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izzard 暴雪 [SD][流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Elyselaker
原本,這樣的情況在花道來到他們家之後,有了戲劇性的轉變—那孩子總是責無旁貸地當起聯繫他們父子關係的橋樑,甚至讓他們的交流達到這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最高點……可是~現在卻又……
他突如其來的沈默讓流川楓奇怪地抬眼。
「你還有什麼問題?」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
流川正純已經連生氣都沒力了,他只想趕快把整個事件作個釐清—
「花道的好朋友……就是那個仙道集團的經紀人~他也住這裡嗎?」
父親消息之靈通並沒有讓他太驚訝,但他會問起水戶還是讓流川楓微微揚了揚眉~
「仙道把他轉到自家醫院去了。」黑眸仍是盯著手中的文件,他輕描淡寫地說。
事實上~水戶到現在還沒有清醒,全靠點滴維持生命……雖然沒有明顯外傷,腦部的檢查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是~這樣反而讓情況更糟—因為根本不知道什麼樣的契機才能夠讓他醒來……
當然,白痴也好不到哪去……黑眸不受控制地溜向床上的紅髮男子,瞳孔幾不可見地縮了縮~
麻醉藥和鎮靜劑在縫合傷口的時候止不了痛,卻反而在傷口處理完之後讓他陷入昏睡……然而,往往才睡著沒多久,他卻又會被惡夢糾纏,大汗淋漓地醒來……
每天每天……這樣的情形幾乎都要重複上三、四次……
而~他……什麼也不能做……
垂在身側的拳緩緩捏緊。
他只能在他驚醒的時候摟抱著他,親吻著他,在他耳邊說些安撫的話……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睛盯著他,卻毫無焦距~彷彿……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那般……
這個假設讓他無法承受。
白痴他……一定在怪他……怪他沒有及早找到他,怪他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徹底打垮安倍集團~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流川覺得自己快瘋了~如果白痴再不趕快恢復正常,下一個倒下的,就會輪到他—
他自己遲早會被這些有的沒的,如泡泡般不停冒出的負面想法逼瘋。
「知道是誰幹的嗎?」
沈穩威嚴的嗓音拉回他陷入半混亂的神智,他抬眼對上那向來與他同等深沈的黑眼,並略感訝異地在其中發現一絲名為……『愧疚』的情緒……?
流川楓並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因這不但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
「你心知肚明吧。」
他們發現白痴和水戶的飯店歸在哪個集團名下,那晚知道水戶中途離開宴會的人有誰,誰在宴會中途就推說身體不適先行離席……對方留下的線索多到讓人不得不懷疑—
那人~是故意讓他們知道是她做的……因為……她料準他們不敢動他,也~動不了她……
而,這是誰一手造成的~不是相當明顯嗎?
流川正純在心中嘆了口氣,為了那再度寫滿不諒解的眼眸。
他心平氣和地回視那雙冰晶般的黑眼,出口的嗓音卻在瞬間變得冷硬無比—
「那你還在這裡幹嘛?」
他自隨身的公事包中掏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對方—並毫不意外地看見~對方拿出袋中的文件後,向來無波的表情飄過一絲掩不住的震驚。
「我可不記得有教過你,輕饒我們流川家的敵人。」他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
兩雙相似的黑眸光采大盛。
Blizzard 暴雪 [SD][流花] 二十二、清醒 (微h)
近來,日本企業界的蜚言流語不斷……
『喂~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聽說了~是真的嗎?!!在一夜之間?!對方可是那個安倍集團耶~!』
『是真的吧~我已經把手頭上安倍集團的股票全都拋售光啦……捲入這麼多賄賂和涉及非法得標政府建設的案子,安倍集團這次絕對爬不起來了……今天安倍忠雄名下的房產已經全被檢察官查封了。』
『可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哪……而且……這種檯面下的骯髒事,你說哪個企業沒做過……怎麼偏偏就是安倍集團被揭發~而且還揭發得那麼徹底呢?!有些……根本就是機密中的機密呀~』
『噓……小聲點……所以,現在大家都在猜測……搞垮安倍集團的,一定是一個比他更龐大,而且跟他關係密切的集團哪……』
