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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边荒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减西
女士最大码的t恤丈量着他的肩膀仍是小了。
当晚,谢译穿着那件染脏了的衬衫,窝在沙发上睡得格外舒畅。
他心里的不安全感散了,再无慌张。
暑假到了,祝福还是没机会将辞职信递出去,当初沸沸扬扬的议论也走向不了了之。
谢译离开后,将车和司机留在了阳城,任她差遣,缺什么要什么都吩咐司机去办。
周茹是在谢译走后几天来的。
前段时间来过一次,两个人照例窝在阳台瞎聊,耐不住里屋那位频频走动刷存在感,没聊几句,周茹就识相地告辞了。
打那以后她就没再来了,只保持着简单的文字交流。
祝福又惋惜又不满,然后合理又苛刻地将这一笔算在谢译头上。
不得不说,周茹在祝福的孕期担当着不可或缺的角色,甚至对谢译,对这段理不清的关系,也是在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说辞里找到了思路。
傍晚时分,依旧是同样的小院,弄堂里吹拂过一阵凉爽的晚风。
周茹坐在秋千上,祝福躺在一旁的躺椅里,手边是鲜榨的橙汁和牛油果沙拉。
“你还别说,先前这房子真看不出个样子,瞧现在,多好。”
祝福挖了好大一口沙拉,爽口的味觉让她眯眼满足:“这得谢谢你友情赞助的花花草草。”
周茹不推辞,俏皮地拿起橙汁与她碰碗:“不客气。”
聊起近况,又多了些话题。
“前两天我去了一趟z市。”
“哦?”祝福没料到,她嘴里嚷嚷着要去z市,一直没敢,怎么突然就有勇气了。
“见到面了?”
周茹摇摇头。
确实到了新陆传媒,看到他和同事正采访回来,是女同事,有说有笑的,进电梯时他伸手挡了门,让那个女生先进去。
徐子默是什么表情没看到,但那个女生的害羞欣喜却落进了她眼里。
周茹仰头看着黑夜,眼角起了湿意,被她眨着眨着逼退了。
“来不及了,好像只能算了。”她不难过,只是……有些可惜。
她的悲伤太显然,祝福不知道该安慰什么,这一刻说什么都很多余。
彼此沉默,然后接受并释然。
“不说我了,你呢。”
周茹喝了一大口橙汁,将喉咙的苦涩一气冲进胃里。
“我就老样子啊。”
祝福笑笑,她一直懒得去绸缪未知,得过且过也挺好。
“祝福,其实你很容易令人羡慕。”
明明也没作出多大的努力,偏偏总能过上旁人期盼的理想生活。
“好像是的。”祝福不否认。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盗取幸福的小偷,很霸道且自私,甚至不管那幸福是不是归属于我。”
说这话时,女孩戚戚然的声线让人心疼。
周茹以为自己无意间戳中了她的痛处,刹那间不知该说什么缓解,一时沉默。
反倒是她,豁达地笑了笑。
“你之前问过,我会不会想起孩子爸爸。那时候我的回答是,不会。”
“不算骗你。来阳城后,我很少想起他,这大概是我想留在这座城市的绝大一部分原因。”
“很偶尔会想起他的某一句话。”
“早餐,午餐,晚餐,夜里饿的时候,超市的熟食区,路过餐厅闻到好吃的食物,我就会想起他说:吃饭了吗?饿吗?又不按时吃饭?想吃点什么?要乖乖吃饭。”
当一个人惦记着你是否温饱时,由心而发的暖意足以抵御世上最冻人的夜。
祝福不容易被打动,又很容易被打动,谢译就凭着这份吵闹在她心里争得一亩叁分地,赶也不走。
“我爸爸都不像他这么唠叨,那时候真是烦他。”
祝福对谢译一直是不耐烦,不说真话,不肯服软,她倔强,固执,不懂转圜,坏毛病叁天叁夜都数不完。
甚至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取之处让他步步紧逼,死不放手。
周茹见她一脸甜蜜地追溯从前,实在闪眼。
想起前段时间她和谢译的相处模式,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你就作吧,等他被别的小妖扑倒,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
“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她好笑地反问。
别的小妖吗?
