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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跟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舳前
小跟班 靓
将近一个月时间,乔榕偶尔会想到乔维桑,不再像往常那么频繁。她将此归功于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
租客多半是两叁天就走,也有长达一周两周的,晚上回来不了打交道,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住在她房里的是个比付佩华小几岁的旅行家,经营着入可观的个人博客,每晚在客厅大桌上编辑照片和文档到深夜。
他总打着借东西的名义找付佩华借东西。乔榕看出他好像对妈妈有点意思。不过比起这个内向的中年男人,付佩华的回应更让她感兴趣。
十几年来,付佩华再没和男人建立过亲密关系。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来打听消息的人不少,但付佩华全都拒绝了。乔海合让她恨极了谈感情,但是如今面对这个旅行博主,她好像没有表现出排斥。
至少她会跟他聊天,而且经常说着说着就笑了,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
做饭的时候,乔榕问她是不是对那个人有好感。付佩华嗔她多管闲事,整天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榕闭上了嘴巴。
年轻的住户会在晚上举行一些活动,客厅和餐厅的桌面都很大,他们往往会玩一些卡牌游戏,或者聚在一起看电视。乔榕总是守在旁边,后来被邀请着参与进去,好在女孩比较多,她适应得很快,并且还能时不时插上几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天晚上大家又凑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起了最近的大事件。乔榕不太关注网络热点,窝在角落里听他们从明星私生活聊到基金股市,又谈起最近在国外上市的某某公司。
“说起这个,你们还知不知道海合跟贺氏一起抢了块超大的肥肉?”
“听说过,好像是阿笠群岛?”
“现在还是一片荒地,他们野心很大,据说要做出国内数一数二的度假景点。”
“海合牛逼。贺氏这么粗的大腿都能抱住。”
“我甚至怀疑他们是看脸交易,之前看到新闻照片,好家伙,前排一溜全是明星脸。”
“难道还有人不知道海合的老板是帅大叔吗?”
“五十多了还大叔,亏你叫得出口。”
“长得好看有特权。”
......
乔榕往周围看了一圈,付佩华不在,她站起来,看到她和博主坐在院子里聊天,没有注意这里的情况。
她坐回原位,喝起了饮料。
有人打开电视,用手机投屏视频。大家的视线被缓冲条吸引,可能不到半分钟,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装饰清奇的论坛场地,乔榕在一众西装大佬间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我擦,有必要吗?你连新闻视频都存着?”
“就是今天的新闻。”
“贺朝荣怎么也在?!”
乔榕不知道贺朝荣是哪位,但那位神情激动的租客跳到电视前指了出来。她看向画面c位,略有些惊讶。
她去缙安找乔维桑的时候看到过这个人,被一大堆人簇拥着,看起来位高权重,不好相处。
在他旁边,就是她的父亲,乔海合。
两个人礼貌地握手,微笑,神秘兮兮地耳语几句,然后面对镜头,一副同谋者的样子。
闪光灯频率过快,刺得人眼花,乔榕好半晌才确认这是在室外,没猜错的话:一座海岛的山上。
她忽然涌起一股想要看到岛屿全貌的渴望,同时心中也出现某个期待。
她在心里默念着倒数,还没结束,乔维桑便从屏幕边缘进入画面。他穿着一身奶油色休闲西装,站到了乔海合身边。
深色里的一抹白。
他是镜头里最年轻的参与者。也是唯一一个穿着浅色西装的人。
客厅里沉默了。
离屏幕最近的男人最先开口,“难道他就是乔海合的儿子?”