『你……是說……但~他們兩家不是世交嗎?』
『哼哼~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然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所謂世交,也不過是一種合作關係的代名詞而已啦,你還當真哩……現在外頭都說『那個』集團哪,真是夠狠……想當初安倍家的獨生女打傷那模特兒的時候,本來要斷絕往來的,後來卻又重修舊好……我想啊,他們一定是為了讓安倍家鬆了戒心,然後~再一舉擊潰他們吧……嘖嘖~這招,真是高哇!』
『真……可怕啊……看來他們家的人~真是個個都惹不得……』
『這還用說!尤其、尤其~絕對不要招惹那模特兒啊……看看安倍家的下場就好……』
像這樣的對話,在最近的社交宴會裡頭,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播放著。
幸而,遠在海外的法國,一片祥和……日本企業排行的重新洗牌,並沒有跨海干擾到這裡的平靜~除了—
「操你媽的!我一定要揍死你這個白痴!蠢蛋!」
高分貝的怒吼響徹原先寧謐的vip病房,感覺上連高高掛著的點滴瓶都被震得有些搖晃………細瘦的身軀張牙舞爪的,若不是一雙有力的大掌正穩穩地箝握住那細肩,恐怕全身肌肉蓄滿憤怒力道的男子就要撲上前去大開殺戒了。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啊?!你以為你是鐵打的身體啊~割那麼用力你整隻手都有可能會廢掉你知不知道?!是廢~掉~!!」
瘦削的男子用著足以吵醒死人的音量大吼,並在怒吼之後臉色泛白地喘著氣—他身後的高大男子不敢大意地立刻替他拍背順氣。
身上只罩著件寬鬆的睡衣,半倚在床上的紅髮男子,被獅子吼震到耳膜又痛又麻~卻只能苦著臉,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有……只是,見洋平在吼完他之後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他仍是忍不住地出聲安撫:
「洋、洋平……你別激動啦……你才剛醒,身體還很虛弱,實在……」
他不安撫還好,一安撫水戶洋平的滿腹怒火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你以為我是看到什麼才會昏迷不醒這麼久!!」貓眼狠厲地盯著那心虛得不敢與他對視的金眸,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
「誰、准、你這樣傷害自己!」
洋平的抓狂雖然讓櫻木下意識地縮了一縮,但向來『是非分明』的他仍是不怕死地替自己辯解:「但、但是……至少……我們……都沒事啊……」
他跟洋平之間沒發生無法挽回的關係,沒對不起狐狸和刺蝟頭……他的手沒事,洋平現在也醒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怎麼洋平還是要一直翻他舊帳哩!
他不知悔改的言詞讓洋平跳腳。
「你還說!」他揮舞著手臂,準備衝上前去打醒對方。
肩上箝制的力道更為使勁。
「放、手!仙道彰!」洋平掙動著身軀—然而,大病初癒的他自然敵不過仙道扣住他雙肩的力量。「讓我打醒這白痴!」他怒吼。
櫻木不禁在心中暗自慶幸此時此刻有仙道這個『項圈』的存在,不然,徹底抓狂的洋平連健康無事時的他都沒把握能對付得了,更別提他現在雙手報廢中了。
金眸中閃過的一絲僥倖沒逃過洋平的眼—他的怒火更熾……使勁地一個扭身,竟讓他掙脫了仙道的束縛……眼看他的拳頭就要朝瞪大眼的櫻木招呼過去—
下一秒,洋平只覺得腰間一緊,接著~天旋地轉—
他整個人被仙道像是扛米袋似地摔上肩頭。
「喂!」貓眼瞪大—其中不可思議的成分大過於憤怒。「你搞什……」
「小貓~你保證過不會激動我才帶你來的,」平穩和緩的男中音一如往昔,但洋平卻聽得出其中壓抑著的,隱隱噴發的火山岩漿。
「你要拿你現在的身體開玩笑,我立刻就帶你回去。」如春風般的柔嗓,卻帶著鐵一般的強勢。
因著這句在威脅中掩不住關心的話語,洋平停下了所有動作。
貓眼淺淺的,飄過了一抹無奈,和更多的……心憐……
他嘆了口氣。
「知道了知道了~」恢復了溫文的嗓音不再歇斯底里。
「放我下來,我答應你不激動……你這樣扛著我讓我想吐~」他半真半假地抱怨。
而~如他所料—仙道立刻動作俐落地放下他,同時以著怕碰壞他的力道輕輕地拍撫著他的背。
「現在呢?還想吐嗎?」語氣是掩不住的擔憂。
洋平望著他,知他這陣子為了自己也可以算是心力交瘁……在感動之餘,更多的是不捨……
他輕撫著仙道略顯消瘦的臉頰,揚起一抹燦笑—
「不會了,沒事,你別擔心。」男中音與他的微笑一般~一如往常,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這次……受折磨的又何止他與花道……
說到花道……洋平復又想起他欲算帳的對象……貓眼往旁一睨,差點沒吐血—
只見那舒舒服服,半倚著靠枕的紅髮男子,正悠哉悠哉地吃起了和菓子,只一雙金眸興味盎然地盯著他們兩人~
敢情他大爺還以為他在看戲不成……咦?!
