我平时羡慕死她们。现在我终于有儿媳妇了,可得意着呢。”
何意知毕竟和钟威只是男女朋友,还没有结婚领证,现在曹夫人一口一个“儿媳妇”,喊得何意知只能硬着头皮商业微笑。
“走吧,我坐了半天腰酸背痛的,去外边散散步,”曹夫人笑盈盈说道:“柯董庄园里养的菊花各个都别致,陪我去赏花怎么样?”
“我的荣幸。”何意知说。
秋日正是赏菊的时节,虽然已经傍晚时分,但柯董的花园里灯盏明朗,繁华迷离,照耀在不同品种的菊花上,花朵各有姿色,更胜白日风采。
曹夫人踱着步子悠闲地赏花,指着橙黄相间丝丝缠绕的那朵菊花,问何意知:“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品种吗?”
何意知说:“是紫龙卧雪吧?”
“答对了,那这种呢?”曹夫人又指向那朵花瓣雪白团成球状的菊花。
“是雪海?”何意知很快又说:“不对,应该是玄墨。它的花瓣更细一些。”
“对啦,就是玄墨。”曹夫人很满意何意知的回答,问道:“你还蛮懂这些花的嘛?”
“我母亲在家喜欢养花花草草,所以略懂一二。”何意知笑着回答。
“你是东邻食品有限公司何总的女儿,对吧?”曹夫人称赞:“看来何总夫妇很有品位啊。教出来的女儿也气质不俗。”
“您过奖了。”何意知心里有点着急——曹夫人悠哉游哉地拉着她赏花聊天,偏偏就是不提给妍妍派私人医生看病的事。
曹夫人精明得很,何意知的那些心思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便悠然叹道:“柯董养的菊花千姿百态,可惜你没心思赏花呀。”
“非常抱歉,这些花很美,但是我确实没有心思赏花。”何意知诚恳说:“那孩子现在病得很难受,我有些着急。所以想请您和曹董帮个忙……”
曹夫人笑:“这种小事,还谈不上是帮忙。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答案让我满意的话,就派私人医生去治疗那孩子。”
“您请说。”
“呐,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曹夫人直直望着何意知的眸子。
“我觉得您是个开明豁达、积极乐观的人。”何意知斟酌着说:“您比同龄段的人年轻态很多,应该和心态原因有关系。”
“嗯哼,”曹夫人不置可否,又接着问道:“那你觉得钟威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吧?”
他…是个怎样的人?
何意知一时竟不知从何答起。钟威的那些优点在某些情况下会成为缺点,而他的那些缺点有时又可以成为优点。对他根本不能以简单的好坏来判断。太复杂。
“他是个对我很好的人。”何意知说。
曹夫人大概有些意外于这个答案,静静打量了何意知几秒,问:“你觉得钟威配得上你吗?或者,你配得上他吗?”
“我以前没想过和他在一起,”何意知不打算在曹夫人这种“老狐狸”面前耍心眼,老实坦白说:“因为觉得他配不上我。”
“现在呢?”
“势均力敌。”何意知如是回答。
“有点意思呵,”曹夫人玩味地说:“情侣之间,怎么还用上势均力敌这个词了?”
何意知说:“直觉。刚才第一反应是这个词,所以就脱口而出了。”
曹夫人扬眉:“那最后一个问题咯,你知道我和老曹为什么要认他当义子么?”
何意知摇头。
“恒企把他生父给逼死了,”曹夫人慢悠悠说:“他非但没有找恒企算账,反倒还帮恒企做事,背叛了曾经的老板许尚谦,过河拆桥的手段,运用自如。啧啧,培养一只随时会咬人的野狼在身边,让我和老曹觉得很有挑战性——你知道,像我们这种衣食不愁的人,最喜欢在无聊时找刺激。”
何意知默默听着,没有插嘴说话。
“当然了,仅仅凭这些事,还不可能让他坐到恒企董事的位置。”曹夫人说:“他在用性命和我们赌这个高位——钟威这次去匀城,远远不止针对周汀一个目标。你还不知道吧?他肯定没告诉过你,对不对?”
不止针对周汀一个目标?那他这次去匀城到底要冒多大的险?
“能保证安全回来吗?”何意知似是自言自语。
“那可得看他的本事了。”曹夫人平淡地说:“回的来,以后的日子就是万千荣华;回不来,也就只能葬身他乡了。谁也救不了他。”
“葬身”一词,让何意知神经紧张。
曹夫人拍了拍何意知的肩:“放松点,宝贝儿,你想呀,他不拿性命作赌,还能拿什么呢?他又不像你家那样有钱权背景。哎,对了,忘了告诉你哦——在你给老曹打电话求助的时候,我们已经派了医生去郊区那边了。你现在可以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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