祝福想不到这个画面,直觉他不会的。
可是不对啊。
当初他不也是被自己算计勾引么,更何况那些招数,笨拙得很,和外头的花花世界自然没得比。
归根结底是他定力不足。
这么一想,好像又有可能了。





言边荒时 101.得罪
小院闲聊惬意,奈何挡不住蚊虫叮咬。
周茹穿了件无袖连衣长裙,手臂和脚踝成了重灾区。
“这地儿什么都好,就蚊子太多了。”她皱眉抱怨着。
“有吗。”祝福不觉得啊,她还想说今年夏天没那么热,连蚊虫都少了。
“你裹得那么严实,蚊子全咬了我。”
祝福穿着宽松长袖,底下是舒服的灯笼裤,连袜子都穿了,防护措施满级。
反观周茹,一双洁白藕臂上好几个红块块。
“我屋子里有药,拿给你喷喷。”
说罢,祝福起身进了屋。
喷完果然好多了,凉凉辣辣的清爽。
只是这气味冲了些,让祝福难以接受,不自觉掩了掩口鼻。
“蚊子都不咬你,还以为你没备着止痒喷雾呢。”
祝福微微怔忪,回了神又轻声说道:“是不咬我。”全咬了另一个人。
谢译细皮嫩肉特别招蚊子,一个晚上两只大白胳膊就全是点点点,喷了药也不见效,实在痒的不行,手被抓得粉红一片。
祝福本着助人为乐的态度,很友好地在他的蚊子块上掐井字,嗯,不带一点报复意思。
后来这成了一个固定项目,洗完澡,两人坐在沙发上,她掐她的,他乐他的,奇怪又和谐。
周茹坐了坐,实在受不住蚊虫肆虐,天还没黑透就说要走了。
祝福还挺舍不得她,出言挽留却换来她的揶揄。
“我看你是习惯了两人生活,现在忽然落单,寂寞难眠了吧。”
被她的话臊红了脸,祝福反驳道:“别瞎说,我和他…分开睡的。”
她才不寂寞,更没有难眠。
“分开?你这儿就一张床,怎么分?”周茹不信,远远望了望客厅,只见那小沙发坐垫日渐扁平化,“喂喂喂,你别告诉我他这一个月都是沙发客。”
祝福没否认,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被周茹惊诧的口吻点醒,好像…是过分了点。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紧巴巴蜷缩成团挤在没什么舒适感的沙发里,口口声声说落枕想必是叁分装蒜七分真。
都这么憋屈了还死乞白赖耗在这儿做什么呢,他家里高屋暖床,不要太舒服。
祝福记起那日他低沉缠绵的一句告白:家里没有你啊。
刚听到只觉得煽情,夹杂着些许不忍,现在回想起来却后劲十足,甚至生起一种玩弄他人感情的错觉。
“是我太过分了么。”她喃喃自语。
“不。”周茹给出否定答案。
“客观来说是他给了你过分的空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总而言之,算他活该吧。”
祝福笑骂道:“喂,不带这样损人的啊。”
明着是帮她说话,细细一琢磨怎么总觉得是向着那人呢。
“真不能再待着了,瞧瞧我这胳膊都不能看,先走了啊。”
喝尽最后一口橙汁,周茹从秋千上落地,起身告辞。
“你明天还来么。”祝福脱口而出。
或许正如她所言,屋子里长时间两个人,那会儿嫌挤,现在骤然少了一个,又觉得空荡。
祝福从不粘人,今天真是破天荒。
周茹糗她:“孩他爸走了才想起我了,我才不来做替身呢。”
“得了,当我没说,你赶紧走吧。”她满脸通红下不了台。
“友情提醒,二十一世纪有个伟大的发明,手机。”
“你想他就打电话呗,这又不是古时候,飞鸽传书还得等俩月,多大点事。”
话说完,周茹挥挥手利落走了。
少了唠嗑闲聊的人,小院瞬间安静下来,晚风吹动着绿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祝福却听出了几分寂寥,明明是盛夏啊,正茂盛呢。
洗完澡拾妥当后,祝福回到卧室,也不着急入睡。
打开手机,只有几天前一条落地平安的消息,朋友圈也停在那场雨后。
真正意义上的了无音讯。