没人接话。不知道是不能确定,还是因为看得太专注。
画面被切之前,乔榕眼尖的捕捉到乔维桑勾了下唇角。这个表情说不上和善,却出奇的吸引人。
他的深褐头发在热带阳光下闪闪发亮,乔榕感觉到有一部分自己正躲在心里大哭。
离开他的住处时,她连正常的道别都做不到。很丢脸,她是逃走的。
多看一眼,她的防线就多崩溃一分。她怕自己会留下来照顾他。多么虚伪,让她日夜煎熬。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惊慌的呼喊,乔榕几乎是跳了起来。
果汁泼贱在地板上,凳子被带翻,付佩华滑到地面之前,她冲过去揽住了她。
-
晚秋的雨季寒冷得无情,隔壁大妈串门的次数都变少了。
客流量逐渐降到最低,偶有几个独身旅行的散客,行踪不定,发出的动静也小,感觉不到存在感。
付佩华整日靠在窗边看书。窗外菊花爪牙残败,走廊满是细细的花瓣,吹散又聚拢,最后被乔榕扫进花圃,嵌入大地。
乔榕找工作的想法没有变过,可是付佩华说已经快到年末,让她考虑过了年再去找工作。
“太冷了。”她说,“妈妈又不是没钱,在家待上几个月还是养得起的。”
乔榕不作质疑。她从没打听过抚养。以前觉得付佩华不会接受,但随着年纪增长,对妈妈理解得更深入,她改变了想法。
付佩华生活朴素,对她和锦榆也是同样要求,因此家里开销一向不大。乔榕觉得不论乔海合给的多或少,现在应该已经是相当大一笔金额。
因此听到付佩华说过些年想要四处旅行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惊呀。
“所以你和那个人只聊了这些?”她问。
“要不然呢?”付佩华拿书脊磕她。
乔榕缩着脑袋说“哦”。
博主离开前留下了一本他自着的游记,付佩华没事就拿出来看,附赠的手绘地图折痕开始泛白。她脸上的期待让乔榕也开心起来。
十叁年里,乔榕见过她在法庭外对乔海合拳打脚踢大吼大叫的样子,见过她发疯砸东西的样子,也见过她在夜里流泪的样子。
时间安抚着世间所有的愤怒和痛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付佩华仍旧不能看到粉色碎花的床上用品,不能看到乔海合和她的旧照,甚至连乔海合这个名字都无法忍受。
至少乔榕在家里的时候,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
公共场合的电视屏幕很大,乔榕始终不知道她看了多久,又想了些什么。
付佩华没有发作。她后来解释说自己忽然有些头晕,可能是没吃晚饭,低血糖发作了。
乔榕默认了她的说法。不管是低血糖还是其他原因,她很快恢复了平静,这已足够。
她照旧到乔维桑的消息,他特意提醒过有关自己的新闻,但是那天乔榕把手机扔在房间里,没有看到,直到睡觉前才发现。
“看电视。”附加了一个频道号码,还有可爱的派大星表情包。
乔榕怀疑这是他以前从自己这里偷的。
她没有多说,只是把另一个系列的傻狗表情包发给了他。
“不用谢,这个更适合你。”
她关掉屏幕,想到什么,又重新打开。
“太靓了,闪得我睁不开眼。”
接着,“操好自己的心,不要总是骚扰我。[发火][发火][大便]”
-
十一月过半,乔榕找到了工作,就在本地。准确的说,要进入磬山。
她们的院子离景点入口有一段距离,不远,但是坡度陡峭,走起来并不轻松。
乔榕每天从员工通道进去,绕过游客广场,从小路上山。
那是一座覆盖青苔的建筑,外面探出一片木质展台,从乔榕这条路过去要上九十九级台阶。
每一级跨度都很大,几百年下来,石板已经崩裂,却稳固如初。
乔榕独自走过山间雾气蒙蒙的早晨,用院中引来的山泉净手,插上焚香,向穿着陈旧道袍的塑像祈祷,最后进入侧边的工作室,继续前一天未完成的工作。
这里是一个画神像和风俗画的小作坊,除了她,剩下几位画匠都是爷爷奶奶辈。