洋平瞇起眼,看著那床頭上的和菓子外包裝—看來是新買的,而且……是只有日本才有販賣的品牌~
「花道,和菓子誰給的?」難不成流川為了討花道歡心,連點心也要特別從日本空運過來?
「唔?……哦~」嚼著嘴中點心的櫻木口齒不清地道:「爸爸剛剛帶來的。」
爸爸?老狐狸?
洋平與仙道交換了一個眼神。
「老……流川的爸爸有特別說什麼嗎?」不經意的口吻中帶著難以察覺的試探。
「嗯?」櫻木歪了一下頭,奇怪於洋平的問題,但仍是沒心眼地老實答道:「沒說什麼啊……」就是問他手還痛不痛啊那些有關傷口的事咩。
「啊~他是有給我這個……」
探手向後,他自床頭櫃拿了一個牛皮紙袋,洋平伸手向他要了過來。
「爸爸叫我要好好收著,不過……」櫻木聳聳肩。「我看不懂那是什麼~」
洋平抽出牛皮紙袋中的物事,臉色一變—然後,貓眼中漸漸地浮現興味的光芒。
「喂~洋平,」櫻木將剩餘的和菓子全都丟入嘴中,含糊不清地問:「那是什麼?」
密密麻麻的專有名詞,有看沒有懂。
黑眼閃了閃,粉唇輕勾—洋平將牛皮紙袋中的物事重新收好,並幫櫻木將紙袋放回床頭櫃……但笑不語,笑而不答。
「洋……」櫻木更覺古怪了。
幹嘛神秘兮兮地一直盯著他笑,笑得他全身雞皮疙瘩都爬起來了。
洋平打斷他。「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去問流川吧。」
就當作個順水人情,讓流川向櫻木宣布這個『驚喜』吧。
問狐狸?
櫻木還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洋平已經旋過腳跟,走向門口,仙道自是緊跟在後。
櫻木更混亂了。
「洋平……你……要回去了?」他小心翼翼地問,就怕又踩到洋平的地雷—待會拳頭又朝自己揮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玉的臉龐半轉,噙著微笑的嘴角看得出他的心情變得奇佳無比。
「快把傷養好~花道!還有~下次你再做這種蠢事,我絕對跟你絕交!」
撂下一點魄力也沒的狠話之後,洋平壓下門把,大跨步地離去。
唔……老狐狸的誠意讓他十分滿意,這次~就暫時饒過花道好了。
在下樓的電梯裡,洋平抱著胸,睨著那微笑沒斷過的高大沖天頭男子。
「你也有份嗎?彰?」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他賭~仙道絕對聽得懂。
果然—
瑩潤的黑眸望著他,無聲地眨了眨……大掌探出,將不閃不避的他摟入懷中。
「只是……幫了一點小忙而已。」仙道俯下頭,在那細緻的耳廓旁低喃。
貓眼轉了轉,在仙道溫暖的懷抱中露出一抹堪稱邪氣的笑。
「你覺得……流川會跟櫻木說安倍集團的事嗎?」洋平刻意地用臉頰蹭了蹭眼前的胸膛,並毫無意外地發現~白襯衫下鍛鍊良好的肌理驟然緊繃。
「我……不知道……」男中音有絲啞,有絲壓抑。「你覺得呢?」
「唔……我覺得……流川那悶葫蘆一定不會說的~」悶悶的嗓音自深埋在寬闊胸膛中的臉龐飄出—正經八百的……細瘦有力的長指卻靈巧地下滑,拉下西裝褲的拉鍊—
轉眼間,只餘手腕懸在外頭。
高大的男子幾不可聞地倒抽一口氣—一直沒抬起的俊雅臉龐則是寫滿狡黠。
洋平四平八穩地續道:「我想~流川一是覺得沒什麼好講的,一是怕櫻木知道了之後,又會心軟地要他罷手……」柔嫩的指腹磨娑著男性的頂端,並滿意地察覺它的益發壯大。
「這樣也好……」四指緩緩收攏,半硬的男根被收握其中……連血管的脈動都清晰可覺。
「櫻木還是好好休……」