添加好友以后,除了一条转账记录,她再没有说任何只字片语。
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输出,倒回去看了看,触目惊心。
祝福非常犹豫,难得主动联系一次也没什么,只是该说什么呢。
在吗?还好吗?睡了吗?看着都挺多余。
实在想不好了,只发了个晚安的表情,蓝色的星空点缀一弯下弦月。
很普通很正常,确实她想破脑袋后的孤注一掷。
盯着电话等了五分钟,毫无动静,或许他在忙吧。
祝福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更何况……那个表情本就带着结束话题的意思。
她开始没逻辑地为他找理由,连她自己都不察觉。
然后。
半小时过去了,依旧没回复,或许他没注意。
两小时过去了,突然口渴去客厅喝水,一看手机仍是没回复。
祝福将手机放进床边柜的抽屉里,夜里转凉,将空调调升至29度。
入睡前闪过脑海的最后一句话:谢译你最好永远别回。
不只是信息。
///
下象棋的其中一人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手里握着好不容易吃下的一个兵一只马来回转,眼见棋盘上红子越来越少,举步维艰。
这都不算什么,真正叫他心急如焚的是放在旁边矮凳上的手机。
方才闪了闪,他也是眼力出众,一眼便瞧见是谁发来的。
真是活久见了,她就没主动给他发过什么,谢译那个百爪挠心,只是……
“怎么?谢先生有急事?”
祝振纲悠哉喝了口茶,将叶沫子复又吐回搪瓷杯子里。
谢译一个激灵,瞬间回神:“没事。”
再大的事也没有和未来岳父棋盘博弈来得要紧。
祝振纲一脸体恤:“你有事就先去忙,这棋下不下的也没所谓。”
刚才来了个信息,他这眼睛就时不时忘手机上瞟,大半小时的棋局下得不伦不类。
先不提他是不是有心落败,着实没什么意思。
谢译只差落泪了。
来额县这些天,前前后后毕恭毕敬地跟着,终于换来了一盘棋的机会,这会儿被一句“没所谓”打回原形。
“伯父,是我一心二用了。”认错,先认错,没理由。
将手机关了,他挂着虚心受教的笑容:“您再让我一局呗,这回我一定好好下。”
祝振纲淡淡瞟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气音,看似并不大情愿,到底是没有反驳。
可怜。
公平打一波可怜送给谢老板。
两头不讨好。




言边荒时 102.傻瓜
谢译再回到阳城时,暑假已经过半。
七月的尾巴,热意汹涌而来,着了火的太阳透过稀薄的云层铺盖下来,将柏油马路烤得滋滋作响。
天热更易让人生出燥意。
街上没人了,家家户户的空调外机都滴着水,发出嗡嗡的运作声。
没走几步就看到路边树荫下侧躺着一只小黄狗,喘着粗气睡着了,舌头吐了一半在外面。
祝福从巷子口超市买了些冰棍儿,白糖味,最老式的包装,红红蓝蓝几个打字印在薄薄的半透纸张上,小小一根却很解暑。
她是嘴馋了,知道不能吃生冷的,冰箱里冷冻层空了两天才来补货,只当是忍过口腹之欲没成功罢了。
回去的路上,祝福撕开其中一只的外包装,铺开了放在小黄旁边,冰棍轻轻在它舌上一碰,又放回包装纸上。
果不其然,那狗儿忽而惊醒,舌头舔着鼻头打了个转,嗅了嗅,欢快的吃起冰棍来了。
不过走了百来米,烈日当空晒了一圈,祝福的额间冒出一层薄汗,脖颈儿到胸口泛起了湿漉。
夏天太容易出汗了,更别提她还怀着孕呢,跟肚子里揣了个暖火炉有些缘故。
简单冲了澡,眼看着到饭点了,祝福开始犯愁。
学校食堂关了以后,而她的厨艺只到温饱及格线,对于吃饭这件事愈发随便打发了。
喝了碗少糖的冰镇绿豆汤,昨夜少觉的倦意反上味来,她困得连打呵欠,将午觉提了一小时。
品着舌尖的绿豆清甜,这一觉睡得比夜里多了些酣畅。