她是被前街一位老奶奶带来的,老人很喜欢她,时常给她说一些流传很久的老故事。她从前没画过神像,但从临摹描线到能够独立上色,只用了不到一周。
她画的神像色干净,慈悯安宁,不久便接到了指名订单。入不多,但能让她心平气和度日。
空闲时间,她对照着一本佛经讲义,趴在桌上抄写心经。
一次暴雨过后,离画坊不远的古老道观一夜坍塌,乔榕过去帮忙抢救物资,没了住处的老道长只得搬到更高处金碧辉煌的新道观,她主动背起一部分行李,帮忙搬家。
上到云雾缭绕的顶峰,乔榕累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临走前,一直默默擦着眼泪的老人取出一只包袱,放在桌面一层层展开,颤巍巍地腾出一些旧物。
他打算卖掉。
乔榕看中了一只拇指长短的香囊,古色古香的蓝染已经褪色,里面放置着一块小小的玉佩,雕刻纠缠往复的莲花纹。
其他物件很快被领走,唯独这块玉,众人听到价格后纷纷退却。乔榕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揣着现金爬上山顶,说明自己诚心想买。
道长只了一半价钱。
剩下的,乔榕用来捐了香火。
“他在这里守了六十年。”奶奶说,“这样的人养出来的东西是有灵气的,你拿回去了好好保养,肯定能保佑家里人平平安安的。”
乔榕取出玉佩,为它配上红绳,挂在了脖子上,用自己的体温养护。
日复一日,抄写的心经已经有了厚度,乔榕选出一张最工整的,拿回家裱起来,挂在了自己房间。
付佩华看到后,代她辞了工,不再让她上山。
“不要把脑袋画出问题了。”她看着那幅字,表情微妙,“妈妈目前还不希望你有出家的倾向。”
乔榕说我不会出家,但也不想结婚。
“恋爱呢?”
“我谈过的。”
“一年?还是半年?你从来没在家提起过那个人,我和弟弟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真的喜欢他吗?”
乔榕不答。
“有些事妈妈不问,但不代表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付佩华换了表情,有些严肃,但又带着笑意。
“榕榕,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小跟班 大熊和手镯
付佩华的问题让乔榕措手不及,她极快地否定,却没有为自己赢得多少信任。
成年后,付佩华一直都对她抱着鼓励交友的态度,不论爱情友情。“一辈子太短了。”她说,“虽然不一定总是好的经历,也不一定总能等到好的结果,但是参与和体验不同的事情很有意义。”
她还说,“不要像妈妈这么傻,几十年一晃,好像都浪了。”
那时乔榕刚刚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有了男朋友。
付佩华对于男朋友其人并不感兴趣,也没问他长什么样,读什么专业。
乔榕以为她可能只是把这叁个字当成了抽象概念,或者已经直接被看成了一段经历,后来才想明白妈妈的态度正好说明了她对自己了如指掌,以及对自己的眼光充满信任。
不排除她也可能是不想深入了解任何与感情有关的细枝末节。
乔榕觉得自己让妈妈失望了,所以她没有告诉她这段感情是如何草率地结束,只是在假期回来的时候交代了一声:“我分手了。”
付佩华没有特别意外的反应。她支开锦榆,问,”是不是被欺负了?”
乔榕说没有。
她又把“是不是”换成了“有没有”。
乔榕摇头。
付佩华对自己成功的性教育很满意,之后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几年过去,她重新拾起对乔榕感情生活的关注,问她暗恋的人是不是她工作的同事?