細瘦的手腕被強勁的力道扣住,連帶地,也讓他的話語中斷—水戶洋平終於自仙道的懷中抬起頭……閃閃發亮的貓眼對上幽闇的黑眼~前者有樣學樣地,無辜地眨了眨。
「很痛。」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
腰間摟住他的有力手臂收得更緊—洋平在心中大翻白眼……這下不只手腕瘀青,恐怕連腰都快斷了……體型上不如人就是這點吃虧~真是……
沙啞一直沒褪去的男中音在耳畔響起……熾熱的鼻息讓洋平心一跳。
「你……想在電梯裡被上嗎?小貓~」
不想。
洋平回視那蠢蠢欲動的黑眸,在心裡迅速否決~但……
他揚起笑,貓眼瞥向顯示電梯樓層的液晶螢幕。
「我想~停車場快到了。」他很含蓄地暗示,但~手上的動作可一點也不含蓄—他上上下下,極有技巧地開始套弄起昂立的慾望……
仙道幾乎要呻吟出聲。
「小貓……」粗重的喘息來到細緻的頸間……仙道難抑衝動地啟唇咬住那透著淡淡微血管紋路的白皙肌膚—半是宣洩,半是壓抑。
「我……不能……你昨天才~」
洋平難得的主動幾乎要逼瘋他,他想要不顧一切不顧場合地直接在這裡扒光他衣服佔有他~可……他該死的理智告訴他……小貓昨天才剛醒來~他的身體不一定可以承受這麼耗體力的『劇烈運動』……
噢~真是殺千刀的理智!
仙道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他過人的自制力。
「可是我想要你……彰……」洋平反摟住他頸子,學他一般在他耳邊低喃……不帶一絲調笑,而是無比認真的。
昨天~他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那雙溫柔得幾乎要將他吞沒的黑眸……
他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就被一記強而有力的擁抱給攬入懷中—有力的程度,就好似極端害怕他下一秒會憑空消失那般……
『歡迎回來,小貓。』男中音平穩異常地說,他卻聽得出~其中淡淡的鼻音與哽咽。
那時~他才頓悟—
在那一個接著一個,無邊無際,分不清真實與想像的黑暗惡夢中,那道一再向他保證,一再呼喚他,一再鼓舞他的聲音……是屬於誰的……
而~這個體知也讓他不小心……讓一滴來不及自眼眶中揮發的溫熱液體渲染在男人的白襯衫上~
『我回來了,彰。』他在男人的擁抱中低聲說。
他雖氣花道的自殘,但卻也矛盾地衷心感謝他—讓他沒有對不起這男人……雖然,他覺得在那種狀況下的背叛根本不算背叛,但~他終究仍是慶幸—自己是以原原本本的『水戶洋平』回到仙道身邊。
安倍櫻雪……他一點也不同情安倍集團如今寥落淒涼的下場……因那女人差點毀了四個人的人生—
真的……就只差那麼一點。
所以,現在,他想要更加確定……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回來了……不是被關在開不了門的房內,也不是被綁在床腳,憤懣又無助地看著他摯愛的人傷害自己……這些記憶~他想忘掉—
而~他相信只有仙道能幫助他忘掉。
唔……只不過他好像不小心跟一個自制力頗強的男人在一起就是了。
沒關係!他水戶洋平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再接再厲地在仙道的耳旁輕喃……低啞帶喘的氣音極盡勾人之能事。
「你~不想弄壞我嗎……?」
臉龐有些熱,但洋平選擇不去理會—開玩笑,他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不是跟這男人學來的!