短信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床上的人未醒,半晌后传来两声叩门声,轻而短促的两下,并不突兀。
隔着两道门,声响并未传到里屋睡梦里。
只这么一个动静,外头那人就作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人有了动静,睁开眼,眨了又眨,而后呆呆看着天花板醒神。
顶灯重迭出几个浅浅的影儿,似梦似幻。
卧室里昏暗安静,像是被人刷了一层掺水的墨色,遮光窗帘的边缘漏出一圈金黄亮边,那坛子墨里面多加了几味柠檬色泽,视觉效果瞬间柔和了,不刺眼不醒目。
手机闪了闪,屏幕亮起,光线骤白。
醒觉后的迟钝感犹在,眼睛还是花的,祝福缓缓拿起手机。
已经叁点半了啊,超额的午睡时间并不让人神清气爽,反而加重了身体的疲惫感。
时间的下方,是一条无关痛痒的高温预警短信,五分钟前。
再下面是一条微信,来自他的,简简单单四个字,我回来了。
末尾跟着:3小时前。
第一反应是不敢信,点开界面,真是叁小时前,许是自己刚睡下就到了。
那么,人呢。
手肘撑着爬起来,拉亮床边的台灯,暖黄色的光多了几分迷离。
忙慌下了床,情急里一只拖鞋不小心被踢到床底下,她伸腿尝试了去够,没成功,索性放弃了。
穿过空荡荡的客厅,打开大门,并不见人。
祝福迈出去一步,脚心触碰到曝晒后的炙烤大地被烫得缩了回来。
院子的花藤下有了动静,祝福垫脚张望,不片刻,阴凉里走出来一个人。
尘土满面,胡子拉碴,肤色也比先前灰暗了几个度,只那双眼眸黝黑如初,直率且坦荡地包裹住整个她。
谢译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一路上火车转高铁,从额县到阳城的叁十几个小时车程,明明很困却舍不得睡。
复制着同一条路径,怀揣着与她当初一般无二的心境,穿越无数个城市,将那份想迫切见她的急躁压到深处。
谢译的人生大多很容易,至少在物质方面是的,而这一次,他刻意让重逢走得艰辛些。
绕过了一大圈,直到眼见为实的此刻,他太想太想得到她的拥抱和青睐了。
那人突然出现在门外,祝福着实吓到了,久不见面的第一句话甚至来不及关怀。
“你是去挖矿了么?”
真不赖她煞风景,他笔挺站在眼前,颓废气质彰显无疑,像是被人拐卖去做了什么苦工。
谢译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坚定而充盈。然后,忽然伸手在她额间轻弹一指。
“疼。”祝福揉着眉心,不用想一定起了红印。
“再装,”谢译不客气地拆穿她,“我分明没用力。”
祝福想说,疼痛感这件事本身就很主观,况且,疼在我身上,不管你用不用力我就是疼了,不相关也不耽误。
那些话随便说哪一句都能让他乖乖低头,可眸光触及他眼底的倦意浓重,又舍不得再追究什么。
“你不热么,大太阳底下待这么久。”
像是变相邀请,特别不像她会说的话,话音落地,祝福首先不适应。
谢译勾起了嘴角,顺着台阶走进她心里。
“热死了,发你短信不回,敲门也不开。”害他以为又被赶出家门。
他抱怨着,比先前睡沙发那会儿更委屈。
难得啊,祝福在他的几句话里落了下风,甚至觉得亏欠。
///
谢译洗完澡出来,依旧是半裸着围着浴巾。视线不经意掠过熟悉的小沙发,后脖子又起了一阵熟悉的酸麻感。
算了,受着呗。
走到冰箱前,正要拉开速冻层呢,卧室里出来的人不知怎的急了,快步走上前挡在冰箱门上。
祝福手里正拿着男人的换洗衣物,一股脑儿全塞进他怀里。
谢译挑眉,幸而她堵的是冰箱门,若是卧室门,他合理怀疑她藏了个人。
“你要拿什么。”祝福问。
“冰块。”说罢,眼角余光似有若无的瞟向了沙发。
祝福看到了,好半天才嗫嚅出声:“你困的话就去床上睡。”
含含糊糊的并不清晰。
看着面前低垂着的小脑袋,谢译眼里堆起了笑,又假装正经:“我不困。”
祝福不理:“你困了。”
“我头发还没干。”他开始讨价还价。