“我没有喜欢的人。”乔榕第叁次说这句话。
付佩华睨了她一眼,笑得神秘兮兮,笑了一会又开始叹气,仿佛为她莫须有的感情生活分担着压力。
乔榕额角冒汗。
-
订阅的杂志按周送到,多数时候是乔榕骑着小电驴去驿站拿,偶尔付佩华出门办事就自己取了。
这周她也说自己顺路,中午回来,乔榕被车尾一团巨大的不明包裹吓了一跳。
她去接应,付佩华脸蛋红扑扑的,流着汗,神却很好。
“你哥哥给你寄了东西。”她停好车,解开绳子。
乔榕不自然地说,“你去休息,我自己来吧。”
“我不累,他从来没寄过东西,我倒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其实他前段时间寄过。客厅桌子上的各色零食有一大半来自乔维桑。付佩华没问,乔榕没主动说。
她们在走廊剥开严密的包裹,一层又一层,到了最后的布袋,乔榕已经大致猜了出来。
一只巨型玩偶。
淡淡的玫瑰香味。
她和付佩华盘腿坐在地板上,瞪眼看着歪歪斜斜坐在中间的呆萌大熊。
“原来他有这种爱好。”付佩华说。
乔榕想,应该是他觉得自己有这种爱好才对。
付佩华起身,膝盖碰到了玩偶。
“扑通”一声,毛绒绒的怀里滚落一片深色,停在乔榕腿边。
古色古香的方形木匣,看起来很沉。
乔榕捡起来,力掰开严丝合缝的盒盖,愣了半晌,爬起来叫住了她。
乔维桑给付佩华买了一只籽料手镯。羊脂玉油润细腻,打磨得十分致,没有杂质的表层散发着浅淡莹润的月白色光辉,套在她的手腕上赏心悦目。
付佩华面上不显好恶,但是试过之后就没取下来。
玩偶被乔榕抱回了房间,棕色的毛皮柔润光亮,两只眼珠子是深褐色的水晶,除了脖子上的蝴蝶结丝带,身上没有其他装饰。
乔榕把它横倒,比她的体型大上一圈,适合搂着睡觉。
她在玩偶的脖子后面,被领结挡住的部分发现了“哥哥”两个字。
臭不要脸。
她把脸埋进娃娃胸口,大口呼吸玫瑰香气,等到脑袋被熏到飘飘然,她拿起了手机。
“那么贵重的手镯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寄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半分钟后,“不贵。”
“我是学工艺美术的,不会这点眼光都没有......所以你就花叁十块钱寄来?”
屏幕上方长久显示“正在输入”,随后突然中断。
“我花了六十块。”
乔榕:“......”
她怀疑他删除了一些内容。
乔维桑:“你的玩具熊很重。”
他的言辞在乔榕看来干巴巴的,犹如对着一棵树发表评论:“看!那棵大树好大!”
乔榕回复道,“再重也没你重,而且比你软,比你可爱。”
“嗯,还没我靓,不会闪到你的眼睛。”
乔榕:[发火][发火][炸弹]
-
乔榕觉得自己和乔维桑的关系好像进入了一种冷淡又暧昧的平衡态。
她吃着他买的零食,睡着他送的玩偶,回应着他偶尔发来的消息。再正常不过的兄妹关系。
除了这家伙偶尔发过两张勾引意味很明显的照片——不是那种刻意脱光了,或者是咬着衣服下摆的风骚自拍,而是他头发凌乱刷着牙,随意举起手机对着镜子拍一张的粗糙记录。
他穿着衣服,连半裸的情况都没有。
乔榕之所以会将此认定为诱惑,是因为他的衣服似乎永远都穿不整齐,不是太薄了勾勒出肌肉形状,就是下摆皱巴巴地卷在裤腰里,露出一截人鱼线。
她觉得自己想歪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往往能够发现他的裤子有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他敢把焦点放对位置,可能就是妥妥的黄图。
她全部好,和以往那些偷拍照放在同一个私密相册里。
相册名是宝贝鉴赏。
乔锦榆回来过几次,每次都是一幅被模拟考透支的状态,嚷嚷着自己肯定考不上,并且痛心疾首地表示已经做好去开挖掘机的打算。
他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方式幼稚又直白,付佩华一开始懒得搭理,后来打击他说,“我记得你哥哥高考的时候好像没这样要死要活,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乔榕举手发言,“我也是。”
乔维桑的名字有奇效,乔锦榆从此再不说有关挖掘机的话题,打鸡血似的充满干劲,为了节省时间,吃得也越来越少。
眼瞅着瘦了一大圈,乔榕说,元旦请他去市区大吃一顿,想要什么都可以。
乔锦榆没有表现出她以为的兴奋之情,又一次回家,他私底下对乔榕说,“他想我年底去缙安。”
乔榕说年底你还没放假。
“他这次特别坚定。”乔锦榆蹙起眉,“而且他还问我,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乔海合肯定知道自己辞职了,乔榕对此不抱怀疑,只是他突如其来表现出的关心让她迷惑不解。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做很多家务,还在山里画神像。”
“......”