再來……
細膩的手掌握得更緊……唯一得空的拇指~惡劣地、深深地……刮過男性頂端的開口—
這招~不好意思……也是仙道教的。
抑不住的一記喘逸出輕啟的,總是帶笑的唇瓣—仙道親耳聽到理智清脆的,乾淨俐落的斷線聲~伴隨著電梯門滑開『噹』的一聲輕響。
在洋平低低的驚呼聲中,他一把將他打橫抱起—墨黑的眼對上瞪圓的貓眼。
修長的腿跨出電梯,以著無與倫比的氣勢與速度朝車子停放處邁開大步。
洋平背部才剛抵上冰冷的皮製椅墊,火熱的身軀就覆了上來,伴隨著半賭氣半邪佞的低喃: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到底想不想搞壞你……」
水戶洋平的回應是拉下他的領帶,用腳尖勾起門把,關上了車門。
靜謐的停車場,春色正起……
Blizzard 暴雪 [SD][流花] 二十三、換藥 (微h)
自熟睡中醒來,似乎已經是許久不曾有過的體驗—
因他最近總是淺眠……某些散亂的、破碎的夢魘糾纏著他,讓他時常半夜滿身大汗地驚醒。
自手腕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刺痛,讓他的眼簾震了震,緩緩上掀……
黑色的……映入眼簾的盡是一片黑……待瞳孔慢慢適應了自窗外透入的霓虹流光之後,他仍是只見到一抹黑~
黑色的髮,黑色的眼,黑色的西裝……全身被黑霧籠罩的……男人……
唯有臉龐是如雪一般的白皙。
彷彿察覺他失神的瞪視,一身甫離開辦公室的三件式西裝,半跪在床緣的高大男子,抬起透亮的黑眼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簾,專注於手中的工作。
「換藥了。」他如是說。
紅髮男子微微側著頭,看著那足以一手抓握住籃球的大掌,執著小小的繃帶,細心地,一圈一圈將他的手腕纏成一片雪白~
這男人哪……穿著西裝,半跪著替他換藥的畫面,每每~令他心悸不已……
明明~是這麼高傲的人……
今天,若角色對調,他~可能也不一定會這麼做……換藥嘛~還是留給專業的醫護人員來就好啦~!
偏偏自他住進這間病房的第一天起,他見到穿白袍或護士服的人的次數~屈指可數—
狐狸他~一手包辦了所有的治療……換藥、包紮、掛點滴……除了每個星期固定會有醫師來診視他一次之外,其餘的所有時間,他從沒在這間名為『病房』的所在地看到過任何醫護人員—他有時實在很質疑狐狸大學時期該不會也有修過護理學之類的吧~
方清醒的神智因著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又開始有些睏倦。
怎麼搞的……飛揚的劍眉在蜜色的臉龐上擰起……他以前的體力有這麼差嗎……?
啊……是了……他畢竟是……受過傷啊……
「狐狸……」他帶著揮之不去的睡意低喃:「對不起……」
半闔上的金眸倒映不出對方的臉,他只察覺手腕上纏綁的動作驀然頓住—
「為什麼道歉?」低低的嗓音不復冰冷,而是夾雜著萬般複雜的情緒—正如同他此時臉上的表情。
「不知道……」啊~真想睡……櫻木毫不文雅地打了個大呵欠。「隨口說說。」
他只是,早就覺得……應該要~跟狐狸道個歉……就這樣……說不上什麼原因……
就像……他現在突然很想擁抱他……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
「啊……真想打籃球……」櫻唇半開半闔,吐出嘆息般的呢喃。
算來他已被關在這裡快三個月了,所有的工作都由仙道幫他擋了下來……他躺到都快要生蛆了。
「你別想。」纏繞繃帶的動作又極為自然地接續……嗓音清清冷冷,卻帶著不容辯駁的強勢。「傷口沒拆線前你最好別打歪主意。」
這點,不用他提醒,櫻木也知道—
除非狐狸願意放行,不然他是哪裡也出不去的—病房外圍全是保鏢~電梯門口和醫院大門也是……哼哼!美其名是保護他的安全啦~其實根本就是怕他落跑吧!
他皺皺鼻子—為自己的不被信任和反抗不能感到氣悶。
「可~是~」他抬起方包紮好的左手,瞇起眼,以著誇張的角度前後拗折著手腕。「我覺得已經好了啊!」
「喂!」伴隨著冷沈的低喝,有力的五指迅速扣住他纏著繃帶的腕—然後又在想起底下的傷口後立馬鬆開,改擒住他的前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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