“我帮你吹。”她想都没想。
谢译觉得行,而后乖乖坐回沙发上。
他一走,祝福暗自松了口气,呼,还好,保住了一箱冰棍。
她知道谢译不会限制她吃冷品,甚至连念叨和指责都不会有,但极大概率会悄没声地把雪糕都吃光让她无计可施。
他就只管纵容她,再用吃力不讨好的方法祸害自己,那些心疼和犯蠢都是后话了。
吹风机的鸣噪声划破了不喧闹的午后。
谢译坐着,祝福站在他的两腿间,五指在细软发丝里游弋,牵动着久违的情愫。
短发很容易吹干,没几分钟,吹风机停止运作,室内归于宁静。
祝福正要走,腰间被一股力道拢,他们只见的距离瞬间拉近。
准确说,是他的脑袋离她的肚子,很近。
他开口:“累么。”
知道他问的是怀胎十月这件事,祝福摇了摇头:“他/她很乖。”
谢译心里无比感激,隔着t恤亲吻了一下肚皮,这个小家伙是给爸爸加分来的。
难得温情,祝福没舍得打断他突如其来的父爱,就乖乖任他抱着。
大约是好奇了,他又开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祝福想说女孩,到嘴边仍是改了口:“都喜欢。”
谢译没吭声,等她反问。
果然,头顶传来了一声:“你呢。”
谢译抬眸:“我喜欢你。”
祝福一怔,突然反应过来,两颊飞起红晕,又暗自吐槽自己。
这么土的情话还能被撩到,真没出息啊。
“好好说。”她恼了,手拍打在他的胳膊上,清脆一声。
谢译想都没想:“女孩。”
“为什么。”
“傻瓜,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然后,突如其来的停顿,不寻常的安静。
准孕妇才反应过来:“嗯?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傻?”
“……”
“你完了谢译,睡沙发吧你。”
“那我去冰箱里拿点冰块备着,反正落枕。”
“……”
祝福觉得他变了,至于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就像没来由多了几分底气,相处模式也不再如先前战战兢兢。
谢译也觉得她变了,变坦诚了。
星星点点的欢喜从眸子里漏出几分,再不如从前一般严防死守了。
一月未见,她一定十分思念他。
嗯。




言边荒时 103.认定
那日和祝福提了句出差,模棱两可只说时间不短,也不算刻意不交代清楚。
说动祝振纲点头答应,若问谢译有没有把握,半分都是夸大了。
仅凭着一腔欢喜吗,大抵只有他觉得分量十足重,放在旁人眼里不值一提罢。
当初z市送机时的对白言犹在耳,想起祝振纲的铿锵无转圜,此行必然不易。
额县的机场落地,谢译找了个当地司机,驱车六个半小时赶到祝父的研究所。
他狡猾,只身一人来的,别说助理司机了,只带了一只行李箱,打算作长线抗争。
祝振纲见到他并不惊讶,只凝住面色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天迟早会来,两人都心知肚明。
到底是晚辈,总不至于把他晾在荒芜戈壁里。
当晚,谢译被祝振纲带回了家,那感觉类似捡到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牧区的房子还是从前的样,两室一厅,谢译能住的只剩下祝福那间。
一米五的木头床,书桌,衣柜,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甚至少了些少女氛围。
谢译看着满墙的荣誉奖状,语数外各类竞赛,能得的奖都得了,褪了色却不减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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