乔锦榆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他听了之后评价你不务正业,还假惺惺的关心你的心理健康。”他觉得好笑似的,“然后我跟他说,你以前从来没关心过她,就算姐姐真的看空一切想出家,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吗?”
乔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听我说完就急了。”乔锦榆把中性笔拍在了试卷上,“他问我你大学是什么专业,说要帮你安排工作。”
“你跟他说得太多了。”
“不用担心,难道他又真的当回事?”乔锦榆满不在乎,“我就想让他急一急。”
可是这次,乔锦榆一语成谶。
接到电话的时候,乔榕刚洗完澡出来,迎面撞上捧着牛奶杯的付佩华。
“榕榕,最近生活方面怎么样?”
乔海合的声音一出来,她就开始肉麻。
“和谁打电话?”付佩华问。
乔榕面无表情地掐断,“应该是打错了。”
过了整整半个小时,当乔榕趴在大熊身上的时候,电话又来了。
“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对方所处的环境很安静,以至于乔榕能听出极其轻微的,声带衰老的痕迹。
她说很好,只要你不打扰我们。
乔海合没被她的疏离影响,“那就好,平时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锦榆还很叛逆,看着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家里事情太多做不过来,就去雇人帮忙,不要让自己那么累。”
“都是小事,没有您累。”
他仿佛听不出她的厌烦,接着说,“我给你物色了一个职位,我建议你来缙安试一试。人不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出来见见世面。”
乔海合说的职位是软装买手,附属于他旗下的装饰公司,就工作内容来说,和她的专业契合度极高。
乔榕拒绝了。
这次不愉快的对话结束没几天,付佩华在晚餐后也提到了类似的话题。
乔榕初时没有多想,直到付佩华说起室内设计,说起出国旅行,她才察知到什么。
她没问,她不敢问。
付佩华说,“妈妈这辈子没做成大事,虽然平时对你们叁个要求高,其实也没有指望你们个个都成材,你哥哥他自己成器,我就不讲了。你弟弟也是聪明的,虽然还是小孩子脾气,但我相信他以后不会比他哥哥差。唯独你,从小就不上进,内向得让我担心。”
乔榕没吱声。
“明年你就二十四了,人家这个年纪结婚生孩子的都有,你说你不想结婚,妈妈不催你,只想你生活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她握住乔榕的手,脸上泛出笑容,“现在你正年轻,应该去外面闯一闯,看看不一样的世界,不要等以后老了走不动了,像妈妈这样徒留后悔。”
她最后说,等到明年乔锦榆结束高考,她会暂时关掉客栈,出去旅行。
话语中的暗示乔榕听得明白。
深夜,她翻开通讯录,存下那个未知号码,并发出一条短信。
“我答应你,但是要等到新年以后。”




小跟班 我不换
磬山降下今年第一场冰雨,细碎的雪籽夹杂在雨丝中,屋檐沙沙的响。
乔维桑前两天寄来崭新的巧克力礼盒,体积颇为壮观,乔榕拆出来后,付佩华评价了一句“浮夸”,然后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睨她一眼。
乔榕觉得她大概产生了某些误解。
圣诞恰好周一,学校不放假,但是当天下午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乔榕看到乔锦榆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见付佩华不在附近,说,“他派人来接我了。”
乔榕本来舒舒服服的窝着,听完立马站了起来。
“他们在外面?你把他们带回来干什么?”
乔锦榆烦躁地松开围巾,“是他们自己跟来的。”
“那你就去啊。”乔榕毫不迟疑地把他往外推,“趁妈妈没看到,赶紧走,我可以帮你瞒着。”
“姐,你怪我。”他委屈道。
乔榕这段时间想明白很多事情,认真告诉他,“我不怪你,这是人之常情,你去一趟也没事,他这么喜欢你,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以后对你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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